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小福怎么说的,这次的时化不是风穴的原因吧?”
兆麻推了推眼镜:“这恐怕……是因为暴走的祸津神所造成的。”
毘沙门猛然抬起头:“祸津神……”
这样恐怖的时化,恐怕暴走的,不止一个吧。
荒废的神社内,有雪白的刀刃划过。
夺目的亮光瞬间斩断扬起的水幕以不可抵挡之势一路穿过蠃蚌的身体直至将其身后的粗壮大树一刀两断。
随着银发男子一声痛苦的嘶吼,与之相结合的时化冲出体内,化为双翅后在变为血红的天空中骤然炸得粉碎。
蠃蚌捂着左眼,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双手只有拄着太刀才能勉强起身。
“夜斗……”蠃蚌艰难的走上前,雨滴落在脚下的水潭泛起圈圈涟漪。
羽衣紧了紧手中的刀。
“真是令人怀念。”蠃蚌突然抬头看天,“这天空如同那时候我们活着的时候一样……”
蠃蚌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两人的并肩作战,在那双饱含愤怒的美丽眼眸下,有无数的身影来不及挣扎便倒下,脚底澄澈的河川因此血流成河。
“……吾等为祸津神,回应禁忌的祈求,血染此岸,荒御魂。”
“蠃蚌……”夜斗亮蓝色的眼注视着银发神器,微微垂下眼。
“就是这样。一直等着这一刻,此刻正是我愿望成真之时。”
“你的愿望,我确实收到了。”羽衣抬起长刀。
手起刀落,一击必杀。
蠃蚌倒在了浅浅的水潭中,脸上的面具碎成两半。
羽衣弯下腰,捡了起来。
“成为夜斗主人的神明,你……到底是谁?”
“祸津日神,相叶羽衣。”
“祸津日神……”蠃蚌突然大笑几声,脸上的肌肤如同碎裂的瓷器一般掉落,“你真是幸运。”
“你的脸——”夜斗化为人形站在羽衣身旁,若有所思,“……利用咒术硬撑着维持身体么,为什么?”
“无论实现多少愿望,人们都畏惧祸津神,忌讳和厌恶,随之遗忘。”
蠃蚌淡淡的开口,浓郁的血色从胸口蔓延开来,染红了水面。
“无论好坏,人的想法总是善变的,这便是法则,被忘却杀死是吾等的宿命。”
“所以祸津日神相叶羽衣,有天籍的你,真的很幸运……”
“只是有个天籍罢了。”
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区别。
“夜斗神。”蠃蚌艰难的看向夜斗,脸上的裂痕更大,红色的血肉满目狰狞,“与吾拥有同样宿命之神……”
话音尚未落下,蠃蚌已经整个人化为一滩血水。
夜斗看着水面上残留的衣物,蓝色的眼眸沉默中透露着些许叹息:“我和你,不一样。”
被夜器削成两截的古树到现在才轰然倒下,承载着久远历史的祸津神蠃蚌的神社,就此坍塌。
淅沥的雨滴渐小,乌云散去,旭日东升——
天亮了。
流淌的黏稠血液被雨水冲散,恢复了清澈的水面什么也没留下。
“这就是我们祸津神。”羽衣看着手中的面具松开了手,残缺的面具落入水中逐渐远去,“走吧……夜斗。”
“啊?嗯。”
羽衣和夜斗相偕远去,蠃蚌的面具顺着水流一直向下,直至飘到野良身前。
白衣少女弯腰捡起。
“夜斗居然成为了神器……怎么可能?!”手中的力道逐渐加大,野良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夜斗不是神明吗?身为神明怎么可能成为神器?!”
向来冷静的野良第一次如此失态。
“必须赶回去告诉爸爸,马上执行下一步的计划。”将手中的面具捏得粉碎,野良漆黑的眼一片杀意凛然,“祸津日神相叶羽衣——”
“必!须!死!”
