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我们不走丢——至爱烟味
时间:2021-01-03 09:18:39

  如果这300万是钱一明藏的,那么于畅刚才的行为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付康跟钱一明的关系很容易就想清楚,高中和大学的一对好朋友一起进了地宇证券。凭钱一明和付康的精明,很快就会发现要想在周沙璧这种人的下面得以生存,就必须要让他最大可能地失去防备。
  周沙璧原本就喜欢下面人斗来斗去,在没有实力一举颠覆周沙璧的这些年,两个人明面上的争斗就是最大的保护伞。抢项目抢得头破血流,甚至公开打起来都是做戏给所有人看的。
  至于跟孟串儿所说的什么抢走了心爱的姑娘,什么买根香肠要还回一罐可乐,这些细节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有了也不产生矛盾或者从另一个层面可以解释。
  孤独的两兄弟在地宇证券达成了内心的共识,以钱一明为首,付康为辅助的共存共荣。这俩也是真有自己的逼不得已,若是置换身份成孟串儿也有这样一个好兄弟,在周沙璧的石头缝里想开出花来,不把自己当成狗尾巴草是绝对做不到的。
  于畅的行为也是可以解释的,孟串儿相信他那天在楼梯间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而于畅是父母托了人介绍进来,他原本大概有傲气在身,不愿仰仗任何关系只想凭实力入门。天下父母心都是可以理解的。
  进来之后大概舅舅钱一明才有了诸多的筹谋和算计,而于畅面对一个如父亲一样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舅舅,有些东西无法拒绝。
  生吉医药最早被盗的项目方案肯定是于畅私下给了钱一明,孟串儿藏的那150万主意是付康出的,钱一明怕是从最开始就全部知情。
  甚至每一步怎么走,于畅都会跟舅舅商量一下。只有这所谓的春实智农的IPO的300万是他瞒天过海,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钱一明要于畅手里的150万,于畅没有拒绝,这算全了他们亲如父子的情分;他为孟串儿存下的这300万只能算隐瞒不能算欺骗钱一明。
  这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于畅能在这件事上做到两全,实在是,太难了……
  孟串儿的内心起伏是波涛汹涌的,她在十分钟以前还充满了对人性的丑陋的绝望,但在那么绝望的情况下她的灵魂深处仍然愿意相信于畅,孟串儿的这种固执的近似于愚蠢的真诚,是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很难见到的一面。
  钱一明和付康显然比她更难接受这个结局。付康忽然站起来指着于畅:“小兔崽子!那是你舅!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钱一明示意付康坐下,眼神充满了困惑和不解:“于畅,你被胁迫了吗?舅舅会保护你,如果你被任何人用任何形式胁迫了,都不必害怕,舅舅保护你不会让旁人欺负你!”
  于畅的双手痛苦而无力地抓了一下头发:“钱总,现在是地宇证券的半年总结会议,也是新任部门一把手的竞选现场,不是家里,这里只有钱总和于畅,没有舅舅和侄子。
  孟总的这个……这个IPO项目‘做’得十分艰难,能不能成功都是不一定的事情,对方也在筛选阶段度过了艰难的时间,这就是这个项目迟迟没有……没有报备的原因。
  而且,舅……钱总,如果孟总去做部门的一把手,我对地宇证券投行部的未来是……是真的,真的非常有信心的,有些事情……我们做下属的不好说,不求得到所有人的理解,但求无愧于心吧。”
  说完于畅朝着钱一明鞠了一躬,然后坐下了。这段话说的隐晦而深刻,他提醒了已经处在失态状态的钱一明和付康,这里是工作场合,结局难改不要输人又输骨子。
  帮孟串儿解释了项目没有报备的原因,尽管这种解释跟钱一明之前的一样荒诞滑稽,可是有解释总比没有解释强,至少从另一个角度阐述孟串儿耍心机但没有肆无忌惮明目张胆。
  同时,他非常巧妙地解释了自己的心路历程,而这其中的关窍只有钱一明孟串儿和付康三个人能听懂。
  事实上,于畅还有着自己另外一层意思。钱一明是他的舅舅,跟他的妈妈姐弟情深,从小到大都极为疼爱于畅。
  跟在孟串儿身边时间虽然短,可对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姐姐既敬佩又欣赏,还有着与日俱增的亲近的感觉,独生子的于畅在成长中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见到孟串儿后逐渐更喜欢那句“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直到孟串儿被宣布去接那个做市部门的致命的盘的时候,于畅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心,那种情真意切的焦急和愤怒已经把自己和孟串儿的团队紧紧捆绑在一起。
  而孟串儿的那句“今日谁与我共同浴血谁就是我的兄弟”狠狠砸进心里,于畅几乎是断定孟串儿知道了什么,可是她却仍然选择毫无保留的信任。
  那跟舅舅的疼爱和付舅舅的精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这种赤诚的热血的信任于畅被灌输的世界观里就从来没见过,听都没听过,所以在今天之前,他都是不相信的。
