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安想了想,也觉得这主意不错,“行, 都听你的。”
林晓便给下人们都放了假。
说是放假,其实下人们大部分都是住在府里。
萧府许多下人都是萧定安父亲捡来的孤儿,从小养大,对萧家绝对忠诚。这些人无父无母,萧家就是他们的家。
不过能放假,他们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相约着去外面买东西。
等下人退出主院,林晓和萧定安便开始定菜单。
“咱们一人点两个菜,再烧个汤,配个白米饭,就可以了。”
萧定安微讶,“大过年呢,就吃四菜一汤,也太寒酸了吧?”
林晓拍了拍他肩膀,“老兄,咱们就两个人,四菜一汤做完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我可不想为了一顿饭就饿肚子。”
萧定安也不懂做饭,闻言也觉得有道理,“成,就听你的。”
“我要做红烧鱼,大过年怎么能没有鱼呢。”
萧定安点头,“对,红烧鱼一定要有。”他仔细想了想,“还得要肉。”
红烧鱼有了,就不能再要红烧肉,味道一样,那就没意思了,他想了想,“炒肉丝?”
林晓拿笔记下,“我觉得不错。”
“再来一道素菜,干贝万年青。”
萧定安想了下,“椰子蒸鸡吧。最近你不是上火吗?”
“椰子蒸鸡。”
“那加个芙蓉竹荪汤。”
两人定下菜谱,便到厨房忙活。
现成的食材,只是这两人很少下厨房,找起来格外费劲,光找完食材就花了两刻钟时间。
找完后,萧定安负责洗菜、准备材料、烧火。
林晓负责切菜,炒菜。
她围着围兜,拿着锅铲在灶前忙活,萧定安坐在灶膛前,不停往里添柴。
他没烧过锅,火一会大一会小,忙得手忙脚乱。
好在林晓速度够快,菜没被烧糊。
一道菜出来后,林晓夹了一筷子让他尝菜,而后眼巴巴盯着他看,“怎么样?”
萧定安尝了一口,“味道比不上平时吃的,但是我总觉得这菜里面有点特殊的东西。”
林晓微怔,“什么特殊的东西?”
“辛勤的汗水啊。自己炒的菜格外香。”
林晓被他逗得一乐,“那当然。自己炒的菜比不上大厨,但是一定是最适合你的口味,那当然好吃了。”
萧定安点头,他肚子已经开始饿了,“我再尝尝?”
说着,拿了筷子又吃了一点,林晓看着他这两筷子就将菜夹了一半,“啧啧,待会儿咱们做完,这菜只剩下一半了。”
萧定安砸砸嘴,摸摸肚皮,“没事儿,都是进了我俩的肚子,也不算浪费。”
林晓从前觉得萧定安是世家贵公子,气质颇为冷清,没想到嫁进来,她才知道他其实很接地气。
“成,不浪费。继续烧火吧。我可不想到下午才吃中午。”
萧定安做了个手势,“遵命!”
两人磨磨叽叽花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将四菜一汤做出来。
萧定安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得亏只要了四菜一汤,再多要两个菜,咱们这中午饭改成晚饭了。”
林晓给他夹菜,“来,快尝尝。”
两人都饿大劲了,没一会儿就将四菜一汤吃得一干二净。
吃多了,两人又在院子里消食。
翌日,两人进宫看望荣华夫人。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还给了林晓两人压岁钱。
初二,林晓两人到林府做客,一直逗留到晚上才归家。
接下来几日倒是没什么特别,直到初八,刘锦凝前来拜年。
林晓将人请到厅里,“你现在住哪?”
刘锦凝笑笑,“过年是在薛家过的。不过初六那天我回了趟刘家。”
说到这里,她低了下头,“我被退亲了。”
林晓坐直身体,“为何?”
“因为我前世不是个清白之身吧?”刘锦凝很平静,明明是关于她后半辈子的大事,她却半点也不焦虑,就像在说别人的事,“其实我根本不想成亲。只是以前占了人家的身份,就要负责。我才不得不找一门亲。现在我一个人也挺好?”
林晓愕然,“薛府同意你一个人?”
