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不确定,所以才要过去看看啊,不看怎么知道。”
小胖仔好像终于想通了,回头又问:“唐大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我?”姜黎晃悠的腿一顿,丧着个脸叹气:“跟唐文理吵架了,出来兜风。”
大家看看她的穿着,再想想唐家父女复杂的经历,没有任何怀疑。
半个小时以后,车子跟着定位来到了城北一所废弃的写字楼里。
几人进去,里面黑灯瞎火,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搜查一翻后,能确定这栋楼里面的确有人住过,并且就在不久之前。
因为一楼大厅里到处都是垃圾,啤酒罐,泡面盒子,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 头,以及拆掉的零食袋子,泡泡糖,棒棒糖,薯片,辣条……
各种迹象都表明,不仅有大人,还有小孩儿,特征和袭击唐云倩的怪物基本吻合。
不过问题是这群人逃到哪里去了?
诸葛清英和两个异管局的人忙着到处侦查,没人注意姜黎站在写字楼外面的水池边若有所思。
这水池里的水,在夜色的掩护下看不出颜色,但姜黎知道肯定是黑色的,因为里面散发着一股她熟悉的味道——阿修罗族男人的酸臭味。
她恍然大悟,终于明白程家那颗‘情人眼’根本不是什么玉石,而是她为自己弟弟打造的礼物——洗颜珠。
阿修罗族男人天生丑陋,却不能像妖族魔族一样用法术改变容貌,所以,为了不被外族人笑话,他们一族在远古时代一直把自己封闭在结界内,很少与外族人来往,直到与人族发生冲突,甚至开战。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以后,不少族里男人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丑,心理素质差的,不仅恼怒还自卑。
姜黎的弟弟姜斗就是其中之一。
自从到了人界以后,他就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人。
这个弟弟虽然又丑又笨,但姜黎还是很宠的,于是命法师用最稀有的器材打造了一颗珠子,只要戴着它在水里泡一泡,就能变成自己想变的模样。
不过这颗珠子在撤兵的时候弄丢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人类捡去当玉石收藏了。
所以那群蠢货嗷嗷叫,不是为了庆祝抢到宝物,而是庆祝可以幻化模样到处逍遥,不用再像过街老鼠躲在废楼里了。
姜黎头大,有了这颗珠子,以后想把他们揪出来恐怕会更难。
“你在这里干什么?”
诸葛清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姜黎回过神,他已经走到自己身边。
不过他显然不是来找姜黎嫌聊的。
只见他蹲下身,眉头紧锁地盯着池子里的水,很快嫌弃地用手指堵住鼻尖说:“熊雄,这有水问题,取一点回局里化验。”
“好勒。”小胖仔迅速从包里掏出一个空瓶子过来盛水。
姜黎:“……”
这小子怕不是狗鼻子吧。
从废楼里出来,已经凌晨两点多,不过小胡子和小胖仔还是很热心决定先送姜黎回家。
回程的路上,诸葛清英全程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大有拒绝交流的意思,姜黎也困,没再搭理她。
不过下车时,她还是没忍住,按着车门俯身说:“要不我们先试试,试过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做我男人,怎样?”
第9章 这该死的姨妈
“东哥,唐大小姐刚才什么意思啊,试试,试什么?”
小胖仔一边开车一边好奇地问。
“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干什么,好好开车。”
小胡子在他头上抽了一下,回头就朝诸葛清英挤眉弄眼:“楼草,你跟这唐家大小姐有情况啊?”
诸葛清英闭着眼,冷冷吸气:“没有的事,别胡说。”
小胡子:“没有?没有人 家干嘛找你试?”
“她脑子有病,把你也传染了?”诸葛清英睁眼,黑亮的眸子被闪过的路灯照射出一道寒光,冻得人发颤。
小胡子吃瘪,撇了撇嘴,把头扭回去,想了想又喋喋不休地补充:“其实我觉得吧,这唐家大小姐挺不错的,长得漂亮,身材也好,标准的白富美,以前听说她脾气坏,现在看来,挺不错啊,你如果想的话,试试也是可以的,算咱们虽然身在异管局,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但日子总要过的是不是,这工作和生活之间的平衡要自己把握,总不能有了工作就不要生活吧……”
念叨了一箩筐,但是没人回应,诸葛清英头靠在车座上,像是睡着了。
青年男人俊美得无可挑剔的五官清冷、梳理,永远距人于千里。
“哎……”小胡子悠悠叹气。
明明当初那么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儿,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
小胡子在局里工作了二十余年,从职场菜鸟变成了资深老员工。
他亲眼目睹过十八年前诸葛家三十二口人被屠的惨状,也见证了诸葛清英从一个活泼好动的小男孩儿变成如今死板无趣的工作狂。
不出意外,他会从老局长手里接过异管局,然后一辈子困在局子里,永远出不去。
再这样下去,脸蛋再好看,再招小姑娘喜欢,有屁用?
