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直在进步的人类文明外,更有着社会之外……更加丰富多彩的世界,魔境、秘境啊、各种奇特的物种、能量体系啊,甚至只在神话里出现的生物在这个世界都有迹可循……最讨厌无聊的小希尔在这个世界一定能过得更加开心吧?”
他微微低着头,令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只能隐约感觉到他周身笼罩着说不出的阴沉,所以希尔为什么要隐瞒她恢复记忆这一件事呢?他能想到的最合适的理由也只有这个了,他扯出一抹自嘲的微笑。
摆在窗台上的左手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小手覆盖,他呆愣一下。
“没有告诉你们恢复记忆只是有些纠结我的来历而已,不过不用担心,与你们重逢又经过这么些时间的相处,我已经想通了——就当我只是在家里待得太无聊了,出来旅个游……但无论看过什么景色,总要回去的。”
希尔别过头,从他的餐盘里面拿了一只蟹钳,“你觉得寂寞的话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啊,这些不同以往的体验如果有重要的人一起分享的话,或许会更加有意思吧?”
“分离啊、不同的世界啊……这些只要你想的话,就根本不成问题哦,只需要你坦率一点点点……”她把手中的蟹肉放到他的嘴边。
太宰治静静的望着她,一言不发,他的唇瓣微微张开细嚼慢咽,直到把所有蟹肉都吃干净。他觉得他什么也不需要说,也不需要问了,希尔的话既不煽情也不辉煌,却像是一个承诺,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使他放弃之后所有的阴暗想法。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将整盘蟹肉剥开,互相投喂。
蟹肉的气味、天上的星星、城市的灯火。
“太宰君……”直到兰波幽幽的声音传来,他修长的眉微微皱起,不赞同的眼神直直的投向太宰治。
于是两个过量食用蟹肉的人被强制着各灌了一碗姜汤,是兰波借用厨房熬制的,倒不是兰波想要管太宰治,只是只让希尔喝的话或许有失公允。
希尔乖乖的把姜汤一饮而尽,虽然她清楚自己身体素质已经远胜在横滨时,但也乐得听从兰波温柔的关护之意。
她躺在床铺上,定定的盯着前方,轻柔道:“辛苦你了,尤克。”
黑色的烟雾突然堆满了整张床铺,在最后化成一颗不断委屈落泪的小黑球。
第二天早上,飞船到达了第三次考试的地点。
无比陡峭的柱形山上,立着高高的石柱一样的建筑,没有任何缝隙的圆柱体,关押着世界级的穷凶恶极的罪犯,考生们必须活着从塔顶下到地面,限制条件是72小时。
“希尔,好高啊,难道要攀岩下去吗?”小杰和奇犽扒在塔的边缘望着下面。
希尔看看已经有一个人在往下攀,她闻了下空气的气味,“应该也可以,但是前提是要规避攀岩途中所有风险。理论上只要活着就算当场跳下去也可以。”
她话音刚落,那个攀岩的人就已经被路过的婴儿面孔的巨鸟给衔进嘴里,哀嚎传得很远很远。
“看来攀岩也不太行啊……”小杰挠挠头。
奇犽疑惑的问道:“有你身边的那几个人在,你就算跳下去也没关系吧?”
“那样就没有乐趣了,”希尔趴在塔顶的地面上不断摸索,“啊,找到了。”
“这里也有,”涩泽龙彦踩了踩脚下能凹陷下去的石板。
“还真是的!”小杰兴奋的说道,“看来是要通过这道暗门下去,我和奇犽去另一边找,那我们就等到塔底下再见面吧!希尔!”
希尔向他们挥挥手。
“就像奇犽说的那样,你们可以不用一直跟着我啦,中也哥哥兰波先生都能很轻易就下到底层吧?不需要浪费时间跟着我去一层层的体验,直接在底层等我就可以啦。”
兰波果断否决了,他说只是想和希尔待在一起,对他来说直接去到底层到达终点等着希尔,才无疑是浪费时间。
中原中也和涩泽龙彦听了兰波的话,觉得挺有道理,既然在哪儿都是等,不如同希尔一起。
太宰治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牢牢黏在希尔身边。
“这是少数服从多数的游戏?”
