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脸色大变，想说什么又不敢多说，脸色挣扎地提醒道：“你们没听说过关于这栋公寓的怪事吗？”
“我们是外地搬来的，倒是不清楚，可以请教一下吗？”
清洁工似乎非常为难，小声道：“总之，你们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走楼梯，还有，半夜别出门。”
说完这些，她左看右看，神色慌张地推着垃圾车走掉了，玩家们拦都拦不住。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陆芷珍摸了摸鸡皮疙瘩起立的手臂：“灵异类的世界就是这样，总有些说话含糊不清的NPC，可是又不能确定是提醒还是误导。”
“别管了，先找到住处再说。”
季修开口，先进了电梯，按下十三楼，其他人见状纷纷跟上。
电梯门关上，平缓上升，一时有点安静，气氛尴尬，有人没话找话。
瘦小老头：“这楼挺高的啊，有十九层呢。”
胖子：“没有吧，就十七个按键呢。”
瘦小老头：“我看看……咦？怎么没有四楼？”
胖子：“也没有十四楼。”
黄雯丽想了想，解释道：“可能这栋楼的设计师比较忌讳这个吧，很多大厦都没有四楼以及和四有关的楼层。”
瘦小老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伴随着这句话，话题终结，电梯里恢复了安静，众人对视，有些尴尬。
还好，电梯很快到了十三楼。
大家潮水般拥挤地离开电梯，唯恐落后一步——众所周知，灵异片里最危险的几个地点就是电梯、卫生间这些地方。
唯有季修不慌不忙，看了一圈电梯，才最后一个离开。
四个陌生玩家不禁投来钦佩的目光。
黄雯丽笑嘻嘻：“老板就是这么帅气！”
“别贫了，去找房间吧。”季修微笑斥了一句，抬头看了看距离电梯最近的房间号，很意外的，刚好就是1309。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纷纷催促着瘦小老头打开门。
瘦小老头也是个老玩家了，叹口气道：“一群不肖子孙啊，都欺负我这个做爹的。”
胖子哈哈大笑：“老头你快点，知道我们是不肖子孙还慢吞吞的，小心让你晚上守夜。”
这种存活三天的快节奏游戏，通常都会安排人守夜，熬过三天就结束。
瘦小老头点头道：“行啊，不过我只守第一夜，年纪大了和你们小年轻比不了，第一夜安全……”
说着，门打开了，一股阴冷的气息从玄关沁出来。
瘦小老头打了个哆嗦，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盯着黑暗幽深的玄关，迟迟不敢迈步进去。
“啪！”季修上前一步，按亮了灯光，走进里面，目光环顾四周。
“没人，进来吧。”
众人懵逼，回过神后表情复杂地看了季修一眼，跟在他后面进了里面。
1309是一栋复式楼房，两厅五室，其中楼上四个房间，楼下一个房间。
客厅最大，靠着门口方向，坐在沙发上能看到大门。
季修在客厅里坐下，和大家商量：“关于房间分配这块，我觉得六妹、七妹可以住一间，四弟四弟妹住一间，我住一间，其他人随意。”
当然，名为商量，其实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四个势单力薄的陌生玩家也不敢提反对意见，在心里嘀咕两句，点头应下了。
季修笑了笑，似乎十分满意：“既然如此，就来分配守夜的人吧。”
一共九个玩家，正好每天分配三个人守。
他点了点瘦小老头、西装男人、畏缩男人，淡淡道：“你们三个守第一夜。”
接着点了点陆芷珍、黄雯丽和胖子：“你们第二夜。”
黄雯丽一愣，连忙抓住陆芷珍，一同举手：“不要！老板，我们申请和你一起。”
季修挑眉：“我打算守第三夜，最后一天可是有点危险的。”
“没事没事，我就想跟老板一起。”
季修沉吟片刻开口：“好吧，那就让杜笙和戚晴守第二夜……”
“我也想和老板一起受第三夜啊。”戚晴小声嘀咕。
四个陌生玩家眼看着这一出争宠大戏，简直服了，这是什么来路的大佬啊？
前面就不说了，季修拿到了队伍的话语权，总是打头走在第一个也正常，可是现在怎么每个人都在争先恐后要和他一起守第三夜？
通常来说，越到游戏后期就越危险，因为游戏会逼迫鬼魂进化，严重时甚至会造成团灭。
难道他们就不害怕吗？！
四人半信半疑地表示，反正他们是搞不懂这些人的想法了，既然他们都争着要守第三夜，那就让他们争去吧。
