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穿成魔尊之后——扇尘
时间:2020-12-29 09:42:42

  她一天之内触了数次释言的底线, 若是在以前,释言不剁了她就是大慈大悲了;而现在他居然任她搓揉,被她压制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要真正反抗的迹象。
  诡不诡异?
  虽说在感情方面,释言始终处于弱势,但这种弱势却不是因为他不够强硬,而是他觉得这段感情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是一条漆黑无比又险象环生的路,在这条路上,他往前每走一步,都是踩在刀刃上。表面风轻云淡,实际脚下早已鲜血淋漓。
  当初给石欣和释言写感情戏的时候,叶闻就头疼得差点拔光自己的头发,想尽办法将他们撮合在一起。过程是艰辛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的初心是写一场欢乐甜蜜的恋爱,可到最后释言的人设把她的初心给毁了,搞的她自己都哭笑不得。
  从客观上来说,她是作者,对释言的心里世界应该了解得很透彻才是。
  然而坑爹的是,她给释言的设定就是捉摸不透。释言偶尔出现的飘忽不定的想法,总让她的读者觉得释言人设崩了。其实叶闻自己也很心虚,因为她要逼着释言去喜欢女主,这样她的剧情才能进行下去。可是,这显然不符合释言的本性。
  除了已经定下的设定,叶闻很多时候都猜不透释言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六日之约,说的好听点,是释言喜欢她才答应她的。可若是再深思下去,叶闻就不那么确定了。一个心中把佛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会为了他从来都不去在意的儿女情长,做取舍吗?
  不,他不会,因为二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她和释言之间,从来不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就像她不会为了释言放弃回家一样,释言也不会为了她放下修行。
  正常佛修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能躲就躲,能不碰就不碰。对他们来说,情爱是穿肠毒.药,是洪水猛兽,是贪,是邪。若是不幸生出了情.欲,便会想尽办法斩断情丝,脱离这一无望的苦趣。
  而在这一点,释言也不例外。他修佛修心,修炼了几个世纪,看透了因果轮回,也许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便能修行圆满,得道成佛。
  叶闻之前始终想不明白,释言为什么会答应六日之约,她不信释言真的会为了她,放弃自己一生的追求。
  直到刚刚释言吻了她,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一个只是为了迎合她的吻。那时,她才突然醒悟,也许释言从头到尾都没有屈服,他在抗争,在破釜沉舟。六日之约,或许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从这条漆黑一片的道路上走出去的机会。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叶闻垂下眼帘,抓着手臂的手指有些发紧。她该夸释言有胆量,还是该骂自己天真?她天真的以为是她在一步步的引导着释言堕入自己设下的陷阱,谁成想,竟然是释言自己走进来的。
  离约定的日期还有五天,若是她对释言的猜测没错的话,后面两天,释言还是会对她言听计从,任她亲近。只是从第三天开始,他的态度会发生颠覆性的转变,他会让她彻底明白,‘他喜欢她’其实都是她一个人的错觉。到她离开的那一天,释言或许会提前离开,再也不出现。
  这种折腾感情的法子是叶闻亲手为释言设计的,用在了石欣身上,整个周期刚好是一个月,连读者都没看出来这一大块完全是释大猪蹄子自己计算好的。
  当然,叶闻也不想让读者提前知道这是释言的计划,因为这很影响释言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可没有办法,释言从出生起就背负着普度众生的使命,他心中可以有情有爱,但他不能动情生爱。
  若是对方对他无意还好,他会选择远离根源;若是那人偏要招惹他或对他也生了情,他便会亲自动手毁了这段不该有的情丝。
  先前,释言对她的态度就是若有若无的疏离,也许当时他就是在想怎么远离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释言改变了主意?
  叶闻想,大概是在释言中了情毒,她帮他解毒的那一天晚上。
  想到这里,叶闻觉得自己快被气笑了,对石欣用了一月时间,对她只用一周时间,打发要饭的叫花子呢?
  刚想通的时候,叶闻的心很冷,她一边温柔的吻着释言,一边想着怎么弄死他,或者直接把这个人扔出去解气。可她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她比释言更明白,这本就是一段虚妄的且看得见终点的感情。
  她和释言没有未来。
  即便知道这是在浪费时间,叶闻也想要安静的享受这段过程。五天之后,她回家,自然还释言一片海阔天空。这一切都会成为一场梦,没有谁负了谁,也没有谁伤害了谁,各取所需而已。
  叶闻不想再问那些可有可无的问题了,坐到释言身边,自顾自的到了一杯茶,拿在手中晃了晃,看着水中破碎的倒影,说道:“我突然想听你吟唱佛经了。”
  释言捻着菩提珠的手指一顿,转眸看向叶闻,眼底有一丝惊讶,问道:“你想听什么?”
