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后位要继承——狐狸毒唯
时间:2021-01-04 09:25:59

  “想什么呢?”顾平川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走近, 两手附在人肩上, 故作暧昧的口吻低声询问。
  颜思卿被身后突然出现男人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扭头看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倒也没什么, 就是心里头有点犯堵。”
  顾平川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心里一盘算,就把她的心思猜出了大半。
  “是因为孟家那位小姐?”
  颜思卿点点头。
  顾平川叹了口气,坐在一旁搂住她的肩膀安抚道, “这件事情确实让兄长受委屈了,但此案毕竟关乎皇家颜面,不以宣扬,只能草草了结。”
  这些道理颜思卿都懂得,可还是忍不住埋怨道:“母后顾及皇室与孟氏一族的颜面和清誉,我理解。可是颜家的颜面和我哥哥的名誉呢?他们就如此轻贱,活该让孟家算计诬    陷吗?”
  顾平川无言,楼的更紧了些。
  “事发之后母后放任他们回府,我以为他们应该知晓轻重,不会把别苑里的事情说出去。结果呢?不过几日而已,风言风语传遍京城各处街巷,总不能是我们颜家传的吧?”颜思卿越说越激动。
  顾平川从桌上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好声哄道:“孟氏如此不知轻重,我一会儿就下旨申饬他们替你出气,你别生气了。”
  颜思卿接过茶杯饮了一口,火气消减了一些。“你的圣旨管用吗?”
  “圣旨不管用,我就去偷母后的懿旨。”顾平川道。
  颜思卿被他这话逗乐了,抬头对上一双澄澈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本该苦涩的茶水莫名多出一丝甜意。
  “你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就不怕母后知道了打你?”
  “我已经学会了,她打我我就跑。”
  颜思卿笑出了声,想起这话还是她去年说的,那时候她带着顾平川偷偷跑出宫玩,回来之后连累他挨打,她又心疼又愧疚,问他为什么不跑。
  顾平川见她终于展颜欢笑,也弯起了嘴角,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摩两下,笑问:“还生气吗?”
  “不气了。”颜思卿顺势靠在他身上。
  …
  不生气不代表原谅,颜思卿不是心胸宽广的圣人,相反,她的心眼很小,特别记仇。虽然她的智商不高,玩不来高明的手段,但她会学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这是古话。
  没过多久,京城各府的后宅又有了新的谈资。
  起因是京郊一家穷秀才突然暴富,邻里之间一打听才知道,这穷秀才的妻子在长乐别苑伺候先帝的婕妤,前不久突然得了一大笔赏赐。人都有善于发现八卦的眼睛,很快就有人开始追查她得了谁的赏赐、为什么被赏赐。
  背后有人推波助澜,众人探究起来自然容易许多。于是孟氏嫡女买通宫女陷害颜大少爷的消息就这么不胫而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传的满城风雨,这势头比起前几天颜思齐的新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说那天夜里丞相左手拿着太后的懿旨、右手是皇帝申饬孟氏的诏书,进屋后就锁了门,对夫人发了好大的火。次日一早,一架不起眼的马车从京城南面悄悄离去,说是孟家小姐近来愈发体弱,所以听从大夫的建议去南方安养。
  午后阳光正盛,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的炎热气息。热浪加身,像火烤一般。
  凉台殿周围是竹林,在这样酷暑时节仍然保留了几分清凉,殿内十分奢靡地放了好几樽冰鉴,是以颜思卿完全感觉不到热,还能盖着薄被睡午    觉。
  红蔷从远处匆匆跑来,顾不得主子还在午睡,直接推门进了寝殿,语气急切地朝里间喊道:“娘娘快醒醒,出事了!”
  榻上的人悠悠睁眼,翻了个身,从侧躺变为平躺。
  “什么事?”颜思卿声音倦懒。
  “孟小姐陷害大少爷的事情在京中传开了,早晨太后娘娘与前朝大臣议事,有朝臣提起此事,太后娘娘气得不轻。”
  “先前哥哥被污蔑也是人尽皆知,怎么不见她动怒?”颜思卿心底挤压了许多不满,此事殿内没有外人,她才能放肆地吐槽一下。
  红蔷惶恐急了,低下头劝道:“娘娘慎言……”
  颜思卿深吸一口气,从榻上坐了起来,穿好鞋子起身伸了伸懒腰,“你匆忙进来,除了告诉我这个还有其他事吗?”