小胡子很为诸葛清英的个人问题担心。
姜黎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才起来,并且她是被饿醒的。
她像往常一样顶着一头乱如鸡窝的头发下楼找吃的,但下楼时,却看到唐文理面目森然地坐在沙发正中央。
他往常这个时间早就出门应酬去了,白天基本很难见到他的面,这也是为什么半个多月以来,姜黎能在唐家活得悠闲自在。
不过现在看来,很悬。
“你还知道起床?”唐文理横眉冷目地看着姜黎数落。
姜黎深深吸气调整情绪,克制自己不发火:“我昨晚没睡好,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她昨晚三点多才睡,现在觉得头重脚轻,脾气也不太好。
结果刚走两步,就听啪地一声,唐文理一掌拍在了矮桌上:“谁准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回来!”
姜黎回头,不胜其烦:“那我该用什么语气?”
她已经看在林夏栀面子上很客气了,要换作以前,谁敢在她面前拍桌子,肯定会被一脚踹飞。
唐文理被问得一噎,又被气得面红耳赤,竟然一口气不顺,咳了起来:“咳咳咳,你,你,你个混帐东西,我管不住你了是不是?”
“……”
姜黎无语,对着天花板翻白眼,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到底要她说什么?
她觉得这老头儿大概是嫁了一个女儿腾出手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找自己麻烦,以后也别想有安宁日子过。
这唐家住不下去了。
客厅里□□味儿十足,把正在厨房亲自为一家之主熬汤的于蕾也惊动了,急急忙 忙跑出来,心疼道:“老爷子你没事跟小栀动什么气,别气坏了身子,昨晚才着凉感冒了呢。”
唐文理的火气降了一半:“你别帮她说话,你看她现在什么样子,半夜三更出去撒野,还不让人说,简直反了。”
于蕾:“哎呀,小栀现在长大了,是成年人,有自己的聚会应酬也是正常的,你别管太紧,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姜黎摇头,听不下去,趁机溜进餐厅。
这于蕾贤妻良母、温柔贤惠的形象深入唐文理心,雷也打不动,实在是个厉害角色。
没一会儿,桌上摆满了于蕾精心搭配的菜品,色香味俱全,姜黎享受到了半个多月以来最丰盛的一次午饭。
迅速吃完饭,她就撤回自己房间,勉得再跟唐文理起冲突。
谁料,回房到间,没一会儿于蕾还殷勤地端着她精心泡制的花茶送到姜黎房间,说是可以缓解熬夜的疲劳和黑眼圈。
既然有人赶着伺候,姜黎没有理由拒绝,欣然接受了。
谁知道喝完茶以后,她就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不仅头重脚轻,身体发软,连肚子都开始发痛。
姜黎的第一反应是,难道中毒了?
但不应该啊,中午的饭菜大家都有吃,不可能只毒她一人。
并且于蕾也不可能这么大胆子。
姜黎不想轻易怀疑这家里任何一个人,奈何她的肚子越来越痛,痛到最后像有什么东西搅在腹部似的。
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到一阵暖流从腥部一直往下流……
随后她难以至信地伸手摸了摸屁股,再看手指,竟然是血。
“……”
姜黎如遭雷霹,这TM都尿血了,不是中毒是什么?!
既然不是饭菜问题,那就肯定是刚才那杯茶有问题。
她怒气上头,顶着惨白的脸和软弱无力的身体快速下楼,势必要找于雷算帐。
“老爷,来,吃瓣水果。”于蕾温柔地用叉子把水果送到唐文理嘴边。
唐文理盯着手里的书,眼都不抬,只管张嘴吃。
两人琴瑟和谐,谁也没注意到姜黎抚着肚子从楼下面色阴沉地走下来。
因为她光着脚,楼梯上扑着地毯,走在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就在于蕾笑盈盈回头的瞬间,瞳孔一震,姜黎已经走到她跟前,一把抓起她胸口的衣服往上提:“你给我喝的什么?”
