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这个人不说别的,光是外形就很吸引女性了,高大俊朗,气质爽朗而大方,人又聪明懂得多,不管放在哪个年代,他应该都是姑娘们择偶的绝佳对象。
秦远说:“就算她去做点什么,我们也不怕的。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恩,我知道你可以。”许菱双笑了起来,“好啦,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事情了。我是第一次划船看风景呢,你不打算陪我风花雪月一下吗?”
秦远便道:“要怎么样才算风花雪月?我可以给你吟诗。”
“那你吟诗我听听。”许菱双坐直身体,一脸期待。
秦远想了想,慢慢念了一首童万河教他的俄语诗,念完之后给许菱双解释了一下诗句的意思。
许菱双听完,越发觉得自己撞到秦远是走大运了,这个男人不光能打,还能念诗,实在是挑不出任何毛病了。
两个人在船上消磨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才让船夫划到岸边,然后上岸去旁边的公园闲逛了一下。
许菱双从未过过这么悠闲的时光,所以她的心情极好,嘴角一直不由自主的朝上弯着,秦远看了她的表情也觉得跑来这一趟是值得的。
他们逛到一个国营照相馆的门前,意外的发现店门居然是开着的。
走进去一问,原来摄影师一家人就住在后面的屋子里,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打开店门。
“想拍照吗?外面也可以拍。”摄影师笑着说。
他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朴实男子,妻子跟儿子看上去也挺老实的。
“好,那就出去拍,我看这一带风景特别好。”秦远说:“什么时候能洗出来?我们过些天要离开这里。”
“一个礼拜就可以拿了,要还是来不及,我可以给你加急,不增加费用的。”摄影师说。
“一个礼拜可以,那就多谢你了。”
秦远跟许菱双在河边跟公园各拍了三张合影,又各自拍了一张独照。
摄影师见许菱双生的特别美,便问道:“这位女同志的照片洗出来肯定特别好看,我想把这位女同志的照片放大摆在橱窗里,不知道可不可以?要是你们同意的话,这些照片就不收你们费用了。”
秦远说:“我觉得不可以,所以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可以理解。”摄影师微微有些惋惜,毕竟这么好看的模特可是很难遇到的。
他们定好了拿相片的时间,秦远跟许菱双才慢慢走回住的地方。
之后的好几天,姜一顺还是会一天过来两三趟,不是送肉就是送水果,而且还提议带着他们去周边逛一逛。
秦远拒绝了这个提议,他说:“我跟菱双想要两个人单独游玩,再说因为我过来的关系,你妹妹又在跟你闹,我还是别给你添乱子了。你们家过年人来人往的也多,你不用顾着我这边。”
姜一顺就把自己开的那辆吉普车留给秦远,让他跟许菱双自己开车到处走走。
很快就过了好几天,两个人玩遍了这个小城的观光胜地,就跟度蜜月似的,精神也得到了充分的放松。
许菱双说:“我在电影里看过度蜜月,之前我不理解这个词,现在自己经历了,才知道度蜜月是这么快活的事情。而且城里通电,这是最好的。”
“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们可以搬来这里住的。”秦远忽然道:“这个院子这么大,让吴老爷子他们一起搬过来也可以,不会耽误你学习的。”
许菱双说:“我确实喜欢这里,但长住就不必了。虽然双井村那边有不少烦人的存在,比如你妈,比如我奶奶,但其实哪里都少不了那样的人。再说我还想继续做老师,并不打算就这样突兀的换个环境。”
许菱双很珍惜自己来到这里得到的第一份工作,而且她还没拿到初中毕业照,随便搬家会破坏很多计划。
秦远说:“那就等你想换环境了再说。”
他们俩一起在厨房做午饭,昨天姜一顺送了火腿过来,所以许菱双打算把火腿跟萝卜、香菇一起炖了吃。
火腿萝卜香菇汤慢慢发出了香味,秦远在煤炉上把米饭闷上,许菱双说:“中午吃炒豆芽吗?”
秦远刚回答了一个好字,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了非常不客气的喊门声。
“里面的人在家吧?我们是革委会的,有人举报你们,赶快开门!”
