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次进京,是运送布匹过来,也是为了运药材回去。半道上,得知林晓与萧定安成了亲,便过来观礼。
可惜的是,林老太年纪大了,没有跟过来。
这些年他们靠着倒卖药材,赚得也不少。个个财大气粗,居然每人送了一幅金头面。
老一辈送过,接下来就是小一辈。
林福全送过了,可大吉、大利还是送一份礼物过来。
不过来的是枝秀和大利媳妇。
两人知晓林晓不会做针线,就做了两套里衣、肚兜以及鞋子。
这鞋子还根据她的品级,用了金线缀了一圈珍珠。奢华无比。
林晓连连夸赞她们手艺好。
枝秀听着笑,“我平时在百货那边忙,绣活不及你二嫂。你将就着穿吧。左右这些里衣是穿在里面,不会太丢人。”
这话说得太谦虚了。林晓可是知道枝秀性子要强。
因为是军户出身,小时候连吃饱饭都难,自然没学过针线。
可嫁给大吉后,她就跟人学了针线。又因为她肯吃苦,手艺越来越好。
林晓将东西收好,又拉着她的手问,“你在百货那边怎么样?生意还好吗?”
枝秀点头,“好着呢。刚开始那家开业,打折力度很大,抢了不少生意。可他们舍不得花钱用玻璃装窗户,也没有门路弄水泥,那些大户人家的采买不乐意去。后来,我们太太搞了促销卡。又把生意拉回不少。前阵子从国外弄来的动物吸引不少客人。吸引不少客人。你也别操心了。”
她说得时候兴奋得不成,大利媳妇拉着她手,“你小心些,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动作还这么大。”
林晓看了眼她的肚子,“你怀孕了?”
枝秀有些羞臊,放轻动作,“是啊,怀了。”
“恭喜恭喜!”
枝秀也有些不好意思,“明天客人多,我就不能来看你了。你见谅啊。”
林晓摆手,“你这还在前三个月,确实要小心。我又不是嫁到外地,什么时候不能看到。不急于一时。”
枝秀见她体谅,暗暗松了一口气。
正说着话,刘锦凝也来了,她亲自送上自己绣的荷包以及一枚簪子。
刘家家境刚刚有起色,自然送不起太贵重的东西。
刘锦凝有些羞愧。
林晓却细细打量这荷包,赞不绝口,“你这绣活真是越来越好了。”
刘锦凝见她不嫌弃,心里放了心。
林晓小声问她,“你定亲了吗?”
刘锦凝点头,“定了。婚期定在明年春天。”
林晓啧啧,十六岁就嫁人,这速度够快的呀。
“他见过你吗?对你感觉怎么样?喜不喜欢你?”
刘锦凝小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朵根,“见是见过,但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林晓欣赏完她这害羞的表情,心宽慰她,“肯定喜欢。你长得这般好。他没理由不喜欢你。”
刘锦凝小声道,“但愿吧。”
两人说了一会儿私密话,刘锦凝就随着母亲告辞离开了。
等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七七和宝柱两个小家伙也来了。
七七就是个守财奴性子,打小就知道归拢东西。
今儿姐姐成亲,她难得大方一回,买了花丝镶嵌的托盏。
林晓接过这通体真金,精致小巧的托盏,抽了抽嘴角。
最近市面上流行花丝镶嵌,一经问世,立刻成为最顶级的工艺,与景泰蓝、玉雕、牙雕、雕漆、宫毯、京绣合称京城八绝。就连皇家都用这种工艺做东西,比如饰品、托盏、摆件等等。
这么一个托盏,材料加做工少说也要二百两金子。
林晓疑惑,“你哪来那么多钱?”
七七有些得意,“你不是让庄叔找书肆印《齐民要术》吗?我刚好听到,就自告奋勇去找人。我自己掏腰包印书,然后自己兜售。这些钱都是我赚来的。”
宝柱在边上补充,“还有我。”
林晓更惊讶了,“你们怎么卖?”
“我们找同窗帮忙卖啊。”宝柱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我让他们比赛,谁要是卖的书最多,我就带他们到家里来玩。”
林晓疑惑,“咱家有什么好玩的?”
七七急道,“他们想摸摸麒麟。”
虽然麒麟在百货门口展示,但李秀琴担心交叉感染,不让百姓摸,只能在边上看着。
看得到,摸不着,那群孩子心里痒痒,就恨不得摸上一回。
林晓看着这两个小家伙,“你们倒是鬼精!竟然这么会算计。”她笑得像个狼外婆,“说,你们卖书到最后赚了多少钱?”
