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的这番话突然就让林溪想起爱丽丝吴说过的话：莫西那样人，祖上就是做的找人的事，不管死的活的，他们都有办法。
“那如果真是这样, 岂不是现在已经有人圈养寄生种的事情发生了。”她觉得既然政府都已经收到消息，那实际上可能是早就有这种事发生了。
“嗯，很有可能，不过就算有，也应该是在城外，城里每个月都有排查，普通的寄生种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顾默回道。
“可如果他们将寄生种藏的很深，无法排查到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又想到了莫西呆的地方。
“不可能。”顾默非常的肯定，因为没有排查不到的，只有政府愿不愿意查的。
如果真的有人将普通寄生种圈养在城里，那一定是政府默许的。
反正大家目的都一样，谁做这个研究都是做，而且万一出了什么事，政府还可以脱开关系维持自己的公信力，否则如果政府失败惹下什么祸事，怕就要群龙无首了。
那时候，整个人类社会将会更糟糕。
林溪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问道：“你说，有亚寄种或者混寄种和人有过性行为吗？”
顾默愣了一下：“还没有听说过，不过应该也不可能。”
“为什么，不是有药吗？就算抓不住混寄种，那抓住亚寄种也是有可能的啊。”
顾默解释道：“首先，药极难制成；第二亚寄种也不是那么好抓的；第三，就算有药有亚寄种，也不一定会让进化过的亚寄种基因产生惰性，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志愿者初期融合的时候，很多人熬不过而死去的原因。”
林溪：“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比如，亚寄或者混寄对人产生了感情，那一切就很简单了不是吗，毕竟它们是有智力的。”
顾默：“它们虽然有智力，但是没有主动的生理需求，目前还没发现有亚寄或者混寄对人产生感情或者欲望的。”
林溪趴在栏杆上看着城墙外的地方，轻叹了一声：“或许也有呢，只是没被人类发现而已，毕竟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而我们一直困在这里这么多年。”
顾默也看着远方，星光之下，荒漠也变得柔和，虽然表面上看是沙丘，但沙粒地下发生着什么，谁又知道呢。
夜里十一点。
阿尔瑟格伦城陷入熟睡中。
而林溪和顾默的夜才刚刚开始。
今天的夜里有些闷热，所以顾默将窗子全都打开了，虽然没有开灯，但是外面环形大楼的灯光还是将房间映的有些明亮。
那些灯光洒在天使的身上，罩上了一种朦胧的光。
晚上的时候她有专门的在网上又查过这个叫萨斯姆的天使，但是他好像不如路西法这样的堕天使有名，所以网络上关于他的内容并不多，大致和顾默说的也差不多。
图片上的他也是充满了强大的、黑暗的张力，并没有这尊雕像的洁白与神圣。
看来在雕刻他的那个工匠的心中，这个背离上帝的堕天使，是光明的，纯洁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雕像，第一眼见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可是现在放着这样的环境下，却让她感觉到熟悉。
可是她并没有信仰过什么，双塔教堂里也没有这样的天使，为什么她会觉得见过？
顾默洗澡出来后，见她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使，下意识的脚步也放轻了些，有一种不想惊扰她的感觉。
趁着林溪去浴室的时候，他拿起一张薄毯遮住了天使，他不想和她在一起做什么的时候有旁人看着，即便是座雕像也不行。
林溪出来后看到被遮住的雕像，心里也猜到他内心的想法，觉得这人也真是谨慎，竟然连雕像都在意。
开始的时候，她主动吻了他，他也回应着，可是很快就移开亲吻着她身体的其他地方。
她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些失落，她其实有些小小的期待，能像那个梦中的母亲和那个男人般的亲吻，而不是这样蜻蜓点水一般。
不过她也清楚的知道，算起今夜，她和顾默在一起才第三次，这样短的时间怕是也还没生出什么来自灵魂的喜欢，他们现在的关系虽然融洽但也仅仅如此。
也许，他们都还需要时间。
当一切都停下来后，无力的林溪正要睡去，却听顾默问她：“你五年前，参加过志愿实验？”
她一直没有直接和他说过这件事，但是他应该是早就听说过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嗯，参加过，但是没有通过，否则就会和你成为同事了。”
“你还记得你当时输入的融合基因是什么吗？”他又问道。
