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皇妃升职记——天行有道
时间:2020-12-28 10:10:02

  吃吃吃,吃不死你!
  冯玉贞暗暗咒骂了两句,垂头丧气回宫,继续做她的白日梦。
  *
  中秋将至,夏桐的小厨房总算建好了,不像那个简易的露天灶台还会受天气影响。多亏安如海帮忙,厨子也终于找着了人手,是两个苏杭来的大师傅,一个负责热汤热菜,一个负责糕饼点心。
  夏桐本来还想添个做冷盘的,无奈皇帝执意不允,他太清楚这姑娘的脾气了,那肚子就是个无底洞,真要开了先例,只怕她天天都敢把冰碗往嘴里塞——没见过这样彪悍的人物。
  未免吃多了冷食伤身,也避免影响腹中孩子的健康,皇帝义正辞严回绝了她的提议。
  夏桐只好遗憾地想着,等明年夏天孩子生下来,就能理所应当再添一个厨子了。她真的很馋各种冷饮。
  要是能哄着李蜜把雪糕做出来就好了,可惜皇宫没冰箱,用冰窖又太靡费了些。
  幸而很快,夏桐的注意力便从这件事移开,因为中秋夜宴成了最近宫中最大的八卦,听说各地藩王都会回京,几位出嫁的公主也会回来团聚,夏桐真想看看皇帝的兄弟姐妹是什么模样,一定都是帅哥美女!
  这个时候就显出小厨房的重要了,御膳房忙着布置中秋宫宴,各处的膳食都颇为敷衍,还好关雎宫来了新厨子,春兰等人再不必去看膳房的脸色。
  夏桐自己则是把八卦当下酒菜,过得其乐融融。
  王静怡偷偷告诉她,蒋太后最近心情十分愉快,因为临江王要回来了。
  夏桐不是很懂她为何执着于在自己和太后之间充当传声筒,好像这样自己就会送她上龙床似的——其实这些情报她就算不说,夏桐也可以差人打听呀。
  不过王静怡口中的是第一手消息就是了。
  夏桐看她一脸兴奋,也不便拒绝,只好顺着她的意思问下去,“临江王是谁?”
  “就是太后的亲生子,陛下的亲弟弟呀!”王静怡神神秘秘道,“听说当初为了封地的事,太后同陛下闹得很不愉快,嫌弃封地太远,半年才能见上一回,好容易赶上中秋家宴,太后恨不得让人快马加鞭去驿站相迎呢。”
  夏桐恍然大悟,难怪最近宫里张灯结彩,皇帝的心情却一日坏似一日,敢情就是为了这位弟弟。
  怪不得这几天他都不搂着自己睡了,夏桐还挺想念他那双宽阔的臂膀的。
  沉吟片刻后,夏桐准备一碗红枣莲子汤端去乾元殿里——是她亲自做的,当然加多少莲子几枚红枣放多少水都由常青说了算,可确确实实是由她亲手放进小炖锅里,再用文火一点一点熬出来的。
  这样应该不算作弊吧?
  皇帝正在伏案疾书,周身笼罩着一层明显的低气压,难怪他这几天愈发勤奋,想必正是为了掩盖对于蒋太后偏爱的不快。
  夏桐看在眼里,倒有几分心疼,下意识想起那句“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呀没了娘”的唱词,别的不说,形容皇帝倒是恰如其分——蒋太后这个娘虽然没死,对他而言也和死了差不多。
  安如海看见夏桐,却是明显松了口气,“婕妤您来的正好,陛下这几天总不言不语,只顾埋头批折子,奴婢们瞧着倒瘆得慌。”
  仿佛又回到了夏主子进宫前的光景——可见要制服皇帝的坏脾气,还非得夏主子亲自动手不可。
  夏桐让他拿个干净的白瓷碟来,将汤羹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奉上去,“陛下渴了,喝点莲子汤润会儿喉咙吧。”
  刘璋睨她一眼,明显看出这份殷切并非空穴来风。
  当然汤羹他也没少喝。
  夏桐找了块方巾为他垫在膝头,免得沾污衣裳,讪讪说道:“妾知道,陛下与临江王素有罅隙,但,陛下毕竟是他的兄长,亲兄弟之间,有什么误会不能解除呢?也免得太后娘娘夹在两头为难……”
  刘璋冷道:“是太后要你过来?”
