“人家有实力,别酸啊。”
那人撇嘴:“且不说卓亦萱是不是盲枝,单说盲枝,她当年退圈也跟淡漠名利没关系好吧?”
“嗯?”
“你知道原因?”
几个人原本还恼火,一听有八卦的样子,立刻凑了上去。
“咳,我也是听我在X大念过书的一个朋友说的,”那人清了清嗓,“X大你们知道啊,圈里多少名导、名编、名角全都是从那儿出来的。我那朋友说,当年盲枝就是他们学校一个大二学生。”
“卧槽,牛逼啊,盲枝是X大的?这真算是圈里镀金边的高材生了。”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她不是火了吗,一夜爆红的级别,学校里的学生只知道有人用这个笔名,具体是谁没几个人知道。那时候多少公司抢着想签下她?按理说就是走花路的光明未来,可惜啊……”
“可惜什么?”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那人哼了声,不屑道:“可惜没多久,被人扒出来在校外给个圈里的传媒公司的高层当小三,还被人家未婚妻扒出来、闹到学校去了。”
“??卧槽?”
“真的假的……”
“不可能吧,这么大的事情我完全没听说过!”
“X大给压了呗。名校在校学生公然给人做小三还闹这么大,这得是多大的丑闻啊?他们当然得压。”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难道盲枝退圈就是因为……”
“是吧。人家大传媒公司高层的未婚妻什么势力什么背景,她再火那会儿也就是个没人脉没资源的学生,那段时间X大学生里全都在八卦这个事情,还有人想把她扒出来,不过好像在那之前,她就退学了。”
“盲枝竟然是小三,我的女神梦破灭了。”
“本来我还惋惜她退圈呢,那她可真是活该啊,小三都不得好死。”
“不是,他说你们就信啊?这种事情真真假假的,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别墙头草似的了吧?”
“不是吧,小三你还护?我朋友为什么要污蔑她,有好处吗?”
“……”
隔壁桌火药味越来越浓,小助理则震惊地转回头:“骆哥你听见了吗!他们说你那个死忠粉是小——”
“没听到。”骆修打断。
“哎?可是——”
骆修没抬眼,声音近冷淡:“我不觉得无凭无据议论别人是什么有趣的事,你如果喜欢这种八卦,我不介意,但别和我聊。”
“…哦。对不起骆哥,我知道错了。”小助理委委屈屈应了。
骆修落回视线。
坐在他对面,女孩眉皱得紧紧的,一副非常难受地陷入沉思的模样。
“顾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唔?”顾念抬头,脑海里回溯骆修问题后,她摇头,“没有,就是他们的话让我想起——”
骆修微皱眉:“顾小姐也喜欢这种八卦?”
顾念的话恰在这一秒理所当然地接上:“让我想起,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没纠结好呢。”
骆修:“……”
骆修:“?”
这种联想,是怎么做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
顾念:谣言?谣言能有儿子生日重要吗?当然没有(老母亲式情深)
第24章
6月15日, 周一。
骆修和宗诗忆的对手戏在傍晚结束,天边晚霞艳丽,夕阳如血。
耿宏毓喊了收工, 一下午的拍摄到此结束, 工作人员们松了口气地下班。
“骆先生, 今天辛苦了。”
工作人员散去大半后, 宗诗忆去化妆间卸妆前,专程跑来跟骆修问好。
骆修接过小助理递来的冰镇毛巾,在脖颈下按了按,闻言随意点头应了:“宗小姐客气。”
宗诗忆迟疑着, 小心问:“骆先生, 今晚您有时间吗, 我想请您在镇上酒店吃晚餐,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
骆修指节一停,回眸。
在那双深褐色眸子的注视下, 情绪似温润又透凉薄, 宗诗忆挺了两秒就有点撑不住,低头避开视线。
骆修不在意地转回去,用毛巾擦拭手腕:“宗小姐有什么事情么。”
宗诗忆张了张口,眼神游弋,露出复杂的欲言又止的神色。
骆修没回头, 但已了然:“今天我很累了,宗小姐有什么不方便别人听到的事情,明天再去找我吧。我明天没有拍摄,一直在房间。”
宗诗忆露出喜色,立刻点头:“好的,谢谢骆先生。”
“……”
宗诗忆身影远去后, 之前自觉躲到旁边的朱涵宇凑上来,疑惑地望着宗诗忆的背影:“骆哥,她怎么突然找你,还一副要告白不方便的架势?”