希尔看着手腕上的手环,屏幕下面有两个不同标志的按钮。
他们尽可能找了五个比较接近的暗门,只是下来的时候只有四人,中原中也不在其列,显然他的考试环节很可能要单独举行。
而台子上还剩一个手表,必须凑够五人才能开始。
很快中原中也就从一面暗室中出来,顺手接过希尔递过来的手表。
至于为什么没有和希尔分到一起的中原中也又能重新加入进来,坐在监控室里的理伯恶狠狠的把手中的饼干啃得咯吱作响,要不是这个考生以把整个贱阱塔炸了做威胁,他才不会同意这种无理的要求。
“啧,真麻烦,直接把塔身打通就能下去了吧?”中原中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乖乖的把手环给带上去了。
【请选择‘简单’还是‘困难’?】
【简单o困难x】
标识牌两边分别有两道门,只有投票才能决定开哪一扇门。
这种矛盾的选项,只会令临时凑齐的考生因为意见不和起争执,事实上无论选择哪一个,之后遇到的实验难度都一样。但是选择不同选项的人肯定心底不忿,认为假如听他的,试验会更简单一点也说不定,很容易就起了异心和不满。
在考官用‘少数服从多数’的制度来测试时,就已经准备好用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方式去离间考生了。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个设计完全没有作用,因为其他人完全按照希尔的选项选择。
理伯看着这几人完全放松的样子,简直不是来考试的,只觉得身为考官的自己和他引以为荣的贱阱塔都遭到了轻视。
想到这,他愤愤的扭过头吩咐道:“534号保留,把107、236、056、047号替换进去。”
他身后协助他管理贱阱塔的狱卒微微愣神,小声的提醒:“您确定要让那几位出场吗?他们可都是严加看管的念能力者啊,万一……”
“这你就不用关心了,这几位考生也都会念,让普通的囚犯去对上他们,反而有失公允,西索那里那家伙不久跑去复仇去了么。”
理伯捏着饼干,挥了挥裤腿上的饼干渣不在意的说道。
拐过几个弯,走过几道门,面前是独立的高台,四面是深深的悬崖,对面依稀可以看到几个穿着灰褐色囚衣,用麻袋遮住面孔的人。
“他们都是被囚禁在贱阱塔的囚犯,同时也是受到审查委员会雇佣的正式猎人考官,接下来还请大家与这五位考官一决胜负,战斗采取一对一,并且每人只能出场一次,战斗方式不做限制,并且没有平局的选项,每个人只要让对方说出认输就算胜利。”
希尔看向对面那几人,也就是说只要三胜就能通过了吧。
“考官每拖延考生一小时,便能减刑一年,所以大家加油哦。”
拖延考生一小时减刑一年,恶趣味的规则,希尔暗忖。假如囚犯在与考生对决时,杀死了考生,那也就意味着囚犯拖延了考生所剩下的全部时间,能获得许多年的减刑,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不过那些有能力杀人的大多是重刑犯,刑期起码有几百年,就算减刑六七十年也无济于事,双赢啊。
利用了资源,又节省了资源,不如说,这个世界的是非观远比黑手党异能者遍布的横滨要来的扭曲的多。
第85章
横滨。
“哎呀哎呀, 真是麻烦种田长官了。”协议签署完, 森鸥外笑着将种田亲自送出去。
“怎么会,难得森先生不介意我们异能特务科将军队驻扎在你们港口黑手党的地盘内, 您的大义凛然令人敬佩, 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啊……不过还请放心……”种田似乎经过今天的事已经对森鸥外刮目相看, 他正色道:“我们的军队只在外部驻扎,绝不会侵入里面。”
港黑的五座大楼外侧, 或者说整个未来区都属于港口黑手党,只是现在包裹着五座大楼比较靠海的几个地点, 全都被军警的人围的水泄不通,这些人全部是异能力者,任由哪个组织面对这个处境,都会无比慌乱的。
“有种田长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森鸥外客套着, 目送他离开,等到他的车已经从公路尽头消失, 他才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首领室内。
金发的少女正伏在地板上, 用蜡笔画着画, 她用白色和鹅黄色画了一个小小的女孩,女孩被小心翼翼的搁置在一个开着门的华丽笼子里。
她头也不抬,只是随意的问道:“林太郎也太狡猾了吧?”
森鸥外放下手中的钢笔, 按揉下长时间没有休息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怎么这么说啊, 爱丽丝酱?”
