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一生——南奚川
时间:2021-01-01 10:11:34

  边慈越听越糊涂:“小织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啦,就是感觉言礼对你的方式有点奇怪。”
  “什么意思?”
  “如果你住在我家里,你突然要搬走了,并且是因为不可抗力的合理性原因,我会失落一段时间,但不至于闹别扭,就像言礼这样。”
  说到这,明织停顿了片刻,又接着往下说:“如果是我喜欢的人要搬走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就会闹别扭,这种别扭不是针对你,是针对自己。”
  “你不会想说言礼喜欢我吧?”这话说出来,边慈自己都想笑,“他有喜欢的人,大家都知道的。”
  明织也纳闷了:“对啊,他明明有喜欢的人,还对你做出一些像是在表达喜欢的行为,这算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根本没有这回事。言礼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过那个女生,我能看出来,他多喜欢人家,死心塌地的那种。”
  提到这个边慈就心塞:“算了,没什么,言礼就这个性格。”
  明织对边慈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其实你搬出去挺好的,保持距离,时间久了,说不定你就不喜欢他了。”
  虽然并没有被安慰道,边慈还是这么憧憬了一下:“借你吉言吧。”
  到了吃饭的地方,人到得不算多,2班跟12班基本分成两个阵营,边慈被明织拉到2班那一桌。
  本以为会尴尬,结果并没有,之前在2班玩得好的那几个人都在,聊什么话题,大家都会有意无意地拉上她。
  聚会过半,话题从篮球赛扯到了学习上,男生们喝了点啤酒,有的不胜酒力,酒劲和平时积攒的压力一上来,就变成了倒苦水现场。
  “来,我们哥几个走一个,这一诊之后,说不定我就得滚蛋了,珍惜同班的日子吧。”
  “别说丧气话哥,要滚蛋也是我先滚,上周又考崩了,去他妈的分数。”
  “这话不对,跟高考比起来,分数算什么,跟我学,来,去他妈的高考!”
  “去他妈的高考——!”
  ……
  平时人模人样的学霸,没想到喝了酒之后是这个德行,边慈捧着果汁杯完全看傻了。
  旁边的明织在跟陈泽雨猜拳,玩得正嗨。
  边慈想出去透透气,跟明织说了一声,拿上手机起身离席。
  两个班包了一个大包间,从大门出来,穿过走廊,有个露天小阳台,虽然空气中依然是火锅的味道,但还是比闷在封闭空间里好一些。
  站了一分钟,边慈觉得口渴,去前台的冰柜里拿了一罐雪碧,正要找服务员结账,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老板,一起算,加上她手里的雪碧。”
  “行。”
  边慈看见是焦宇达,正想还钱给他,想起来这之前明织吐槽的那句话,到底没说出口。
  这确实是男生的通病。
  算了,找机会请回去好了。
  “谢谢你。”说着,边慈冲焦宇达扬了扬手里的雪碧。
  “客气。”
  焦宇达喝得脸色泛红,打开凉茶喝了一大口,跟边慈一道往包间走,喝多了胆子比平时大,搭起话也没那么容易冷场:“我看你这几次考试进步很大,等一诊结束回2班,我们又能做同班同学了。”
  别人一番好意,边慈坦然接受:“年级前50名还是挺难考的,我努力吧。”
  “是挺难的,不过对你来说就不难,有言哥给你补习,加上你自己的努力,肯定可以。”提到言礼,焦宇达惭愧地挠了下后脑勺,“前阵子学校提出恢复走班,大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学,压力都挺大的,还是言哥牛逼,不管难度怎么样还是考第一,要是我有他一半强就好了。”
  想到包间里那些喝疯了的学霸,边慈生怕焦宇达在这里喝凉茶也要喝成那样,忙连声鼓励:“你也很努力,凡事不要跟别人比,跟自己比就足够了,言礼是很厉害,可你也是自己的主角啊。”
  奈何焦宇达拿鸡汤当鸡血,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怕自己做什么举动冒犯到女神,纠结半天,最后跟边慈碰了一下杯,人高马大的汉子,腼腆得跟一小姑娘似的。
  “边慈,我不会忘记你对我说的话,你等着看吧,等一诊过后,我们一定能再次同班。”
  边慈配合点头,继续激励:“加油焦同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稳住好成绩。”
  “好,我可以我能行!”
