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不红,心不跳, 认真一字一句说完这句话后,眨了眨眼, 极其自然的把目光转向了天空。
唔,不算自然,准确来说,是略微僵硬地转头。
“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诗织低声反省了一下。
也不再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听清楚了,反正就连眼睛的余光都不往身边瞟一眼了。
她很肯定对方能够听得见。
修习了那么多年的古武术, 耳目都要比普通人更加敏锐才是。
“理我一下?”
“是, 但你总要给我反应的时间吧。”
福泽谕吉表现地有些无奈惊讶, 感受到自己的袖角轻轻地被拉扯, 低头看了一眼。
那一块布料都已经被小姑娘无意识地团在手心里,不在她手下的面料周边都被整个绷直拉紧。
这样下意识的小动作,她自己大致是一点都没有发现的,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不断的摩挲着, 一看就知道是相当紧张的表现。
“所以说,总感觉有点奇怪啊。”
诗织依旧不回头,脖子如同天鹅一般修长,因为仰头的动作,领口甚至翻出了半截纤细的锁骨。
单看她在烟火下的侧脸,大概是陷入了条件反射状态,反而没有显得十分羞涩。
诗织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清晰的自我认知了,她脑子里回荡着自己的话,然后开始思考哪里奇怪。
也不是告白的地方奇怪,就是,怎么说呢?
这不是因为。
她害羞嘛。
大概。
带着暖意的呼吸突然凑得更加近了。
落点轻轻的点上了诗织飞红的眼角。
很快也很轻,就和她刚刚偷吻福泽谕吉脸颊的感觉一样。
对方宽阔的手揽过她的肩膀,又往上揉了揉小姑娘毛绒绒的发顶。
“回礼?”
因为刚刚的脸颊吻?
诗织抬头的动作僵持了几秒,又翘又长的睫羽如蝴蝶振翅微微颤动,在灯火摇曳的映照下,落下如扇形的阴影。
灯火下看美人,本就带着朦胧的美感,加之诗织的五官立体,光影似乎格外青睐她,明明灭灭的炫光下,她的侧脸越发显得惊艳。
如雪的脸颊终于在这句话之后,后知后觉的飘上樱粉。
随后逐渐有一发不可收拾架势,向四周飞速扩散。
最后眼神回落了下来,偏过头去。
眼神灼灼,颇有几分少女的执拗。
“不,算是……告白吧。”
声音很轻,断句有些迟疑,甚至诗织妄想觉得夹杂了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总是让女孩子主动素来也不是他的风格,虽然他性格内敛也不善表达,但是。
总觉得看到诗织露出这样的表情特别可爱。
就连无意识的揪着他的袖角蹂//躏的小动作都可爱。
“啊?”
她果然下意识往旁边偏了偏头,想要看清对方的表情。
福泽谕吉会觉得不好意思的样子那是百年不遇吧!
恰好就在那一瞬额头的刘海被轻轻地拨开,猝不及防的吻又一次落下。
“刚刚想亲这里的,不过你一直没转头。”
“你的眼睛很好看。”
……
你演我?
“啊,谢谢。”
她呆滞地点点头。
但对不起。
现在除了啊和谢谢之外,她好像也不会说其他的字了。
惹不起,惹不起。
呜呜呜。
她的心脏都快跳停了,当初是哪个侦探社的孩子跟她说。
【社长的终身大事到现在还没有决定,感觉看这样子要孤老终身】
【因为社长的眼神太可怕了,普通女孩子看到会吓得当场去世的】
是谁说的!!
你们这群单身狗懂什么。
女孩子才不会被吓得当场去世。
毕竟这眼神专注起来又撩又苏。(疯狂拍桌)
她有一百句不重复的彩虹屁可以夸。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心怡的类型应该是具有优雅美德的女性。”
他似乎也知道诗织并没有过多的心思去进行表情管理了,于是也体贴地抬起头不看她的脸。
嗯,听起来国木田君的审美受到了你的影响。
诗织发散性的思维开始不断替自己高压过载的头脑减轻压力。
自己宽松意义上也挺有美德的,要认真起来也挺优雅的。(bu)
在等诗织消化完这话之后,又听。
“现在……”
“发现模糊的词汇没有办法形容。”
他现在的感觉。
所谓标准大概都是在没有遇到合适存在之前,才会游刃有余的提出各种要求。
“应该……”
她听见自己呐呐地开口。
“应该,严谨说法的话,我们就暂时先把国木田君排除,一般也没谁的择偶真就是照着理想型找的。福泽君,你应该没有列举整两页的标准吧?”