“让小尤克把不明物散到贴近旧‘常暗岛’周围, 谎造不可名状物随着常暗岛的消失而泄露,令原本打着‘趁机削弱港黑势力’的政府的如意算盘落空,又让原本暗中敌对的异能特务科调了军警过来守卫那些被不明物笼罩的街区,实则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天然屏障。”
说到这她叹口气,似乎怅然若失,“怪不得希尔酱总是叫你心黑的大人呐。”
“不然尤克的使用方法就太高调了,很容易引起政府的警惕啊……”森鸥外突然一转正经的神色,捧着脸陶醉道:“哎呀,从希尔酱嘴里吐出,似乎‘心黑’都变成一个好听的称呼了呢。”
顿了顿,他看着爱丽丝,欲言又止。
就这么过了几息,他有些怔然,最终还是试探地说:“爱丽丝,你觉得鹅黄色……”说到这他脸色暗了暗,停住了。
果然这个瞳色放到谁的脸上都很碍眼,只有她……是无可替代的……
“林太郎果然还是太无聊了吧?”
“啊,是很无聊,这些堆成小山的文件……托它们的福,我现在每天起来,掉落在枕头上的头发肉眼可见的增多。”他苦闷的回答。
“我是说,你到底是有多无聊才会跟我自言自语的对话啊?”爱丽丝面无表情的望着森鸥外说道。
“……说的也是。”森鸥外也从百无聊赖恢复面无表情与她回视,接着两人缓缓的看向窗外,表情同步到可怕的地步。
只是眼神深处同样在怅然若失,似是在一同等待着……等待着谁。
“也就是说你们只要胜了三局才算赢,规则再简单不过了。”
几个囚犯手上约有几十公斤重的手铐被远程控制解开,掉到地上,为首的那个却是一个红头发的男子。剩余四人在灰扑扑的麻袋下沉默着,残忍的狩猎眼光遮掩不住的在希尔几人中扫视。
希尔观察了下,这个人倒是唯一不会念的。
要让对方认输啊……
“倒是简单明了。”同样在打量对面的太宰治说道。
红头发的男子是几人中负责发言的,但又不是地位高的,似乎只是个传声筒,他上前几步来到前面,
“我们这边出场的是这位——”他故弄玄虚的拉长声调,“连环屠杀犯马克,你们要派谁呢?”
身材魁梧的男人一把扯掉了头上的麻袋,他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石头般分明,脸颊两边有长长的刀疤,像座小山一样挺拔魁梧。
“介绍一下,他曾经一次在博物馆残忍虐杀无辜民众265人,并把尸体挂在展览台上,当然这只是其中最著名的一次。”
红头发的男子敛去眼中恶意,他认为,直接介绍这些凶名远扬的狱友的履历,不管怎么说,对面那些人肯定会先在气势上输一筹吧。
“啧,这种垃圾怎么还活在这世上?”中原中也心有不愉,这种大型的屠杀犯不是应该立刻处刑的吗?怎么现在却被关进塔里面了。
“中也,如果准备杀了他的话,记得不要把台子弄塌了。”太宰治淡淡的提醒道。
“啊,知道了。”他一跃就跳到比试台上。
太心急了,还没有投票呢……
希尔默默的按下o,她望着中原中也的背影,虽然身处黑手党,但是无论身处何地,他心中那个英雄主义的火花还在熊熊燃烧着。
“你说要怎么个比试?”中原中也挑了挑眉。
“比试?”刀疤脸似乎觉得很可笑,“你只需要知道,你所能做的只是站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头与身体分离就够了。”
“也就是说杀了你就赢了。”闻言中原中也裂开一抹恶意满满的笑,什么嘛,这不是很简单吗?
不过两分钟后。
“砰——”刀疤脸被甩到了台子的外边,身体把墙面撞出个凹陷的大洞,悬在几十米的高空中,像是被钉子钉在墙面上似的,他现在已经鼻青脸肿,不断的挣扎,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上的缠还没有起到丝毫的防护作用,就被重力撕碎了。
刀疤脸的念充其量只是个初学者,连个技能都没有摸索出来,不过是个拿着枪械不懂使用的娃娃而已,中原中也这么想着,只觉得讽刺,然而就是这么个笨拙的人,却敢用着不娴熟的武器去屠杀手无寸铁的人来获取快感,他缓缓走到刀疤脸面前的台子上。
顿了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下一秒,男人终于发出哀嚎掉了下去,随着像是麻袋掉到地上的声音,再无声息。
第二轮兰波上场,他的对手是个瘦如竹竿一般的年轻人,面色憔悴脚步虚浮。
待到两人站定,正式开始之后,他的周身具现化无数飞刀,高速旋转着。
显然瘦竹竿的飞刀阵对于兰波没有任何的威胁,金色的空间一开,他就被制服在地,可是与外表不符的是——这人硬气的很,怎么也不说出认输的话。
他眼神含着深深的恶意,似乎在挑衅兰波,认为他并不能拿他怎么样,像是已经心存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