  而当走到了最后一步,孟串儿仍然毫无还手之力,这证明,这位姐姐把全部的信任压在了自己身上,沉重又复杂。
  于畅也终于认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整天跟在舅舅身边要玩具枪要巧克力的娃娃,他长大了,他有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有自己的世界和伙伴。
  若是从公心论,孟串儿的眼界和格局还是要胜舅舅一筹的;就算从私下说,若是舅舅上位,必不会留着孟串儿,而孟串儿上位却可以留下舅舅和付舅舅。
  当这些想法变成小小的萌芽,在孟串儿今天闭上绝望的双眼的那一瞬,破土生发,饥渴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开花结果。
  于畅抗拒不了地朝着光明的地方一步步迈过去,带着火红的希望。曾婷婷已经泪流满面,钱一明跟付康像丧了气的公鸡,孟串儿凝神屏气,等待最后的宣判。
 
 
第106章 雷暴前夕的岁月静好(求订阅求月票)
  副总裁被一幕一幕震得目瞪口呆,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目光殷切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儿来,敢情这投行部是龙争虎斗,孟串儿坐到现在,一句话没说却大获全胜,原来是因为稳坐钓鱼台。
  而钱一明这么精明的主儿,连亲外甥都倒戈向孟串儿,拽上付康使尽了阴损手段提前布局得超过半年的时间都没能胜出,看来这孟串儿真是好心机,好城府,好谋略啊!
  “咳,那么结局呢,大家也都有目共睹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集体鼓掌恭贺新掌门孟串儿,恭喜孟总,希望孟总带领地宇证券投行部大杀四方,傲立天下!
  今晚你们全部门好好聚吧,我得尽快回总部复命。我代表总部,再一次地恭喜孟总!”
  “哗……”掌声雷动。曾婷婷一直在抽泣,于畅走过去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空调太大了,你小心这样哭感冒了。”
  婷婷使劲推了他一把:“哼!我还没消火儿呢!要你管!你走开!”
  趁着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的孟串儿身上,于畅偷着攥了一下婷婷的小手,就一下——马上就松开了:“从前我没资格,再说你一心挂在你丰隆哥哥身上,现在我跟你真正是一家人了,我一定让你喜欢我!”
  婷婷眼泪都忘了流了,呆呆地怔在那里,于畅刚才在说啥?
  面上飞起一酡红晕,冲着于畅离开的背影剁脚小声嗔了一句:“谁跟你是一家人!”
  孟串儿在主席台前目睹了一切,嘴角边挂起了姨母笑。
  晚上新官上任,必是锣鼓喧天,张灯结彩,锦绣人间。只不过孟串儿今晚不想参与,她想板一板地宇证券恶毒的酒桌恶习。
  孟串儿把曾婷婷和于畅带到了VIP会议室,所有人在后面眼巴巴地望着,羡慕着:“你说人这命,这俩小孩,一进来就跟对人,未来肯定比咱们强。”
  “瞎说啥,你学历有这俩小孩高吗?你目前都还没考上保荐代表人呢吧。”
  走过钱一明身边的时候,孟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钱总,我非常欣赏你跟付总,你这样睿智,仔细想想就明白于畅的良苦用心。
  你要是真疼这个外甥,真该体谅体谅他的从骨头缝儿里渗出的为难,孩子大了总要成长,你我再斗下去,只怕于畅有天会不堪重负崩溃掉。”
  说完留下呆呆的钱一明一个人在人潮退去之后思考——还有付康,他陪在了好兄弟的身边。
  “哥,我陪你东山再起,这次就差一步,你们家于畅这小崽子……”
  “其实……咱俩应该想想,是否该放弃争斗,当初来地宇的初心是什么,你我都被周沙璧给算计忘了。”
  付康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钱一明身边陪伴他。
  VIP会议室里,刚一进门,于畅就迫不及待地说:“姐,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有资格叫你这声姐,是我把生吉医药的材料泄露出去的,之前所有的伪装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请你不要怪我舅舅。
  我保证从今以后对咱们部门忠心不二,而且这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你可以原谅我吗?”
  婷婷还披着于畅的外套,拽了拽孟串儿衣角:“姐……我觉得,那个,还是可以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孟串儿笑着挥挥手:“患难见真情,我才不会跟你计较从前。我说过你是我的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随即严肃了下来:“于畅,春实智农的IPO是什么鬼?你怎么可能不通过风控自己去判断IPO项目!再说对方不筛团队就直接跟你签合同你也不怕合同里藏着鬼??
  不出事总部对你流程上的缺失也就看在300万到账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了事我不是保荐人,而你是,必然推你出去顶雷。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项目?”
