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岁的人,她没有单纯到因为一些暧昧画面就羞臊不已,令她面红耳赤的是……她跟时遇。
-回忆线-
高考毕业那年,夏炽决定复读,利用仅剩的暑假跟时遇出去旅游。
时遇正犹豫订房数量,夏炽从背后搂住他的脖颈,弯腰低头看到他的手机页面,“你在干嘛?”
“订房间。”时遇滑下屏幕,都是各种房型。
“我喜欢这个!”瞥见喜欢的风格,夏炽眼睛一亮,摇晃着时遇的胳膊说:“阿遇我们住这个房间。”
“我们?”时遇不太确定,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
“你不喜欢吗?”夏炽并没有听懂他的疑惑,只当是房间风格不符合他的审美,“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刚开始大概是想说,不喜欢就另外选,可那时候她最骄横,“不管了我就喜欢这个,你也喜欢这个好不好?”
时遇按住她乱捏的手指,解释道:“我没有不喜欢,知知选的都很好。”
没有人不喜欢好听的话,特别是像时遇这种温柔性子,说出的每一句都像哄人的情话。夏炽很开心,歪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旅行期间,他们很自然的住在一起,不过,同房不同床,并没有刻意去发生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休息睡觉。
因为提前做好细致的旅游计划,旅途十分愉快,但偶尔也有被打乱的时候。
他们住进小镇民宿,这里的服务不比大酒店,老板不小心登记错房间,等到他们去时,只剩下大床房。
意味着,他们要睡在一张床上。
时遇的考虑点完全从夏炽出发,但那姑娘一副坦然模样,并没觉得同睡一张床跟两张床有什么不同。
这源于她对时遇的信任。
的确,时遇注意分寸,没有越矩行为,甚至提出睡沙发。
夏炽大致估算沙发面积,依照时遇的身高,躺下去估计连腿都伸不直。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可不舍得自己男朋友受罪。
最终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隔着距离。时遇闭上眼,努力平息躁动的心情。
房间安静下来,本该各自入睡,夏炽却撑起手臂趴在时遇身旁,盯着他看。
被那道强烈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时遇忍了又忍,那人迟迟没有其他行动,他终于睁开眼,“怎么了?”
“我睡不着。”晚上路过奶茶店,夏炽非要点一杯喝,导致现在睡不着觉。
时遇指引道:“闭上眼睛。”
她果然乖乖闭上双眼,却忘记自己坐在床上,双腿弯曲交叠。
时遇忍俊不禁,“知知,坐着怎么睡?”
夏炽睁开眼,双腿一伸就侧身躺下,闭了会眼睛,又睁开,“还是睡不着。”
“刚才就跟你说,晚上不要喝奶茶。”时遇侧过身,刚好撞上夏炽的视线,女孩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动人。
夏季穿得单薄,睡觉的时候没有穿戴胸衣,胸前弧度明显,隐隐约约反倒引人遐想。时遇喉结滚动,克制自己移开目光,伸手遮住那双乌黑的眼,“不要看我。”
温热的掌心已经贴近夏炽的脸,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她眨眼时,长睫毛扫过手心的,像羽毛轻拂人心。
时遇手指僵硬,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夏炽抓住,习惯性握住他的手腕,拉过手掌贴着自己的脸蛋,“阿遇的手好暖和。”
夏季炎热,房间开了空调,夏炽体寒,盖了薄毯,皮肤还是冰凉的。她最喜欢时遇的手,好看又暖和。
她不禁想,如果抱着时遇睡觉,会不会像抱着暖炉?既不会冷,又不用担心“暖炉”温度过高烫伤皮肤。
她时常跟时遇拥抱,很喜欢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但抱着睡觉还没尝试过。心念起,夏炽便付诸行动,一下子拉近距离。
她单纯的想抱一抱,就像平时拥抱一样,可她在靠近时遇之后,突然感觉到异样。
夏炽愣了一下。
她不是养在温室的纯洁小白花。在校园称霸的坏学生,荤段子听过不少,没有亲身经历,却也看过些理论知识。而且白菲曾经口头上跟她分享了成年后的第一次,所以她对这方面,接受能力比较强。
没有刻意去计划做什么,只是头一回见到时遇跟平常不符的一面,有些好奇,又觉得刺激,坏笑着提醒,“你好像,有反应了哦。”
“抱歉,知知。”时遇猛地将她推开,平日风轻云淡的表情不复存在。
听说,男生为了克制生理反应会冲凉水澡。时遇在卫生间待了许久,出来的时候,身体都是凉的。
夏炽想,明明是她干了坏事,受折磨的人是时遇,道歉的也是时遇。她这位男朋友,真的好惨。
夏炽不再随意碰他。
但她显然低估了自己在时遇心中的影响力,就算没有触碰,在这样暧昧的环境下,一旦被勾起那种感觉,便很难静心。
没过一会儿,时遇又去了卫生间,夏炽睡意全无,盯着时间分分秒秒的溜走。
不久后,夏炽敲响那扇门。
水声停止,时遇站在门后问她有什么事?
