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嫁海归/六零之公派丈夫——浣若君
时间:2021-01-01 10:21:32

  翻译再抽了抽唇,但依然没说话。
  今天就可以离开成县劳改农场,去苏樱桃的农场啦?
  东方雪樱看着胡厂长在调令上签了字,不敢表现的太高兴,但也立刻就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真是没想到,她居然可以离开这个农场。
  再说苏樱桃,她其实能猜得到,苏曼和包菊,应该才是在东方雪樱身上捣鬼的人,但是,就一个东方雪樱,包菊不应该那么忌惮的。
  包菊可是宣传部的领导,在首都能呼风唤雨,在知青办打个招呼,让人调个小姑娘,多简单一个事情,按理来说,不应该让她那么操心的。
  “中午在咱们这儿吃个饭吧,我让食堂给你们打饭。”胡场长笑着说:“咱们的麦子长的不如你们,我们天天瓜代菜,苞米面,就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下去。”
  “我们是晚上七点的专列,就不在你们这儿吃饭了。”刘伟扛起摄像机说。
  这种条件艰苦的农场,他们几个留着吃碗饭,就得有好几个人今天要挨一天饿,没必要吃人家的饭嘛。
  “要不咱们再走一走?”苏樱桃说。
  刘伟摇头说:“算了吧,不走了,基本情况我都看过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抽点时间,我正好把片子剪一下。”
  包菊几番提劳改农场,到底是为什么?
  这不,大家都准备要走了,就连邓昆仑都在催苏樱桃赶紧走。
  但苏樱桃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而就在这时,汤姆非常高兴的,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就竖起了大拇指:“婶婶,我给自己认了个爷爷喔。”
  “真棒,小伙子,咱们走吧。”刘伟拍拍汤姆说。
  “他叫罗衡,他说他真的带兵打过仗,日本人打过,国民党也打过,还去过朝鲜呢。”汤姆又说。
  苏樱桃和邓昆仑同时停了下来:“叫什么名字?”
  “罗衡呀。”汤姆说。
  苏樱桃终于发现问题了,一把拽起汤姆的手:“走,带婶婶去看看。”
  罗衡,生于1910年,12岁参加抗日,确实打了一辈子的仗,而且,那是汤姆真正的爷爷,这也太巧了吧,别不会汤姆碰上的,真是他爷爷吧。
  “博士,你也来啊,愣着干嘛?”苏樱桃说。
  她来之前,只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有什么蹊跷的,但是完全没料到,罗衡会在这儿,之所以带着博士,只是因为她觉得,陪同贵宾出来,还是带着丈夫会比较好一点。
  但要是罗衡真在这儿,邓昆仑是认识对方的。
  汤姆兴致勃勃,带着叔叔婶婶,要去找他新认的爷爷,到了麦田里,却发现人不见了,所有人都走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同志,这儿有一个叫罗衡的人吗”苏樱桃看到一个民兵,于是问。
  “罗衡?没听说过,你们去各个生产队问吧,咱们这儿有七个生产队,现在是中午,犯人们都去打饭了。”民兵敬了个礼说。
  “我知道他在哪儿,七大队的食堂,那个爷爷的牌子上写着呢,七大队。”汤姆又竖了竖大拇指,还说:“他还问我过的好不好,我们的农场情况怎么样,我跟他聊了很久,他的什么事情我现在都知道啦。”
  劳改农场的午饭一般是一碗清粥,加一个红薯。
  罗衡现在确实是在给自己打饭,排队的时候,他饿的前心贴后背,特别难受,但是即将得到的那碗粥,并吃不饱他,所以他并不期待。
  他属于新来的,而且属于档案里红笔描过的极度危险型待改造分子,粥向来是最清的,有一回他清晰的数到过,一碗粥里只有12颗米。
  “老罗,你怎么在哭啊?”身边有个人问。
  罗衡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什么,眼睛进了点沙子。”
  没人知道他的心中充盈着什么样的喜悦,也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慨叹命运是怎样的捉弄过他,他甚至无法用语言去描摹自己的人生。
  他是一个被女儿揭发的,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同时,他又是一个无比清醒,无比理智的,能够看待时代洪流在如何向前奔腾的人。
  他今天见到了自己的孙子,那个从小就长在国外,祖母拥有犹太血统的小男孩,他的个头有点矮,但是长的非常健康。
  对于他这种年近六旬的人来说,往事一概付诸流,成败不论,在见到孙子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非常圆满了。
  虽然不知道孙子到底是怎么来这儿的,但是他现在不想打扰孩子,更不想跟他相认。
  他只希望孩子能安安全全,健健康康,就像今天的样子继续成长,那是这个国家在打破一切封建,陈旧的,束缚了这个民族两千年之后,能真正立起来的新一代。
  曾经,每一天,他都渴求食堂的大厨能给他多几粒米,让他能活下去,不至于饿死在这儿,让他能见一面自己的后代。
  但今天他甚至不觉得饿,觉得就算饿死也没关系,到少他的下一辈他见到了,他在拙壮的成长。
  这不就足够了?
