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时候被他一句话搅得心情乱七八糟,失眠到半夜。
黄希言笃定席樾也记得那一天,发博日期来看,她糊弄不过去,“……是Eason的歌。”
――你有没有爱我的准备,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
“凌晨两点还在听歌。”
“……因为在想你啊。”她头往他背后躲,小声地说。
他这件黑色T恤衣领的车线锁边是在外面,她以为他穿反了,手指翻领子来看,标签在里面,才知道设计如此。
席樾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转过去来看她,一把抓住了她乱动的手指。锁了手机丢在一旁,自然而然地伸手捧她的脸,低头来吻她。
很难不再进一步。黄希言很喜欢他身上清爽的香味,和微微发烫的皮肤,有黑暗的掩护,她得以让自己的紧张落地。
但是,没有到最后一步。席樾停下来,抱住她说:“下次吧,没有买……”
她觉得他清冽的音色都是烫人的,和某个地方一样。她脸蒙在被子里,声音很小:“我那个……刚刚过去没有多久。”
席樾的态度却很坚决,亲亲她的耳垂,“下次。要对你负责。”
“……要不要帮你。”
席樾说不用,搂她在怀里,让她不要动,一会儿就好。
好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一样,席樾问她,昨天晚上和家里为什么吵架了。
黄希言都告诉他,只除了自己挨了袁令秋的巴掌的事。
让她舒服的一点是,席樾没有说任何一句无谓劝告的话,也不问她会不会后悔,只是很自然地,像他最近最常展露的哄小朋友的态度,摸摸她的后脑勺。
黄希言笑一笑,“其实迟早会有这样一天。你是结果,不是原因。但是,但是我好高兴是你。如果离开家的时候,我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席樾拿吻来堵她的话,“再说你又要哭了。”
“……我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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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黄希言上班实习,席樾在找房子。
远远比黄希言预期的迅速,没到一周,席樾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距离她工作的地方,步行十分钟即可到达的一套公寓,大两居,采光很好,和深城的那一套格局很像,只除了没有那么大,小区环境没有那么高级。
黄希言跟着去看过,也很喜欢,席樾就跟人定了下来。
她的东西不算多,网上买了一些纸箱,收拾之后,在席樾的帮忙下,分了两三趟,就搬去了新居,并把现住房子的转租信息挂到网上,没多久就找到了下家。
之后,席樾回了一趟深城,回去打包自己的东西,并且委托蒋沪生帮忙转租。
蒋沪生嘴上嘲讽他真会折腾,实际也出了不少力。
相比较,席樾的东西就多得多,尤其电子设备,邮寄过去,保价费都花掉不少。
之后,收快递、收拾房间、请人做深度保洁,又花去一些时间。
等完全安定下来,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新住处黄希言很满意,有厨房可供她心血来潮的时候做一顿饭。
理论上应当家务平摊的,但是席樾完全不对她做这方面的要求。
事实上,她现在才知道,有时候画画累了,席樾会把打扫当做休闲的方式,因为纯粹的不用动脑的体力劳动,有助于他放松。
……真的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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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希言实习的工作室,举行创办三周年的庆祝活动,晚上小组出去团建。她给席樾打过招呼,但散场的时间,还是比预期晚了半小时。
上车之前,给席樾发了条消息,告知他自己二十多分钟就会到家。
黄希言跟同组的几个同事,是坐组长的车一起回去的。组长已婚五年,在备孕,晚饭时唯一逃脱喝酒的人,就自发充当了“车夫”。
按照顺路的顺序,组长先送回了其他同事,最后剩下黄希言。
组长也就是黄希言的带教老师,性格敦和又幽默,业务能力也很强,从来不摆前辈的架子,遇事也总是第一个顶在前面。
因为车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出于不让组长真觉得自己是司机的礼貌,黄希言挪到了副驾去坐。
组长笑问黄希言:“大半年实习下来感觉怎么样?不准备撕三方吧?”
