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在晚上的时候把我的药柜洗劫了,其他也就算了,但他好像真的瞎吃了……”
“啊,可能的确喝多了。抱歉,是很紧要的东西吗?”
他抓了抓头发,一本正经地和她商量解决方案。
“珍贵倒是另外一说,我能找得到第一珠,要去换第二株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东西鬼灯先生种了一院,变种都有一堆。说珍贵是因为现世根本就没有这样子的动/植物,但说常见也对,在异世界的地狱金鱼草已经成为了某种小众的潮流,甚至还有形象大使。
但只是才见过两面,诗织就对这位织田作先生在抓重点能力的天赋感到担忧了,这时候不应该担心那些药有没有毒嘛?
又或者是因为跟太宰治太熟了,完全明白他的小强体质。
“就是那药就算稀释成分之后,都是用作制精力药剂的。他的样子看上去是一整株全混着喝了,可能失眠准确来说是亢奋个三五天?”
“那听起来真的有点糟糕啊,要是三天都不睡觉的话,不会猝死吧?”
他真情实感的在担忧这个问题。
“这个应该没什么关系,三天之后可能爆睡一天就好?”
诗织又想起了那已经变大的大眼萌,那个应该一天就能缩回去……吧,不太确定地战术性摸脸。
“这样啊,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太宰应该没有关系。”
他似乎从以前开始就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还尝试过让酒吧老板在他的酒里加洗洁精,到最后也没出什么事。
……
织田作之助这样子的态度,让诗织不由联想起了当初在网上看到的热评——
奶奶带娃,以为你冷。
爸爸带娃,活着就行。
“织田作,有没有人说过你不会吐槽?”
“嗯,以前在现世常常有朋友这么说。现在这种说法反而变少了。”
对不起,是她忘了,十三番队是个大多数时候队士和队长日常天然搞笑役的和谐养老队。
下午的时间意外的好打发,除了不太会吐槽之外,织田作之助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好友人选。
善于倾听,也能够接得上话,偶尔脱口而出的正经却抓不住重点的妙语也挺让人感到反差萌的。
他不会过分张扬,显示出自己不同,但本身的经历,又让他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让人不得不承认,太宰挑朋友其实挺有眼光的。
还有,她真的很好奇,一个钢铁直男是怎么做到给女协供稿的?
那本杂志……诗织有幸拜读过两期,可是明晃晃的写满了各种八卦同人。尸魂界的优质帅哥资源真的不少,没理由缺少素材啊,现在拓宽业务也收严肃文学了?
答:并不是严肃文学,不过是发生在我周围的一些小事。据说是因为女协觉得我的观察角度非常独特,放进了专栏里反响不错。
ps. 新出的少儿板块里,他写的童话故事也很受欢迎。
天气渐渐冷了,天色也暗得很快,本定好应该下班的时间从出来横滨时还能看到落日夕阳,到如今就只能守着路边看上去有些古旧的路灯了。
诗织收起了喝下午茶的圆桌,把喝茶的杯子和放零食的碗碟来来回回洗了三遍,扫了一眼手上刚买的新表,冲到门口把诊所的门敞开开。
天生感知性质的灵力帮了大忙。
在知晓福泽谕吉就是武侦社长后,诗织立刻把自己丢到不知道哪里压箱底的武装侦探社资料翻了出来,把那五六行的个人资料翻了十多遍,几乎要看出花来。
加上她本来就知晓的,和已经经过她实践认证异能力者在法则的调度下约等于拥有灵力的等式结合,把福泽的灵络死记在心里。
感谢她当年因为年纪小,在国小时期被本丸的刀刀限制上最前线战场,才琢磨出来的鬼道追踪变式。
然后,竖起小耳朵,偷偷用感知力探查楼上的状况。
人走的差不多了,但社长办公室……
来了!
诗织想了想又将上班时为了方便绑紧的丸子松了下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刚好落下鬓角绕到眼前的刘海和碎发遮挡了视线。
她捧着手里的杯子小心翼翼地甩头发,再甩一下头发。
“诗织小姐?”
“啊,福泽先生,你来的正好。”
她眼神亮闪闪的,像是看到了期待已久的救星。提着陶瓷杯子,露出纤细白嫩的手腕。
和黑色的发圈。
“帮我把头发在后面松松的绕一圈吧。”
无意识的套路阶段结束。
她好歹也是当过助攻的女人!