  而这时,邓昆仑和苏樱桃也终于赶到食堂这儿了。
  “罗老?”邓昆仑喊了一声:“是您吗?”
  罗衡只看到汤姆的时候,因为孩子穿的很干净,也很健康,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但怕g委会和民兵们发现孩子是他的亲人,要无端受牵连,所以聊了一会儿就让汤姆走了,怎么邓昆仑也来了?
  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查的最严的就是□□和老苏.修?
  而他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待改造分子?
  “我不认识你,同志,请快点离开吧,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他不停的给邓昆仑使着眼色说。
  苏樱桃一看这俩人认识,心里肯定了一点,这位肯定就是罗衡了。
  在这一刻,苏樱桃心里一直隐隐揣摩的事情终于落到实处了。
  在梦里,她就听褚岩说过,褚司令和罗衡不怎么对付,不过这年月人整人的事情,在将来,只要不是特别惨烈的,都糊糊涂涂过了,对于受过伤的人来说,只要能平反,翻案就完了,不会太多的人专门去公报私仇的。
  但是罗老原本也是要调到密林农场的,却阴差阳错,跟东方雪樱一样,也在成县劳改农场,这就有意思了吧。
  要说不是包菊捣的鬼,可真是见了鬼了。
  对于目前的局面,她只有一句话:“我们必须再搞一张调令,把罗老也调过去。”
  跟东方雪樱不一样,罗老身上戴着牌子,还戴着高帽子,肯定属于红笔圈过的那一类劳改犯,按理,这种人苏樱桃是调不走的。
  但是罗老的状况看起来特别差。
  而且要真是包菊捣的鬼,现在不把人带走,包菊要给上面打个红色电话,上面再一调人,别的不熟悉的农场,她更加调不出人来。
  这人要怎么调,这可是个重刑劳改犯。
  但这时,邓昆仑给了苏樱桃一个新思路:“小苏,你去跟胡场长谈,就说我们密林农场有一种新型的挖掘红柳设备,让胡场长抽调几个重型犯,到咱们密林农场去学习使用先进的新型设备,不就可以了。”
  对啊,重型犯虽然不能直接调走,但技术学习是可以的。
  苏樱桃就说嘛,自己带着博士绝对没错,他虽然看起来懵懵登登,但总能在不经意间给她一些新的想法和思路。
  就这么干,苏樱桃转身,跑去跟胡场长商量这事儿去了。
  ……
  早些时间,褚岩和包菊也在赶往成县劳改农场的路上。
  在路上,包菊才跟褚岩说起来:“罗衡就在成县劳改农场,他是你爸整下去的,他的孙子已经要在报纸上出风头了,要是刘伟在劳改农场碰到他,可就麻烦大了,上面领导看到,肯定要给他翻案子。”
  “我爸是不是有毛病,好端端的战友,他不是都说过,罗衡在战场上还救过他的命,他干嘛整罗衡?”褚岩问。
  包菊直滋气:“那我怎么知道……就那个地方吗,到了到了。”
  因为看到一辆皮卡,包菊示意褚岩赶紧停车,她估计是到地方了。
  褚岩一脚踩停了车,一言不发。
  包菊想下车,发现车门是锁的,于是说:“开车门啊,你怎么不开车门?”
  褚岩还在犹豫,包菊突然哇的就叫了一声,因为她看到苏樱桃一行人从成县劳农场里出来了,而且后面赫赫然的,跟着罗衡。
  不止罗衡一个,有五六个劳改犯,由民兵们押着,一个个的跳上邓昆仑那辆皮卡车,全坐在了翻斗里。
  那辆车可真能装啊,一个翻斗里装了六七个人。
  这是什么运气啊这是。
  包菊眼睛里火星子都要迸出来了,她究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岔子。
  这个苏樱桃是她的克星吧,跟录相师打的火热不说,今天居然带着希哈努克来农场,还就那么巧的,把罗衡从劳改农场给带走了?
  要是苏樱桃还没调走人,她去了农场,至少可以阻碍这件事情,但现在苏樱桃已经把人带上皮卡了,她还能怎么办?
  她现在下车,进行阻拦的话,岂不是领导.人们都得知道,罗衡是她整的
  而这时,那辆皮卡发动了,已经向前走了。
  “岩岩,你说怎么办?”包菊侧首看着儿子:“罗衡是被你爸整的,他要给平反,你爸就得完蛋。”
  褚岩顿了很久才问:“您说怎么办?”
  包菊还能怎么办?