黄希言也笑了,“我还想问您,我平常实习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担心转正啊?问题不大,领导都满意你。好好干,只等你毕业。”
黄希言得到肯定,由衷笑了。
组长又说:“崇城离南城近,一般大学生能去崇城的就都过去了,这边挺难留住人。你愿意继续干下去,未来肯定机会也多。只是做媒体行业,工作强度肯定不低,刚起步必然要吃一点苦。”
黄希言笑说:“我不怕吃苦。能自己挣钱,经济独立,一直是我的目标。”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少见你这么踏实的。”组长看她一眼,“不过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工作室很人性化,不行我这个做老师的也能提供帮助。”
黄希言觉得这番话怪莫名的,片刻后,意识到,组长是不是当她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困难……她哑然失笑,没拆穿这份好意。
车很快到了小区门口。
黄希言跟组长道声谢,下车后关上车门,摆一下手道别,转身去。
脚步一顿,因为看见席樾就站在大门旁边,便利店门口的路肩上,一只手里拿着点燃的烟,一只手里提印着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
黄希言两步走过去,笑说:“你下来接我的么?”
席樾点点头,把没抽完的烟灭掉了,伸手,搂着她肩膀往里走。
“送你回来的人,是你同事?”
“我的带教老师。”席樾点了点头,一时不说话了。
黄希言问他:“你吃过晚饭了?”
“嗯。”
觉察到他情绪好像有点低沉,她转头看他,“怎么啦?”
席樾不说话。
正好经过一个花坛,黄希言便停下脚步,往花坛上一站,抓着席樾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她伸手要去揉他的脸,手被他抓住,他看着她,若有所思地:“……我去学驾照吧。”
黄希言愣了一下,片刻噗嗤笑出声,“我们带教老师,送了我们好几个同事一起回来的,不止我一个,只是我最后一个下车。而且,他结婚了好多年了。”
她歪头看他,“你在吃醋啊。”
席樾“那又怎样”地看着她。
黄希言忍不住笑。
而席樾仿佛终于被她看得有一点不好意思,别过目光,转移话题地问道:“你喝了酒?”
黄希言揪衣服嗅了嗅,上面是有一些酒味,她晚上喝了两杯啤酒。她不直接回答,双臂搭在他肩膀上,搂他,故意凑近,“……我有没有喝酒,你要不要自己来尝。”
小区里人来人往的,她只是逗他玩。
但是没有想到席樾会逼近一步,按她后脑勺,不顾酒味地直接来吻她。
片刻,小区里还在溜达的几个小屁孩,经过他俩的时候,大喊:“不害臊!”
席樾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肩窝处,转脸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小孩看。
黄希言笑到肩膀颤抖,也抬起头来看小孩子,酒精好像激发她性格比较恶劣的一面,“还要看?再看收费。”
小孩子嘘声阵阵地走掉了。
席樾收回目光,看着她。
她伸手按住他的额头,笑说:“还要继续?让我先回去刷牙,我好臭。”
“你也知道。”
“那你还亲我。”
第41章 (寂静的风雪...)
进门之后黄希言先去洗澡, 受不了自己一身酒气,和在食肆里闷出来的汗味,她今天出门穿的这件棉质的上衣莫名好能吸味儿。
洗完澡就把脏衣篓里的衣服都塞进了洗衣机里, 除了自己换下的衣服,还有席樾的。
书房里亮着灯,黄希言半干头发地走过去,电脑开着, 已经洗完澡的席樾在画画。
最近他没接商稿, 在休息, 画的都是自己的东西,每天做一些研究性的练习, 譬如新的上色方法, 譬如试着整张画全用互补色来表现。
艺术家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无聊这回事, 黄希言前阵子担心自己上班陪不了他,显得有点自作多情了。
但是,黄希言知道,他画画之外的世界, 全都给了自己。
黄希言先没进去打扰他, 转身回厨房去洗水果。刚上市的草莓,工作室发的福利, 每人也就那么一小盒。
洗净装在一个透明玻璃碗里, 端过去到席樾身边,放在他手旁,他却不拿,因为草莓上沾着水, 他懒得腾出拿数位笔的手。
但当黄希言喂到他嘴边的时候,他却一点不客气地张口接过。
一碗草莓吃完, 黄希言再去刷牙,席樾也跟过来。他因为平常会抽烟,睡觉之前都会再刷一次牙。
两个人挤在浴室柜前,黄希言往镜子里看,他穿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领口露出分明的锁骨,浴室的灯光很玄妙,把席老师已经帅到万里挑一的脸更照得惊为天人。
黄希言关上电动牙刷,漱净嘴里泡沫,踮脚往正在走神刷牙的席樾脸上亲了一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席樾刷完牙出来,表示自己要把文档保存一下,让她先去休息,他紧跟就来。
黄希言做一些睡前的准备工作,挑明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挂在临时的开放衣架上。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准备放去床边柜上以备夜里醒来时饮用。
往卧室走,看见席樾说好了保存文档,结果好像职业病发作地又画了起来,脚下拐个弯,走过去。
席樾听见脚步声,条件反射地往键盘上按了一个ctrl+s,说:“等我五分钟,马上就好。”
“没关系你先画。”黄希言走过去,把水杯放在书桌上,倚靠着他电脑椅的扶手。
以前无聊的时候,黄希言会在B站看一些画画的视频解压,都是加速过的,三四分钟,一幅画就神奇般地完成了。现实中人画画是原倍速,席樾当然也是,一笔一笔很慢很精准……他的线条真干净真漂亮,黄希言默默走神,也不催他。
她手臂旁边就是席樾的脑袋,她看他画画解压的时候,忍不住上手,把他的一把头发捋到一旁,默默地编起了小辫儿。
“席老师。”黄希言笑着喊他。
“嗯?”