据她所知,薛胜宗人品没问题,可让妹妹自梳在家,他绝对接受不了。
刘锦凝笑笑,“其实我今天来见你,也是来辞行的。前世的一切,我都没办法忘记。我曾经见过太多卑劣的男人,对成婚生子根本没有半点信心。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我想南下广州到市舶司,求青文哥帮忙出海。我想去外面看看。我以前总听你说这个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有没有一个世外桃园。”
林晓佩服她的勇气,可是看着她细白的皮肤,不得不提醒她,“可你这样,谁会相信你是男人。上了船,大海茫茫,万一别人对你起了歹心,你将如何自处?”
刘锦凝微微一怔。
就在这时,萧定安从后面回来,看到刘锦凝,他微微一怔,随即点了下头。
林晓想到萧家就有商船,“对了,咱们家的海船什么时候回来?”
萧定安还真不知道这个,他让胜邪去叫张瑞和。
张瑞和过来回禀,“去年八月就回来了,因为要加水密舱,打算三月再出发。”
林晓面上一喜,“锦凝想出海看看外面的世界。能不能送她过去?”
萧定安对刘锦凝有愧疚的,要不是他,其实她的身世未必会揭开。
他一口答应,“可以。”他看向张瑞和,“就说她是萧家小姐。让船上的人照顾她的安全。”
不过他还是叮嘱刘锦凝,“虽然有人照顾,但出海真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要吃很多苦头的。”
刘锦凝半点没犹豫,“海上再苦,能有战争逃荒苦嘛。我一定能坚持住的。”
萧定安劝也劝过,见她坚持,便也不再多说。
林晓握住刘锦凝的手,“薛家和刘家怎么说?”
刘锦凝笑笑,“他们想让我成亲,但是人选不太好,我不想将就。我以前考虑太多,顾虑太多。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被任何人左右。我只想按我自己的想法过活。希望你能理解。”
林晓听出她话里的潜台词,“你想不辞而别?”
“恐怕也只能这样了。”刘锦凝望着林晓,“你能不能帮我?”
她身上有钱,可是她一个女子南下广州,太过危险。
林晓思虑再三,终是点头答应,“如果这是你想做的,那我尊重你的意见。”
刘锦凝握着林晓的手,笑得温婉,“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晓晓姐,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她曾经想忘掉过往,学着其他人的样子适应这个世界,可后来身份曝光,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了正常女人。
她没办法以夫为天,她从内心就厌恶他们,鄙视他们。
她没办法做一位母亲,像母亲(关文淑)那样,为子女奉献一生,她觉得太过辛苦,没意思。像薛夫人那样,自私自我,她觉得太市侩。
她这辈子只想做自己,她知道自己想法离经叛道,可是她只想放肆得活一回。
好在,她有个姐妹支持她。
林晓笑笑,“希望你别后悔。”
“我做事从来不后悔。”
林晓一怔,也是啊,能够自杀三回,这份狠劲怎么可能会后悔,她真是多虑了。
林晓看向张瑞和,“咱们这边能送她去广州吗?”
张瑞和点头,“当然可以。”
说着与刘锦凝商量,何时出发,带哪些东西。
等两人商量完,刘锦凝就告辞离开了,“走的时候,我会给他们留信的。不会让你为难。”
林晓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背影羡慕得不成,“其实我也想出海看看。”
她其实想找到新大陆,找土豆、红薯、玉米,这样良国就不会再有人饿死了。
萧定安听到这话,赶紧将人搂住,“瞎说什么呢。你老老实实待在家。不许离开我。”
林晓回头,“要是你对我不好,我还真有可能出海。到时候找个孤岛,自己做女王。”
萧定安将人抱起,直接回了主卧,往床上一扔,“让你乱说话。”
没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两人打闹的声音。
又过了几日,刘锦凝留书出走,关文淑收到女儿留信,后悔不迭,前来找林晓,“这孩子一定是生了我的气。娘不是不爱她,娘只是想多补偿采桃而已。”
林晓握住她的手,“婶子,锦凝没有吃醋。她一直说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采桃。她真的想出海看看。”
她将刘锦凝的心里话与关文淑说了。