不过季修愿意主动守第三夜，担起队长的责任，毫无疑问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大家对他成为隐形队长的事情也就心服口服，不再质疑了。
最终，看在黄雯丽年纪小的份上，男女主角退让了一步，将第三夜让出，自己去守了第二夜。
黄雯丽美滋滋：“老板，第三夜你可以一定要让老板娘照顾我一点啊。”
她看了看季修身后的背包，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柴刀应该也带来了吧。”
季修点头。
“那我就更放心了！”黄雯丽眉飞色舞，“我和陆姐姐先去楼上找一下自己的房间。”
众人闻言纷纷散去，上楼争抢房间，毕竟谁也不想单独住在一楼。
唯有季修不在意这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半响后，扫了一眼莫名泛着阴凉气息的客厅，转身走向一楼唯一的房间。
身后，客厅窗帘无风自舞。
进到房间里，季修放下背包，唤出了汪秋月和季春生。
季春生有点郁闷，小声抱怨：“爸，你为什么在外面都不叫我出来，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季修一点不惯着他，瞥他一眼，淡淡道：“见不见得人，你心里没数吗？”
季春生：“……”
汪秋月看着自己儿子被怼，一点都不同情，反而掩唇浅笑。
笑过之后，到底还有一份同情心，柔声解释：“我们的身份特殊，在熟人面前暴露没什么，可是现在有外人在，春生，你就忍一忍吧，等到晚上我带你出门去逛逛好了。”
季修一顿，没说话。
到时候，只怕公寓里又要多一个新的传说了。
……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家自主选完了房间，下楼来说话。
杜笙开口提议：“好不容易到了现代社会，我们出去吃午饭吧，也找周围的NPC打听一下公寓的传说，找找线索。”
众人表示同意，于是倾巢出动，一群人都出了公寓，在小区附近找了个饭馆，一边吃饭，一边和饭馆服务员搭话，打听公寓的情况。
“你们说的是13号公寓？”
服务员一听，脸色惊变，用看勇士的目光上上下下地看玩家，咽了咽口水道：“我在这里工作不到两年，那栋公寓出了十几桩命案，劝你们快点搬走吧。”
玩家们早有准备，知道这里有问题，脸色都还算镇定。
胖子更是笑嘻嘻道：“可别吓唬我们，我们刚搬来，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呢。”
服务员看他们不信，急了：“我骗你们干嘛，13号公寓真的有问题，从建的时候就古古怪怪，经常出事，听说还找高僧过来做过法。后来好不容易建成，住进去的人半夜出门总是能看见鬼影，再然后，里面就经常出命案，有的自杀，有的他杀，几年下来死了上百个。”
玩家们一顿，面面相觑。
这次的任务看样子不好弄啊，杀了上百个人命的鬼魂，早就失去理智变成厉鬼了吧。
见他们终于信了一点，服务员松了口气，再次劝道：“真的，赶紧搬走吧，千万别留在里面。”
“等等，既然里面那么可怕，为什么还有人敢住在里面。”
服务员不禁对着玩家们露出同情之色。
“住户都搬出去了，将房子专门出租给外地人，比如像你们这样的，不了解情况，看房子都是新的，也就住下了。等到后面了解情况，又不舍得房租，一直不走，非要出了命案才会吓跑，不过很快又会迎来下一个租客。”
“这公寓大楼啊，就是靠着这么源源不断地换人来维持热闹。”
他还提起了那个古怪的清洁工。
“唯一能在公寓里待上两年以上的，只有清洁工，不过听说清洁工的八字硬，是物业特意招来的。”
“咱们普通人啊，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第76章
正常来说，一个地方只要死过人, 周围便会聚集阴气, 需要漫长的时间等待它自然消散。
可是短时间内, 公寓里死了上百条人命, 自然消散肯定是来不及了。
消散不了的阴气越聚越多，聚集成百人之数的程度，足以将一个普通恶鬼硬生生催化成厉鬼。
要是不巧, 这个厉鬼生前是在公寓里死的，还会获得力量加成, 衍生出许多不设防的杀机。
胖子有这句话, 也是正常。
瘦小老头眯着眼睛，大概是年纪大, 倒是还算镇定, 分析道：“B级世界也有细分，有B、B , 还有B-，我们这次的世界，肯定是B 世界了。”