  “当然不是,”夏桐忙道,“不过是妾擅自主张,想着一年一度难得团圆,太后娘娘自然是愿意看到兄友弟恭的……”
  她私心里也不愿得罪蒋太后,虽说皇帝发话准她自己抚养儿女,可谁知蒋家到时候会不会作什么妖?若能将蒋太后争取到这边来,总好过孤立无援。
  再者,她觉得皇帝这种沉浸在工作中来逃避现实的举动并非良策,只会让自己的心情更加郁闷,蒋太后和临江王可是半点影响都没有——所以这一家子到底有什么仇啊?
  刘璋端着碗盏,目光望向窗外浩渺的天空,“朕八岁那年,本来有机会回到母亲身边。”
  夏桐怔怔听着,后来为什么没有?
  “阿放……他用树枝割破了自己的脸,后来,朕的母亲就只剩仁和皇后一个了。”刘璋声音沉闷的道。
  语气里听不出很明显的情绪,可能过去太久,已忘了当初是什么感受。
  但已足够夏桐脑补出充分的情节,想必当时蒋太后地位稳固,本来想从仁和皇后手中将长子的抚养权要回去,但幼子刘放——也就是后来的临江王,不知是出于孩童天性的嫉妒还是对母爱的独占欲,故意割伤了自己,却诬赖是长兄所为。
  这么一个顽劣的孩子,蒋太后自然懒得再理会,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难怪那个雨夜蒋太后会对他视而不久,任凭他在雷雨中恐惧交加,淋得透湿——由此也铸成了皇帝一生的噩梦。
  夏桐听罢只想感慨,这临江王刘放妥妥的是个绿茶心机吊啊,她小时候连撒谎都不怎么会呢,更别说栽赃嫁祸了。
  她倒是不觉得皇帝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就算有,可基本事实是掩盖不了的。刘璋拥有了皇位,却失去了母亲,他不必要在这件事上捏造。
  夏桐原本还想劝一家子好好相处冰释前嫌,可听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太理想化了,反而异常愤怒,“他如此对待陛下,陛下怎能轻易饶过他呢?”
  刘璋睨着她,“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夏桐意气勃发,“妾若是陛下,干脆在他脸上多划上几刀,让他就此破相,何必白担了虚名?”
  反正先帝膝下子嗣不多,总不可能为一个毁容的儿子赐死另一个,那太亏本了。
  刘璋沉吟片刻,神情痛惜,“你说得对,朕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夏桐:……
  其实她就是口嗨两句,不会真有人这么干吧?
  正要解释一下自己无心之言,刘璋却忽然严肃看着她,“你太坏了。”
  继而满面笑容道,“不过,朕很喜欢。”
  夏桐:……总觉得皇帝的口味愈发奇怪了怎么回事?
 
 
第51章 绝配
  不过, 她今日的任务也算达成了——毕竟对面人心情变好了不是么?
  夏桐就觉得自己这个小职员做得还是挺不错的,老板予她吃饱穿暖,她则负责逗趣哄他开心, 没准年度还能评为优秀员工呢!
  哦, 忘了下属不许啵上司嘴。
  刘璋可不管这些, 大半天照样吻她, 还好她没怎么上妆, 否则定会亲一嘴的胭脂膏子。
  等夏桐气喘吁吁地从他怀里起来,便理了理头发, 妩媚一笑, “不知临江王可有娶妻?”