又是新的一天。
两人告别后,夜斗又恢复了兴致高昂的状态,哼着小曲跑到闹市区发他的手写传单,而羽衣也重新回到了青学的校门口。
这个时间,手冢他们差不多也该来上学了。
——上学?
羽衣面瘫脸,直接一只脚踏在了大巴的台阶上并扒开即将合上的大门:“你这是打算丢下我自己离开吗,手冢国光?”
“……羽衣?”手冢愣了一下。
少女一夜未归,此时出现模样却有些狼狈,一头及膝的黑发湿漉漉的贴在白瓷般的脸上,水滴顺着发梢顺着纤细的脖颈流入校服衣领深处,有种别样的诱惑。
“披件外套吧。”不二弯弯眼,脱下身上的运动服直接盖在了少女头上。
羽衣扯下衣服披在了肩上,一步一个水印走上大巴找了个空位坐下:“现在可以走了,司机大叔。”
“你是部长的女朋友吗?”大巴启动,菊丸率先好奇的凑了过来。
“可能性很大啊。”桃城不由吹了一个口哨,“真是青春啊青春~”
“……真可惜。我只是你们接下来几天的网球部经理叶子。”羽衣相当耐心的再次自我介绍,并补充,“是国光的表姐哦~”
手冢:“……”
身份又换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是表姐?
“欸?欸——?!表、表、表……表姐?骗人的吧?你看起来这么小!”
“啊,谢谢。”
“……菊丸!”
菊丸摸了摸后脑勺,灿烂的笑着伸出手:“菊丸英二,初次见面。”
“……还真是熟悉的对话。”一直托着下巴看窗外风景的越前收回目光,视线转移到了羽衣身上,“所以这次是经理吗。”
大巴匀速前行,清新的空气从半开的窗户中涌进吹拂上羽衣的脸颊,雨过天晴之后所有盛开的花朵皆是一片娇嫩。
很可笑的场景。
“怎么了?”不二转过头,看向身后一直状态不太对的羽衣,“心情不好?”
“确实高兴不起来呢。”羽衣双手托腮,“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有一个神明……消失了。”
羽衣伸出手,乌云散去后的阳光照射在手心有股淡淡的暖意。
“但是现在,却是普天同庆。”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不二?”
“轻井泽。”羽衣不想再说,不二也不会再提,“青学、冰帝、立海大,三校合宿。”
“是吗。”
想起那两个少年,有些低落的情绪立马一扫而空,羽衣柔和了眼光,微微勾起唇角。
——看来,马上又要见面了呢。
……To be continued……
第30章 再一次的相遇
“少爷。”
豪华别墅内,精神烁烁的老管家一身西装革履的走过来,站在了俊美少年的身侧,“已经收到消息,立海大的已经在路上,青学马上就要到了。”
“是吗。”迹部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挥手退下在旁边服侍的女仆,起身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着装后把松垮的领带往上一束,“告诉忍足他们在门口集合,毕竟这里是本大爷的地盘,不能失了礼数。”
“是,少爷。”
冰帝正选全员集合。
豪宅的大门前,大片鲜红的玫瑰开得如火如荼,迹部休闲的单手插袋,拨了拨额前的刘海看向远方,地平线处,有一辆鸣笛的大巴远远驶来。
“来了。”忍足开口。
大巴在众人面前停下,闭合的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手冢,一头茶褐色微硬的短发,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即便是隔着镜片也有一股强大的气场。
“迹部。”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很容易便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手冢。”迹部点点头,王对王,气势竟不相上下。
“好久不见~”不二下车,抬起头伸出手遮挡阳光,“今天天气意外的不错呢小景~”
迹部眉头跳了跳:“不要叫本大爷这种不华丽的名字。”
“哇~”那边,刚下车的菊丸蹦跳着先窜了出去,“这就是我们这几周合宿的地方吗?好豪华nya~”
“英二!”大石急忙拉住菊丸,“别乱跑,这样太失礼了!”
