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教会生灵耕种，给予大地生机，既可使所掌管的小世界土地肥沃、植物茂盛，也可让小世界的大地枯萎、万物凋零，除两位至高神外地位最高、信徒最多的神明——丰收女神。
堺从未见过丰收女神，对方连神宴都不会参加，是个只有生命派神明才偶尔有机会能见到的神明。
趁着神仆去通知丰收女神他们来拜访之事，战神燚说：“我曾经征战的小世界有一个属于丰收女神，她是唯一一个亲自出现为保护信徒警告我的神明，但光明神殿需要一个战神，她因光明神的号召而不得不放弃该小世界，回到神界，那次之后，她再也不参加任何神明间的活动。”
堺此时仍旧掩盖了自身的样貌，他点头道：“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战神燚：“事情发生的时候，你都还没诞生……明明以神明的年纪来看还是个小屁孩，实力却已经能和我平起平坐，让人愤怒。”
堺才发现战神真的屁话很多，怪不得海巫神那么嫌弃他。
“既然你对她的小世界造成过伤害，她应该记恨你才对，你这样来拜访不会被赶出去吗？”
战神燚笑道：“已经是数万年前的事，好歹是个上位神，不至于心胸如此狭窄。”
前方丰收女神的生命气息传来，战神燚说：“你看，上位神之间相处就是如此，互相拜访需要亲自迎接。”
“战神，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到这里。”
丰收女神头戴橄榄枝，前额宽阔，神情悲天悯人，闲庭信步至战神身前，猝不及防地掏出一个耕地耙子，对准战神一阵猛砸。
声响停下，丰收女神看向堺，语调温柔似水：“我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年轻的神明，你多大了，诞生有百年吗？”
堺凝视身子埋进土里，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出地面正在苦笑的战神。
他露出宋行止的乖仔笑容，“没有。”
“真好，还是个神明幼崽，我很喜欢孩子。”丰收女神微笑着取出水壶，一脚踩在要挣扎的脑袋上，并且给他浇了点水，“好孩子不能和畜生一起玩明白吗？”
堺：“……”
第101章 看我崽种
“原来如此。”丰收女神沉吟片刻，“祂尚未复苏吗？怪不得你想要帮他，如果真的是祂，你应当是清理名单上的第一人。”
战神不置可否。
丰收女神继续道：“光明神和黑暗神近百年来的行为的确愈发违背母神创世的初衷，他们应该比你更先被清理。”
提起两位至高神，丰收女神语气毫无其他神明的尊敬之意。
堺也知道战神不可能突然好心帮他，但他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他们所说的清道夫，他于海巫神口中听说过。
对方在他体内尚未苏醒？
亦或是他就是祂？
堺说：“你们所说的事，只有等我恢复记忆，才能给出答案。”
丰收女神上翘的嘴角微微耷拉，她说：“本以为是个幼崽，没想到是个比我还大的老梆子……我可以帮忙，好处是什么？”
“帮助一个没有苏醒却已经被至高神盯上的神只，要付出的代价不小。”
堺收到战神的眼色，他闭口不言。
战神只向上指了指。
“你一直贯彻母神的意志来管理所有小世界，毫无保留地分离自己神格特质去扶持其他神明，还有比你更好的接任者吗？”
堺轻轻颔首。
丰收女神眼中带笑，意味深长。
……
12月初，距离新的一年只剩下最后一个月。
本应该是完成年度计划的冲刺阶段，许多人却人心惶惶，恐惧度日。
所处世界变成末日世界，却没有办法将此事告知除知道救世主外的其他人。
凡说出有关于救世主的事，听见此事的无关人士只会是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懵逼表情。
无法通知国家，无法让众人团结，只能依靠渺小的救世主玩家。
末日因素是什么？
事关自己所在的世界，玩家一点也不想当救世主。
十二月一日当天，云浅收到救世主的新任务，只觉得她没有睡醒，还在梦里。
文思诚打来电话，两人不得不精神恍惚地承认该事实，世界末日来了。