她怎么会不记得，不但记得，还记的清清楚楚：“记得，棉兰和海风隼，但是我一样都没有通过，据说我这样的人很少，不过你今天怎么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
顾默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据我所知，这两种基因细胞都是当年的新实验品，因为不稳定，当年参加试验的都没有熬过融合期，而你却活了下来，所以我想告诉你的事，有时候没有成功的事并不是坏事。”
她愣了一下：“竟然都没有熬过来么？”
顾默：“嗯，尤其是海风隼的基因融合者，最后全都爆裂而亡，那个基因太古怪和霸道，至今都没有人能承受的住，所以政府早就已经停止了那种细胞的融合。”
“其实，我现在已经没有在意当年的事了，你不用担心。”她以为是他要安慰她。
然而他却说道：“可是你这样两天，每天晚上睡着后都会梦呓，梦里会哭着叫你的母亲，我听说过你母亲的事，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就算当时你成功了，后期融合也会出问题。”
她这才知道，原来梦外的自己，是那样的难受。
“嗯，谢谢你，我现在好想多了，不过既然我没有受影响，基因部是不是可以研究下我的基因，说不定我就是与众不同的。”她打趣的说了一句，也是给自己打气。
顾默回道：“早就在开始做研究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听他说了这些，她不由也有些想知道结果，为什么那么多人里，自己可以活下来。
虽然这五十年也有一些和她情况相同的人，但那些人都没活过三个月，而她却活下来，这个原因会不会是和顾默有关，毕竟被宣布是基因严重缺陷者的第二天，她就去了酒吧和他有了一夜，想要在死前尽情的活一番，然而在那之后，她就怀孕了，并一直活到了现在。
虽然有这些想法，但最后还是要等结果，基因最后会告诉她答案的。
————
地下交易市场，最底层，108房间。
莫西松开手里的铁链，混身是汗的从林溪白日里见到的那个美丽女子的身上离开。
他扯过毛巾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身体，然后点燃一支香烟坐在一直录着视频的电脑前。
而那个漂亮的女人就那样躺在椅子上，身形曲线玲珑，任谁看了都会血脉沸腾。
她眼睛虽然睁着，但没有任何的情绪，像是没有灵魂一般。
莫西吐出一口烟，然后开始对着视频说话：“2157年8月28日，一号寄生体第七次实验后总结，药物注射后一分钟内产生惰性反应，心跳频率六十八次每分钟，性行为一共三十六分钟，第十七分钟开始有生理性反应，第三十二分钟有轻微气味因子释放，但含量极低，原因可能是药物注射过量，建议下次实验减少0.3毫升用量。”
录完之后，他将烟吸完，然后才帮女子清洗身体，为她穿上干净整洁的衣裙，最后将她抱到床上并盖好被子，就像她是一个人类一样的照顾。
做完这一切，他安静的看了会女子的脸，然后走出去敲了敲隔壁109的门，约莫两分钟后一个年轻的女人将门打开让他进去。
女人叫斯云，和莫西一样，做着同样的实验。
这是一个和108一样布置的房间，椅子上也躺着一个寄生种，但是一个男性寄生种，脖子和四肢都被铁链拴住，腹下的那处高高挺立，生理反应强烈。
莫西看了一眼问道：“怎么样？”
斯云回道：“第三分钟开始有反应，然后就一直这样，再也没什么变化了。”
莫西点了点头：“明天增加一毫升的药量再试试，别人既然可以成功，我们也一定可以。”
斯云嗯了一声，然后有些担心的问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工金了，是不是先暂缓一段时间，否则我们吃饭都要成问题，更不用说还要喂养它们。”
“这你不用担心，今天接了个单子，两千工金，对方已经付了一半，爱丽丝吴抽成一百后给了我们九百，够我们支持一段时间了。”莫西说完将手机拿出来将林溪给他的照片递了过去。
斯云看了看照片上的男人：“好的，我会留意的。”
清晨六点半。
春之树公寓。
已经洗漱好的顾默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最近新城计划已经提上日程，很快就要开始选址，作为杀死过混寄种的审查官，他很可能要随队伍出行。
他束好腰带后，林溪还在熟睡，小半个身子在被子外面，两处柔软半藏在被子里，像是最上等的细白奶酪一般。
她脸上漾着淡淡的红，唇也是潋滟的，看的他下意识的松了松系好的领带，缓解一下身体的燥热。
现在再做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他的体力一直很好，而且从这三次来看，她也从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但是昨天晚上结束的时候她好像都快脱力了，他觉得还是让她休息比较好，不能涸泽而渔。
