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锦鲤小村花——漠漠无雨
时间:2020-12-30 08:58:24

  卧室里面只有一盏煤油灯,光线非常差,许菱双大声道:“张栓,光线太暗了,要多点灯、点蜡烛,实在没有就弄个小火把过来照着。”
  “好!”张栓跑出去,把家里过年祭祖用的两根红蜡烛摸了出来,点在烛台上然后一起端了进去。
  床边的张栓妈已经快要急疯了,她趴在床边一个劲的给大肚婆喂红糖水,可是孕妇这会儿已经疼得快要晕过去了,喂一口就吐出来一口。
  对于生孩子这件事,许菱双只有纯理论知识,她见孕妇满头大汗,连头发都湿透了,就对张栓妈说:“婶子,开水烧了吗?家里干净的棉布、毛巾全都拿过来,还有,再去催一下接生婆。”
  接生婆的经验到底比她多,如果两个人一起,许菱双的把握也更大一点。
  张栓妈跑去烧开水了,许菱双就开始给孕妇做检查,她的羊水早就破了,但是孕妇的盆骨太窄,胎儿的脑袋非常大,所以根本生不出来。
  这种情况要是在医院,就是侧切让婴儿出来,可是许菱双一来没有器具,而且这种环境下细菌太多,也做不到彻底消毒,根本不现实。
  许菱双只能按照自己学到的理论知识,指挥孕妇跟着她一起科学呼吸。
  “不行啊,许老师,我太疼了!我不生了!把孩子弄走!我不生了!啊——!”孕妇凄厉的大叫一声,就这么晕了过去。
  接生婆就在这个时候颠颠的跑了进来,这是个五十来岁的婶子,非常瘦小,她小跑过去就左右开弓对着孕妇的脸开始扇耳光。
  “可不能睡着啊!孩子生不出来,你要是睡了,就一辈子醒不来了!”接生婆一边扇耳光一边吼道。
  孕妇被打醒了,接生婆看了看胎儿的情况,也是倒抽一口凉气。
  屋里乱成一团,孕妇的哭声渐渐变得绝望起来,张栓妈拎着一大壶开水跑进来,急得团团转:“喜鹊啊,你可不能睡着啊,你用力啊,用力孩子就出来了!我的孙子啊!”
  接生婆拉着张栓妈走到墙角,然后低声说:“妹子啊,你们家儿媳妇这情形看着不妙啊。我跟你说,孩子在肚子里憋久了,生出来也会没用的。”
  “那怎么办?”张栓妈快要站不住了。
  接生婆说:“我能按着她的肚子把孩子弄出来,孩子应该能保住,但是大人就不好说了。我就是问问你,要是想要孩子呢?我就帮你们弄出来。要是时间一长,大的小的都保不住。”
  张栓妈牙一咬,心一沉:“要小的!”
  “什么?妈!不行!我要喜鹊!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喜鹊!”张栓哭着在门口喊道。
  张栓妈说:“你别傻了,当然是孩子比较重要,媳妇儿没了妈再攒钱给你娶一个!你快点出去,这里是产房,你一个人大男人怎么能进来?听我的!别管大的,孩子能活就行!”
  “知道了!”接生婆挽起袖子大踏步走到床前就要动手。
  许菱双伸手拦住她:“我来给她接生,你在一旁准备其他的东西。”
  “许老师?你们师徒两个不是不给人接生的吗?你会?我告诉你,要是晚了,连小的都保不住,你可赔不起!”
  许菱双眉头紧皱,她说:“你继续引导她用力,我会看准时间给她接生,你别管我怎么做,总之,我有办法保住大人和孩子。”
  张栓跑了进来:“许老师,求求你救救喜鹊!孩子我不要了,我只要喜鹊!”
  “你也别吵了,现在赶紧去叫孔双喜把拖拉机开过来!接生之后要立刻送到县医院去,一刻都不能耽搁!”许菱双急促的吩咐道。
  “可是外头在下雨……”
  “那就去找李书记借大块油布,或者借很多伞回来,如果不送去医院,最后一定保不住。”
  “我这就去!”张栓一抹眼角,跑出去找孔双喜了。
  接生婆给孕妇喂了一口红糖水,然后喊她继续用力。
  许菱双的包里只有最简单的器械和一小瓶医用酒精,但她有异能,而且异能产生的水是最纯净的,不会带来污染。
  可这里的环境还是太糟糕了,加上她是头一回经历此事,所以心中还是没底。
  但时间是不能耽误的,在产妇叫的最凄厉的时候,许菱双按照学来的理论知识,做了生平第一次侧切手术。
  孩子顺利生了出来,产妇再一次晕了过去。
  许菱双的手微微发抖,她立刻剪短脐带将孩子交给接生婆,然后趁接生婆和张栓妈只顾着孩子的时候,一边笨拙的给她缝合,一边偷偷用异能给她止血,又不管三七二十一,用了吴家最好的止血药膏。
  床上的血流的触目惊心,老实说,许菱双很怕产妇会挺不过去。
  孩子在后面发出哇哇的哭声,张栓妈惊喜的喊道:“哎呀,老头子,是个男娃儿!是个男娃儿啊!”