他总是这样,只要她找,时遇就会第一时间回应她。
听出他低沉又含带磁性的嗓音,夏炽大胆的抬起手,按下门把,“我可以帮你,阿遇。”
她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只因为那人是时遇,全世界除了去世的父亲以外,对她最好的时遇。所以才甘愿为他做出一切。
时遇盯着她的眼睛,似要将她看透。
“冲凉水,会生病。”夏炽一字一句的对他说,“我愿意帮你的,阿遇。”
时遇眼尾泛起薄红,扣住她的脑袋,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下,并没有伤害她,只是握住她的手,“知知,你乖一点,我教你。”
夏炽的脑袋靠在他胸膛前,听到他在动情时,嘴里喊着她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深情又克制。
第11章
“脸怎么这么红?”时遇回到客厅,发觉夏炽的异样,担心是感冒反复,抬手摸她额头。
“没,没事!”夏炽猛地弹开,被那只手碰到身体的时候,像是触电一样,全身酥麻,“我就是觉得,有点热,呵呵呵……”
敷衍的笑了两声,夏炽借故去阳台吹风,身后传来男人细心地叮嘱,“不要站太久,你的感冒还没完全好。”
过了会儿,夏炽拍拍脸蛋,转回来。桌上雪梨汤还留下大半,她摇头说喝不下。
只做了一人份,现在却还剩下大半,意味着夏炽根本没吃多少。时遇拿起叉子戳了一小块,递向她。
然而夏炽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雪梨上,更吸引她的是时遇的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
那双被她奉为“艺术品”的手,曾经教她做过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怕自己的暴露心思,夏炽撇开脸。
这番行为相当于拒绝,时遇收回手,将叉子上的雪梨放进汤杯,开始收拾东西,“既然不喜欢,那明天就不需要了。”
瞳孔蓦然放大,夏炽转身按住他的手,抢了汤杯,“我需要的!”
能不能吃到雪梨无所谓,主要是,她需要一个合理见到时遇,且能跟他共处的机会。
“我只是暂时吃不下,等会儿就要吃完的!”她着重强调,暗示明天还想要。
“嗯。”时遇露出满意的笑容,等到她把剩余的全部吃光,才带回汤杯。
夏炽送时遇离开,‘水木清苑’监控室里的保安刚好看到这一幕,跟旁边的同事聊起天,“这两位业主,是在交往吗?”
“应该是,我值夜班看见他俩好几回。”为了保证业主的安全,他们的监控范围只在走廊及门口,不会侵犯私人领域。
夏炽住进来的第一天对于他们来说是生面孔,那时候跑去时遇家门外,若是第一时间被他们发现,肯定不会放任她待在那儿。那晚也是碰巧,他们在为另一户业主处理事务,等回头查看监控发现夏炽的时候,看到时遇把夏炽抱回了家。
后来,他们又发现两位业主时常来往,自由出入对方家中,关系密切。
*
夏炽犹豫再三,还是用凌源师兄留下的号码联系到廖老师。
廖老师全名廖芸,是她幼时,父亲为她找到一位舞蹈老师,后来她就一直跟着廖芸学习。中途出现意外那几年,她没有去上舞蹈课,直到时遇鼓励她重新回到舞台,她又跟廖芸联系上。
那位老师说:“我一直在等你。”
一句简单的话,包含着对夏炽的期待和信任。
如今打出这通电话,夏炽也是心怀愧疚。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老师,只是五年未见,有种孩子犯错面对长辈时的心虚感。
廖芸老师的性子也特别随和,接到她的电话时,没有表现陌生疏离,反倒很快跟她聊起来。
询问过廖老师的行程安排后,夏炽备好礼物,上门拜访。
再次见到廖芸老师,夏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变化。廖芸老师挽起优雅的盘发,日常又不失精致的妆容衬托她的好气色,风韵更胜从前。
廖芸老师婚礼美满,嫁人之后并没有被生活琐事绊住,依然可以做自己的想做的事。
廖芸老师摆手让她坐,女佣送来热茶。看到眼前这个女孩的成长,廖芸感到欣慰,“夏夏,你也长大了。”
亭亭玉立的女孩蓄起长发,褪去青春叛逆时的乖戾与青涩,举手投足之间都体现着娇美少女独特的气质。
“老师,好久不见。”夏炽突然觉得,在真正面对曾经的时候,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那些待她好的人,依然温柔。
从对话中,廖芸看出学生的心思,柔声安抚,“夏夏,你不必内疚,老师看过你的采访记录。”
虽然五年没有联系,但夏炽每次获奖,都会提到自己的恩师。廖芸知道自己的学生怀着感恩之心,也为她现在的出色感到骄傲。
一席谈话,夏炽的心结打开大半,最后还得到廖芸老师的邀请,“我的生辰宴在月底,夏夏到时候,带着男朋友一起来吧。”
前面的交流都围绕着她的舞蹈事业和老师近年来的生活,突然听到最后半句话,夏炽表情微微凝固,“男朋友……”
她现在只有一个前男友!!!