  “送我去红岩,我得坐飞机立刻回首都,希哈努克先生擅自出行就是违反中央的规定,苏樱桃得受处罚,她从劳改农场往外调人更加不对,这些咱们都必须向上反映,要狠狠的反映。”包菊恶狠狠的说。
  俗话说得好,恶人先告状。
  毕竟秦州山高皇帝远,包菊只要坐上飞机飞回首都,就是先告状的那个,她要在第一夫人面前好好告那个苏樱桃一状,这个女同志太过分了,每一天都在挑战包菊的底线,她要不在第一夫人面前把她形容成个大大的反.动派,她就不姓包。
  至于罗衡,只要第一夫人吐口,随便点评几句,他就不可能被翻案。
  “好吧。”褚岩说。
  “放心吧岩岩,等妈回去就在你爸跟前多劝劝,多说说你的好话,很快就能把你调走的,你们父子的关系也该缓合了。”
  包菊拍了拍儿子的手臂,虽然还是很紧张,但好歹有儿子在身边,她心里还是比较放松的,甚至哼起了《红灯记》来。
  但是褚岩开着车猛打一把方向,轮胎朝着一块坚端朝上的石头就狠狠撞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方向盘刷的往左打滑:轮胎爆了。
  “岩岩,你疯了吧,你怎么回事,这车爆胎啦?”包菊看他突然听下了车,跳下车来,尖叫着骂了起来:“你这个孩子就是不懂事,蠢到家了,从小到大我对你那么好,可你看看你,不争气,样样事情干不好,小时候我要拖地,你就非得站在那块地上,我要做饭,一转身你必定在我身后,害的我淋你一头的面汤,你一辈子昏昏噩噩,没有一丁点儿的眼色,尽会给人添乱,到现在还是。你知不知道你爸要真的出了事情,就是你害的,啊?你爸出了事对你有什么好?”
  这是一种从褚岩两岁开始就一直在经历的语言暴力。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对你很好,给你钱花,考试不好也没关系,甚至晚上还会哄你睡觉,可是她也会不经意的倒你一头面汤,还非得说是你站错了地方,拖地的时候故意拖搡到你脚下,把你绊倒,栽倒在地上,还要说你没眼色。
  一个孩子从两岁起就经受这种教育,会让他从小,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个一无事处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好人?
  这种培养方式可以说非常好。
  从小到大,褚岩对自己的评价就四个字:不是东西。
  但褚岩一直相信自己的父亲,相信他是一个正派人,那也是他的高山仰止。
  这么些年,褚岩在家里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但之所以一直没有学坏,就是因为他觉得父亲即使在家里总是忽略他,但在外面,一直是个作风强硬,并且正派的人。
  既然他父亲是个正派人,又怎么可能去整自己的战友?
  深吸了口气,转过身,褚岩说:“妈,你急什么,咱们先回秦工,跟罗衡聊聊,看他是怎么被送到劳改农场的,好吗?你跟我爸都是那么好的人,老革命,为人正派,怎么可能整人呢,我爸不会,你更不会,你肯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既然他相信他父亲,就不可能送包菊回首都。
  回密林农场嘛,褚岩总觉得,那个能从包菊手里搞5000块的苏樱桃,绝对能从包菊嘴巴里套出这件事儿来。
  包菊顿了半天,才吐了一声嘶吼出来:“你果然是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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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渣滓洞
  小白楼。
  珍妮下的酸汤面, 苏樱桃又单独煎了两个鸡蛋端给了罗老,然后就把汤姆和珍妮带了出来,让罗老和邓昆仑单独谈会儿话。
  汤姆是个闲不住的, 而且回家不一会儿, 就对爷爷的新鲜感过了, 反而是怎么一回头,突然发现前几天还威胁过邓东明的那个老太太鬼鬼祟祟的在院子后面跑,觉得很好奇, 就跟着那个老太太走了。
  苏樱桃和珍妮在外头看了会儿隔壁的宋清溪跟几个小女孩玩打沙包的游戏,不一会儿,邓昆仑出来了。
  “罗老的意思是,目前咱们先不要告诉汤姆他的真实身份, 还有就是, 既然是借调的, 他住农场即可, 就不住在咱们家,给咱们添麻烦了。”邓昆仑说。
  珍妮毕竟小,还不懂事, 知道罗老是汤姆的亲爷爷, 就问他叔:“叔,为什么罗爷爷不要住在咱们家,还不想认汤姆呀, 难道他也嫌弃汤姆的头发和肤色?”
  苏樱桃说:“傻丫头,他是怕汤姆知道自己的亲爷爷在国内受了那么多的迫害, 会仇恨这个国家,才不认他的,以后他要平反了, 自己的亲孙子,怎么舍得不认。不住在咱家也是怕他的身份要拖累咱们。”
  邓昆仑盯着苏樱桃,双眼堪称含情脉脉,还带着一些祈求的神色,不过他还没说话,苏樱桃立刻就说:“打住,博士,您就别想了,真正国家推动冤假错案的平反,还得再过几年呢,现在是真的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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