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到的江原
作者:一只西飞雁
文案: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冯畅终于追到江原。
她自认很情深了,江原却回以冷笑。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冯畅、江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爱我的把戏 就像狂风暴雨
立意:男男女女这这那那
第一章
最初听说粟文西和祁凯京的绯闻时,冯畅没当回事。
她知道粟文西,祁凯京上学路上的一桩意外罢了。
开始觉得不对劲,是从那天早晨,她亲眼瞧见他家卡宴拐去了另一条车道起。
冯畅的电话当即就打了过去,单刀直入地问他:“你去哪?”
祁凯京回答她:“去接个人。”
“粟文西?”
祁凯京默认了。
冯畅不太能理解,她说:“祁凯京,伤了人该赔钱赔钱,该住院住院,你当什么司机?”
静了两秒,祁凯京柔声道:“反正也顺路。”
“她家住哪?”
“金银街。”
冯畅笑了,她拆穿他:“隔了条江也叫顺路?”
祁凯京语塞,他摸摸鼻子,又说:“她脚上不方便,现在还早,我接一下也不耽误什么。倒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冯畅:“早起看你做好人好事啊,祁大善人。”她挂了电话。
当天下晚自习,冯畅出来的时间比往常早些,她等祁凯京上了车,才让廖叔从后跟上。
雁城市内三所举国闻名的名校高中,通通分布在雁江北侧。
相较冯畅祁凯京就读的第一中学,粟文西所在的雁大附中离雁江更近。
全市高三生的散学时间差不多,这一时段的路况就难免拥堵。冯畅抱臂坐在副驾,漫不经心地盯着前方。
几米开外一个在路边等待的长发女生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来往车辆,看清祁家的车牌号后,她慢慢走了过来,祁凯京打开车门,伸手将女孩拉上了车。
金银街是雁南老城区一条名不符实的小巷。街名起得珠光宝气,其实狭窄又老旧,车辆到巷口便开不进去,廖叔只好跟着卡宴在路边停成一列。
车停稳了,卡宴却一直毫无动静。冯畅耐心等了几分钟,祁凯京终于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右侧,为女孩开车门,又扶她下来。
“真是绅士。”
冯畅的赞美还未落地,女孩那边变故陡生,她不知怎么被绊了一脚,直直跌入祁凯京怀中,祁凯京毫无防备,搂着她连退几步,背部抵住粗壮树干才止住冲劲。
冯畅叹了口气。
她下车分开了这对还在愣怔相拥的男女。
原本有些旖旎的氛围被冯畅搅和得荡然无存,粟文西莫名其妙地看着拦在两人中间的冯畅:“你是谁?”
冯畅也看着她,眉眼弯弯,我见犹怜,难怪祁凯京要怜香惜玉了。
“你说我是谁?”冯畅挡在祁凯京身前,宣示主权的姿态不要再明显,“你刚刚往谁怀里靠呢?”
“啊……”粟文西面色苍白,干巴巴道:“你误会了——”
“误会了最好。”
粟文西仰脸看着祁凯京,咬唇道:“祁凯京,我给你添麻烦了,是吗?”
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显得格外委屈,祁凯京头都大了,“不是……”他正要两边安抚,冯畅却忽然与他十指相扣。祁凯京讶然看她,冯畅眼风都不侧一个,一副一本正经坦荡荡的样子。祁凯京说了半截的话卡在喉咙里,只好掩面摇头,任她恶作剧。
冯畅本来没想做到这一步,但粟文西当着她的面还要扮可怜,那她就不客气了,索性把话说得更直白:“是这样。本来接接送送的,不是什么大事,但有人被这么接得几次,就开始对别人的东西痴心妄想,那就有点麻烦了。你说是吗?”
粟文西从未被人这样当面讥嘲过,她恼怒又难堪,眉毛立刻拧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冯畅打量她的腿,“你要真站不稳,我就帮你请个护工,再加一个随传随到的司机,怎么样?”
“不用了。”粟文西绷着脸,对她这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恨得牙痒痒,更恨祁凯京空挂满脸歉意,却完全不出声维护。她压根不去看两人相牵的手,也不搭理冯畅,只和祁凯京说话:“你放心,祁凯京,我从来没有想多。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
粟文西一走,冯畅便甩开了祁凯京。
“假摔这么老套的戏码,也多亏你配合啊祁凯京。”
祁凯京面色尴尬:“刚刚真的只是个意外。”
冯畅:“这话你别和我说。”
因为这出插曲,冯畅到家已过十点,她洗完澡坐到桌前,徐妈将宵夜端了上来。
手机上金琅拨来的视频电话已经累了一串,此刻还在持续振动,她按了接听,竖在桌上。
金琅将脸凑近得屏幕上只能装下她一双眼睛,“畅畅,今天吃什么呀?”