七七抬眼望天,不肯回答。
宝柱与她统一战线,“一般般吧。反正没多少。”
说着,他将自己送的双鸾衔寿果金簪送给她。
这也是通体花丝镶嵌工艺制成,两只金色的鸾鸟衔着寿果,鸾鸟的羽翼根根分明,小巧的身材饱满而又灵动,两只鸾鸟踩在花蕊之上,这花蕊有点类似弹簧,只要稍有微动,鸾鸟便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林晓惊讶这古代工艺如此高超,看得暗暗惊奇。
第281章
十月初十, 萧定安与林晓成亲。
两府宾客满座,好不热闹。
林晓穿着金枝牡丹嫁衣,这身嫁衣是上百个绣娘花了三个月绣的, 上面一根根金钱都是货真价实,在阳光照耀下, 耀眼无比。
她头戴金玉凤冠,再配上精致的妆容, 让一众人都看呆了。
林家上下忙得不成,尤其李秀琴和林满堂一个忙着招待女眷,一个忙着招待同僚, 忙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新房里, 林晓正被喜婆用线绞面, 她坚决不同意。
喜婆拿她没办法, 又指使不动巧儿和灵初,就只能去请夫人。
李秀琴正在前面招待女眷, 听到喜婆找她, 示意关青媳妇接待, 自己便匆匆到了女儿院中。
喜婆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李秀琴摆手, “不绞就不绞吧。就听她的吧。”
喜婆都惊呆了,听过惯孩子的, 就没见过这么惯孩子的。
“夫人,这可是习俗。”
李秀琴摆手,“习俗还不是人定的。我闺女能不能幸福跟这习俗也没什么关系。”
喜婆还没说什么, 巧儿已经从里面出来了,看到夫人忙道, “夫人, 小姐叫您。”
李秀琴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急匆匆进了女儿闺房。
林晓拉着她的手,开始撒娇,“娘,我不要用面粉抹脸。我要你给我画。”
李秀琴看着女儿这小模样,心里也疼得紧,“娘不是教了巧儿吗?她化妆手艺好着呢。”
“可她不是娘。娘,以后你就是想给我化,也没机会了。你要珍惜。”
跟进来的喜婆听到这话一脸古怪。
这到底谁是娘,谁是女儿?
谁知李秀琴听到这话,宠溺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子,“成,娘珍惜。娘抛下那么多客人,来伺候你这个祖宗。”
林晓有些小得意,“女儿还想跟您说私房话。”
李秀琴一边给她净面一边道,“行,私房话,你说吧。”
林晓示意其他人退出去。
大家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出了屋子。
“娘,我问你,那个……头一次疼吗?”林晓有些害怕。
李秀琴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是害怕这个。”她顿了顿,“要是你疼记得说出来。让他怜惜一点。但是长疼不如短痛。也别太矫情。迟早要有这么一下的。”
林晓咬着唇,所以还是疼?
外面传来敲门声,“夫人,又有客人来了。”
李秀琴仔细打量女儿的妆容,将凤冠为她戴上,“很好。这妆容跟你的衣服和发饰都很搭。”
林晓看了一眼,赞不绝口,“还是我娘懂化妆。”
李秀琴给她理了理头发,确保完美,才笑道,“好了,娘要出去了,你要是饿的话就自己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林晓点头,目送她娘急急忙忙离开。
没过多久,喜婆和下人全都涌进来。
当喜婆看到林晓的妆容,有些呆了,“这怎么没化呀?”