就算有她也绝对不按照那个标准改的,趁早把那些标准删掉比较快。
“啊?以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个模糊的回答似乎还是在年会时和部下玩游戏的时候提起的,现在提起来大概是……
为了缓和气氛?
“那就好那就好,实话实说,我觉得按照国木田那样绝对是找不到的,没有女孩子会那样的。”
诗织心有余悸地想起了当初那惊鸿一眼,满满当当两页要求。
没有这样的,她保证,没有这样的。
你或许可以在恋爱期间发现对方两大页的优点,但对着那两大页优点找人真的找不到的 。
想法被顺利拉偏的诗织一边笑一边总算松开了自己团球球的手。
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又开始想办法把皱褶的那一大片恢复原状。
然后开始恢复犯罪现场的手被抓住。
被包进对方的手掌里。
她这个小动作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常年握剑的掌心有些粗糙,但温度很高,她也偷偷的在他手心里展开手,四指卡着他的虎口小小地弯曲。
十指相扣太腻歪了,现在牵手就已经很开心了。
花火大会就是整个庙会的**阶段,等数百上千的绚烂在空中绽放,时间也差不多到深夜了。
经历了一系列惊吓之后的诗织本虽然是只夜猫子,但这次少有的开始打哈欠了。
“回去吧。”
她揉了揉半开半阖的眼睛,带着朦胧的困倦,哈一口气,就有潋滟的水光涌上眼眶。
“要不,你背我回去吧。”
半完全露出本性的诗织显出了八分的咸鱼样。
当初是谁说自己比乱步大的?
福泽谕吉突然想起了不久前某人信誓旦旦的说法。
这个耍赖撒泼的样子过于熟练,和乱步绝对有不少共通之处。
没有得到否定答案的诗织就当自己得到的是肯定回答。
熟练地跑到他身后,一揽一跳,腿弯一钩,一整套动作下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他反手勾着小姑娘腿弯,感觉自己后背一沉,飘逸的发丝不经意扫过他的脖颈,痒痒的。
身后均匀的呼吸声,一起一伏,还算平稳。
“诗织?”
“别喊我,我睡着了。”
嗯,好的好的,就当你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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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乱步一起逛街的与谢野晶子八点多就回了旅馆,毕竟自家团宠每天固定九点左右就要睡了,国木田也固执地按照他的计划走,很没什么意思。
新人还没到能喝酒的年纪,敦君和镜花又同进同出的,暂时还没回来。
最后也就只能捉个太宰和她拼个酒,她拎着酒瓶朝着唯一还能喝一喝的同事微笑。
在经过了一系列征伐之后,顺利抛下开始神志不清发酒疯打扰国木田计划睡眠的同事。
拎着喝了一半的酒瓶,独孤求败的与谢野医生很是期待昨晚能和她一决高下的舍友,靠在窗前,眼睛时不时往楼下看一眼。
特地给那孩子创造了机会,她应该和社长有所进展了吧。
本来她们姐妹团几个,如果春野绮罗子这次也来的话应该会一起帮忙助攻,现在少了一个人……
人倒是想办法都帮她支开了,其他也没什么可帮了。
?!
好像也并不需要别人帮忙的样子。
这不仅有所进展,看起来这是要尘埃落定的意思?
诗织轻靠在社长的身后,手臂亲昵地揽着他的脖子,脸颊压在他肩膀上,呼吸起伏平稳,看起来是睡熟的样子。
“社长?”
她在庭院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与谢野。”
“那个……诗织她?”