“你能帮我画头像吗?我之前,用过你的画当头像,结果你的微博粉丝全都用同款,我要跟她们不一样。”黄希言笑着,手指不停,“丁晓知道跟你约稿很贵,让我一定要抓住机会白嫖你。”
席樾觉得好笑,手一顿,“白什么我?”“……嫖。”黄希言超小声。
席樾不由地笑出一声,最后一次按下ctrl+s,平平的声调,“那来吧。”
黄希言脸上先写上一个问号,紧跟着烧得通红,说话都开始磕巴,“我我……”
席樾丢下数位笔,伸手拆掉了她编的辫子,然后搂她脑袋朝下,转过头去,亲她。她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
席樾就笑说:“开玩笑的。”松了手,准备站起身。
黄希言却伸手臂搂住他脖子,脸也埋在他颈间,不让他起身,也不声不响。
席樾被她温热呼吸拂得皮肤微微发痒,喉结滚动一下,再转过头去,亲她,她延迟地予以回应。片刻,他站起身,也一并把她抱起来,往卧室去。
经过客厅,他折返回去,到了茶几那里,还腾得出一只手拿起放在茶几上塑料袋。
黄希言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闪躲视线地往他颈肩藏。
和他画画一样的,做任何事情,都看似不紧不慢,却每一处落笔都精准不容撤销。他是完全主导的那一个,她无暇分心,只是被动应对就应接不暇了。
灯光里他的眼睛又清澈又幽深,关键时刻亦有一句类似请求的话:“希望你现在的心情不是‘歃血为盟’。”偏于沙哑的嗓音,落在她耳边,其效果不啻于往荒野里投放火种,风一吹立即燎起扑杀不尽的火焰。
黄希言手臂搂住他的背,摇摇头,只有气声。
最开始,他温柔虔诚地像在顶礼一尊艺术品,对她做秽亵的事情,眼神也毫不秽亵。最纯粹放低身段地取悦于她。渐渐他好像很清醒地放任自己丢失理智,变成燃烧的冰。她贩卖掉了灵魂,悖逆地不断下坠。但是不害怕。只感觉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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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希言要喝水。
席樾套上长裤起身,去书房拿上她那时倒的那杯水。她一只手臂撑起来,趴在床沿上,他手指将她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耳后,把水杯递到她手中。
从来没这么渴过,喉咙里像下过沙。
就着席樾的手,她快将一杯水喝完。席樾把杯子放在床边柜子上,她坐了起来,捞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鼻子和眼睛。
他笑了笑,坐近她,伸手连同被子将她一起搂进自己的怀里。
席樾鼻梁上还有汗,她手指伸出来擦了一下,眼睛红通通地看着他,有点像在控诉的意思。
席樾承认到最后自己还是有点失控,伸手蒙住她的眼睛,低声地说:“不准生我的气。”
“不是的……”她拿开他的手,看着他,她一贯有话直说的,但是不清楚这种时候提到以前的事情,席樾会不会不高兴。
她想了想,还是要表达给他听,只是脸抵在膝盖上,拉起被子,蒙住整个脑袋,声音闷闷地发出来:“……其实开始之前我就一直在强撑,很矛盾地想要和你更亲近,但心里深处很害怕。我……我第一次经历真的很糟糕,不夸张说,像凶案现场。”
她感觉到席樾手臂拉开了被子,把她捞出来,却没让她抬头,而是搂她的脑袋,埋进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