“三鲜粥。”冯畅盛出一勺,吹冷,一口含了。
“好香呀。”金琅眼巴巴地看着。
“你闻到了?”冯畅逗她。
“嗯啊。”金琅特别夸张地做了个深呼吸。
没聊几分钟,金琅的话题又例行公事转到祁凯京身上,“畅畅,祁哥哥最近怎么样?”
“不怎么样。”冯畅直说,“他家司机上星期刮到一个女生,他现在天天起早贪黑的,跟人家玩暧昧。”
“什么?”金琅拍案而起,生气也像撒娇:“怎么回事嘛!”
冯畅三言两语说清了起因经过。
上周某个平平无奇的早晨,祁家司机正常行驶时,反向车道突然冲出来一辆摩托车,司机及时避让,却不小心擦到了旁边路口出来的三轮车。骑车的正是粟文西的妈妈,所幸只是小小剐蹭,妈妈没磕没碰身体健康,扶车的粟文西却崴了脚。
照祁凯京菩萨一样的性格,不将人安置得妥妥当当了不能安心,这很正常,出于歉疚事事亲力亲为也没什么问题。
冯畅只是奔着以防万一的念头跟去看看,结果叫她撞见两人黏黏糊糊相处。
金琅听完,十分忧心:“这么巧呀,意外可是无数偶像剧的开端呢!”
冯畅:“那你成全他们好了。”
“不可能!”金琅摇摇手指,“祁哥哥永远是我的。畅畅,你也永远是我的。”
冯畅:“行行行。都是你的,你聊完了没,我吃完了。”
金琅马上作懂事状:“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挂了,你写试卷去吧。么么。”
第二天晚上,冯畅按时到家,金琅从沙发后边冒出一个脑袋,“畅畅!惊不惊喜!”
冯畅见怪不怪,“来多久了?”
“没多久。”金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就是肚子有点饿。”
冯畅:“徐妈!”
“哎哎——”金琅赶紧拦住她,“畅畅,我想出去吃,我们出去吃吧。”
冯畅停住脚,了然地看着她:“去金银街?”
金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夸她神机妙算。
金琅:“走吧走吧。”
冯畅:“你去啊,我又没拦着你。”
金琅:“你陪我去。”
冯畅:“我不去。”
金琅:“那我被欺负了怎么办?”
冯畅:“让廖叔陪你。”
金琅泫然欲泣,“我不嘛,畅畅,好畅畅,你陪我去嘛。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去见情敌嘛,呜呜呜,你好狠的心呀——”
冯畅捂着耳朵上了车。
金琅心满意足地坐在她旁边,不停地问她:“她长得怎么样呀?有我白吗?眼睛大不大?”
冯畅:“没你好看。”
“真的吗?”金琅抱着她的胳膊,“你去了滤镜看呢?”
冯畅笑了,“我对你能有什么滤镜,你个烦人精。”
第二章
离金银街不远,有家小型便利超市,超市老板和粟文西的妈妈关系还不错,便常年把自家门前的空地借给粟家开夜宵摊。
粟妈妈一到下午六七点,便会推着车过来支棚架桌,卖烧烤、卤味、麻辣烫之类的小吃,一直营业到凌晨。
廖叔原本要一块跟去,冯畅嫌太打眼,只让他找个视野好点的地方,在车上等着。
冯畅和金琅运气不错,一走近便有张小方桌空了出来。
小方桌旁的塑料椅,冯畅说坐就坐,金琅却犹犹豫豫的,从包包里掏出一块手帕,擦过了才肯坐下。
她左顾右盼,凑过来和冯畅说悄悄话:“她在哪呀。”
冯畅下巴一抬:“来了。”
粟文西过来时手上拿着纸和笔,她穿蓝白相间的校服,长发松垮扎着,垂了几绺在脸庞,看着十分清纯。而金琅金色卷发,甜美可人,和她是完全迥异的类型。
“请问你们要点什么?”粟文西询问的声音不卑不亢。
金琅恨不得离油光发亮的桌面三尺远,哪里会真点东西,她只好奇地盯着人看,再用一只手推推冯畅。
冯畅扫了一眼塑封的菜单,她没有吃路边摊的经验,一行行铅字在她眼中没什么分别。
她正要随便点几样,耳边传来粟文西不耐的质问声。
“你看够了没?”