“刚刚还醒着,大概是在路上睡着了。”
福泽谕吉把身后的小姑娘轻柔地放到床上,体贴地给她拉好被子。
因为动作的幅度略微有些大,诗织一巴掌呼在福泽谕吉的手臂上,但到底是在睡梦当中,力气也不是很大,她一转身上的被铺,翻了个身。
脸颊蹭了蹭软乎乎的枕头,心满意足的继续睡。
“啊……”
就很懵,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看个烟花逛个街就直接把关系确定了,顺带还约会了?
“其他人呢?”
“敦君和镜花也是刚刚回来,都在洗漱呢,其他人都回了。”
“嗯。”
与谢野晶子保持着满脸懵逼的状态看着自家上司离开,把所有的问号都集中向床上睡熟的憨憨姐妹。
“诗织,至少把裤子脱了,换了衣服再睡吧。”
“醒着呢。”
她撑着身//下的枕头直起身子,半眯着眼,转了个身,迷迷糊糊在床下找了半天的拖鞋。
“总感觉刚刚发生了很多事情。”
“嗯,大概就是发生了你脑中的那些事情。”
她打了个哈欠,语气含糊的点点头。
!!!
不好意思,恕她直言。
她脑子里的那些故事已经严重超速,发展到了晋江大概没办法直接摆到台面上写的地步了。
更甚至于,她连孩子是男是女,起什么小名都有考虑过。
与谢野静默了一秒,很有良心和脑子地去除了某些觉得不可能发生的片段,进一步脑补。
“因为外出的时候家长不在,所以我忍不住稍微浪了一下。”
家长?
“我想喝酒了。”
与谢野晶子还没能完全搞清楚她话中的含义,就看见应该的确是在半睡半醒之间的姑娘摸到了茶几上的酒盏。
动作极其豪放地倒酒,一饮而尽。
“现在有个问题,特别严肃的问题。”
她张开眼睛,反而因为酒精刺激变得清醒了几分。
“嗯,你说。”
“我回去要怎么告诉家里人。”
“我跟着朋友出去旅行了一趟,然后,回去的时候就把暗恋对象变成了男朋友。”
她真不是故意的。
e。
但是。
我觉得你在搞颜色,好像又没有证据。
“算了,我睡了。”
与谢野看着诗织迅速把衣服换了,刷牙洗漱,钻进被窝,整个人把脸蒙进被子里。
“小诗?”
“别喊我,我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本丸:我家姬君呢?那么大一个,那么可爱一白菜就这么被拐走了???
诗织:准确地说,白菜自己迫不及待地想送上门来着。
本丸:姬君……
诗织:别喊我,我睡了真的睡了
第69章
从别府回横滨, 明明是相同的道路, 但带着不一样的心情,看路边的风景、身边的友人,似乎也不一样了。
最直观的一点。
除却第一次见面就被她当做自家短刀来宠的江户川乱步。
一开始, 她看国木田独步的时候感觉是个靠谱又有点死板的正义青年。
可是吧,现在看, 又感觉更像是有些小缺点、行事急躁的年轻小辈。
心里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往上升了一辈呢。
幸好因为对方也就只有22岁, 虽说看起来不太像 。
广义一点, 把他们两个人的年龄大跨步的四舍五入一下, 也能有十位数差, 算起来就也没什么不对了。(不)
明明她以前并没有当长辈的瘾啊。
“诗织姐姐,我们一起去买东西吧。”
正在诗织处于纠结状态的时候,邻座的小萝莉出声朝她挥手。
安娜在旅行中少有的活泼,加上又遇到了年纪相仿的小伙伴,连脸上的笑意都多了不少。
她和镜花交换完联系方式,心满意足地拉着诗织的手, 往餐车方向走。
“诗织姐姐,和上次我遇到的时候,看上去不太一样了。石板的气息,嗯……你是不是?”
大概是玩的有点疯,加上观察了一阵子也的确没有特别紧急的事件, 最后一天出现的鬼灯又让她感觉有点奇怪,安娜不愿意自己的一点猜想打扰了别人休假的乐趣。
在快要分开的时候,终于说起了压在她心底三四天的问题。
深紫近乎绯色的眼眸里带着疑惑和关心, 问题问的也有些隐晦。
安娜曾经被尝试与石板相连,又常常受到周防尊的影响,甚至比本身需要一直压制自己气息的周防还早的看出诗织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