  “太后娘娘召您去清河堂。”红蔷道。
  一刻钟后,颜思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来到清河堂,太后的脸色不大好看,手边桌上还堆积了一摞奏折,显得有些凌乱。
  “母后。”颜思卿进门后就低下了目光,规规矩矩欠身问安,旁人根本看不出她对太后心存怨念。
  话音刚落,一本奏折就朝她鬓边砍来。
  颜思卿心下一惊,本能的往旁边躲了一下,奏折擦着她的耳侧飞到远处撞在门框边,最后狼狈地落在地上。
  紧接着上首传来太后夹杂怒气的呵斥声,“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后?擅自泄露皇室密辛、在京中散布流言,你这皇后的能耐还真不小啊!”
  颜思卿料到会被斥责,可当她真正听到太后的呵斥声,心里仍是忍不住觉得委屈。孟知微挑事在前她不曾惩罚,颜氏受了这么多委屈却被要求隐忍,太后到底姓颜还是姓孟?
  她低着头不应声,这番表现落在太后的眼里就是心有不服,方才燃起的怒火顿时窜起三尺高,又提高了音量斥她:“你惹出这么多是非,还给哀家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颜思卿终于抬起头来,为自己争辩一句:“从始至终,是孟知微对婚事不满,所以不择手段陷害我哥哥,又在别苑消息都封锁之后暗自传出流言,我哥哥什么都没做,却背上了冒犯先帝妃嫔的骂名。试问母后,宣国公府不该委屈吗?”
  太后的目光冷了下来,她从最见不得忤逆。
  “这么多年了,宣国公府靠着哀家长盛不衰,他颜思齐仗着皇亲国戚的势在京中肆意妄为,哀家叫他们暂时隐忍受点委屈又怎么了?人总不能只知索取从不付出吧?”
  “我哥哥不曾欺男未曾霸女,顶多是风流一些,喜欢去风月场所,怎么就成了仗皇家的势力肆意妄为?”颜思卿心里更不舒服了,太后这话说的像是颜思齐作恶    多端仗势欺人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可实际上他只是喝几壶酒赌两个钱而已,并且一贯是当场就付清了,从不赊账。
  “你如今是位高权重,都学会搅弄风云了。”太后沉声,“可你还记得这皇后之位是怎么来的吗?”
  说着,她似是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若无哀家庇护,颜家不过是个寻常门第,你又怎能进的了宫门!”
  满满的优越感迎面袭来,颜思卿不喜欢这样的口吻。
  她抬起头直视上首的女人,“我入宫门,是被逼无奈,从未觉得庆幸。”
  太后被她呛住了,半晌没说出话来,想来也是气得不轻。
  “早知你如此叛逆,我当初就不该……”
  看着太后痛心疾首又满脸怒容,颜思卿心下毫无波澜。
  她虽然脑子不算聪明,但分得清好赖冷暖,宣国公府父母兄长对她是真心疼爱,而这位太后,起初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关怀,后来就只剩利用。
  她不喜欢太后。
  如果不是怕太后气的太狠直接送她一杯毒酒,她真想回一句,您现在换人也来得及。
  后来是顾平川闻讯赶来救了场,在太后膝下说了许多好话,又替颜思卿道了歉,这才把人领回凉台殿。
  一刻不盯着这婆媳俩能把屋子炸了,真不让人省心。
  “你替我道什么歉,我又没错。”回去的路上颜思卿还气呼呼埋怨顾平川。
  顾平川牵着她的手,一脸的无奈,“你还有心论个对错,我都怕明日一早睁开眼枕边人就没了。”
  大夏天的,颜思卿硬是后脊一凉。
  “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后还能找人暗杀我?”
  “你小声点!”顾平川被这话吓得不轻,下意识捂着她的嘴,四处扫量一圈才道:“知道冷宫的赵氏吗?”
  颜思卿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当年她骤然失宠沦落冷宫,时隔八月之后突然被打断了腿,此事是宫里的一桩疑案,这么多年了却从未有人追查……你猜是为何?”
  颜思卿摇摇头。
  她记得之前太后给她讲过一个版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顾平川回头望向清河堂的方向,没再说话。
  半晌,颜思卿觉得脸上妆都快花了,终于忍不住挣脱顾平川的魔爪,喘了两口气之后瞪他一眼。
  “你这么说自己亲妈,就不怕被视为不孝?”