海市的玩家公会处于混乱之中，不论裴向柔怎么维持秩序，玩家们依旧闹哄哄心神不定。
裴向柔大声喊道：
“越是紧急的时候，越要镇定心神！”
“和往常在末日世界做任务相同，我们只需要齐心协力找出末日因素就行。”
“不一样！这次完全不一样！”
“我们现在只有一条命，不再是以前只要扣钱就有新的生命次数了！”
云浅和文思诚抵达玩家公会时，大堂内嘈杂无比，叫喊哭泣的有，打砸骂人的有，绝望无神的也有。
二人面面相觑，情况比他们想得更加糟糕。
“砰——”
枪响让所有人安静，裴向柔手里的枪口冒着烟，那是跑步时发令用的信号枪。
裴向柔脱下大衣，一脚踏在桌面，抵着膝盖的手举着喇叭：
“全部给我冷静下来！经历这么多的末日世界，你们还不知道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吗？”
“我们现在是唯一的知情人，你们难道想要看着我们的世界濒临毁灭吗？”
“一条命又如何，往好处想，既然仍旧有生命值，就意味着能找到回血的方式，末日世界里回血的方式还少吗？”
“我们是什么，参与过救世主的玩家，我们拥有丰富拯救末日世界的经验——只要在世界末日到来前，找到真正的末日因素，就能解决问题！”
玩家慌乱情绪渐渐被裴向柔安抚，他们认真听着裴向柔诉说接下来的计划——
开放玩家公会库存散播神明道具，使用必须谨慎，神明道具会消耗生命力。与其他省市的玩家公会联系对接，神选玩家祈祷问询神明，充分发动主观能动性去寻找可能的末日因素……
玩家向外散去，脸上神情已经变得坚定。
玩家公会所处教堂的大门关上，教堂大厅只剩下云浅、文思诚，以及演讲完毕的裴向柔。
云浅和文思诚向那边走去，“大小姐，你这边能联系……你怎么了？！”
他们走到一半，裴向柔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奈地看向二人：“刚才完全是一口气撑着，现在脚软站不起来，能拉我一把么。”
云浅伸手扶起裴向柔，她发现对方后背毛衣完全湿透。
“你辛苦了。”
“我也不敢相信世界末日就这么来了。”裴向柔抬手擦拭眼睛：“但事实就是如此，再没法接受也要去面对它，我是会长就要引导大家，不能露出丝毫的恐惧。”
文思诚问：“你哥呢？”
裴向柔说：“他去接爸妈了，要给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
云浅也惦记着老云同志，她踌躇许久，说：“我不是海市人，我爸还在京市。”
裴向柔力气已经恢复不少，她自己从保温杯里倒了杯水喝，“我明白担心家人的感受，你应该赶回京市。”
文思诚大概知道云浅要说什么，本来也没不好意思，但看见裴向柔刚才流露出的柔弱，确实容易于心不忍。
云浅说：“宋行止他们几个，大概率会跟着我走。”
裴向柔微愣，旋即笑道：“原来你在意这件事，完全没关系，玩家公会还有很多其他登记在册的外来者，只是他们脾气没那么好……”
她用力地抱了云浅一下，“谢谢。”
云浅也抱住她，她和裴向柔交集并不多，这不妨碍她欣赏对方。
文思诚捧着肚子乐呵呵道：“这就是青春啊。”
地动山摇，地面突然从三人中间开裂，从地下钻出一只比人还高大的虫子怪物！
它外形肖似独角仙，虫壳一片漆黑，头顶大角对着云浅和裴向柔的位置一撞，地面翘起一块又一块。
裴向柔体力不如每天都锻炼的云浅，她脚下一个趔趄，如果不是云浅拉扯险些跌入缝隙。
云浅双手用力一拉，裴向柔倒在她身上，虫子怪物再一次猛掘地面。
宛如一个推土机，砖块水泥一层层叠起，云浅和裴向柔一再后退被逼到教堂死角无处可退。
虫子怪物前足晃动，好似在庆祝它将猎物完全围困住，可以慢慢享用。
云浅和裴向柔身边并未携带武器，信号枪也没法攻击对方。
玩家背包空间里倒是有些东西，但裴向柔的是攻击性神明道具，会直接用掉好几条命。
云浅的则是一个睡袋，虽然会消耗生命值，但只是短暂的躲避，并不会透支太狠。
睡袋也能装下她和裴向柔两人。
早知道今天出门时，邬齐海想跟就该让他跟着一起来……
还是没有转换成身处末日世界的思维啊。
云浅取出睡袋，虫子怪物一脚踩向地面，冲向她们。
然在冲到一半时，它动作突然停下，回头。
……