关文淑哭个不停,“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嫁人不好吗?有个家不好吗?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她摇头,“不行,不行,我要去广州找她,我要把她找回来。”
林晓拦住她,“刘婶,您要尊重她的意见。她自来就是个有主意的人。”
关文淑抹掉眼泪,“她从小就很听话。我一直认为她很乖巧,其实她一直都在忍让我们。”
林晓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就不该拦着她。船上很安全,都是萧家下人。他们不敢对她不敬。您放心吧。”
关文淑哭哭啼啼半天,最终也只能退让。
薛家那边也接到留书。薛胜宗可没办法到萧国公府见林晓,只能将自己关上书房,看着自己甄选出来的名单,默默将它撕掉。
云惜得知小姑子的决定也默默叹气,到书房劝丈夫宽心,“她会回来的。”
薛胜宗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希望她能平安回来。
另一边,薛旺全夫妻得知刘锦凝离家出走。
薛旺全头一个念头竟然不是担心女儿在外面受罪,被人欺负,而是欣喜若狂,他第一时间叫薛夫人收拾包裹,“我们终于可以回京了。”
担心下人拦着不让走,他叫薛夫人动作小点。
薛夫人有些担心,“胜宗会不会将我们赶回来。”
“不会的。之前他都同意我们待在京城,没道理现在不同意。他只是顾忌那死丫头罢了。”
薛夫人一想也是。
两人偷偷溜出村子,薛旺全哼着曲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可算能走了。”
“真是没天理。居然有父母躲避自己的女儿。算那小丫头识相,自己走了。”薛旺全喋喋不休,丝毫没注意到脚下,一脚踏空摔进河里。
薛夫人都快吓傻了,眼睁睁看着他沉入河底,才想起来呼救。
可惜族里正在祠堂举行祭祀,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根本没有壮劳力在家。
听到动静,大家有心无力,只能叫祠堂叫人。
祠堂那边,族长没看到薛旺全和薛夫人,正在生闷气,“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在老夫从来没指望过他。”
说着自己举会祭祀,念排名。
祭祀举行到一半,正打算分吃猪肉时,外面有人冲进来,大喊大叫,“二叔掉进河里了。”
大家一听,赶紧去救人。
壮劳力往河里扎,找了半个时辰才找人拖上岸,郎中诊了脉,摇头,“死了,老夫也无能为力。”
好了,祭祀活动直接变成丧事。
这天,李秀琴派了葛婆子过来送分红。
第一批织布机已经卖了,林晓就分到白银三万两。
“夫人欠钱庄的银子已经全部还清了。还多了一万两,正打算给七七小姐打架子床呢。”
林晓也乐了,“咱娘还是很会挣钱的。第一批就挣了六万两,了不起。”
说着,打了个哈欠。
葛婆子笑,“那是。”
正说着话,张瑞和就从外面匆匆忙忙赶来,“夫人?”
林晓定睛看去,张瑞和已经到了近前。
葛婆子原本想避嫌,可张瑞和根本看不到她,直接冲林晓道,“夫人,萧宝齐谋朝篡位,已经成为大荣皇帝,正在集结五十万军队想要攻打我们良国。”
第302章
宣兴二十三年春,大荣五十万军士集结良国边城。
良国这边于十日前得知消息,快马加鞭,累死十几匹宝马,消息终于在五日前送达京城。
皇上得知此事,紧急叫了最任何的臣子到殿内商议。
边城有三十万,想要战胜对方,兵力至少要有15倍,也就是七十五万。
这么多士兵去战场,需要筹措粮草和物资。
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吏部尚书、神机营指挥使、三千营指挥使、五大营指使挥、内阁三位辅臣以及御史中丞尉迟恭等人集思广益想办法。
户部尚书这边汇报,“户部这边能拨出来的军费有一百万两。”
军费向来是一笔巨资,一百万两用在别处能干好多事,用在军费上,那就是塞牙缝都不够。
一匹能做战的马少说也要三十两,再加上马具、弓箭、刀、铁甲、装备等,一套少说也要九十两。
就算不要战马,也得要六十两。七十五万士兵,每人六十两,那就是4500万两。
一百万两连个零头都不够,再加上士兵还要吃饭,要发军饷,战死还要发抚恤金等等。在4500万两上面翻三倍估计才勉强够数。
他这边刚说出口,兵部尚书就急了,“一百万两够干什么的。你们户部抠搜的,这次可是关系国家存亡,不能再勒紧钱袋了吧?”
户部尚书也冤得很,他不可能将老底都露出来给他看,便告诉他剩下的钱都有哪些用途。
也的确都是正当用途:有几个县城正在闹干旱,几十万百姓需要救济;河道需要修,要不然下游百姓会遭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