西装男人有心想贡献一二线索，跟着说了些废话：“所以这个鬼至少是厉鬼以上的等级……”
“这里没有厉鬼。”
季修打断他, 懒得看大家猜来猜去，直接道：“阴气散而不凝, 在各个楼层分布, 应该是鬼魂的数量大于三, 才会造成上百人死亡。”
西装男人愣住, 半信半疑地看向季修：“你怎么知道？”
季修不欲多说，瞥他一眼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不然为什么他们都信我？”
这个他们，指的是杜笙等四人。
西装男人看了一眼四人，果然见他们满脸信任，暗自嘀咕一句，面露纳闷，不再多言。
不过安装季修的说法，如果不是一个厉鬼，而是多个……
杜笙插嘴：“这倒是分不清是好还是坏了，但是保险起见，大家还是尽量别分开吧。”
“对，不能分开。”季修点头肯定他的说法，“情况允许的话，最好两人甚至三人以上集体行动。”
他看了一眼众人：“走吧，先回公寓，再找找线索。”
一行人吃过了饭，也没心情在外面停留，反正不能离开小区的话，迟早都是要出事的，还不如回去多找找生路，于是都点了点头答应下去，起身跟上季修。
路上，陆芷珍和黄雯丽和季修说话，一口一个老板。
其他四名陌生玩家见状，忍不住指着季修，问出心里的疑惑：“为什么你们都叫他老板？”
“嘻嘻。”黄雯丽得意地笑道，“因为老板就是老板啊。”
四名玩家再追问，黄雯丽还是那套神神秘秘的说辞。见问不出消息，几人脸色有些悻悻然，到了公寓，扯了些其他的话题，各自分散开寻找线索去了。
1309安静下来，剩下熟悉的五人。
杜笙和戚晴这才有机会，询问季修为何会出现在游戏里。
季修三言两语给他们解释了一遍。
杜笙恍然大悟，有些惊叹：“这个契约有点奇妙，要是用得好，岂不是可以在游戏世界里得到很多强力队友？”
季修看向他，语气带着警告：“杜笙，不是每个NPC都和我一样心里强大，别去做玩火**的事情！”
“啊？”杜笙满脸写着懵逼。
他刚才的话哪里有错吗？老板第一次这么冷漠。
戚晴倒是听出几分不对劲，扯了扯他的手臂：“老板自己就是NPC，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听老板的话就是了。”
杜笙还是困惑，小声和她说：“可是老板自己都进了游戏，代表他是愿意的，那他怎么知道其他NPC不愿意？”
“这……”戚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季修心有无奈，只得和他说开：“如果你生而为男，天生丑陋，人人讥讽，生而为女，丈夫背叛，儿子惨死，你堕入鬼道，成为厉鬼，报复伤害自己的人，却得知自己并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游戏程序下的祭品，你努力想要挣脱这份禁锢，却无可奈何，你被迫失去记忆，一次又一次地感受死亡的痛苦……”
杜笙徒然变色。
季修说话时，声音冷静得像个无关人士，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冷酷残忍。
扪心自问，如果他真的遭遇这种境遇，能够心平气和地绑定游戏吗？
不能！
可是，游戏世界里凡是武力值高超的NPC，大多遭受过比这更加残酷的人生。
他只是想想都觉得放不下仇恨，凭什么要求真正经历这种人生的NPC就能放下呢？
老板让他不要玩火**，果然是真理。
杜笙后怕地连连点头：“老板，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以后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
季修瞥了一眼他，起身道：“我回屋休息。”
杜笙苦恼，难道老板生他的气了？
至于季修一个人回房间……
四人知道他实力，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危，坐在客厅里，讨论了一下老板和老板娘可能遭遇的过往，纷纷表示心疼，然后其他三人狐假虎威地教育杜笙以后长点脑子。
戚晴的眼里甚至还带着笑意。
杜笙作为支撑着世界线的男主角，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第一次被人训得头也抬不起来。
偏偏做错了事情，理亏，连争执都没有底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