“大石真是的!有什么关系嘛……”
正选们陆陆续续的下来,一同跟来的一年级们也相继下了车,龙崎樱乃走在最后,突然回过头:“手冢学姐,叶子学姐,你们不下去吗?”
梨奈正低着头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听到樱乃的话才站起身:“马上。”
“那我先下去了。”樱乃也下了车,此时车上就只剩下梨奈和羽衣两个人了。
羽衣看了眼梨奈,走过她身边时突然停下,开口:“怎么了,梨奈?”
“一直都是这样。”梨奈握紧了座椅把手,“那样耀眼的他从来都看不见背后的我,而我也因此被前方的他挡住看不见未来。”
“你是这样认为的?”
“手冢家有哥哥在,我不过是冠着这个姓氏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是嘛。”羽衣微微眯起眼,“不要被表象蒙蔽双眼啊……”
血溶于水的亲情不会冷漠,梨奈,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如果你能跨过这个坎,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的光芒。”羽衣笑了笑,率先走下车。
祸兮福之所伏,祸津神是善是恶,是由祈祷的人类自己做决定的。
——我们将灾难授予众生,助你们产生善恶的判断。
——你们却让我们回应禁忌的祈求,血染此岸。
“车上还有人吗?”大巴一直停着不走,忍足不由开口询问。
乾迅速的扫了一眼,得出结论:“是手冢妹妹和姐姐的概率是100%。”
“本大爷记得手冢家只有一个女儿。”迹部轻抚泪痣,看向手冢,“你什么时候又认了一个姐姐?”
“……”手冢沉默的推了推眼镜。
“青春学园新任网球部经理叶子,请多指教。”
糯软的声线带着些许缥缈的空灵,有些噪杂的环境一下便安静下来,望了过去。
“羽、羽——”
“是叶子。”羽衣立马打断迹部震惊到词穷的话语,扬起微笑的脸,“国光的远房表姐叶子。”
迹部看看绷着一张脸的手冢,再看看羽衣弯弯的月牙眼,竟在那熟悉的完美笑靥中看出了一股萌贱萌贱的感觉。
迹部把羽衣拉到一旁:“你……”
有很多句话哽在喉咙说不出口,迹部最终选择放弃:“你怎么和青学的凑一起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来找本大爷?
“当然是因为大家都是熟人。”仿佛看出了迹部想说什么,羽衣毫无压力的开口,“不好意思下手。”
“……你又干坏事?”
“瞎说什么大实话。”
迹部看了眼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就是厄运灾祸之神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羽衣少女,无奈的伸手扶额。
对于女生,他向来是比较喜欢内心善良的,但是再看看眼前这只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卡密SAMA……
“本大爷的下限都被你刷新了。”
“谢谢。”
迹部抬手给了一个爆栗:“这不是赞赏。”
“你们认识?”头一次见到迹部和一个陌生少女这么亲近,忍足好奇心不由蹭蹭蹭地往上冒。
“大概是因为心中有同一个信仰,所以比较合得来。”
“信仰……”忍足抽了抽嘴角,很难想象眼前这位嚣张地说出‘不靠任何人只靠自己’的大爷会有信仰这种不靠谱的东西。
“Nei,Nei~”向日相当兴奋的凑过来,“部长居然会相信怪力乱神?如果是迹部家的话信仰的难道是惠比寿?”
“不可能的吧……”
“切,逊毙了。”
窃窃私语,窃窃私语。
迹部头顶顿时蹦出一个十字路口:“都给本大爷安静!”
“大清早的还挺热闹。”此时,立海大的校车抵达,幸村双手抱臂带领着一众人慢慢走过来,“又见面了,迹部。”
“啊。”
幸村笑了笑,再看向羽衣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眉眼都柔和了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不过,能再见面真是太好了。”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神明失去信仰便会消失。”迹部突然开口,“但是本大爷和幸村回来后都有查过全国的神社——”
“没有对不对?”羽衣打断迹部的话,“那是针对人类愿望中诞生的神明而言,对于有天籍的我来说,就算失去神社失去信徒,也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