  张栓爸在堂屋高兴的叫了起来:“是吗?咱们栓子有后啦!有后啦!”
  他们那么高兴,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床上昏死过去的张栓媳妇儿。
  许菱双冷着脸给喜鹊止了血,接生婆倒还算负责,把孩子交给张栓妈之后她就凑过来看喜鹊。
  “哎呀,还活着啊,你是怎么给她接生的?”接生婆拧了一个热毛巾,开始给喜鹊擦身上。
  “侧切,医院最常做的那种。”许菱双说:“但是她失血太多了,不赶快送到县医院,其他的我也不敢说。”
  接生婆低声说:“要是活不下去,那也是她的命。我在这里接生这么多年了,见得太多了,像她这样屁股窄小的,生孩子那就是闯鬼门关。闯不过去,也没得怪别人。”
  许菱双没说话,随着外面的风雨声,拖拉机的声音也慢慢传了过来,她立刻道:“拖拉机来了,赶紧给她收拾一下抱出去。”
  张栓妈抱着孩子走过来:“把人送去医院?那孩子怎么办?谁给孩子喂奶啊?”
  “一起抱去医院,孩子也要做检查。”许菱双说:“你们赶紧把孩子裹好,不能见风。”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起了不忍之心,原本还下的很密集的雨点慢慢小了起来,等大家七手八脚将喜鹊搬上拖拉机,雨居然停了。
  孔双喜是个热心人,他不光自己过来了,还把自家的大哥和小弟也喊了过来帮忙,他们手里抱着五六把大黑伞,这会儿也派上了用场,全都撑在那里给喜鹊和孩子挡风。
  拖拉机突突的开出去了,张栓爸从屋里拿了两块钱出来,要付给接生婆和许菱双。
  许菱双摆摆手,没有收钱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去了。
  回到家里才五点钟,秦安康跑出来喊住她:“菱双啊,之前怎么了?我跑出来看,你的院子门已经锁上了,你去哪儿了?”
  “张栓媳妇儿难产,我过去看了一下。”
  “怎么样了?”
  “孩子生出来了,不过孩子他妈情况不太好,我让张栓喊了孔双喜,现在用拖拉机送去县城了。”
  秦安康说:“我看你好像很累,你快回去再睡一会儿吧。早上我做了早饭再去喊你,你吃了直接去学校。”
  “谢谢小叔。”许菱双露出一个笑容,回到家里洗了手,然后重新躺回了床上。
  这次的接生给许菱双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她有点不想生孩子了,她的身体骨架很小,就是接生婆说的那种不好生养的类型,万一孩子像秦远,是个大个子,那肯定很难生产。
  到了傍晚,张栓妈从县城回到村里,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秦家找许菱双。
  “喜鹊怎么样了?”许菱双放下纸笔,跟许香萍一起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你还敢问怎么样了?”张栓妈黑着一张脸,看上去非常不快。
  许菱双心里一沉——难道喜鹊出事了?
  “许老师啊,你知道喜鹊这次要住多久的医院,要花多少钱吗?”
  许菱双眨眨眼睛:“喜鹊没事了?”
  “什么叫没事了?医生给她输了那么多血,还说要在医院治好久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现在我们家栓子要一天到晚在那里陪着她,不能挣工分了不说,那么一大笔医药费谁去付钱?”张栓妈说:“许老师,到底是谁叫你多管闲事的?”
  许香萍大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大姐救了你儿媳妇儿一命,你不感谢她,还跑来说这种话?”
  “救命救命,谁稀罕她救命了?要是按照接生婆说的,把孩子弄出来,喜鹊没了也就没了,弄个棺材也花不了几个钱。现在可倒好,什么住院费、药费、输血费……算都算不过来!有这么多钱,我都可以给栓子再娶一个媳妇儿了!医生都说了,喜鹊就算治好了回到家,也要好几年不能再生了。我说许老师啊,你简直是太害人了!我不管,是你非要给喜鹊接生,是你要栓子把人送去县医院的,这些钱,你来出!你要是不出,我就天天赖在你家门口拉屎拉尿,臭不死你!”