  叶闻趴在桌子上,长长的手指甲连续不断的敲击着桌面,懒洋洋的道:“随便什么都可以,横竖你也没办法把我净化了。”
  “好。”释言唇角扬起一抹笑,闭上眼,轻轻吟诵起了佛经。
  桌面的敲击声渐渐停止,叶闻心情说不低落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去想回家的事情,想着想着就合上了眼帘,趴在桌上睡着了。
  银白色的月光从窗玖洒落进来,释言睁开眼,看着叶闻安详的睡颜,伸出手细细的描摹着叶闻的眉眼,墨黑的眸子里,装载着太多复杂得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第86章 
  翌日一早, 叶闻拉着释言的手毫无顾忌的从客栈走了出去。
  正在算账的账房突然瞥见两人,头皮一麻, 眼睛猛地睁大, 匆忙的低下头继续看账本,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叶闻带着释言穿街走巷,他们皆是男子装扮,且举止亲密, 十指相扣,一路下来,吸引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叶闻本不在意这些, 可他们指指点点比手画脚的样子实在太过明显, 还用着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着各种不堪的话语,内容要多下流有多下流, 听得她火冒三丈。
  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来凡人界旅个游,还要被说三道四。叶闻抿起唇,手腕微转,刚要施法封了那些人的嘴, 却有人先一步这么做了。
  她诧异的转眸看向释言, 不知道他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还是也觉得他们的嘴不太干净。
  看了眼他们紧扣在一起的手,叶闻眼底划过深思, 拉着释言,转身进了一家胭脂铺。
  胭脂铺的老板虽然是个半老徐娘,但胜在气质高雅, 稳重精干。她穿得相当素雅,脸上的妆容精致而不张扬,将她的美完全的凸显了出来。看到叶闻和释言走进来,老板眼前一亮,走过来笑着问道:“两位公子想要什么样的胭脂?”
  “给我……”叶闻一时想不起古代的口红叫什么,点着自己的唇,沉吟了半天才道:“给我颜色最红艳的口脂。”
  “我家铺子里有很多种类的口脂,不知您想要哪种用途的?我们这有男子用来润唇保湿的,女子用来着妆添色的……”
  胭脂铺老板的视线一和叶闻的眼睛对上,就移不开了,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木讷起来,神情恍惚的张着嘴,嘴唇在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闻在自己的脸上施了障眼法,在其他人眼中,她的双眼与常人无异,可她左眼的能力却丝毫未被障眼法影响。普通人短暂看一下她的眼睛还好,若是长时间凝视,极易产生幻觉。
  叶闻伸手在胭脂铺老板的眼前晃了晃,借着挥手的动作,解除左眼对她的影响,笑着问道:“添色的口脂有吗?”
  胭脂铺老板回过神,忽然有些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听到叶闻的询问,连忙回道:“有,有的。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拿给你们。”
  老板很快便找到一个金色的小盒,送到叶闻手上,“这一款口脂颜色最正,适合点绛唇之用。”
  叶闻打开盒子,这是一种颜色火红的口脂,放在鼻尖闻了闻,笑道:“挺香的,这颜色应该合适。”
  “这一款颜色娇艳,适合及笄之年的女子。”胭脂铺老板跟叶闻对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没去看她的眼睛,见叶闻喜欢,禁不住笑了,“不知公子要赠的那位年岁几何?”
  “年岁有些大了。”叶闻掐着手指算了算,半晌,惊讶的挑起了眉,忽而笑道:“居然比我大了整整九百岁。”
  释言的眼皮一跳。现今叶闻五百七十二岁,而他正好一千四百七十二岁。
  “噗,公子真会说笑。”胭脂铺老板轻轻睨了叶闻一眼,笑得温柔婉约,只觉得是叶闻在开玩笑,“若是年岁稍大的,可以选择颜色比较暗沉的,更能添高贵感。我拿给公子瞧一瞧?”
  “不用了,这颜色正好。”叶闻用手指沾了点口脂,转身点在了释言的眉心,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红痣落在了上面,将释言白皙无暇的脸衬托得明艳不可方物,似梦似幻,不像真人。
  叶闻打量着他的脸。在神话故事中,修成正果的佛和菩萨眉间都有一颗红点,代表天眼无碍,佛眼通达。她想,若是释言哪天成佛了,大概也是这般模样吧。
  释言抬手向眉心摸去,叶闻抓住他的手,眼睛笑得弯起,“挺好看的,就不要擦了吧。”
  释言迟疑了一下,放下了手。
  叶闻收回视线,将手上的盒子盖起来,“传言,佛有三十二相,白毫相如日之正中,能放光明。生此相者,则代表着功德圆满,佛法无边。”
  胭脂铺老板看着释言眉心的红点,惊奇道:“当真有此事?”