  焦宇达备受鼓舞,捏着凉茶,跟喝醉了似的往包间飘,一脸傻笑。半路上撞到一个人肩膀,踉跄了一下,抬头看见来人,更乐了,热情招呼:“是言哥啊,言哥咱俩还没喝呢,走,回去接着喝。”
  “你先回。”言礼看了他一眼,垂眸道。
  “行,你要来啊,我等你。”
  焦宇达先回了包间,言礼靠墙站着,没有要去哪的意思,边慈还不想回,跟他打了个招呼,拿着雪碧往小阳台走。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言礼突然抓住了边慈的手,双眼沾染酒意,微微泛红,湿漉漉地眼睛就这么盯着她看。
  “你又想去哪?”
  边慈指了下小阳台的位置:“我去那里透透气,怎么了?”
  “我也要去,你为什么不叫上我?”言语间满满的委屈怨念。
  边慈听乐了:“你没说你要去呀。”
  短暂沉默。
  言礼收紧手上的力道,沉声问:“我现在要去,你就能带上我了吗?”
  “去个小阳台有什么带不带的……”
  “我问你能不能带上我?”言礼红着眼逼近边慈,边慈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壁,他的压迫感还是只增不减,“你怎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不想带上我?你嫌我烦了吗?”
  边慈察觉到言礼的反常,加上他身上的酒味,关心地问:“你喝醉了吧?”
  “你为什么总是听不懂我的话?”
  “我带上你,带上你行了吧!”
  言礼这才笑了。
  边慈用雪碧戳了戳言礼的胸口,小声提醒:“你挡住我了,让开点,这样我没法走。”
  走这个字不知道触到言礼哪根敏感神经,他一改笑意,一把抢过边慈手上的雪碧,二话不说,仰头喝了一口。
  动作快得边慈根本来不及阻止。
  “你干什么,那是我喝过的!”
  边慈踮脚要去抢,言礼举得高高的,挑衅一般看着她:“你喝过的我就不能喝了?”
  “当然不能了,这不就是间接……”后面两个字边慈臊得说不出口,自动消音,“你真的喝醉了,别胡闹了,快还给我。”
  “阿慈真无情啊,喝过的东西都不准我喝。”
  言礼弯腰低头,与边慈平视,笑得比哭还难过:“真奇怪,以前抢我绿豆糕吃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是在跟我间接接吻呢?”
  “什么间接接吻啊,你再乱讲我要生气了,言礼你给我——”
  话说一半,边慈反应过来言礼刚才说的话,瞳孔收缩,过了几秒,僵着脖子问他:“你刚才,说什么绿豆糕?”
 
 
第42章 一个长筒纸杯滚了出来。……
  “林水镇的绿豆糕。”
  言礼似乎也陷入回忆, 过了几秒,摇头无奈道:“唉,我已经想不起绿豆糕的味道了。”
  “你……你……怎么……会……”边慈震惊得瞳孔发颤, 下意识用手捂住嘴巴, “你以前在林水镇——”
  “不过你吃完绿豆糕肚子痛的样子, 我还记得很清楚, 你以前不舒服会喊疼的, 你知道吗?”
  酒意涌上来, 言礼头晕得厉害, 边慈的脸在眼前晃, 她看起来不太开心,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他不想看见她哭。
  他想让她一直笑,就像当年吃到第一口绿豆糕那样。
  “哭什么, 我又没怪你。”言礼按住边慈的头,轻轻揉了两下, “你忘记的我都替你记着呢,别怕。”
  “zhouzhou……”
  边慈试着去抚摸言礼的脸,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也在颤抖,手臂似有千斤重, 抬起来十分吃力, 以至于咫尺之间宛如千里之外。
  有个想法呼之欲出,可眼前这张脸和记忆力那一张依然无法重叠,边慈有多希望他是, 就有多害怕他不是。
  “你真的是他吗?”
  边慈的手心贴上言礼的脸,比她想象中还热。
  刚刚拿过冰镇雪碧的手心冰冰凉凉,他大概是觉得舒服,眯着眼像小猫迎接归家的主人一样, 蹭了蹭她的手心。
  她莫名想哭。
  “粥粥。”她低喊他的小名,脖子微微前倾,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声音有些哽咽,“粥粥,你是zhouzhou吗?”
  他没有回应她。
  边慈只感觉身上一重,言礼双眼紧闭,浑身的重量朝她压过来,她毫无准备,下意识环住他的腰,打算接住他。
  奈何身高体重悬殊有点大,边慈这个小身板根本无法承受一个大男生的重量,被言礼带着往后仰,幸好后背靠着墙,她顺着墙壁往下滑,最后跟他一起跌坐在地上。
  言礼的上半身倒在了她的腿上,脑袋枕着她的手心,一脸满足,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边慈用食指探了下言礼的鼻息,很平稳,不过脸比之前红得更厉害了。
  吃饭的时候他好像也没喝几杯呀,这么不胜酒力吗?
