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渔安知
时间:2020-12-30 08:55:27

  四年前,他选择了她,与迟墨离婚和她结婚。
  但是四年后的现在,当她和迟墨同时遇到危险,她想,他会先救迟墨。如果只能救出一个人,他会选择去救迟墨。
  他对迟墨的内疚;
  他那样的在乎他的孩子,而迟墨是他孩子的生母。他不会让他的孩子失去母亲。
  救迟墨,然后陪着她一起死。这一点,她相信。若是他没能救出她,他不会独活。因为对她的感情,更因为他会认为,是他造成了她的死亡,是他使她失去了生命。
  他对迟墨是歉疚,是缘于孩子的责任;
  对她是爱情。
  可是在爱情的世界里,当自己的爱人身陷险境,难道不该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相救?爱情的本质就是偏爱,不是吗?
  可他却会将生的希望给别的女人……
  听见宋苒那话,章聿安眸色沉黑没有出声。只伸手轻拍她的脊背,再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奈。一直以来,对感情他都秉持着说不如做。甜言蜜语空口承诺一百句,不如行动,落到实处为爱人做一件事!
  而他自认对宋苒做得不少,对她没有保留。可若她一定要介怀豆豆和芽芽,一定要与他们分出高下,那他没法过多的回应。对心中已经抱持猜疑的人,说再多也是枉然。
  真要深究下去,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而他还是那句,他不可能不认他的孩子,不爱他的豆豆和芽芽!
  两人各怀心思,静默无语。
  半刻后,宋苒说道:
  “聿安,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看下爸妈吧。”她的声音变得平静,带着些鼻音。
  章聿安抿了抿唇,一时没有应声。
  他这反应,让刚还语声平静的宋苒又耐不住扬高了声:
  “总不能爸妈搬过去,我都不去看看吧!到时人不会说是公婆不待见儿媳,人只会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
  她自他怀里抽身,自己在茶几上取了纸巾抹了抹脸,动作间透着不悦与不满。
  章聿安看了她几眼,忍耐的说:
  “以后你想去看望爸妈,提前给他们打个电话就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苒又炸了:“你是怕我碰到孩子,怕我会吓到他们?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的容不下他们?”
  “你容得下吗?你容得下他们,你今天就不会同我吵!”章聿安加重语气,才缓和的眉眼也跟着冷下来:
  “你也说了不过几斤樱桃而已,可你为了这几斤樱桃冲我大发脾气!我不过,去陪他们过个儿童节,一共去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你就心中有怨,冲着我闹!小苒,没必要自欺欺人!没必要!你容不下他们。而这也是我不希望你和他们来往的原因!”
  宋苒脸色一僵,旋即讥道:“呵!在你嘴里,我可真象一个恶毒的继母!你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是吗?一个坏心肠的后母!”
  章聿安闭了闭眼,有难言的疲惫冒上心头。片刻后,他低眸瞧她,很仔细的看。然后他说:
  “小苒,暂时不要再去做试管了!我觉得你需要出去工作!”
  他看着她陡然大变的脸色,将那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咽了下去。
  他不知道是不是做了试管的缘故,因为压力,因为那些激素的东西。总之,宋苒变得日益暴躁。他感觉,她似乎根本就不能控制她的情绪!很容易失控,近乎歇斯底里。他觉得,她有必要换一种状态,调整一下。
  “你现在有了孩子,所以我生不生都无所谓了!”宋苒立时在他面前,再一次的表现失控:
  “我就知道,我早知道会是这样!”
  她哭喊着,起身将他送的那束百合花大力拂下茶几摔在地上。
  “你有孩子了,不想我生了!可那不是我的孩子,不是!”
  她大受刺激,一面叫嚷,一面摔东西。
  “你有孩子了!不想和我生了!担心我生的孩子,会影响他们日后的前程,会和他们争夺财产,争夺章氏……”
  章聿安没有阻拦她,他眼神放冷,站起来只说了句:
  “我想我们都需要静一静!”
  随后他转身上楼。
  “章聿安,你混蛋!你给我下来,你不要走!你把话说清楚……”
  最后在这一天,在这个本该是小别胜新婚的夜晚,一个去了书房。一个哭闹的累了就歇会,歇完了又继续伤心而愤怒的哭泣。等着另一个低头,等着人来哄。
  只书房的门关了一夜。
  ※
  章聿安和宋苒过得一时僵滞,一时闹腾。迟墨和孩子们却是生活安然,充满喜乐。
  这一天,趁俩宝儿午睡,迟墨见缝插针的打开电脑,构思新故事。她的存货——交给小树的那些故事,差不多要用完了。
  她正对着电脑颦眉,感觉自己正写的这个故事不太合意,想着要再改改。这时门铃响了。她扬了扬眉,习惯的吁了吁气走出屋应门,看见章母站在门外。
  作者有话要誩:  不行了,时间来不及了。先发了吧,明天继续!