廖芸轻拍额头,“瞧我这记性,你跟时遇……”
“没事的老师,我跟他现在相处得很好,只是没想到您会突然提到他。”夏炽并不会在人前避讳这个话题,因为她想跟时遇重新在一起。
“怎么会忘记,记忆深刻呢。”廖芸老师话里藏话。
夏炽高中时,每天晚上过来上舞蹈课,时遇回来接她,风雨无阻。
后来夏炽出国,跟所有人断了联系,但每年她的生日,时遇都会以夏炽的名义亲自送来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这样的有心人,怎么会忘记呢。
到后来,廖老师热情留客,邀请夏炽共进午餐。
女佣又接进一通拜访电话:“太太,凌源先生给您送东西来了。”
听清来人身份,廖老师开朗一笑,“快请他进来吧。”
这些年,凌源在廖芸丈夫身边工作,因着这几层关系,时常来往。凌源自身有本事,不是靠关系走后门,夫妻俩都欣赏这样的小辈。
凌源送来东西,见夏炽出现在这,意料之中的惊喜,“夏师妹,这么快又见面了。”
廖老师才知道,两位学生已经见过面,索性留下两人一起用午餐。
三人有着共同话题,相处气氛和谐。道起夏炽临时工作,廖老师显露诧异,“舞蹈培训室?”
“只是暂时想换个环境尝试一下,老师放心,我对未来的计划明确。”她没想过放弃舞蹈,只是时间问题。
-
饭后,凌源主动问起,“夏师妹是开车来的还是?”
“没有,打车过来的。”她回c市才一月,平时也没有自己开车的习惯。
凌源客气的笑,“正好我开了车来,一起走吧。”
夏炽刚要拒绝,廖芸老师已经开口,“这边不好打车,原本我也准备安排司机送夏夏过去,既然阿源你有空,就麻烦你送一程了。”
话已至此,夏炽点头道谢。
“听园园说,她们班的同学都很喜欢你。”凌源的外甥女在夏炽的舞蹈班,提起孩子学习进度,师兄妹瞬间变成家长跟老师关系,“园园最近的学习情况如何?”
夏炽微微思索,启唇道:“苏园园同学很聪明,学习能力比较强,自己也很勤奋,是个可造之材。”
这些话不算作假,但听起来很表面,凌源感觉到这位师妹
对自己的态度。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夏炽离开多年,关系疏离也能理解。只要日后多多来往,定能找回曾经的熟悉感。
凌源健谈,总能找出各种不重复的话题,但夏炽其实并没什么叙旧的心思。
她一直认为人性凉薄,能够真正走进她心里的人,需要非同一般的经历令她印象深刻,再由漫长的时间沉淀感情。
她尊重廖芸,是因为对方是她从小到大的老师。至于凌源,曾经一起学舞蹈的师兄,记得住人,但没什么特别感情。
不过,她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孩了,成年人有时候就讲究表面关系,夏炽能表现得侃侃而谈。
-
凌源坚持将她送达终点,车子驶进‘水木清苑’。
车刚停稳,夏炽与他道谢告别,凌源动作迅速解开安全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一副绅士做派。
“谢谢师兄,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咱们之间,不必说这些,老师嘱托我将你平安送回家,事情办完才能跟老师交差。”
倒是客套话,就算他半路将人放下,夏炽也不会跟老师告状指控对方没把她送到家。
两人面对面站在车旁,看起来有说有笑。
夏炽背对的转角方向渐渐走出一人,漂亮的手中握着棕色牵引绳,脚边跟着一只毛发雪白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