秦远跟许菱双立刻对视一眼,许菱双说:“我果然没猜错,丁同志去举报我们了。”
秦远笑了一下,捏了捏许菱双的小嫩脸,低声说:“你继续在这里做饭,我一个人出去就可以了。”
许菱双长得太好看了,革委会的那些人可不是好东西,最好别让他们看见许菱双。
秦远不怕麻烦找上门,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菱双也明白秦远话里的意思,她伸手在灶膛那边摸了摸,然后把整张脸抹黑,问道:“我现在看上去怎么样?”
秦远忍俊不禁,他帮许菱双的脸上均匀了一下颜色,笑着说:“这样看起来就好多了,不过你还是待在厨房吧,主要你的脖子看上去跟脸色不一样。”
许菱双点点头,等秦远走出去之后,她又把脖子抹了一遍,然后就着水盆照了照:“看不太清楚啊,唉,算了。”
秦远走到院门口,透过缝隙,他可以看到外面站着大概四个人的样子,全都是一身绿,佩戴红袖章,看上去气焰很高涨。
“快点开门!”领头的龅牙又叫了一声。
秦远把门打开,龅牙把他一推,然后就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
后面的人也跟着进来,这个时候秦远才发现原来丁晓燕也跟在最后过来了。
她个子小,躲躲闪闪的藏在别人背后,所以一开始没看到她。
“给我搜!每个地方都不要放过了!”龅牙两手一拍,带头从正厅开始搜了起来。
秦远老神在在的跟在他们后面,看上去毫无慌张之意。
丁晓燕看着他潇洒自如的神态,忍不住低声说:“是你让我如此难堪,所以你别怪我心狠。”
秦远当做没听见,直接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丁晓燕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眼眶里面还有泪水在打转。
龅牙他们抄家是很有一套的,不管什么家具全都哐当哐当一通弄倒,抽屉拿出来把东西全都倒在地上,然后随便用脚踩来踩去。
虽然现在这个院子布置的家具都是便宜货,但秦远看了还是微微皱眉头。
很快,龅牙他们就搜到了厨房,许菱双坐在灶膛后面专心致志的烧火,并不打算起身。
“站起来!我要检查那后面!”龅牙吼道。
秦远把许菱双拉了过来,龅牙看了一眼许菱双黑乎乎的脸、脖子和手,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是到灶膛后面去翻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些木柴跟旧报纸,就骂骂咧咧的去动装着蔬菜的篮子。
篮子里面的蔬菜全都被倒在了地上,然后被龅牙随意的踩上去。
许菱双眼神一变,他们基地为了一口吃的能拼出性命,她可看不惯这种糟蹋食物的人。
她看了看龅牙的几个跟班,见他们正在搜别的地方,便轻轻一道极细的水箭从手中弹出,正中龅牙的右脚踝。
龅牙哎哟一声,整个人浑身一晃,顿时跌坐在地上。
跟班闻风跑了进来,问他怎么了。
龅牙摸着自己迅速肿起来的右脚踝,有些匪夷所思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就崴了脚了。”
秦远看了看许菱双,许菱双冲他眨眨眼睛,两个人的眼中都闪过笑意。
“肿成这样了,没法走路了。”龅牙说:“你们继续搜,一个屋子都不要漏下了!搜完了来跟我汇报!”
“是!”几个跟班又跑了出去。
秦远虚情假意的走过去问道:“这位同志,你的脚崴了,要不要帮你送到医院去?”
“不用!我们开车过来的,过一会儿自己会去医院!”龅牙无所谓的说道。
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崴脚,他才不会放在心上了,他对这个院子里藏的宝贝比较感兴趣。
根据丁晓燕的举报,童万河给秦远留下了很多家传的古董,这要是搜到了,那他们可就发达了。
如今的革委会跟最初的也不太一样了,最初的那些只知道一口气砸干净,后来,聪明人越来越多了,每次去搜家抄家,最后找到的宝贝都被他们私吞了。
许菱双跟秦远就站在厨房外等着他们搜完,丁晓燕走过去,看到两个人紧紧交握的手,她神情一暗,很不高兴的朝后面走过去了。
童万河到底留下了什么宝贝,其实丁家人也不太清楚。
只不过作为远亲,丁晓燕的爷爷知道童家底蕴深厚,家里光是古董字画就有很多,按照童万河心疼秦远的样子,给秦远留下一些古董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而且秦远那么久没回来,这次突然带着妻子跑过来,丁晓燕才不相信他们单纯只是为了过来住几天呢。
那些跟班把所有地方都搜了一遍,连仅有一间的卧室的被子都被撕烂了检查,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没找到?”龅牙坐在厨房门口,龇牙咧嘴的说道:“怎么可能?这个丁同志明明说这家人留了很多古董下来的。”
跟班说:“真的没找到,我们连棉被都扯烂看过了,什么都没有。这院子看着气派,屋里的家具都是最便宜的,凳子随便踢一脚就烂了,看不出来有宝贝的样子。”
龅牙看向丁晓燕,他说:“丁同志,怎么回事?”
