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顾挽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表现，一点问题都没有察觉出来。
装乖卖巧已经是她做了二十多年的事情，熟练得饶是穿书前顾家那群人都没发现，沈嘉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又能看透什么呢？
顾挽略耸了耸肩，笑了笑，没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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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持续时间两个多小时的数学讲座，整整在清夏一中论坛维持了三天的热度，完全居高不下。
实在是这场讲座的爆点太太太多了。
点进去清夏一中论坛界面一看，那标题五花八样的、讨论什么的都有，一个个的盖楼飞快，迅速起了无数的“hot”楼层。
轻轻往下一划，这些标题包括但不限于——
【孟季同跟凌满竟然没有坐到一起？他们俩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吗？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我的CP要不保了呜呜呜。】
【让神好帅啊啊啊，我是头号站姐、让神脑残粉我不管！请诸位速速进楼欣赏沈嘉让的神颜谢谢！】
【你们有没有觉得楚宣回答不出来问题的时候，许诺站出来的那个态度不像是在给楚宣解围，反倒是……看楚宣不太顺眼的样子？】
……
当然，讨论的最最最多的，还是“顾挽”这个名字——
【我真的太好奇顾挽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张名单上了，感觉过程太曲折离奇了吧。】
【顾挽到底是怎么答出来那道题目的？她该不会成绩其实很好，但之前一直因为某种原因在扮猪吃老虎？？？】
【我把那道题目拿去问我在重点高校读数学系的表哥了，他做了好久才做出来= =我把顾挽的三种解法给他看的时候，他简直都要跪了……】
【那我就明说了诸位！顾挽现在是不是单身！是的话我就要开始追了，真的太软太甜太漂亮了，她一笑我心都要化了！！！】
……
论坛上众说纷纭，全都在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而作为他们讨论的正中心，顾挽挽同学却完全没有去看论坛的想法。
事实上，讲座刚一结束，她正准备跟着许诺他们几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被一个工作人员给叫住了。
“顾挽同学，”工作人员也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挽，只觉得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儿一样，“请你暂留一步，梁星文老师有话想和你聊一聊。”
顾挽稍显错愕，但很快乖乖点头，还转过头冲着许诺他们笑一笑：“那你们先去吃饭叭。”
孟季同爽快地应了声：“行，那我们给你买好饭占好位置等你。给你买鸡排饭，你放心去吧。”
担当工作人员的学生会同学这会儿愈发震惊了。
……顾挽什么时候跟这么一大群人关系都这么好了？
而且稍微一看就能明白，顾挽在他们这群人里绝对是隐隐的领导以及绝对的团宠，他们所有人都在尽自己最大能力地照顾顾挽。
真的是太奇怪了，明明顾挽被分手、跳湖、被赶出A班也才刚发生没多久，但好像就是一夜之间，所有的情势都变了。
跟着工作人员走到休息室门口，工作人员冲着顾挽笑了笑，示意梁星文就在里面，而后就转身离开了。
顾挽礼貌地抬手敲了敲门，扬声：“梁老师好，是我，顾挽。”
很快，有轻盈的脚步声靠近，门把手被转动，而后，房门应声而开。
顾挽脸上带着娇憨的笑意，叫：“梁老……”
“师”字还没出口，顾挽就顿住了。
给她开门的，并不是她以为的梁星文，而是——
沈嘉让。
顾挽愣了两秒，沈嘉让已经朝着她淡淡地点了点头：“进来吧，梁老师在里面等你。”
说完后，他并没有转身走开，而是让开了一人的位置等顾挽走进去，之后再关上了门跟着顾挽一起进了房间。
办公室里除了梁星文之外，还有年级主任李主任，两个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一看见顾挽进来，李主任连忙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快过来。
而身后的沈嘉让，并没有一起跟着过去，只是随意地坐在了一个小沙发上，安静无声。
顾挽在心里沉默了三秒。
……她怎么觉得这位沈同学如此地难以捉摸呢。
太平静无波澜了，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是淡淡的，永远没有情绪起伏一般。
看不出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然后兀自强大着。