巧儿在后面暗笑,“化了。您没看到我们小姐眼睛更大,皮肤更透了吗?还有点红呢。”
灵初对夫人这手化妆技巧也是颇为叹服的。跟易容术也差不了多少。
喜婆想说这妆容不够喜庆,可也知道这位小祖宗脾气硬,到底惹不起人家,就只能随她去了。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萧国公府的轿子停在林府门口,吸引不少百姓围观。皆因这是皇家嫁公主时用的轿子,做工耗时不说,而且上面贴满金箔,随便刮下一片金叶就足够贫苦百姓一年花销。
也因为这轿子,许多百姓放下手中的活,走出家门围观这场盛大的婚事。
因为林家离萧家只隔了两条街,走过去连一刻钟都不要,如果走直线,嫁妆抬到夫家,这边还没抬完。于是负责抬嫁妆的下人们特地绕了个圈,从右边走,沿途经过皇宫门口,再从左边走进萧国公府大门。
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样样皆是精品。
也让京城这些达官贵人见识到林家的财力。
林家跟世家可不一样,他们发家比较晚,却能够攒下这么多家私,而且还在极短时间内就将女儿的嫁妆凑齐,光这份办事能力就让人佩服。
这些女眷们纷纷向李秀琴打听这些嫁妆从哪买的。
李秀琴也没什么不敢对人的言的,便将自己知道的挑挑捡捡全都说了。
女眷们无不恭维李秀琴是个贤内助,怪不得林侍郎如此爱重夫人。
李秀琴与她们相谈甚欢。
另一边,林晓进了萧国公府,荣华夫人作为男方长辈,接受新人跪拜。
礼成后,林晓被喜婆搀进喜房,巧儿和灵初在边上伺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定安从后面进来,按照喜婆指示挑盖头。
与萧定安关系极好的功勋子弟及武将们在边上看热闹。
他们成过亲,都是过来人。自是知晓这些喜婆化妆有多夸张。再美的女子经过她们那一手化得跟个僵尸没什么区别。
他们得从那厚厚的白1粉中仔细辨认,才能够观摩出她们真正的五官。
大家都想看萧定安出糗。要是新娘子吓住这个战场名将,那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
萧定安拿着喜称,察觉周围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缓缓挑开盖头。
林晓抬头,就发现一双双眼睛黏在自己脸上。
她清清楚楚看到那些男人先是挤眉弄眼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慢慢转化为震惊,而后就是倒吸一口冷气过后的惊艳。
她最在意的人,眼底更是化不开的柔情。
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每天只能书信来往,在喧闹声中,只能看到彼此。
周围传来起哄声,“哟,新娘子太美,新郎官看直眼了。”
“来来来!好兄弟,能娶得如此佳人,可是人生一大乐事,走,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对,不醉不归。”
凭什么他们的新娘子像鬼一样,他的新娘子美若天仙。
萧定安连跟林晓打声招呼的声音都没有,就被这些人架走了。
等这些男人一走,女眷们便涌了进来。
“我是陈中军(官名)的妻子,我姓蒋,萧夫人可以叫我陈蒋氏。”
林晓一愣,随即点头向她打招呼。
另一女眷也过来介绍,“我是周左掖(官名)的妻子,我姓武,萧夫人可以叫我周武氏。”
大家接二连三介绍自己,林晓记性再好,一下也记不了这么多。
等她们打完招呼,就有嬷嬷过来催促,“各位奶奶,前面开席了,你们快些去前面吧。郡主还要歇息呢。”
女眷们便各自离去。
等她们离开,林晓才有空将头上沉重的凤冠拿掉,真的太重了,她脖子都快压断了。
她到耳房洗漱,出来后,嬷嬷送来吃食,“郡主,您先用些吧。”
林晓点头,简单用了些,填饱肚子。巧儿将碗筷撤下。
林晓才有空问嬷嬷,“不知嬷嬷是?”
这嬷嬷上前行了大礼,“老奴是荣华夫人特地从宫里派来伺候国公和郡主的。老奴姓丛。”
林晓点头,“丛嬷嬷,以后就由你来管着后院规矩吧。”
丛嬷嬷见她没有反对,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一身醉酒的萧定安被胜邪扶着进来。
他迷蒙双眼,看到屋里有人,便示意她们全都出去。
丛嬷嬷提醒,“国公,还没有喝交杯酒,吃桂圆呢?”
萧定安拍拍脑门,到耳房洗漱了下,冲淡身上的酒味,才迈步进来。
林晓看他脚步沉稳,不像醉酒的样子,暗暗松了一口气。
喜婆被丛嬷嬷叫进来,给他们一人端一杯酒。
在喜婆唱吉祥话的祝福声中,两人手挽着手饮下一杯酒。
末了,喜婆又端来桂圆、花生和枣子,寓意早生桂子。
林晓便在他们催促生中吃了几颗桂圆、花生和枣子。
最后,又端来一盘生饺子。
林晓在羞羞答答中回答喜婆的问话,“生”。
仪式结束后,下人们相继离开喜房,林晓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真是累死了。
林晓笑盈盈看着萧定安,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冲他撒娇,“我累了。你过来给我揉揉。”
萧定安微微有些惊愕,她这使唤人的态度也太自然了吧?
看着她娇嗔的小脸,萧定安心神荡漾,腿不受控制走过来。
萧定安手上有劲儿,动作幅度极大,揉得林晓舒服得不成,惬意地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