骆修一瞥他。
小助理噎了下:“您的眼神伤了我的心。”
骆修:“我怎么了。”
小助理控诉:“您刚刚那一眼里满写着在看一只小学鸡的嫌弃!”
骆修思索之后,淡淡点头:“差不多,你的领悟能力有提升。”
小助理:“???”
小助理悲愤地问:“我说的哪有问题吗?宗诗忆刚刚不就是一副要告白又不好意思在公开场合、所以要单独约您的反应吗?”
“你能不能用……”
骆修架上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又冷淡地撩起眼,似笑非笑瞥他。
“成年人的脑子思考问题。”
小助理:“……”
果然是被嫌弃了QWQ
小助理不甘心地追问:“那您告诉我呗,她到底是为什么事情,这么欲言又止的?”
“找到我这儿,求的无非就是资源或者渠道。”
小助理懵了下:“她又不是您公司的艺人,硬要说的话宗诗忆连定客传媒的艺人也不是,同门之宜都没有,怎么会找您——”
小助理的话自己消音。
他终于想起来了什么,有点头疼地问:“果然上次您说得对,圈里不是慈善场,只有利益驱使。害,我还以为宗诗忆真是像她的人设那样单纯友善没心机的呢。”
骆修拎起躺椅上挂着的外套,侧身离开前停顿了下。
“她人呢。”
“啊?谁?”
“……”
“??”小助理转转脑袋反应了几秒,才恍然问,“您是说顾念?林副导好像找她有事,在您拍摄中途就把她叫走了。”
“难怪不在。”
“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骆修停顿了下,没回答:“我去休息室等她。她回来以后,让她直接去那边找我。”
小助理停下手里动作,狐疑地盯着骆修:“骆哥,您不会是,真的真的对那个小编剧,有什么……”
“有什么。”
“就——那种意思啊!”
“哪种意思。”
“!”
骆修从头到尾没抬过眼,声音也冷淡里透一点散漫的倦。小助理却被他这不紧不慢的反应逼急了,跳着脚窜到骆修正面。
“还能哪种意思,当然是类似她对您的非分之想的那种意思!您可千万不能上了狐狸精的当,她可是有男朋友的,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算,结果都是您亏大了啊!”
骆修终于撩起眼,眸子里晃着点似浅似深的笑意,他轻声笑:“我,亏大了?”
“嗯嗯!”小助理拼命点头。
“怎么说。”
“您看她当众还有对您那种态度,肯定就是只打算发展露水情缘嘛!等拍摄一结束,她绝对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回男朋友身边了,您身情两失,什么都落不着!”
“那我把她变成我的,就不亏了。”
“这倒确实是个……”
小助理戛然停下,惊恐扭头——
“???”
“骆哥你认真的吗??”
“……”
骆修慢慢扣合眼镜盒。
啪嗒一声轻响后,他抬头也撩起眼帘,眸子里笑意温润如常。
“开玩笑的。”
“……”
“是她之前有事要和我说,所以你记得告诉她。我去休息室了。”
“…………”
小助理僵在原地,目送着那道背影离去。
直到风把山里一丝干热的暑意吹进拍摄片场内,朱涵宇在这热腾腾的温度下打了个激灵,猛回过神。
他低头搓了搓胳膊上无故冒起来的鸡皮疙瘩。
“……日哦,怎么总感觉要出事了。”
·
《盲枝养鹅日常》
2018年12月2日,星期日,天气小雪
第一次“爱的围巾”行动尝试失败,我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个手残。
……
2018年12月21日,星期五,天气晴
第二次。
又失败了。
……
汪!!!
