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的恶毒嫂子(穿书)——玉倾欢
时间:2021-01-07 09:49:47

  “嫂子说什么傻话,”晏枝不屑地轻哼一声,“她那种人,你让她三分,她能进十分,得寸进尺,死不要脸,还是说嫂子能让她让到把我哥哥也让出去?”
  韩妤叹了口气:“可三才还是因我才遭受了这种无妄之灾,也是因为我你这衣服才会被污浊……”
  穆亭渊打断她的自暴自弃,道:“韩妤姐姐,你现在怀有这种想法才是在让孙沉馨三分,你现在不振作起来,会让她们看笑话,她们的目的并非是这件衣裳,而是想看你们出糗。”
  晏枝点头,道:“嫂子,别想那么多了,这事真不怪你,并非所有人的内心都是一片明亮,你不要把别人理所当然的怨毒和卑鄙算作是自己没有忍让的过错。”
  韩妤轻轻颔首,心想自己虚长穆亭渊七岁,还没一个孩子想得透彻,她得顾全大局才是。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尽量让胸腔中的愧疚、难过和愤怒随着这口气吐泄而出。跟着晏枝一起把衣服检查了一遍,寻找补救的办法。
  外头,别样亭里的下人过来敲门,拜道:“穆夫人,韩小姐,时辰差不多快到了,小人来带你们前往曲水流觞宴。”
  晏枝轻轻咬唇,一声没应声。
  莲心壮着胆子问:“夫人,这痕迹不是很明显,只要掖进去,很难有人发现,要不就先……”
  “不行,”晏枝摇头,“这瑕疵太明显了,会是败笔。”
  “那怎么办?”
  “嫂子,你还记得佩娘前几天交给你的那套衣裳吗?”穆亭渊突然问道。
  “记得,怎么?”晏枝听见穆亭渊提起这个,一片阴霾的心里突然亮起了一点她想要用力抓住的光。
  穆亭渊看向晏枝,正色道:“那衣裳的瑕疵,可以由墨笔填上,嫂子,让我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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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祓禊过后,所有世家子女都换上崭新的新衣,齐聚在别样亭的后花园。
  别样亭的花园地方极大,大小花园共十七个,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最受瞩目的曲水流觞宴定在贯穿整个别样亭的溪流旁,从接手踏青宴以来,绵玉公主便开始着手准备,在溪流旁修建出一条沟渠,渠边用竹子打磨出精致的长桌,长桌上摆着零食果盘、酒盏和笔墨以及掺了竹叶碎末特制的纸张,凡是来踏青宴的青年俱可参与此次曲水流觞宴,座位也是随便排列,只腾出了几个首席的位置,其中坐在曲水流觞宴最上位的便是此次绵玉公主特地邀请的大学者岑修文,余下是几个有赫赫名望的学者。
  岑修文满头花白,双眸依然精神矍铄,一身滚着金边的阔袖长袍,领口微张,坐姿洒脱恣睢,入座后二话不说,先倒了一杯酒,不顾旁人,自顾浅酌一杯。
  借着一口酒香,提笔在翠竹笺上写下一首五言绝句。
  绵玉公主笑着拈起一看,赞叹道:“好诗!老师惊才绝艳,踏青宴还未正式开席便得了这样的好句!”
  此刻,席下众人已经将主座围满,曲水流觞宴上几乎全是男儿,少有女人家。大梁民风虽是开放,女子也可读书写诗,但大多数学院为了男女之别,少有招收女学生,大家族内好文的闺秀多只是粗通文字,少有能与男人同席吟诗作赋的。
  所以,寥寥几个女儿,在其中尤为扎眼,而这几个扎眼的女儿中一人格外突出。
  她相貌清秀可人,眉眼漆黑温和,微微笑着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灵动的气息。她今日穿着一身渐变长裙,碧波与白浪结合,衬得她像是龙宫公主,不染纤尘又灵气四溢,正是燕娘绣制出来的那套。
  有旁人认出她,议论道:“那不是荣安王的义女,洛无戈洛小将军的义妹?长得这般好看?”
  “是好看,当时祓禊过后,她穿着那身衣裳从院里出来时,把我们都给惊艳到了像是踩到云端的仙子呢!”
  “那就是洛霞笙呀?当时瞧着她衣服好看,我还找了丫鬟去问是出自哪间店铺,哪个绣娘之手。”
  “听闻那衣裳名叫龙女拜观音,是整个北都绝无仅有的一件。”
  “那你我岂不是都买不到了?”
  “人好看,衣裳也好看。”
  “从她出现我目光就移不开了呢。”
  齐清坐在洛霞笙身边,取了墨替她细细研磨,耳边满是议论声,他看着洛霞笙倾城容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只觉得眼前这人哪里是踩在云端,分明是踩在了他的心尖上。
  洛霞笙微微笑着,这一路享受了不少瞩目,她先吊着世家小姐们的胃口,待将自己的名声推到最高的时候便透露出自己那家店铺和燕娘,到时候水涨船高,她那铺子不信还活不起来!