  边慈轻拍言礼的脸,叫他的名字,挠他痒痒,试了好几种办法,腿上的人依然纹丝不动。
  看来是叫不醒了。
  这么坐着也不是个事,边慈用另外一只手撑着地板,试着站起来,然而无果,喝醉的人比平时还沉,除非她把言礼从自己腿上挪开。
  可她没办法放他一个人睡在走廊的地板上。
  边慈正为难,包间门打开,出来的几个同学,有男有女。
  他们原本在说说笑笑,有个女生最先瞥见墙边的景象,下意识“啊”了声,喊出来:“我的天!你们在干嘛!”
  这一声惹得其他人跟着看过来,大家脸上同款震惊,瞬间失语。
  “……”
  完了。边慈就这一个想法。
  在场的同学她只叫得出陈泽雨的名字,走廊人来人往,再这样坐下去只会被更多人围观,她抬头直接冲陈泽雨说:“言礼喝醉睡着了,学委你帮我搭把手。”
  好在陈泽雨没有多问,麻利地跑过来,托住言礼的后背,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很快把人扶了起来。
  “他没喝几杯啊,怎么醉成这样。”陈泽雨纳闷嘀咕,余光看见明织也出了包间,连忙朝她喊,“班长,过来扶一下边慈,我没空手了!”
  “啊?怎么了怎么了?麻烦让让!”
  明织冲过来,看见这景象,走到边慈蹲下,一边扶她一边关心询问:“你有没有摔疼?扭脚了吗?能不能起来?欸,慢点慢点!”
  “不是摔的,别担心。”边慈在明织的搀扶下站起来,活动活动双腿双手,除了屁股有点疼,其他地方都没事。
  “我在走廊碰见言礼出来,没说两句话他就醉晕过去了,我没托住他就坐那了。”
  趁人没散,借着跟明织解释的机会,边慈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我就说嘛,你怎么出去这么久。”明织配合回答,并在第一时间转移了话题,问陈泽雨,“现在怎么弄?先送言礼回去吧?”
  陈泽雨点头:“只能这样了,我送他回去,你帮我跟老焦他们说一声。”
  “我跟你一起。”边慈松开明织的手,走上去扯了下言礼的毛衣,遮住露在外面的后腰,又为自己的前半句做了解释:“你一个人不方便,正好我也想回家换衣服。”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牵涉到言礼,她就变得这么爱解释。
  可能很刻意吧。但比起跟他添麻烦,刻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走廊的地板污垢很多,刚刚一屁股坐下来,边慈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裤子后面有多脏。
  不止她,言礼的裤腿外侧也一层灰,他向来整洁体面,边慈下意识想给他拍一拍,碍于太多人在场,怕这个举动过于亲昵惹人误会,强忍住没有动手。
  想到刚才的两次解释,再看自己碍于旁人往后缩的手,对自己的所言所为,边慈感到一丝不快。
  她早就过了无论大小情绪都要宣泄出来的时期了,从她不得不学会克制开始。
  其实也很久没有因为克制这件事本身产生任何负面情绪,她以为自己早就可以跟克制和平共处。
  原来只是表面和平么。
  因为她现在竟然如此地抵触克制,甚至在问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就因为这些人当中也有人也爱慕着言礼吗?还是她介意自己的不克制,传到他最珍惜的那个人耳朵里,会给他的喜欢蒙尘呢。
  大概是后者。
  她是自私的,她很清楚。她的温柔只针对自己的软肋,也只会屈服于软肋。
  “我也一起,送完言礼我直接回家了。”明织说。
  陈泽雨:“行。”
  明织进包间跟焦宇达他们说了一声,之后拿上四个人的个人物品出来,秦成书跟在她后面,帮陈泽雨一起架着言礼,送他们到一楼打车。
  等了好几分钟才来一辆空车,秦成书招手拦下,架着言礼跟陈泽雨商量:“言哥坐后排靠窗?方便你弄他下车。”
  “行。”陈泽雨回头对两个女生说,“那你们先上车。”
  明织最先上车,边慈坐在中间,两个男生合力把言礼扶进了车里,坐姿奇怪,几乎半靠在边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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