第23章
福泽谕吉走进门, 看着她从小隔间里后撤几步, 半仰着上半身探出脑袋。
女孩子的长发飘扬本身就一直到腰间,现如今因这几乎快要下腰的动作, 因为工作把齐腰的长发扎成高马尾、又绕着盘成丸子头, 如今倾泻下来。
失去了皮筋大半天的“压制”在重力的作用下显得略微卷曲又蓬松还特别长。
发梢已经几乎垂到腿弯了。
不像平时那么乖顺的萱草色发丝偷偷炸了不少出来, 依旧细软, 带着好闻清新的柠檬薄荷味。
她站稳步子, 随意地在他面前回腰、转身, 起身略猛,头顶上顺势翘起了长长的一缕呆毛, 另从耳后炸出来的几缕发梢懒洋洋没什么威胁力地扫到福泽谕吉的手背上。
不像发束聚在一起, 抽的人生疼,只是像撒娇似的轻轻扫过, 带着些“挑衅”的惹人。
接着诗织把还沾着水的碗碟堆在一只手握着的三层甜点盘上,像是杂技表演一样, 把杯子斜放卡在两边的陶瓷猫咪中间,固定叠成另类的香槟塔, 状似费力地抬另一只手, 朝他走了几步, 站定、努嘴示意。
素白纤细的手腕上是很常见的黑色发圈,她翻着手腕朝向面前的男人, 方便他拿。
诗织的身高在女孩子当中还算高挑有近一米七, 因为身材比例好显得更高, 但和一米八六的福泽并肩站, 又在没有穿高跟鞋的情况之下,他低头唇角恰好能扫到诗织的额头。
温软的唇不小心碰到诗织遮住额头的刘海上,很轻很快,也是偶然,却让她瞬间僵在原地,低头眨眼,内心快要炸成烟花。
他们之间离得真的好近啊,再往前走三步就能钻进——
稳重又温暖的怀抱。
唉,当初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就应该多蹭一会儿的。
何至于现在没有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简直是一步千里啊。
“我不会,要不我替你端杯子?”
呆住的还有另一个当事人。
福泽谕吉倒是没关注不小心“额头吻”这件事,但他同样也遭遇到了难题。
作为保父的生涯的确好几年,但养的也是个男孩子,经历过生活上的最□□烦事是乱步在大冬天吵着要吃冰淇淋,对于女孩子又长又软又密的头发毫无经验。
现在少有的一脸茫然,反而对杯子套杯子堆在一起,看上去摇摇晃晃,却一点事情都没有的香槟塔很感兴趣,还有旁边装饰的猫咪。
“噗……行啊,其实随便绕一下就好,很简单的。”
诗织也没在意,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顺便把手上层层叠叠的东西递过去。
“因为我刚刚洗了手,手上沾水了,不太容易绑头发啦。”
语调甜软,说话间却动作利落地反手松松地扎了个温婉的低马尾。
“放完这些刚好我就要回家了,一起走吗?我是说,如果方便的话?”
“好。”
今天去老宅住也好,正好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住在那边了。
本身就顺路,那就干脆一起回家成就get。
根据拆屋效应,如果在相同的环境下,先后提出两个要求,前一个提出的要求,一定要过分一些才好。
人们总是不太习惯拒绝同一个人两次,当对第一个要求拒绝后,会下意识的对被拒绝的人产生一定的愧疚感,所以当她马上提出一个相对较容易的请求时,就会尽量满足她。
虽然诗织并不觉得绑头发这个要求让人为难,不过能成功就好。
她蹲下身子,把藏下午茶碗碟的小柜子打开,从福泽谕吉手里接过东西。
三层的点心托盘上,底下两层的两边各趴着两只白色的虎斑猫猫崽样子的陶瓷玩偶,是福泽谕吉没见过的那四只。
但最上一层的中间他认出来了,尾巴上绑着的黑色蝴蝶结还有几乎就和白虎幼崽一模一样的虎纹,是上次跑到他家树上去的那只。
再仔细看起来,每一只做的都相当灵动,不单是眼睛的颜色,身上的虎纹还有绑在不同地方的蝴蝶结,让人能够轻而易举的认出每一只。
这个,大众商品不可能像到这种程度,是订做的吧?