顾挽略抿了抿唇，没再想下去，快走几步到了梁星文面前，微微弯了弯腰：“梁老师您好，我是顾挽……啊……”
她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些窘迫，嘟囔了半天之后嫩生嫩气地冒出来一句，“很高兴见到您。”
梁星文跟一旁的李主任对视了一眼，继而一阵抚掌大笑：“你这丫头怎么看起来呆呆的？是不是下一句就要问我‘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了？”
李主任也笑，“顾挽同学，你刚才答题的时候还挺活跃的啊，这会儿怎么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挽被笑得一阵羞赧，垂着头瘪着嘴，耳后根红彤彤的。
她看梁星文畅快地笑了好久，好半天，小姑娘都被笑得有点羞恼了。
跺了跺脚，女孩子闷着声，“梁老师！”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梁星文这会儿才终于收了收脸上的笑容，正色道，“你们应该互相认识，那我就不多做介绍了。通过上午那道题，我已经对你的程度有了一定的认识，现在单独找你呢，是想再测试一下你的数学能力有多强，可以吗？”
——顾挽早就料到了。
她估摸着是她刚才的表现出发了什么隐藏剧情吧，但起码这会儿，顾挽还是要稍微装一下下的。
她面露惊愕：“测试我？”
梁星文笑着点了点头，“你不用害怕，也不用紧张，老师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程度而已。”
顾挽顿了顿之后，乖乖地应了一声。
李主任立马拿出刚才准备好的测试题，又拿了一支笔递给顾挽：“顾挽同学，你在这里答就可以了，没有时间限制，你放心答，能答多少是多少。”
顾挽歪了歪头，弯着眼睛笑了笑：“好。但是……”
李主任一听这个“但是”，血压“刷”地一下就上去了。
小姑娘顿了顿才继续说，“但是，我朋友们已经在排队给我买午餐了，所以我会尽快答完的，不然他们就会等很久啦。”
提起这个，女孩子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颇为美味的午餐，巴掌小脸上登时写满了浓浓的期待，甚至还有那么一些馋馋的样子。
说完，她也没再看李主任的反应，坐在小板凳上拿着笔，刷刷刷地就做起了题。
李主任：“……”
他事先并没有看过这份卷子，现在观察了好一会儿，李主任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梁星文：
“梁老师，这是小学一年级的题目吗？”
要不然顾挽怎么看一眼题，笔上就写个不停？？？
第19章 拯救竹马第19天 顶流双胞胎竹马
当然, 李主任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就迅速地后悔了。
他只是被面前的场景给冲昏了头脑而已，并不是脑子真的有问题。
这问题问的……
岂不是在质疑梁老师的出题水平吗？
是以, 他问完之后压根没等梁星文回答，就立马讪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梁老师, 你当我没说就行，看我这反应也太奇怪了。”
说着, 李主任又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便准备闭麦了。
梁星文却挥了挥手, 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
说实话, 不要怪李主任这个完全没看过题目的人会这样想, 就是他这个亲自出了题目、知道难度究竟有多大的人，这会儿都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了。
——这套题目里, 有的是竞赛题，还有微积分和数分的题目，其实总共也只有四道而已, 但他都做好顾挽可能会做一下午也只能做出来一两道题目的准备了。
但事实上, 哪怕是能做出来一两道, 梁星文也已经足够惊喜了。
就是因为这种发现天才的喜悦太过于迫切, 所以梁星文才压根没意识到午餐时间已经快到了, 就这么把人家小姑娘给叫了过来。
刚才他听见顾挽说不想耽误吃饭的时候, 差点脱口而出“让你的朋友们别等了，我来叫盒饭, 你吃完再做”，但看到顾挽那一脸期待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下去。
算了，他当时想的是，反正等小姑娘一做起题来, 肯定就知道难度到底有多大了，那到时候他再提出订盒饭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但是现在再这么一看……
梁星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慢慢从最开始的震惊转到了后来的兴奋。
他隐约间发现，他完完全全低估了面前这个女孩子的水平！
看了看手里的那一沓成绩单，梁星文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面前从容自信地解着题目的女孩子，和这个成绩单里科科及格都颇为费力的学渣联系在一起。