  要是没有, 她倒是可以帮忙找一门妥帖的亲事——这种绿茶心机吊, 就该配个母老虎来治。
  刘璋面无表情, “前年就已娶了,还是江南名宿魏生之女。”
  夏桐无法不感到惋惜, 听起来这位魏王妃很有教养,也好, 这样相处起来就容易多了。
  她低头看了眼肚子,明显微微凸起的小腹, 但愿别生出什么事端才好。
  虽说对皇帝那个臭弟弟很感兴趣,但临江王的身子似乎不怎么样, 走一阵歇一阵, 倒是他那位王妃魏氏先一步来到宫中请安。
  春兰将静置一夜的鲜果撤下, 另换上一盘新鲜的, 如今主子怀着身孕不宜熏香, 全靠这些鲜花鲜果去味。
  一边拿抹布擦拭桌案, 一边叹道:“不知魏王妃会不会探视娘娘。”
  她既怕魏氏来, 又怕这人不来——如今满宫里唯独自家主子怀有龙裔,于情于理做弟妹的都该来瞅两眼;可又听闻临江王一直有让皇帝立他为皇太弟的意思,只怕这个孩子的存在会被视为威胁。
  夏桐品着热腾腾的糖蒸酥酪,不以为然道:“我倒宁愿她不来。”
  面子哪有里子重要?反正她这人一向该不爱出风头,巴不得关雎宫此刻隐形了才好,好让她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
  然则,出乎意料的是,魏氏刚去完宁寿宫叙旧,转眼就来到关雎宫拜访。
  夏桐反而怔了怔,就算她要来,也该循着位分,怎么反倒跳过了蒋碧兰?这不成坏规矩了?
  只怕蒋碧兰知道会怨她。
  夏桐正要称病不见,谁知春兰等人还未来得及阻拦,魏氏便已一阵风似的进来,未见其人,先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夏桐原以为她长在江南水乡,家中历代又都大儒,必定是个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谁知却是个北方大妞、王熙凤一般的人物。
  这就有些尴尬了。
  魏氏却不觉得,喜孜孜拉起她的手,“果然生得好颜色,难怪陛下这样疼你!”
  夏桐不习惯与人这样亲密接触,何况还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好像很熟似的?
  一时间倒说不出话来。
  还好春兰秋菊机灵,上前将这位热情的“好弟妹”拉开,请她上座,又为她奉上顶好的香茗。
  魏氏尝了尝便道:“是明前龙井,还是头茬的嫩芽,皇嫂这里的东西果然好得没话说。”
  这人刚见面就一顶顶地给她戴高帽子,夏桐不禁心存警惕,淡淡道:“我位分只在婕妤,这一声皇嫂还是不必了。”
  魏氏半点没察觉她的冷淡,依旧笑脸迎人,“陛下如今这样宠你,你腹中又怀有皇嗣,将来若生出个皇长子来,还怕没有封后之时么?”
  若换了个野心勃勃的,只怕已被这些话吹昏了头。
  无奈夏桐既无雄心也无壮志,她这样的人难道配管理后宫么?再说,从无数宫斗文的经验来看,当皇后哪有当宠妃舒服?
  魏氏见她光顾着笑却不说话,就觉得此人恐怕心机十分深沉——倒是个硬茬儿。
  未免露出破绽,魏氏也不敢久留,放下礼物准备告辞。
  不过临行前,她却郑重的向夏桐道:“娘娘,麟趾宫那位可不是好惹的,您千万要当心。”
  夏桐含笑应是。
  出来后,侍女疑惑地问魏氏,“您干嘛这样巴结夏婕妤?”
  为了她连贵妃娘娘的坏话都说,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
  魏氏微微笑道:“一个人只要有了野心,就会暴露出更多弱点,夏婕妤如今身怀有孕,我吹两句耳边风算得什么?”