  “姐你别担心,这个项目合同我仔细看过,是一家智能农业,概念挺新的。而且我也不可能蠢到保证他成功上市,他只不过是要求我们一年之内完成财务规范然后报材料。
  到时候我们用钱总的尽调团队和财务团队,我觉得时间上努努力还是可行的。”
  婷婷转脸问了一句:“你没尽调就敢签合同?”
  于畅挠挠头:“下周就去尽调,我是真的为姐着急。”
  孟串儿沉思了一会道:“行吧,下周你先去尽调然后回来我们再商量。今晚庆功会帮我跟副总裁告个假,就说我被客户抓走了,然后通知所有部门先按部就班工作,我一周之后回来召开全部门大会。”
  婷婷愣了愣:“姐你去哪?”
  “出去玩!”
  留下婷婷和于畅面面相觑。孟串儿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一来让她做一把手的消息再发酵一周,给各部门习惯习惯;
  二来,给婷婷和于畅留点心里缓冲和加速进展的时间,她不在两个孩子更能同心协力放得开一些;
  三来嘛,来这里已经快两年了,一天都没有休息过。如今尘埃落定,全身肌肉放松下来,竟是累得不想动弹,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大猫猫都已经看上去像个正常人了,她却一直忙忙忙,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于小山从小名儿那里取了药回家就看见孟串儿做好了一桌的菜,有鱼有虾还有他最喜欢吃的牛肉,还拿茶杯倒了两杯红酒。
  “呦呵,今儿啥日子?”
  “不告诉你,反正我今天开心,接下来我能休个长假,咱俩去旅游吧。”
  “嗯?你这大忙人连面儿都看不见,旅游你又有时间了?”
  她把于小山的鞋摆进鞋柜,转身看见他正拿指头拎着一块牛肉往嘴里送:“洗手去!脏不脏!”
  “我们公司给每个人有固定的旅游经费,一年限用一次,费用不超过一万,超额部分自己支付。”
  “哦,合计我这是沾了社会主义大锅饭的光儿,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改口叫孟总了?行啊,我带你去云南。”
  “滚犊子!为啥去云南?”
  “那有个茶园,马上就不是我的了,花了很多功夫和心思,不带你看看太可惜了。”
  孟串儿把筷子递给洗完手的于小山:“你把云南茶园抵了?福建茶园已经给小城了,这事能不能再缓缓……我这边……”
  于小山挥舞着筷子大快朵颐:“不聊这个,已经定妥了,吃完饭定机票走人。”
  云南的茶园面积不是特别大,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子旁,这村子有些年头,门口就是一个几百平米的宗祠。
  客家人宗祠常见,但云南这边延续下来的客家人不常见,而且这个宗祠应该算是其中比较有特点的。主座福寿堂为三进堂加两侧大厢房结构,木构建筑。
  四周封火墙,东西并排主次两座。一进正门古朴大气,门墙两侧是宽大厚实的石方柱,门顶有青石板横梁,横梁上方镶嵌着一块青石匾,匾上方方正正的楷体“李氏宗祠”四个大字。
  在匾上有一瓦覆木质遮雨飞檐,历经几百年岁月沧桑仍完好无损。“这地儿真好,早知道把古琴带来,弹一曲花好月圆的《良宵引》。”孟串儿摸着雕梁画栋的宗祠大门难得文艺一把。
  “你可拉倒吧,再把狼招来!”于小山毫不留情地刺了她一句,狼没招来,招来一个大飞脚,疼得他直龇牙。
  村长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蓝布衫,薄黑裤子和一双老头鞋,矍铄精神,显见是跟于小山老熟悉了的,见面连寒暄都没有。
  “小山来啦?房间还给你留着呢,没人动,今晚宰只鸡,咱爷俩可以喝点。”
  “谢谢李叔,不用忙活,我就是带着我媳妇儿过来看看。”
  孟串儿边用手暗暗狠狠掐了一下于小山胳膊边微笑点头示意李叔,从牙缝里挤了一句:“谁是你媳妇儿。”
  操!这一下子肯定掐紫了,太特么疼了,还不喊,就只能一面皱眉一面瞪眼一面笑。
  李叔一点没发觉,趿拉着老头鞋点点头走了:“茶今年长得很好,别人家都采完了夏茶,咱们家都是古树要慢一点,这个当口你们来最合适。我不耽搁你们了,饭点儿回来就行。”
  于小山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到茶园,孟串儿看什么都很新鲜:“我还以为你说的三百年老树的普洱会是那种很高很高的参天大树,原来也没有那么高啊。”
  “这个树上面为啥都有白色的小绒毛啊?看起来像下了雪一样。”
  “普洱茶是这个树上的叶子吗?直接采叶子可以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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