  晚安,小可爱们~~
 
 
第24章 
  章母坐在院中的凉亭里, 抿了口迟墨端给她的自制的柠檬水。沁凉酸甜,余味微苦的柠檬水下喉,章母顿感清凉舒爽,很是清新。她不禁又抿一口。心下赞许。
  迟墨有一双巧手, 她做出来的食物似乎总能叫人格外有食欲。就是她家的厨子, 好几个专职烹饪的行家, 用尽巧思技巧娴熟,换着花样做的那些食材丰富而复杂的菜式, 以及各种原味地道的特色美食, 也未必有迟墨所做的平平常常的家常菜, 那用料平价, 司空见惯并无甚稀奇的家常食物更具吸引力。很神奇!
  她记得过去儿子就很喜欢吃迟墨做的饭。难得他在家的日子, 都是迟墨下厨。而儿子有多刁嘴有多挑食, 没人比她这个做母亲的更清楚。
  只是现在,章母敛下心思, 抬眼看向对面的迟墨。不管怎样,总是值得欣慰,豆豆和芽芽有个好妈妈!迟墨是一个相当称职的母亲, 她将孩子照顾得很好,对孩子温柔耐心。
  “豆芽奶奶,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迟墨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打破沉默出声问道。她如今都叫章母:豆芽奶奶。
  “妈”是早不能叫了,“章夫人”听着亦不大合宜。她干脆随孩子一齐称呼奶奶。
  章母含笑看着迟墨,眼里流露出欣赏。今天的迟墨穿一身豆绿色的连衣裙,头发都扎上去了,显出光洁的额头,干干净净的一张脸。整个人肤色莹润, 衣着柔婉不失清爽,瞧着十分清雅让人看得很舒服。
  人靠衣装,这话是对的。这人气色一好,穿合适的衣裳,收拾的整洁干净,这气质就出来了!
  “小墨”章母对着她语笑盈盈,声音非常慈和:“明天是你生日。我和孩子他爷爷想请你吃顿饭,就当是给你小小的庆祝一下。明天我让家里的厨子给你好好做一顿饭”她笑道:
  “或者你想到外面去吃,也行。想去哪家酒店吃什么菜你告诉我,我叫人订座。生日蛋糕我已经订好了,等明天吃饭的时候,带着豆豆和芽芽,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迟墨听得一愣,很意外章母会记得她的生日。事实上,就在上一瞬,在章母说这话之前,她压根没记起明天是她的生日。这些天,除了带孩子,她其余的心神几乎都放在了构思新故事上头。
  看着章母和蔼的笑脸,温柔的目光,迟墨有点为难。其实她很不擅长拒绝他人的好意。只想了想,她还是出言婉拒道:
  “谢谢爷爷奶奶!”
  她微弯了唇角望着章母:“只是一个生日而已,不用这么麻烦。明儿我自个炒两个菜就行了。”
  不想接受的,最好在一开始,就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她想,以后她都要如此——
  忠于自己学会拒绝。
  如今对章家,有关孩子的事情她通常不会拒绝。因为她了解,他们爱豆豆和芽芽。而对孩子好的事情她都会接受,也应该接受。但她个人,最明智的做法还是不要和章家掺和过多的私交。象过生日这种带有私人感情色彩的事儿,她不会接受,也不应该接受。
  章母心中了然,却是劝道:
  “吃个饭而已,哪里就麻烦了!小墨,你不要总同我们这样客气!以前是我们对不住你,现在”
  她顿了顿,神情变得有些伤感:“我们也只能微不足道尽点儿心意。”
  打破的镜子,要怎样恢复如初?人心伤了,又怎能毫不介怀。尤其这女人的心呐,女人的心凉了,就捂不热了!都是女人,章母她懂。
  “真不用!谢谢奶奶,您和孩子他爷爷的心意我心领了!生日年年过,没什么特别的。”迟墨微笑,话说得婉转,但语意里透着坚持。
  章母看看她,轻声叹了叹气应道:
  “那好吧,我们尊重你的意愿。你不想,我们就不勉强你了。回头我打个电话,叫人明天将蛋糕直接送来你这。”本是好意,但若是强人所难就失去意义了。
  “不用”迟墨轻轻摇头,微微笑道:“还送您那,您和爷爷,豆豆芽芽一起吃了,到时给我留一小块带回来尝尝就好。”
  章母定定瞧她一眼,随即笑了笑,点头道好。只心说,外柔内刚这词说的就是迟墨这样的吧!瞅着恬静温婉,很有些内向,言语不多。但心性坚定,韧劲十足。还特别有主意。要与不要,情愿的与不情愿的一点不含糊。
  就象当初那样的喜欢聿安,不怕受累不怕吃苦,愿为他任劳任怨默默付出。不计回报。但现在她也能说放下就放下了,毫不拖泥带水。
  章母无声吁了口气,为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那已知的,几无悬念的结果感到无奈。
  她低头自包里取出一个质地精良,包装十分精美的纸袋。打开来,推到迟墨跟前。
  “小墨”她不抱希望的说:“你不肯吃饭,也就算了。但这个是我和孩子爷爷特地选来送你的生日礼物,请你一定收下。权当是我们感谢你为我们章家生下那么可爱,那么好的两个乖孙孙!”