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撩开散在她脸上的发，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才安静的离开。
熟睡的林溪并不知道，不善表达自己情绪的清冷审查官，刚刚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吻。
八点的时候她终于醒了，是被沐沐在客厅看动画片的声音吵醒的，动了动身体，腰酸不说小腹也有点不舒服的酸胀，顾默昨天真的有点……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好，揉了一会儿小腹缓和一下之后，她才起了床，然后从浴室拿了抹布想要将地面清理一下，毕竟昨晚他抱着她站在地板上做了好久，肯定是有汗水或者其他的东西滴落在地板上的，她是喜洁的。
可当她拿了抹布出来细细一看，地板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看来是他早就清理过了，而且还没有将她吵醒。
她看着整洁的地面，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才去浴室洗漱。
客厅里的沐沐正看电视看的出神，里面播放的是鹿妈妈和鹿宝宝的动画片，眼泪汪汪的，应该是鹿妈妈鹿宝宝的故事感动的哭了，小朋友总是喜欢把故事当真。
“妈妈，你有见过真正的鹿吗？”沐沐好奇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没有，鹿都在城外，妈妈从未去过城外。”
沐沐看了看城外的方向：“妈妈我们现在可以去吗？”
她拿过手帕将沐沐脸上的泪水擦掉：“不能去，外面有寄生种你忘啦。”
“哦，可我好想去啊。”沐沐虽然说着，可眼睛是还是有些念念不舍。
“虽然不能去城外，但是可以去城墙啊，也能看到动物的。”照顾沐沐的另一个安保女队员说道。
林溪听了觉得也可以，她也好久没有上去城墙过了，沐沐从出生到现在，也一次没去过，既然她现在想去，现在城里也还算安全，那就去一次吧。
安保组向上面报备过得到了同意，然一行人便向城墙出发，约莫四十分钟后，车队到达城墙边，然后从瞭望塔的电梯上到三十多米高的城墙，便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世界。
城墙外的世界，荒漠一片，黄沙之下掩埋着一些死去的动物和游荡而来后被城防军射杀的寄生种的尸体。
林溪抱着沐沐静静的看着，听说以前这里也是一片山清水秀之地，可是最后一次人类与寄生种大战的时候动用了核武器，虽然说爆发的地点离阿尔瑟格伦城还有一定的距离，当时也杀死了数十万只寄生种，但是从那之后就开始荒漠化，而且不断的向阿尔瑟格伦城蔓延。
但是按科学来讲，核爆虽然具有毁灭性，但也不会导致这么严重的荒漠化。
科研人员猜测，当大量寄生种死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可能会改变当地的生态。
荒漠里没有鹿，但是有几只在城墙边晃荡的狐狸，寄生种也喜欢寄生在动物的身上，但一般都不能存活很长时间，而在人类的身上，如果不是被攻击心脏，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它们凭着强大的自愈能力几乎可以无限的活下去。
现在地球上还有多少寄生种没法统计，有多少亚寄和混寄，也没人知道，但是每次物资队出去寻找物资的时候，几乎都会遇上寄生种，所以寄生种的数目应该还很强大，人类想要生存下去依旧很艰难。
“妈妈，没有鹿啊，我好想看鹿啊。”沐沐期待的看着她。
“鹿一般都在森林里，你看那边有狐狸，我们看狐狸也很好啊。”林溪指着狐狸说道。
“不想看，它们灰灰的，一点都不漂亮。”沐沐兴致缺缺的说道。
“那我们在城墙上再走走吧，看能不能发现鹿。”说完她牵着沐沐的手向前走去。
然而在城墙上走了快一个小时还是什么动物都没看见，沐沐这时候也有些累了，想要回去睡觉。
林溪也被太阳晒的有些晕晕的，抱着沐沐正准备坐电梯下去，突然有士兵大叫道：“戒备，有寄生种过来了。”
一瞬间，城墙上的警报声连续响起，无人机也升空，高射机！枪齐齐对准寄生种来的方向。
林溪停下脚步看去，只见远方的沙丘上正跑过来一群动物，因为离的有些远所以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但移动的速度是挺快的。
“鹿，是鹿。”沐沐大声的叫着。
林溪心里一惊：“鹿？”
“林溪，快走。”安保队员在一旁催促，林溪本来想再看两眼的，但安保组觉得这里不能多呆，她只好跟着离去。
刚进电梯不久，就听见机！枪扫射的声音，不过枪声很快就停止，看来是已经消灭寄生种了。
回去的路上，几辆审查官的车从她们身边驶过，向着城墙的方向行去，应该是出城查看去了。
“妈妈，不用害怕，它们不会伤害我们的。”沐沐安慰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