  释言微抿唇角,淡色的唇划出一道很淡的笑,却笑而不语。
  叶闻瞥了释言一眼,对着胭脂铺老板耳语了几句。老板徐徐的睁大眼睛,不断的点着头。
  少时,叶闻转头对释言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释言看着叶闻,点了下头。叶闻和胭脂铺老板说话的时候,刻意用了法术不让他听见。也不知她是要做什么。
  叶闻和胭脂铺老板进了店铺里面。过了一个时辰,胭脂铺老板才笑容满面的走出来。
  没看见叶闻的身影,释言问道:“她呢?”
 
 
第87章 
  释言刚问完, 视线便落在了胭脂铺老板的身后,一袭红衣的女子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
  古怪的是, 女子分明拥有绝世的容颜和强烈的存在感, 可身上的气息却微弱到让人无法察觉,若不是那身红衣惹眼,很难想象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这是一种很高深的隐息术,即便是释言, 也没办法不被影响。
  而释言能注意到她,并不是因为她有着出众的容貌,也不是因为发现了那令人熟悉的眉眼, 而是他的身体出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像上次在地狱沼泽再次遇见叶闻一样,他的心绪变得无法宁静, 目光也会不受控制的被牵引。
  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被下了蛊,虽然他明知道这并非是毒蛊所为。若是非用一句话形容,那大概是他对这只魔动了情, 上了心。
  老板见释言盯着她身后看, 别有深意的笑了,将身后有些窘迫的叶闻推了出去。
  她经营胭脂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俊美得不给男子留活路的女子。那张脸, 别说是为其上妆,她连碰一下都觉得是亵渎。若不是实在心痒难耐,她还真不敢在上面画蛇添足。
  可即便她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去妆点那张脸, 也都不如原来的好看。很难想象一个女子的样貌能同时包含刚柔两面,正因为那刚的部分太过耀眼,才使得她第一眼见到叶闻时,便觉得她是个男子。
  所以到最后,她什么胭脂珠粉都没给叶闻涂,只在她的眼角处勾画了几笔,唇上添了点色。
  由于没有刻意的柔化,反倒将叶闻那张脸变得更加肆意张扬。那是一种可以彻底无视性别的美,摄魂夺魄,非常具有攻击性。
  恐怕无论男女,都会为之动容吧。
  “你觉得如何?”胭脂铺老板噙着笑意的眼睛期待的看向释言。说到底还是女为悦己者容,刚看他们进来时的样子,便知这是一对有情人。可惜眼前这个是和尚,观其相貌气质,他们怕是不那么容易在一起。
  “喂……”叶闻被推着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眼释言,回头看向自作主张的胭脂铺老板,“为何要问他啊?”
  释言打量着叶闻的眉眼,见叶闻不自在的模样,眼中带着笑意,轻声回复道:“很好。”
  的确很好,好得超乎想象。
  之前在蝴蝶谷,叶闻穿女装看起来就像是男扮女装。而这次不一样,那双幽深冷锐的眼睛多了三分魅惑,平日里淡得人心发冷的唇,也被覆上了一层暖阳般的红色。现在在他眼前的,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女子,慵懒,绝色,却又充满了危险。
  叶闻还不太适应自己的女装,她不确定自己这样看起来会不会很别扭,听到释言不怎么走心的回答,撩起眼皮,抬脚走到他面前,那张带有冲击力的脸凑到他面前,似笑非笑的追问道:“哪里好?”
  释言凝视着叶闻那双具有侵略性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哪里都好。”
  “比如呢?”
  “……”
  释言缄默,叶闻翻了个白眼,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让她高兴的话,转身递给老板两锭金子。
  出了胭脂铺,叶闻双手背在身后,倒着走路,眼睛却看着一言不发的释言。
  “你的眼睛为何一直躲着我?”
  “看路。”释言的回答言简意赅。
  到了释言这样的修为阶段,哪里还需要用眼睛看路?叶闻停下脚步,郁闷的说道:“我这个样子还是太怪了吗?”
  释言拿在手中的佛珠一顿,跟着叶闻停了下来,轻叹道:“佛宗生有一种灵植,清新淡雅,洁净纯莹;花开之时,赏心悦目,芳香醉人。可这种灵植却不能久视,常有弟子为其心醉神迷,流连忘返。师尊见弟子们无心打坐,便责令所有弟子,日后不许再看此花。”
  “咦?”叶闻惊疑不定的盯着释言,“你不会是在以此花类比我吧?你在夸我和你们佛宗的花一样好看吗?”
  ?╮( ̄c.x.独.家﹏ ̄)╭?
  按释言的出牌套路,不是应该说‘相由心生,施主不必过于在乎外貌的美丑,你的心善了,人也就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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