  顾平川莫名地笑了笑,依旧不答。
  颜思卿见此皱了眉头,暗自嘟囔,“被点哑穴了吧。”
 
 
第52章 元妃
  帝后离开之后, 清河堂的正厅里被阴郁的气氛笼罩着,尤其太后脸色阴沉,就连一向亲近的玉嬷嬷都不敢这时候说话。院外下人们只顾低头做事, 大气    不敢出, 生怕在这种时候再惹了太后。
  申时过半, 方才晴朗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渐渐聚拢, 看这情形, 怕是要下一场大雨。
  玉嬷嬷再一次走进正厅,见太后的神情缓和了一些, 才敢开口:“主子,消消气,皇后到底年轻气盛, 还不能明白您的苦心。”
  太后往后一靠, 声音里尽是疲惫,“如果当初没让她替思虞入宫,或许今时今日的一切都会有所不同……玉奴,我从未像今日这般后悔。”
  玉嬷嬷道:“主子当初不是说就喜欢皇后的性子?您还夸赞过她性子灵动活泼。”
  “作为家中晚辈, 灵动些是可爱。可她如今是皇后了, 怎么能还像从前一样不受约束肆意妄为?”太后的口吻中似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入宫这一年,别说替哀家做成什么事情, 只是让她稍稍隐忍一些她都不肯, 这样的皇后哀家要她作甚?还不如当初依了余林的意, 选孟氏嫡女。”
  太后对丞相的称呼十分亲密,玉嬷嬷像是习以为常了。
  “孟小姐方才惹出事端,主子若是选她, 未必胜过当今皇后。”
  “那就该再等一年,等思虞的腿养好些。当皇后又不是做将军,用不着腿脚灵便。”
  “过去的事情毕竟都过去了,而今宣国公府与孟氏生出龃龉,这局面不容乐观,主子……可有打算?”
  “毕竟是孟氏有错在先,丞相明事理,不会因此和颜氏闹僵。”太后揉了揉眉心,接着眼神忽然深沉,轻嗤了一声道:“只是手里的棋子不听使唤,该趁早换一枚了。”
  玉嬷嬷一惊,“我朝可从来没有废后的先例,主子可得三思啊!”
  “哀家何时说要废后?”太后瞥她。
  玉嬷嬷哑然。
  但见太后嘴角微微上扬,道:“皇帝大婚一年有余,六宫清静,中宫未见喜讯,哀家便做主在择一新人入宫,又有何不妥?”
  玉嬷嬷很快就猜到了太后的意图。孟氏女的丑事传遍京城,太后不可能此时再施恩,那么新人的人选就只能是颜家那位庶长女。
  “不知主子想给颜主儿封什么位分?”
  太后思索片刻,“都是哀家的侄女儿,总不能厚此薄彼。思卿做了皇后,思虞怎么也得封个妃吧?”
  刚入宫就位居妃位,这样的境遇可是难得一见,往后的后宫可是热闹了。
  ...
  七月,在别苑住了许久的一行人终于起驾回宫。
  此次回宫之后宫内宫外的形势都有了一些变化,只因太后某日与大臣议事时突然昏迷,醒来之后慢慢减少了政务安排,甚至有时候早朝都不出席了。
  有传言说太后积劳成疾身患重病已经不宜问政,或许是想逐渐放权给当今圣上。
  还有人笑说,太后这是因为把持朝政染指社稷,被先帝托梦问罪,吓得一病不起仓皇放权了。
  事发突然    ,朝堂上许多依附太后的官员被打的措手不及,几次三番递牌子试图问太后其中缘由,太后却只是含糊地解释说身子不适。
  要说太后良心发现突然放权,顾平川第一个不相信,可是宫里的太医大多听从太后,对于太后的病情不肯吐露一字,他也无可奈何。
  前朝还算好的,后宫才是风波骤来不得安宁。
  要说太后忽然生病,放权之前还不忘给帝后添堵,一张懿旨送到宣国公府,颜思虞受封元妃择吉日入宫,还破例准她婚车从正阳门入。
  元字意为原配,正阳门只有帝后能出入,太后这么做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皇后与废后无异。
  颜思虞人还没进宫呢,颜思卿已经感觉到宫里的宫人开始渐渐转了倒向,后妃倒还好些,她们瞧不上颜思虞外室庶女这个出身,宁可站在皇后这一队。
  是夜,来请安的嫔妃们好说好歹才肯离开,其中陈落雁临走时还满怀担忧地一步三回头看向颜思卿,弄得颜思卿心里发毛。
  这几天顾平川刚刚体会到什么叫政务繁忙,所以回昭阳宫的时间也晚了一些,有时候甚至直接宿在御书房。
  或许是因为明天颜思虞就要入宫,顾平川今天来的早了一些,还能赶上饭点。
  “不是说紫宸殿的奏章堆的比人还高吗?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颜思卿瞥了一眼来人,阴阳怪气地说。
  顾平川听到这种语气竟然还有点欣喜。“我怕你自己生闷气嘛,折子可以明天再看。”
  “母后接颜思虞进宫让我们姐妹团聚,这般美意,我怎会生气呢?”
  “那你不要咬牙切齿好不好。”
  “……”
  戌时,皇帝被赶出了昭阳宫。
  顾平川还挣扎了一下,试图再推门进去,然后发现颜思卿把寝殿的门栓扣上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御书房继续和奏折共度良宵。
  但这样也好,他总算发现了颜思卿也会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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