见突如其来的虫子怪物冲向云浅和裴向柔，文思诚肾上腺素飙升，大力出奇迹。
他拔起一旁的长椅，扔向虫子怪物。
长椅在虫子怪物身上砸成碎片，文思诚无比庆幸他每天跟着云浅晨练，不至于是个完全的死宅体质。
虫子怪物被他吸引注意力，缓缓扭转身子，一双冰冷无机质的复眼死死盯着它。
文思诚双腿抖成筛子，大吼出声！
“直、直视我，崽种！”
第102章 前往京市
他一顿，补充道：“学校里的虫子已经被我解决，师生没有事。”
“真厉害呀。”
云浅的夸奖让宋行止耳尖微红，他指尖微动想要去牵云浅的手，悄悄抬起几次还是放下，但离云浅站得更近了一些。
裴向柔这边要赶去裴志武，抵达安全之地半路便与他们分离。
文思诚打过电话，得到他家人已经先行一步离开海市前往某安全岛屿的消息，他悲愤地决定抱住云狗大腿。
从今往后，云狗向前，他永相随！
大哥父亲，不要也罢。
一路上还有很多突然出现的巨大虫子，海市拉响警报，云浅发觉路上已有军队。
看见枪支能够对巨虫造成伤害，云浅的心顿时放下许多，老云同志那边应该没事吧……
“小心！”
宋行止牵住云浅往旁一拉，避过突然裂开的地缝，被锁链举着的文思诚则自动闪避。
过路军人对此等异能力场景已见怪不怪，大概是今天见得多已经麻木。
他们一边举着喇叭让云浅几人快点避难，一边攻击怪物。
宋行止主动帮助他们清理巨虫，他知道这是云浅喜欢看到的事。
从旁边的楼房跳下一个黑皮少年，他刚想从宋行止手里牵过云浅，就看见白皮少年阴沉的眼神，动作顿时一顿。
邬齐海：“你们好慢。”
他拿出一个喷瓶，往脸上喷了点海水。
“老男人在那边车库等你们，快点，再不快点就要封城了。”
“封城？”云浅和文思诚同时喊道，海市反应这么快的吗？
邬齐海摊手，如撒娇般道：“苏君今早听姐姐说末日的事情，就通过闻人游联系了这里的高层，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说服了他们，你们说出来不行但只要我们展现能力，他们不得不信呢。”
“然后呢？”
“还能怎么样，苏君会用他那个讨人厌的能力帮助海市制作一个临时屏障，剩下就等他们自救了。”
谈话间，一行人抵达目的车库。
这是辆路虎，车里闻人游和苏君端坐。
云浅被夹在邬齐海和宋行止中间，前者把脑袋靠在她肩上，后者牵着她的手不放。
只要她做出一点挣扎动作，宋行止就会眼中氤氲泛滥，小哭包发作。
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掌控方向盘，闻人游抬起一手推了推眼镜，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文思诚，说：
“文先生，你大哥走之前得到我会照顾你的承诺，才先带着家人先行一步，并没有丢下你，相信你可以理解。”
文思诚瞅着这一车厢顶着一张脸的几个人嘀咕：“那也至少应该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算了，我也觉得跟着你们更安全，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啊！”
邬齐海笑嘻嘻道：“宋行止很喜欢文大哥，所以我们也不讨厌你哦。”
文思诚不懂他这话的前后逻辑，只要理解下来是会保护他就行。
云浅问：“我们现在去哪里，我想回京市。”
“我知道。”苏君轻声道：“现在我们就要去机场，海市送了我们一架飞机和一个飞行员，会将我们带去京市。”
云浅没想到苏君已解决她担忧的一切。
一如他给堺的承诺，他不会让云浅遇到问题。
不负军师之名。
……
机场，一架飞机已做好起飞准备，只待它的乘客到来。
黑色路虎驶入机场，一行人前后进入飞机，飞机起飞，耳膜鼓胀，不多时窗外浮现白云蓝天。
机舱内极其安静，文思诚打破这份安静，问：“你说末日因素会是什么？我完全没有头绪，你那边……”
云浅说：“祈祷过，没反应。”
“姐姐，这次不能怪本体哦，他好像遇到点麻烦，暂时没有办法回应姐姐呢。”邬齐海指着脑袋，“这里只有我接收过本体的神力，我能感知到他现在的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