  想到这儿,她看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洛无戈,洛无戈双目平视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压根没往自己这边落。坐在他旁边的杨少秋撑着下巴,手里上下抛着一个橘子,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见状,洛霞笙咬了下唇内嫩肉,心想,方才祓禊的时候也没找到义兄,他跟杨小将军做什么去了?这一会儿回来,两人都有些出神,在想什么?还是方才祓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没想到的事情?他们怎么会跟晏枝一起祓禊?
  杨少秋坐立不安,一会儿挪换一个姿势,洛无戈被他搞得也有些心烦,低声斥道:“能不能老实坐着?”
  “坐不住,”杨少秋俊脸皱巴着,委屈地说,“墨水味太重,我有点想吐。”
  “师父有鬼谋一称,你从小跟他学兵法,至于这么受不住墨水味?”
  “我学兵法都是用沙盘,我爹有一套自制的泥土小人,哪里用这些‘纸上谈兵’的破玩意。”
  “那你为什么要跑过来受罪?不入席不就好了?”洛无戈横了他一眼。
  杨少秋更委屈了:“我姐押着我来的,你看她。”他略一抬眸,立刻对上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睛,武将出身的女子多彪悍,杨少秋的姐姐更是北都出了名的母老虎,他赶紧把头低下来,拿手掌遮着嘴巴窃窃私语,“她都成亲了,一个妇道人家还来踏青宴上做什么?盯着自个儿弟弟相亲吗?!”
  洛无戈没吭声。
  杨少秋又说:“你说那晏枝来干嘛?她是个寡妇,诶,我一直好奇,那穆家老大不是没了吗?穆家都没人了,剩个私生子,她还留在穆家做什么?怎么没去要封休书回家继续作威作福啊?”
  “晏枝,”洛无戈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道,“从河边碰见,你一直在提起这个名字。”
  杨少秋毫无自觉,“啧”了一声,在大腿上尴尬地一拍:“有吗?!”
  洛无戈薄唇轻抿,没稀罕搭理他。
  杨少秋挑高了眉头,更觉得浑身不得劲,完全坐不住,撑了一会儿打算顶着他姐吃人的目光站起来离席,刚动弹一下,便听见会阳山上老僧庙里响起了钟声。
  午时已到,踏青宴开宴了。
 
 
第44章 ===
  杨少秋懊恼地捶了下大腿, 屁股又落了下去,他错过了离席的最好时间,现在再走, 等着他的不光是他姐的怒火, 还有整个北都贵勋们的嘲笑。
  想到这儿, 他乖乖地坐回去, 身子往后缩了缩, 想要藏在左右之间, 但他从小练武,身材高挑结实, 塞在一堆瘦弱的文人里,显眼得很。一旁的洛无戈看他一眼,直接在他脊梁上敲了一下,杨少秋犹如在军中被父亲打了一棒子, 登时坐直身子,哀怨地看着洛无戈。
  首席上,岑修文寥寥几句讲完开席致词,酒杯微颤,湿了衣袖, 他毫不在意, 仰头痛饮一杯, 朗声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诸位,干!”
  身后飘来一股酒香, 姿容秀美的侍女和侍从自背后上前替众人斟满面前的酒杯,一段寒暄过后,席位上忽然有人开始敲击酒盅, 清脆的声音传来,女子轻声吟唱,嗓音清越干净,像极了一泓自山涧一路流淌下来的清泉。
  “春风动春心,流目瞩山林。山林多奇采,阳鸟吐清音。”
  众人开始击节而歌,有懂乐律的取出随身携带的埙和笛,配合着女子唱诵的韵律演奏起了伴奏。
  “绿荑带长路,丹椒重紫茎。流吹出郊外,共欢弄春英。”洛霞笙歌声干净动人,恰是女子最好的时期,如嫩柳,如新芽,如细雪,如初绽的花,她既有少女的单纯清透,又有女子的柔媚婉约,嗓音略微喑哑时,勾起了无限情思。
  杨少秋坐姿笔挺,也跟着打起了节拍,他扫了一眼在座所有男性痴迷的目光,对洛无戈低声说:“你义妹好受欢迎,你瞧瞧席上这些公子,看她的眼神都痴了。”
  “她自小聪慧,”洛无戈与有荣焉,淡淡一笑,“又肯努力,能有今日成果是显而易见的。”
  “啧啧啧,”杨少秋暧昧地说,“真义妹?没别的心思?难得见你夸人。”
  洛无戈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看向杨少秋:“听说你家里寄住着一个表妹?若是这次席上没能带回去个姑娘,就得跟这个表妹成亲?”
