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选就可以直接集中在这几个素人嘉宾里了。
孔辽的成绩一般般，直接排除；陆风尽管已经工作了，但工作很厉害，答这个答案倒是有可能；何嘉佑成绩很好，这个大家都知道；梁峰也好像还不错；至于顾挽……
大家的目光都在那个安安静静摆弄自己签字笔的女孩子身上转了一圈，多少带了一些犹疑。
如果在今天之前，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就把顾挽排除在外的，毕竟她的成绩单谁都看到过，离年级第一大概还得再有个八百年的修行吧。
可实在是今天一整天，这个乖乖巧巧、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孩子，表现得太让人惊艳了，像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一样，尤其是今天上午的答题竞赛，顾挽更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但是再怎么大吃一惊，顾挽最近一次的成绩单是一个月前的，当时还在年级大几百名的样子，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猛然进步这么多，真的可能吗？
可能倒是可能，但那得是影视剧里的场景了吧，还是得被人喷不现实的影视剧……
顾挽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却仍旧软软笑着继续玩着自己的笔，一点异样都没有，甚至还在陆风跟何嘉佑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似乎也在猜测是谁。
其余的人又都纷纷把目光错开了。
这个答案是顾挽写的自然是有可能的，但是可能性还是太小了一些，远远不如另外几个人、甚至成绩不错的梁峰可能性大。
而且，最关键的原因是，就算顾挽在这一段时间内进步飞快，写了自己下次月考能考第一，但这个很难证实，根据过往的资料，节目组也极有可能判定顾挽说的是假话。
这么一想，大家都茅塞顿开，全都猜起了其他的人。
当然，说是其他的人，大都还是在最有可能的陆风跟何嘉佑里面选的，而自认为很了解何嘉佑的徐凝更是毫不犹豫地就写了搭档的名字，自信满满。
全都写完之后，工作人员收走了大家的答题板，开始批改大家的答案。
跟场导演继续cue流程：“我们已经批改完了，有一个很大的惊喜，竟然有一个人全部猜对了，大家觉得整个人是谁？”
崔易泽啧啧称奇：“您这话问的，当然每个人都觉得是自己啊。”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跟场导演也一阵好笑：“那我们先不公布这个人究竟是谁，大家最想知道哪道题的答案？”
这次倒是几乎异口同声地全员选了最后一道题，毕竟认为自己可以考第一，也真的是一个很大的话题度了。
“这就很神奇了，写这道题的人和唯一一个全部猜对的人，是同一个哦。”
苏嘉祥抓了抓头发：“行了行了，您别卖关子了，到底是陆风哥还是嘉佑，您快给个痛快吧！”
跟场导演：“好，那让我们恭喜——”
现场一片安静，全都默默地等着跟场导演发话。
“——顾挽！！！”
“……”
“？？”
“！！”
徐凝是最不相信的，她当场就跳了出来，还没忘顾及自己的人设和形象，语气娇娇的：“导演，您弄错了吧？”
庄温故和庄知新也都把目光停留在了顾挽身上几秒，对视了一眼。
庄知新率先开口，语气一贯的冷淡：“怎么就不能是挽挽了？”
庄温故也含笑点头，“对啊，看不起我们挽挽吗？”
这段剪出来其实是一个笑点，但是徐凝依然听出来了庄温故和庄知新话里的认真和维护。
他们……
就连他们都……
徐凝咬了咬下唇，心里的愤恨满得就要溢出来了，“也不是，只不过顾挽的成绩我们大家也都知道。挽挽，你是不是故意骗我们的？这样不好哦，万一被导演认定是谎话，那是要扣钱的。”
秦书云虽然也觉得顾挽的答案是在说谎，但还是下意识地帮顾挽说起了话，“那也不一定嘛，我们宝贝挽挽今天上午的题答得多好，书云姐相信你，下次月考一定可以考得特别好！”
崔易泽也点头：“没错没错，总不能因为我们都没猜对，就说挽挽讲的是假话吧。挽挽怎么可能成绩差，真差的话又怎么能什么都会？”
就连演播室的贝贝都忍不住维护顾挽：“就是嘛，你看看这题目问的是下次月考成绩，还不允许我们宝贝有点大志向了？我也相信挽挽！”
成景：“……”
老双标了。
不过嘛，这道题人家顾挽也不一定就是在说谎啊。
徐凝瞪大了眼，来来回回地看着这些嘉宾们。
她恨不得亲自上去摇醒他们，问问他们是不是都真的失了智了！
她使劲咬了咬下嘴唇，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狰狞：“那……跟之前的成绩不一样，按照刚才的规则，挽挽，你总得有个证明自己的方式吧？”