  等这夏氏的胃口变大,渐渐肤浅张狂起来,宫里想收拾她的人自然就多了。
  之后,魏氏径直去了麟趾宫。
  蒋碧兰本就巴巴地盼着她来,谁知魏氏先去了夏桐那狐媚子处,蒋碧兰自然恼火,这会子正在屋里生闷气呢。
  魏氏轻轻巧巧上前施了一礼,柔声唤道:“表姐。”
  蒋大夫人有个远房堂姊妹嫁去了江南魏家,两家勉强也算得沾亲带故。
  蒋碧兰冷道:“怎不多留一会儿?关雎宫的茶想必挺好喝罢。”
  魏氏眼中波光潋滟,“表姐莫非在生我的气么?”
  两人一贯交好,正因如此蒋碧兰才不能原谅,因命人倒茶送客。
  魏氏叹道:“表姐以为我想去那儿么?还不是因为夏婕妤腹中那块肉。我们王爷你是知道,因着太后娘娘的关系,一向被陛下诸多猜忌,如今好容易能够重返京城,不得处处打点妥当么?我哪是去看夏氏,不过是看看未来的小皇子,免得不闻不问的,陛下反倒怪罪,要说亲切,我自然是跟表姐你更亲的,这不立刻就赶来了?”
  蒋碧兰略微舒服了些,随即拧眉,“怎么就知道是皇子了?”
  魏氏从一旁的白瓷碟中抓了把香瓜子慢慢磕着,闲笑道:“这不为求个好意头么?陛下膝下多年无出,好容易后宫有孕,自然得生个皇子更妥当些,先前我家王爷也请几位天师卜过卦,都说夏婕妤这一胎祥瑞无比,日后定会尊荣富贵呢。”
  蒋碧兰听着分外刺耳,“那些个江湖术士的话怎能当真?”
  “那可未必,若没点门道,他们如何谋生?想来总是天机不可泄露,才这样含糊其辞罢了。”
  魏氏恍若无意的道:“我看,这夏婕妤没准还是个凤命呢,如今宠爱也有了,皇长子也有了,将来想不立她为后都难。”
  *
  魏氏在宫中住了几天,已经成为众人交口称赞的焦点,原以为她家中学富五车,必定骄傲不凡,是个拧巴老学究模样,谁知为人却是难得的爽快,出手也够阔绰,于是上至蒋太后,下至寻常的宫女太监,都觉得这位王妃是难得的和睦人。
  夏桐得了她两匹上好的蜀锦,当面自然不会说人坏话,不过她心里对这魏氏的看法,却不那么简单。
  平姑更是火眼金睛,“这临江王妃看似心直口快,恐怕胸有丘壑,不是个好相处的主。”
  蒋贵妃听说是她表姐,可她在夏主子面前居然颇有微词,还暗示蒋贵妃会对皇嗣不利——就凭这点,平姑觉得魏王妃人品颇有问题。
  就算蒋碧兰真有不妥,她也不该来此挑拨离间,还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谁信啊?
  夏桐也这么想,而且听冯玉贞说,魏氏在麟趾宫可不是这副腔调,反倒使劲编排自己——冯玉贞之所以来向夏桐进谗,也是看不惯魏氏,这临江王妃一来,蒋碧兰就把自己扔到旁边,一心一意跟表姐说私房话去了。
  冯玉贞居然有点微妙的吃醋,当然更多的是不忿,她为蒋碧兰出了那么多力,难道还比不过一个血缘淡薄、聚少离多的远房表亲?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另外,夏桐也从王静怡口中得知,魏王妃与蒋太后相处甚欢,不过她取悦蒋太后的方式又有不同——并非像王静怡那般出苦力按摩,而是靠她那张能言善道的利嘴,将满宫里的女人都损了个遍,说贵妃跋扈,淑妃阴沉,夏婕妤更是个妖孽,哄着皇帝天天要好处,给她那个娘家填补亏空,半点也不知道孝敬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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