  “你怎么知道?!”杨少秋嗓门一瞬间拔了起来,猛地打断了洛霞笙的哼唱。
  乐声停了一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杨少秋脸上。
  杨少秋一张俊脸红到了耳根,立马双掌合十,冲周围人道歉。
  洛霞笙冲他莞尔一笑,嗓音拔高了些许,继续方才的歌声,却是利用这个意外,将歌声唱出了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春日韵味。
  齐清率先打起节奏,配合洛霞笙轻声哼唱起来,众人又接二连三地跟上节拍。
  “太厉害了。”杨少秋竖起拇指,赞叹道,“你义妹成功地化解了我的尴尬,她定亲了吗?这个恩我得以身相许。”
  洛无戈说:“没有,但想跟她提亲的能从城西排到城东。”
  杨少秋:“……”他啧了一声,道,“那还是算了,战场上跟别人抢命,太平了还得跟人抢老婆,费劲。”
  洛霞笙开了嗓子,席间其他女子也不想相让,先后亮起了歌喉,渐渐唱到喉咙发干,声音不稳的干脆闭上了嘴,洛霞笙依然双眸明亮地展现着歌喉,曲调起伏,满是情义,直至唱到“自从别欢后,叹声不绝响。黄檗向春生,苦心随日长”时,洛霞笙的声音戛然而止,乐律声也有所感知,缓缓停了下来。
  短暂的沉寂过后,席上响起热烈的掌声,洛霞笙脸微微一红,捧起酒杯,向众人敬酒,笑得爽朗:“兴致所致,诸位见笑了。”
  “小姑娘好嗓子,”首席的岑修文击掌赞道,替左右一众男儿问了一句,“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义父荣安王。”洛霞笙站起来,落落大方地作了一揖,恭敬地道,“谢岑先生夸赞。”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洛无戈的脸上,众所周知,荣安王一生无子无女,只收了一双义子义女,两人非出身皇家,继承不了荣安王的王位,但能享尽荣安王的所有殊荣,日后前途无量。洛小将军自不必说,不必依靠家中,依然能一展雄途,而洛霞笙,小小年纪便能展露如此风采,实在是叫人移不开眼睛。
  席下青年暗中记下这姑娘的家世姓名,都在给家仆使去眼色,张罗着要赶紧去提亲。
  杨少秋说道:“据说她近来住在你那小院,恐怕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绵玉公主今日扮相雍容却又不显张扬,更是为了迎合此次踏青宴的主题,在发簪上别了一支玉石打造的毛笔,她极为满意今日的开场,正如写文章一样,好的开始便成功了一半,望去洛霞笙的目光里赞誉有加。
  她笑了笑,同众人说道:“诸位初次来别样亭的时候应该注意到了一点,小厮给诸位发了特殊的便签,男子为蓝色,以竹为纹;女子为红色,以桃花为纹,我将其称为玉竹笺与桃花笺,诸位此次来踏青宴,可以用随处放置的笔在信笺上写下自己所得的诗句,赠与异性,待踏青宴结束时,可去正厅处统计此次踏青宴所得诗词笺,获得玉竹笺最多的则可被评为本次踏青宴的玉竹郎君,而获得桃花笺最多的则可.荣获桃花仙子的称号。”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有些诗书名气的都被激出了跃跃欲试的心情。能来踏青宴的,半数以上是青年才俊,因慕名绵玉公主爱才,更是有比往年更多的学者书生前来。文人多傲气,绵玉公主这一番比试,谁都不愿服谁。
  绵玉见众人都在小声议论,又道:“另外,随着诸位发到手里的还有一枚小小的银币,参与曲水流觞宴的诸位可以将自己在宴上所得的诗句挂于评选榜上,我们准备了足够的花篮,若是喜欢哪个信笺上的诗句便将那枚银币投在花篮里,最后所得银币最多的可在最后结算的时候获得额外五十个票数,若是所得银币数超过了一百枚,那可再多得二十票。”
  众人惊讶得很,议论声更大,若是能在曲水流觞宴上拔得头筹,岂不是能凭借头筹的票数得到称号?是非有失公允?不过转念一想,既是能在曲水流觞宴上拔得头筹,自然是能叫岑修文都赞赏的千古名句,多拿的这些票数也就无关紧要了。
  然而,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绵玉公主又道:“获胜者可将这些票数转投他人,但条件有二,其一,须得为异性,其二,一次转出所有票数。”
  “这……这不一片混乱吗?!”
  “绵玉公主怎么想的?胜者将票数赠与异性或可扭转最终结局,岂不是太不公平!?”
  绵玉公主哪管公不公平,她要的不过是个才子佳人的佳话,她从还是少女时就盼着有朝一日去赛诗会,有个诗仙般的如意郎君为她写诗作赋,盼着他能一举夺魁,将所有荣光在万众瞩目之下全都赠予自己。
  她现在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要亲眼看着,也想要证明,她曾经盼着的画面是有可能成真的一天。
  这种事情哪里是那些粗鄙的武将能懂的!
  她横了一眼方才出糗的杨少秋,觉得自己这侄子实在是丢人现眼。
  听着耳边的喧闹声,绵玉夫人微微抬手压了一压,道:“现在,曲水流觞宴上还有空余的席位,可有人还想入座?待会儿敲了鼓,便不可再次入席了。”
  “退席行不行啊?”杨少秋低声问洛无戈。
  洛无戈道:“自然可以。”
  杨少秋上阵杀敌都没这么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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