  许香萍气的跳了起来:“你是不是疯了?我大姐救人还救错了?喜鹊姐姐嫁到你们家一直那么勤快,对你们一家人都好,你现在居然说这种话!你简直不是人!”
  这姑娘到底还是太温和了,骂人都找不到什么难听的词语。
  许菱双忽然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眯着眼睛看向张栓妈,然后慢慢说:“你想让我付医药费?”
  “你当然要付!我们家本来只要出一个棺材钱就可以了,现在被你闹得要花这么多医药费,你不付谁付?”张栓妈非常生气的说道。
  许菱双点点头,然后大踏步走到张栓妈面前,伸手扯住她的衣领一个过肩摔,就把人给摔出了院子。
  “大姐?”许香萍吓得呆住了:“这……”
  “别担心,我下手很有分寸,她一点都没有受伤。”许菱双拍拍手,轻松的关上院子门闩上门栓。
  张栓妈确实没事,但她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她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边哭一边去捶秦家的院子门。
  许菱双老神在在的坐在堂屋里,继续教许香萍认字。
  “大姐……”许香萍欲言又止。
  “集中注意力,不要管那些无谓的人,你好好学习。”
  “可是,大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力气了?”许香萍说:“你把一个人甩出去了。”
  许菱双说:“这用的是巧劲,不是力气。如果单纯用力气,就算是你也未必可以做到。”
  院子外头,张栓妈骂了许菱双全家上下,又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跟秦远不得好死。
  “你骂谁呢?信不信我一扁担敲死你?”秦富贵忽然跑了出去,他手里还举着一根扁担,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张栓妈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跑了。
  “菱双啊,怎么回事?为什么老张家的在这里闹事情?”秦富贵敲了敲门。
  许菱双走过去打开院子门把秦富贵让进来:“公公进来坐,没什么事的。”
  许香萍嘴巴快,她立刻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秦富贵皱起眉头:“张家是不是穷疯了?她说这种话,也不怕喜鹊的娘家人跑过来闹?”
  许菱双说:“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懒得理会她这种人的,等会儿我去跟李书记说一声。”
  许香萍立刻道:“大姐,我陪你去。”
  “好啊。”
  过了一会儿,许菱双就带着许香萍去了李洪家把事情说了一遍。
  李洪点点头,道:“许老师别担心,我等下就去张家处理这件事。要是张栓妈再去找你要医药费,你还是一样把人丢出来就行了。”
  “好,那就多谢李书记了。”许菱双转身打算回去。
  李洪又喊住她,道:“许老师,秦远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呢,最近省城那边事情多,我之前去县城打电话给找他,他忙的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许菱双说:“李书记找他有事吗?”
  李洪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县里也挺多事情的,也不怎么太平,我就想跟秦远打听打听。他毕竟在省城,又是通信营的营长,知道的消息肯定比较多。”
  “县里也会出事吗?”许菱双低声问道。
  李洪压低声音说:“得下去一批人,大换血呢。最近许老师也少去县城吧,县城有些混混儿最近跑出来浑水摸鱼,你长这副模样,太扎眼了。”
  “是,我明白了。”许菱双点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姐妹俩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到拐弯的地方,许菱双忽然朝着跟家里相反的方向走过去了。
  “大姐?你怎么朝这边走?你还要去哪里?”许香萍赶紧跟了上去。
  许菱双说:“我去找人。”
  “去找谁啊?天就快黑了,咱们得赶紧回去啊。”
  许菱双笑着说:“马上就回去了,你别着急。”
  许菱双走到村里最喜欢说人闲话的刘大姐家门前,随便找了个理由问她借了个硬纸壳剪的鞋样子,然后就开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张栓妈说喜鹊还不如一副棺材钱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大姐听的津津有味,等许菱双姐妹俩刚刚走出门,她就立刻跑出去跟隔壁邻居添油加醋了。
  没过两天,这事儿就传到了喜鹊爸妈的耳朵里,大中午的,一家人连饭也不吃了,全家上下六口人全部气势汹汹的找到张栓家去了。
  张栓还在医院陪着喜鹊,孩子也在那边,所以家里只有张栓爸妈。
  “听说喜鹊的两个哥哥把张栓妈打成猪头了,牙齿也掉了好几颗,好多人都过去看热闹。可惜那会儿我们在睡午觉,要不然我也过去看看呢。”许香萍绘声绘色的说道:“大姐,你那天故意去找刘家借鞋样子,是不是就想让喜鹊娘家人知道这件事啊?”
  许菱双点点头,却并不说话。
  “大姐,你可真聪明。要是我,我就想不到用这种方式去传话,我肯定会傻乎乎的自己跑去喜鹊娘家直接说出来。”许香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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