——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就连没那么维护顾挽的搭档何嘉佑都听出来了不对劲。
何嘉佑皱着眉，不太赞同地看着自己这位儿时的好友。
他跟徐凝小时候是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但徐家后来搬走了，两个人就渐渐断了联系，后来徐凝出道、走红，意外重新联系上了，但两个人的关系也依然没有恢复如初，顶多算是逢年过节打个问候。
何嘉佑一向重友情，也常常会怀念两个人儿时亲密无间的样子，所以这次节目组找上他、并告诉他这档节目的意义时，何嘉佑真的既惊又喜。
他自然是想着，说不定两个人在节目里共处这段时间后，哪怕不能变回儿时的亲密，也可以做回好朋友，那他就很开心了。
可今天相处下来，何嘉佑才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已经是大明星的徐凝、跟他记忆里的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儿，已然不同了。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清纯娇憨，但何嘉佑怎么会看不出来面对顾挽的时候，徐凝那完全压抑不住的嫉恨？
嫉妒顾挽比她漂亮，嫉妒顾挽更聪明，还嫉妒顾挽更讨人喜欢。
但事实上就是……
谁能不喜欢顾挽呢？又乖又懂事，主动照顾别人，会买菜会做饭会真诚地替朋友辩驳，哪怕她安安静静的，可谁的目光能从她身上移开呢？
何嘉佑其实一点都不懂徐凝在想什么，因为就算徐凝在暗暗针对顾挽，可人家顾挽从头到尾都对她友善得不得了，中午还主动分食物给徐凝。
哪怕他身为徐凝的朋友，依然想说一句——
人品，高下立见。
徐凝没注意到何嘉佑的表情，这会儿全然不顾其他人不赞同的样子，看向导演：“导演，您觉得呢？”
她这会儿已经杀红了眼，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让顾挽丢脸。算算时间，估计现在已经有水军在各大论坛讨论顾挽作弊的事情了吧，她现在就要增加证据，到时候节目一播出，直接锤死顾挽！
顾挽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一阵惋惜。
徐凝这根本不行啊，装都装不像，真的是出道了几年在娱乐圈练出来的吗？段位也太低了，目光更是短浅得让人觉得好笑。
她又转了转手里的笔，歪了歪头，似乎一点儿没察觉出来徐凝在针对她，仍旧软糯得让人心痒痒，露齿一笑，牙齿又齐又干净：“那，凝凝，你给我发明一台时光机让我穿越到未来，我就可以给你证明了嘛。”
大家：“……噗嗤。”
演播室的贝贝已经开始捂心脏了：“我的天哪，挽挽你不要歪头了，也不要笑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啊，这是我能承受得了的吗！”
“挽挽每次一笑，我都隐约觉得看到了她身后的天使翅膀……”成景也摇了摇头，“每天都在骗我生女儿。”
而录制现场里，正在大家哄堂大笑的时候，负责保管嘉宾们手机的一个工作人员突然悄悄走了进来，绕到了顾挽跟前：“挽挽，你有电话，是你们班主任。”
其实按理来说，录制期间接电话是不太好的行为。但工作人员们也不是真的不通人情，像顾挽这种来电提示是“伍繁班主任”的，他们就会悄悄走过来让嘉宾接电话，怕有重大紧急事项。
反正接个电话而已，大不了到时候剪掉就好了。
顾挽点了点头，朝着工作人员道了声谢，又对着其余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很努力地小小声：“我出去接个电话。”
而全程注意着顾挽动向的徐凝，已经通过工作人员的嘴型辨认出来是顾挽的老师。
顾挽这种成绩很差的学生，班主任找她能有什么好事呢？
这可是再重要不过的证据了！
徐凝拦住她：“没事儿，你就在这里接吧，你突然离席再回来，到时候不好剪辑。”
崔易泽看向徐凝的表情已经有些愤怒了，他瞪了徐凝一眼，对着顾挽：“你不要……”
偏偏小姑娘一脸懵懂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哦，好的，谢谢你凝凝。”
其余的人听到这里，都已经开始对徐凝极度不满了。
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恶劣心思，才能欺骗挽挽这样心思纯洁的人啊！
顾·心思纯洁·但真的是发自内心感谢徐凝·挽已经接起了电话，很礼貌：“老师好，我是顾挽，您找我有事吗？”
那边似乎没声音，她呆呆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不小心”按到了免提。