丁晓燕微微有些慌张,她说:“童万河家里确实藏了很多宝贝,这一点我爷爷可以确定。这个秦远是童万河唯一的继承人,宝贝肯定在他手里!”
秦远冷冷道:“你们革委会出来做事情都不问问清楚的吗?我老师的屋子先后被搜了三次,屋子里所有的古董、字画、瓷器甚至连黄花梨的家具都被砸的一干二净。这位同志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回去查一查记录,一定有记下来的。”
龅牙听了直皱眉头,那么多好东西都被砸了,真是太浪费了!
“童家那么有钱,怎么可能只有被砸掉的那点东西?”丁晓燕大声说:“秦远在这里有朋友,宝贝说不定是放到朋友家里去了!或者……埋到地下了!你们去他朋友家里搜,还有,要挖地,把院子全都挖开找!”
龅牙说:“他朋友是谁?”
“叫姜一顺……”
丁晓燕还没说完,那龅牙就呸的一声吐在地上,然后指着丁晓燕说:“你他妈想害我是不是?姜一顺是谁的儿子你不知道啊?你之前怎么不说他们是朋友?你这女人是不是想死?”
丁晓燕一愣,张着嘴巴站在那里吓得浑身发抖。
秦远说:“这位同志,需要我去帮你找姜一顺吗?他们家有没有帮我藏东西,去姜家找一下就知道了。”
“不不不!没有这回事!那个……秦同志啊,我们也是误信了谗言,你啊,千万别去姜家说这事儿……”龅牙迅速换了一副面孔。
秦远故意伸头看了看厨房里面的一地狼藉,然后说:“家里被弄成了这样,我很难不去跟朋友诉苦啊。”
龅牙赶紧指着几个跟班说:“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怎么把人家家里弄成这样?赶紧的!把东西全部变成原样!还有啊,这弄坏的菜,给人家补上,听见没有?”
“听见了。”几个跟班面面相觑,但是又不敢不做。
龅牙又跟秦远寒暄了几句,接着把丁晓燕痛骂一顿。
丁晓燕还想强辩,龅牙说:“屋子都搜成这样了,你是瞎了吗?有没有宝贝你看不到?我不知道你安了什么心思,但你今天休想害我!我告诉你,再有下次,你等我去你们家搜屋子吧!”
说完,龅牙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走到丁晓燕的面前,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丁晓燕被打懵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左脸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好像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样。
许菱双冷眼看着她,觉得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人都是蠢货。
几个跟班把弄乱的屋子全部恢复原样,但被撕烂的棉被却没有办法恢复了。
龅牙看着那堆棉絮,有些头疼的说道:“下午我就让人送新棉被过来,总之,秦同志你可千万别告诉姜家。”
秦远笑着说:“那得看你们的诚意了。”
龅牙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秦远,然后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秦同志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不是,怎么了?”
“那我劝你见好就收。”龅牙仰着下巴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姜家是你的朋友,你也别太嚣张了。真要是斗起来,朋友可是靠不住的。”
秦远笑着上前几步,走到龅牙的身前,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特别小,只有龅牙听到了。
站在不远处的许菱双看到龅牙立刻变了脸色,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煞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你听清楚了吗?”秦远退回几步,慢慢问道。
“听……听清楚了……”龅牙的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但他的手是僵硬的,他不敢动。
“既然听清楚了,是要我亲自送你出去吗?”秦远笑眯眯的问道。
龅牙汗毛倒竖,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跟受惊的耗子似的立刻朝外跑去。
见他一瘸一拐的跑出去了,几个跟班也赶紧往外跑。
秦远喊住他们:“慢着!地上的这些棉絮给我带出去!”
“是是是!”
地上的棉絮被抱了出去,丁晓燕坐在地上,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菱双说:“丁同志,请你也一起滚出去。”
丁晓燕的脸是肿的,腿是发软的,所以她站不起来。
许菱双冷笑一声,道:“要么,你自己爬出去,要么,我把你丢出去,你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