……
2019年1月15日,星期二,天气阴转多云
虽然这次成功了。
但是这个卖相……它侮辱了我也侮辱了我鹅子呜呜呜呜。
我不信!我一定会成功的!
……
2019年2月4日,星期一,天气晴
今天是除夕夜。自从市里不让放烟花后,现在的除夕夜晚上都变得好安静啊。
给宝贝鹅子准备的新年贺卡,不知道能不能准时送达,希望宝贝鹅子能感受到贺卡里妈妈深沉的爱。
尤其是那条围巾!学了三个月,我终于学会了!!呜呜呜我可真是个没用的妈妈T^T
不过昨天给围巾收尾的时候被我妈发现了,她以为我交了男朋友。
嗯,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保持下去吧。从退学以后,她总是担心我会自闭抑郁什么的,我觉得还好,但是她不放心。
这就是母爱吧,真伟大。
我也要像妈妈爱我一样,好好爱我的宝贝鹅子!
宝贝鹅子!新年快乐!
那我今年的新年愿望,就是宝贝鹅子在未来的一年里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心想事成!
妈妈永远爱你!!
……
骆修的指腹慢慢划过,最后停在这页纸的底端。
修剪圆润的指甲前,“永远”两个娟秀的黑色小字细细地勾在纸面上。
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等着看吧——】
透过窗的大片的阳光下,背过身的女孩转回来,朝他笃信地笑。
【我答应骆修先生的永远,一个都不会忘。】
骆修眼帘一垂,细密的睫毛扫下去,在眼睑下拓出淡淡的影。
他从不信任何人,更不信永远。
在他看来,言语只是掩饰人心的文字游戏。真实从不需要通过言语表达,只有谎言和欺骗才需要。
也只有愚者,才会被那些包裹着温柔外壳而在暗里藏起苟且目的的话术所蒙蔽,就像过路的旅人被路边的芳香吸引,去触碰娇艳的花朵却忽略了花瓣下黑色的荆棘,最后倒进剧毒的花丛、在虚假的梦里死去。
这样的愚人骆修看见过太多,他懒于提醒,更有甚时实在无趣,他还会帮那些带毒的花多加一把推力。
总归一“死”,对很多人来说,死在梦里说不定比死在真实里更幸运。
骆修只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在一丛花前驻足。
和那些人不同,他明明看到在阳光下藏在花瓣间闪着狰狞寒光的毒刺,但他好像就是无法克制……
他无法克制朝她伸过手去。
骆修无意识地在本子页侧上轻轻拂过,掀起一页,横撇过去时,划过的指腹上擦起灼烫——
咝。
纸页摩擦起轻响,指腹上传回的痛觉也拉回了骆修的理智。
他垂眸,翻过手。
食指尖端,一线白痕间正往外渗出殷红的血迹。
骆修眼神里半点波澜不见,他不在意地抬回视线,从桌旁抽出张纸巾。还未压回时,休息室的门把手被人从外面突然压下,推开。
一身薄款米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外。
“骆修,你果然在这儿。”卓亦萱定睛看清,露出愉悦的神情。
“……”
骆修没说话,垂回眼去。
“我好不容易才在你生日前赶回剧组来了,而且我可是扔下一个颁奖典礼回来的!”
啪嗒啪嗒的高跟鞋声后,卓亦萱已经走到沙发前,她停在骆修屈起的长腿旁边,半弯下腰来。
风衣下带起香风,薄款T恤的领口半宽松地垂着,漂亮的锁骨和事业线若隐若现。
卓亦萱妩媚地笑:“我知道错了嘛,之前是我缠你缠得太紧,以后不会了,你想我怎么做都可以,我一定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