下一秒，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伍繁的声音，语气很激动，音量很大，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顾挽，我们改完了你的卷子，月考的成绩出来了！”
……卧槽？？？
导演使了个眼色，跟拍摄影师立马点头明白自己知道了，更加专心致志地拍起来了顾挽。
顾挽眨巴眨巴眼：“老、老师，您不用现在……”
“顾挽，你太厉害了！”伍繁打断了顾挽的话，语气更加激动了，“你考了年级第一你知道吗！自从沈嘉让开始忙竞赛不再参加考试之后，这是我们班第一次有人拿到年级第一，顾挽，你给我们班争了太大的光！”
现场：“……”
他、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诸位嘉宾们现在的感想就是，如果再跟顾挽录几期节目，他们大概会被连续震惊到，就算知道明天彗星就要撞地球了、也不会觉得那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吧……
毕竟，跟顾挽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又特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特么有什么呢，有什么呢！
顾挽自己也瞪圆了眼睛，一双眸子乌黑发亮，看上去blingbling的像星星：“老师，您真的没说错吗？我真的考了第一名？”
“可不是嘛顾挽，你不仅是第一，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分吗？”伍繁语气越来越骄傲，他现在想想，自己当初从（A）班班主任那里接手顾挽跟许诺，简直是他这几年来做过的最最最正确的选择！
“你考了723，我们想方设法挑剔，也只扣了你27分的总分而已。”伍繁长舒一口气，
“其实我们是把你的卷子挑出来改的，因为常老师、就是给你监考语文的老师，说发现了你的语文很好，想先看看你的语文多少分。结果她刚说完，给你监考数学的张老师又说，他觉得你的数学也很好，是不是英语拖了后腿？但给你监考英语的老师说，你的英语那才叫真的好！”
“总而言之，你的几个监考老师都对你印象十分深刻，所以我们老师们讨论过后，都觉得你可能是真的黑马，就先改了你的卷子。顾挽，你真的太棒了。”
……723。
现场的大家面面相觑，都能听懂这个数字代表的是什么意义。
如果顾挽高考是这样的成绩，那甚至跟高考状元都没什么差别了。
顾挽微微抬眸，瞥了一眼徐凝那快要压抑不住的神色，又笑着再添了一把火：“老师，您……您都没有怀疑过我作弊吗？”
“作弊什么呀！老师还不知道你吗？”伍繁的语气很是不赞同，“再说了，你哪里有可以作弊的条件？你的那个考场成绩都不算特别好，你能抄谁的抄成年级第一？还有啊，你的主观题答案都写得跟参考答案不一样，那英语和语文作文更是直接被老师们印成范文了！倒是有老师不相信你，结果你的草稿纸都被调出来看了，上面的演算过程清清楚楚，那就是你自己做的，哪能作弊？”
“何况，我们学校的出题制度你还不清楚吗，哪能有泄题的机会？”
伍繁越说越高兴：“老师相信你，顾挽同学，你要好好努力，你这样的人才千万不能浪费了。行，不打扰你了，老师继续去批改别的卷子了。”
说完，伍繁挂断了电话。
顾挽默默地收起了手机，跟着录制现场所有人一起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她想的证明方法是当场打电话问伍繁，毕竟算算时间，顾挽已经预估出来差不多算出成绩了。
但她还没找个理由打电话呢，伍繁就已经这么给力地打了过来。
——有一些环节啊，设计都设计不出来的，着实是太让人舒服了。
这么一想，顾挽就忍不住对伍繁又多了几分满意。
真的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班主任了，就是不知道那位（A）班的班主任……
这会儿作何感想了。
而徐凝，那听见“成绩出来了”几个字时的笑意，这会儿还怔怔地僵硬在脸上。
她甚至想告诉自己，没关系，刚才听到的都是假的，顾挽的成绩没有那么好。
她使劲地掐住自己的大腿，想从这个无边的噩梦里醒来，可那疼痛又在告诉自己——
是真的。
电话……是真的。
顾挽也是真的，考了年级第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演播室的贝贝，她几乎是瞬间从座位上跳起来了，不停地晃着成景的：“呜呜呜成景你听到了没有！我们宝贝挽挽，她真的考了第一，而且是这么高分的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