盛怒之下的姜黎力气大得惊人,于蕾不仅被她抓着站了起来,还被迫踮起脚尖,吓得她哆哆嗦嗦:“花,花茶呀,怎,怎么了?”
唐文理见状,勃然大怒,当即把书扔到一边,大吼:“你个孽障!又发什么疯,还不放开她?”
说着就要凑过来掰姜黎的手,但还没靠近,,就猝不及防,被姜黎横手一推,连连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惊得他目瞪口呆。
在他的认识里,林夏栀不可能这么大力气。
“啊!老爷!”于蕾尖叫。
这动静不小,把在厨房里收拾碗筷的吴妈都吸引进屋了 。
“茶里有毒。”姜黎盯着她,目光狠戾,甚至带了些许杀气:“现在给我解药,否则我扭断你脖子。”
“没,没有毒啊……”于蕾委屈得哭,“我怎么会在你茶里吓毒呢,小栀,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姜黎一口咬定:“休要狡辩,没有毒,为什么我喝了你的茶会肚子痛,还流血。”
于蕾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只能继续哭:“我,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没放……”
而这时,站在姜黎身后被吓得不敢出声的吴妈看了一眼她裤子上的血迹,畏畏缩缩走到她旁边,小声而又尴尬地说:“大小姐,你,你是不是例假来了啊?”
“……”
姜黎神魂一震,例假?月事?
当年她跟阿修罗族的女人们还专门讨论过人族女人的月事,全部轰然大笑,深表同情。
觉得这人族女人实在悲催,不仅地位低微要忍受丈夫三妻四妾,连身体构造异也于常人。
不仅每个月要流一次血,生孩子时更是拼上性命九死一生。
是啊,她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变成了悲催的人族女人。
姜黎神情呆滞地松开了于蕾,随即又一脚踏在脚边的矮桌上,咬牙低骂:“该死!”
啪!
实木矮桌在她光秃秃的脚丫下四分五裂,飞得最远的碎片砸到墙上的花瓶上,又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第10章 强大的长发男人
客厅里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看着姜黎瞠目欲裂。
好一会儿之后,唐文理才反应过来,大步走到姜黎跟前指着她大骂,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你个混帐东西故意的是不是?不把这个家搞得天翻地复你不罢休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正吼着,就高高抬起手,对着姜黎的脸狠狠扇过去,不料扇到一半,被姜黎稳稳截住,动弹不得。
“我不想伤人,所以别找事。”
刚才那脚一下去,姜黎的怒火平息了许多,所以语气还算平静。
但唐文理愤怒值显然已经达到了顶峰,难以至信地瞪她:“你竟然还敢还手!”
下一秒另一只手握成爪直直朝姜黎抓着他的手抓去。
这一招又狠又快,显然用上了真功夫。
姜黎眼急手快,后退一步闪开,又道:“我说了不想伤人,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唐文理哪里会听她的话,越是打不着人,他越要打,反手又是一掌劈了过来:“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是唐文理!”
姜黎无奈,只能被迫再次躲开。
父女两人一个出招一个躲,把客厅里的家具摆设全都弄得横七竖八。
于蕾抹着眼泪惊呼:“别打了,你们别打了……老爷,你当心身体啊,别受伤了……”
而屋外一堆佣人缩着偷看,没有人敢出声。
唐文理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身手却及好,很快就把姜黎逼得没有退路,姜黎烦了,只能还手,一掌拍在唐文理肩上。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压制力道了,但唐文理还是整 个人被推得撞到墙上闷哼一声,痛得龇牙裂齿,又骂:“你哪里来的力气,哪里来的身手,你这三个月到底干了什么?”
姜黎收回手,没好气地说:“就当我躲起来修行了吧。”
唐文理猛地瞪大眼:“你,你练成了御魂术?!”
姜黎:“你说是就是吧。”
唐文理:“所以你什么都记得,失忆是骗人的?”
姜黎:“差不多记得。”
其实是这半个月时间里,对而林夏栀言重要的记忆,她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除了消失了那三个月,林夏栀到底经历了什么,姜黎脑子里至今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