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四十分钟后，顾挽顺利地放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十二点整。
不错不错，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等会儿去食堂还有饭吃，不知道孟季同给自己买了鸡排饭没有，买了的话也没什么大碍，微波炉叮一下就可以了嘛。
这么一想，顾挽愈发迫不及待了起来。
她迅速地把手中的卷子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过去：“梁老师，我做完了，您批改一下吧。”
交了卷子，小姑娘就隔一会儿瞥一眼墙上的钟表，砸吧砸吧嘴，还揉了揉扁扁的肚子。
——像是一点都不关心她的成绩究竟怎么样，满心满意都是她即将要吃到的午饭。
饶是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嘉让，这会儿看清顾挽的小动作，都忍不住轻轻扬了扬唇角。
他拿起自己的包，从角落里翻出来两块巧克力，走上前放到了顾挽面前的桌子上。
声音压得很低，是介乎于少年的清朗和成熟的磁性之间的味道：“垫垫肚子吧。”
顾挽微怔，稍稍抬头，却只看到了沈嘉让线条优越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有清爽的薄荷气息氤氲在周边，冷冷清清的，很是别致。
说实话，她着实没想到沈嘉让会给她吃的。怎么说呢，总而言之，突然被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少年给了巧克力，顾挽挽同学心里竟然会冒出来一种受宠若惊的错觉。
真是一个好少年啊！
顾挽在心里暗夸，对沈嘉让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点点。
看着面上冷冷淡淡的，竟然还会关心小青梅，多懂事的好孩子。
顾挽也没客气，冲着沈嘉让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撕开了一个巧克力，“咔擦咔擦”地咬了起来，掷地有声。
听得沈嘉让都有些质疑起了自己——
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巧克力很难吃，甜得发腻，一直塞在书包里完全不想动。刚才看顾挽揉肚子，他就顺手给了顾挽而已。
难吃归难吃，垫垫肚子还是可以的吧。
但这会儿看着顾挽的表情……
她怎么还挺喜欢挺开心的样子？
沈嘉让暗暗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什么，只是又冲着顾挽点了点头后就又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梁星文已经批改完了卷子，再看向顾挽的目光……
就跟饿久了的狼看见了一只落单的小绵羊一般。
他改得也太省心了！
直接一道一道地画勾就行了，答案对，过程满分，这几套题竟然答得完美到让他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梁星文又推了推眼镜：“顾挽同学，你有没有兴趣从现在开始系统地进一步学习数学呢？如果你表现很好的话，甚至可以走特招，不用参加高考也可以进入名校，怎么样？”
他自然是知道抛出的这个条件，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是多么巨大的一个诱惑。
其实梁星文今天是有备而来的，他不单单是来做讲座的，还掺杂了一个别的目的——
替他的导师、也是目前北大数学与科学学院的教授，钟宏老师，物色一下有没有出色的学生。
梁星文最开始是没有报多大的希望的，毕竟清夏一中已经出了一个天才沈嘉让，这种万里挑一的事情哪能让清夏一中同时碰上两起？
但现在！
梁星文无比庆幸他没有提前放弃，看看，顾挽这样的天才是多大的一个惊喜啊，简直是天降宝贝有没有！
这要是再等等，估计就是抢破头也很难再抢到了。
顾挽稍一猜测，便迅速明白了梁星文话里没有说完的意味。
她在高中倒是完全不偏科，但今天如果换一个科目，换成物理或者化学，她就很难答出来这么完美的答卷了。
计算机和数学是完全密不可分的，两门学科堪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她穿书之前虽说是学计算机的，但本科就修了数学的双学位，之后也一直没放弃数学。
她思索了一番，才软乎乎地笑道：“我觉得参加高考对来说也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我不会放弃高考的。但是我很愿意学习数学，我也很喜欢数学。”
梁星文又问道：“那你有想过大学读什么专业吗？”
“计算机。”顾挽这次完全没有犹豫，答得掷地有声。
梁星文：“……”
感觉自己一瞬间就被背叛了是怎么回事！
顾挽高考不高考，这不是关键，但这么一个数学天赋极高的人不学数学，简直就是巨大的浪费！
他急得吹胡子瞪眼，偏偏小姑娘还挺坚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