冯畅抬头,粟文西冷眼对着的却是金琅。
原来金琅刚才盯够了人家的脸,又一个劲盯着人家的腿左左右右的瞧,可惜校服的裤脚很长,将脚踝盖得严严实实,她盯穿了也看不见伤势。
“没有。”金琅厚脸皮道,“你裤子太长了,看不到。”
粟文西讽道:“怎么,还要我把裤子卷起来?”
冯畅:“那就再好不过了。”
金琅就坡下驴:“对。看看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我们都怪担心的。”
两人这样一唱一和,粟文西听得火气直冒,她长呼一口气,觉得实在是没必要再忍,遂将手中笔一合,骂了句:“真他妈烦。”
她转身放了东西又出来,直接道:“我不想跟你们在这吵,干脆找个地方说清楚。走不走?”
“好啊。”金琅第一个响应,她兴致勃勃地拉着冯畅,跟在粟文西身后。
粟文西大步流星,往金银小巷里走。
小巷两侧挤挤挨挨,不是院落就是年代已久的小楼,街面铺了大块的青石板地砖,在不甚明亮的路灯下泛着光泽。
走到一个四四方方,蓄了水的小池旁,粟文西停下了。
她冲着冯畅,先发制人,气势十足:“你来这一套不嫌丢人吗?昨天炫耀完了不够,今天还要带人跑我家来示威?”
冯畅老神在在,金琅却看得一愣一愣的。
粟文西:“我脚好没好到底关你什么屁事?这么点借口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用,你他妈有没有点新花样了?”
冯畅:“脚伤这个借口可不是我在用,你别记忆错乱了。”
“你不就怕我跟祁凯京联系吗,他见过你这副嘴脸吗?”粟文西的语气困惑又轻视,“真搞不懂他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那要跟谁?”金琅真诚发问:“跟你这样的真善美灰姑娘吗?”
粟文西不说话了,昂起的下巴有一股不屑与二人为伍的清高劲。
“你可能电视看多了。”冯畅声音平和,“得了主角妄想症。”
“我自己的生活,我当然是主角。”粟文西一句不输,“而且现在看来,电视剧也不是完全无脑,像某些自以为是的弱智女配,还真从来不缺席。”
冯畅和金琅都笑了。
“了不起。”冯畅说。
金琅:“你怎么比我还会脑补。”
“可惜我不是小白花,任人上门羞辱了也不还击。倒是你,要没从镜子里照过自己的丑态,我可以帮你。”粟文西昨晚几乎一夜未眠,冯畅轻飘飘的几句话利刃一样剥落她的自尊,她早打定主意要还她成倍的屈辱感,才特意将人引到这里来。
她“帮你”两字的话音还未落地,就在冯畅肩上狠狠推了一把。
眼尖的金琅从看见粟文西对冯畅动手,就立马闪到了一边,给自己留出足够的安全距离。
粟文西设想中冯畅跌落水池的畅快场景没有发生,她的手甚至没有碰到冯畅。
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冯畅从她面前溜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她的身后。
不过瞬息之间,粟文西双膝跪地,双臂被冯畅反绑,脊背被压弯,等她回过神来,漆黑的,平静的水面已差点碰到她的鼻尖。
冯畅嗤笑一声,正要摁人进水池,斜空里横出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度之大,压得她竟无法往下。
冯畅左手立刻回转,抓腕逃脱的同时,缠上对方的手臂,对方反应极快,不仅未叫她就势旋压,反而借力拿肩撞上她背部,冯畅脚尖在墙上一点,想借后翻之势瓦解钳制踹倒来人,未料对方竟完全不避她双脚,直接上手生抓住她右膝,巷道狭窄,冯畅失掉腾挪空间,被人一举格在了墙上。
从小到大,冯畅几时吃过这种亏。
天上云层忽转稀薄,如水月色与灯光一同淌下,照出砖瓦飞檐的轮廓,照出对方青黑的短发,紧抿的双唇,和朗星似的双目。原本能挣脱的冯畅,忽然斗志缺缺,她卸了力,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少年清俊的脸庞。
江原出手制止时并未想到后面要过招,他只是顺着本能格挡还击,打着打着就动了真格,现下两人隔着这样近的距离四目相对,他终于察觉到不妥,正要放开她,整个人忽然被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力道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