  迟墨垂眸瞅了几眼,这是一整套镶钻的猫眼石首饰,璀璨炫目非常的漂亮。她心中一动,似有所感。随后,她将首饰盒盖上,推回章母身前。
  “奶奶您拿回去吧。”她说:“不用感谢。豆豆和芽芽也是我的孩子,我心甘情愿生下他们。我是他们的母亲,我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情。所以这首饰您拿回去,我是不会收的!”
  她话里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她生下孩子,只因为那也是她的孩子。当初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只因她想要她的孩子。和章家甚至聿安都没有什么关系!
  章母望着迟墨有好一会没有说话。随后,她徒劳的说:“小墨,你这孩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犟呢!”
  迟墨淡笑,应道:
  “您和爷爷疼爱豆豆芽芽,对他们好就够了!”
  章母叹气,将东西收起来放回包里。喝一口柠檬水,说道:
  “还有个事想问问你的意思,豆豆和芽芽三岁了,下半年也该上幼儿园了。我想现在给他们报个早教班,培养下他们的兴趣。以后再看他们自个的喜好,有选择性的着重培养。主课以外,音乐绘画,钢琴课舞蹈班,或者别的乐器别的兴趣,古筝小提琴,围棋书法等等,总归要有几个特长。”
  迟墨闻言,略是思忖朝章母点头:“我同意您的提议!”她笑一笑道:
  “这个就由您做主吧!”
  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样,豆豆和芽芽将来也需要自立,他们的人生也会面临各种各样的竞争。即使他们是章家的孩子,也不会有所改变。恰恰相反,正因为他们是章家的孩子,他们可能会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来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有能力承担。
  虽然迟墨私心里,惟愿他们能一辈子无忧无虑,做两个每天都开开心心,只知道乐呵的小傻蛋。但是不行,豆豆和芽芽也要长大!
  见她同意,章母很高兴,想一下又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豆豆和芽芽还小,我不会让他们太辛苦!”她安抚的说。
  迟墨笑,点头。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会,章母直等着俩宝贝儿起床,直接带了他们回章家别墅。回到家,让俩宝儿玩着,她掏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
  “聿安,她不肯收。”她说,叹着气:“我早说了,她不会收。现在她和我们分的清着呢!”
  听筒里一阵沉默。章聿安没有吱声。
  “算了,她避着些也不是坏事。”章母劝道:“小墨是个拎得清的。她这样,宋苒也会好点!”
  六一隔天儿子过来,她就知宋苒肯定又在家闹了。即便儿子对着孩子温柔可亲,一脸若无其事的笑容。但知子莫若母,她心里明白着呢!实际上,这段时间儿子都过得不太好。难得休个假,却叫宋苒闹得疲乏很不开怀。
  听筒里依旧静默无声。章母叹气,她知道儿子心情不好。
  “聿安,妈知道你愧疚。”章母叹道。心里也是难受。
  其实她何尝不是。以前不觉得,现在看着豆豆和芽芽想起迟墨,她也心里抱愧,常感不是滋味。
  眼下她能含饴弄孙,享受做奶奶的幸福与欢乐都是迟墨的功劳。她能从渴盼孙子,却总求而不得的焦虑与不安中脱身,也都得亏了迟墨。
  这辈子,她就聿安这一个独子。如果没有豆豆和芽芽,而宋苒又还没有生。如此,她哪能睡一个安稳觉,哪有现在的安逸。
  她很后悔,从前没有对迟墨那孩子好一些,多些亲近,多给她一点温暖。弄到而今,她有心亲近也亲近不来。
  “不过妈觉得啊”章母接道:“你也不要太难为自己了。我看小墨她现在过得很好。你呀,以后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找个时间和小苒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这日子总要过下去!”忍了忍,她克制着语气:“问问她到底想要怎么样?总这么闹着,人怎么吃得消!”
  她说得没错,迟墨不仅将孩子照顾得很好,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反观儿子,在外工作忙忙碌碌,回到家也不得舒心没个会疼人的!
  “妈”章聿安终于开口,声音很是低哑:“首饰您给收着吧。”他说:“我和宋苒的事您别操心,我自己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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