茶柜里摆放着两套不同的茶具,福泽谕吉不太了解她刚刚放进去的那套模样精致、绘有配套猫咪扑蝶图样的英式下午茶具的价格,却刚巧扫到另一边的日式茶具。
依旧看不出是出自哪位大家或是哪家定制店铺,但对于喝茶也算小有研究的福泽谕吉看着曜变如星月般的釉质,大概能估出这一整套下来不菲的价格。
加上诗织虽然不在家附近工作,到外地工作还能直接买一套房的阔气,还有举手投足之间不自觉带上的贵气。
这姑娘绝对是大家出生吧,来横滨工作,怕是来体验生活。
但身上又没有那种在他当保镖时常常遇到的那些大小姐身上让人讨厌的傲慢骄妗气质,看上去就让人很舒服,行事也很有条理。
特别是在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冬日的暖阳,让人能够感受到她的温度,却又不过于炙热。
加上本身性格还带着些被人宠出来的孩子气和天真,简直让人没有理由不喜欢她。
沉默的等待中,福泽谕吉大概不知道自己刚刚的眼神多了一点点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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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么想着。
诗织从换衣间出来,外穿的白大褂已经脱掉了,换上了厚实米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绕了一圈看上去像是新买的白色围巾,浑身都是浅色,只穿了一条高腰的黑色紧身裤。
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
里面似乎装着……他的那条?
看上去也好新,或者说太新了。
“前几天忘记还了,早上我又起的晚,一直没有遇到福泽先生。”
她上午的上班时间总是有些随心所欲,比门牌上写的晚半个小时是常事,这个习惯是武装侦探社的文员们都知道的。
不过喜欢赖床这一点,在自己当老板的情况之下,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那个抱歉,因为本来的那条被我家孩子不小心泼果汁弄脏了,虽然洗掉了,但总感觉……我新买的应该一模一样,这条也已经洗过、晒过、还用熨斗烫过了。”
对不起了,家里的短刀们,反正她也没有指名道姓是谁干的,所以你们稍微帮我背下锅吧。
“没关系,我说过这条送你了。”
福泽谕吉有点哭笑不得。
看,果然是不太谙世事的大家小姐,弄脏了一条围巾,明明已经洗好了还重新买了一条。
而且送的这条,虽然看上去款式基本相同,但用的面料上手摸一下就不太一样。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自己的那条围巾已经用了很久了,而且——和乱步的眼镜一样,是在路边的百元商店挑的。
而这条外面的袋子,似乎是随便一条万元起底的大牌子。
“就是这个……”
“什么?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几乎一样的围巾,有什么不对吗?”
满脸乖巧,甚至带着谦和的歉意。
“没什么不对,谢谢你。还有,上次的点心很好吃。”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当然不能够谢绝这份用心。也难为她在大牌子里找一条和商业街头货一模一样的围巾了。
但诗织的关注点在另一句上。
点心??
上次送给武装侦探社的那批吗?
虽说是阴差阳错,但看起来她的运气是真的欧。
诗织表面矜持地抿着嘴,嘴角勾起一点点的弧度,内心小人有些骄傲的昂起胸膛。
想当年,她限锻必出货,捞刀一捞一个准,也是一只偶尔在审神者论坛上,在一片沉船和肝疼、各路非洲婶挖空大阪城、踏平厚樫山的哀嚎下,轻轻松松出货的会被群殴的海豹。
“新手的试作品能被人欣赏也是件相当令人快乐的事情,我自己不小心做多了,虽然喜欢吃,但是又一直不敢多吃。”
“如果可以的话,告诉我你喜欢的口味吧,下次再练手的时候,顺道再做一些。”
她带着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绝口不提,“不小心做多”的那天熬夜熬的眼下黑眼圈浓重到看上去像是参加了什么不得了的多人运动。
而且,一觉睡到大中午完美的错过了与福泽先生早上见面的时机。
“不要太甜的就好,不过乱步倒是很喜欢吃甜的。”
“井上,你是练过书法吗?”
“不算系统的学过,家里刚好有长辈比较喜欢,他比较内行,我从小就跟着瞎写着玩。”
她下意识的回答。
等会儿……单送给武侦的袋子,里面没有放卡片啊。所以那张卡片划进盒子里了?诗织还以为是长谷部或者是烛台切拿走了呢。
事情顺利到她想要仰天长啸三声。
不枉她抓着退退家的小老虎,在签名后按了勾引猫控专用是梅花小爪印。
两人并肩走,这次没有拎袋,所以找不到什么牵手的机会,但距离靠的更近了。
加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诗织几乎把想要的信息都问到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塞给乱步先生的零食起了作用,是乱步提议福泽先生下班来三楼看看的。
“啊,对了。”
看到差不多走到接近住宅区的岔路口,诗织靠在桥边的栏杆上,突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