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的恶毒嫂子(穿书)——玉倾欢
时间:2021-01-07 09:49:47

  洛无戈心里猛得一紧,就连呼吸都无意识地放轻,他看着晏枝走远,心跳砰砰砰一声又一声地撞击着胸膛。
  待晏枝走后,洛无戈走到李景华身边,低声道:“义父。”
  李景华仍在沉思,他看向棋盘上的残局,片刻后才沉声道:“无戈,方才她所说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
  “你如何作想?”
  洛无戈沉默片刻,谨慎道:“无戈不知。”
  李景华看了他一眼,眼神闪烁了下,他收回目光,道:“人生如棋,或是黑子或是白子,人与人时时刻刻都在博弈。这残局虽然无法挽救,但但被晏枝拖上了一时半刻,否则这局棋下不到几步,黑子便会溃败,她却有玲珑心思。”
  洛无戈保持沉默,听着李景华的话。
  李景华似是在同自己说,又似是在同洛无戈分析局势,道:“我与晏靖安斗了小半辈子,早些时候,皇室凋零,叔父不愿被世俗困囿,弃我大梁江山于不顾,晏靖安趁此机会,累积功勋与势力。如今,晏靖安羽翼丰满,兵权在握,有朝一日,若是谋逆叛乱,我李氏必定山河凋敝。我们忍气吞声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必不能失败!但是——”
  他话锋一转,眉头皱紧,又道:“胜负难定,若是一击不成,全盘溃败!晏靖安反扑回来,势难抵挡。若是晏枝真有办法,让晏靖安放下权势,叫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地拿回兵权……这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难得的太平盛世,本王不愿看见战乱。”
  洛无戈应声:“是。”
  李景华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棋子,在指尖反复摩挲,低声自语:“信……亦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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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靖安猛地一拍桌子,桌面上的药瓶被震倒过去,一粒粒暗红色的丹丸滚了出来,他怒瞪着跪在面前的三七,呵斥道:“被掉包了?!”
  三才一声不吭,双膝跪在地上,趴伏下身子。
  晏靖安忍无可忍,一脚踢在他肩膀上,道:“到底怎么回事!?”
  三才道:“小人疏忽,来人与小姐体貌相似,小人便以为是小姐,带轿离开,行到中途,小姐吩咐要去其他地方转转,兜兜转转,骄子里突然没了声音,小人斗胆一看,那扮作小姐的人已经销毁伪装,死在了骄子里。”
  “废物!”晏靖安暴喝一声,扬声吩咐,“来人!”
  士官拜道:“末将在!”
  “吩咐下去——”
  “将军且慢,”一道士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道:“将军可曾想过,这是一个陷阱?”
  “陷阱?”晏靖安怒瞪着他,“便是陷阱又如何?我慢待枝儿,视她危难于不顾,不就是怕我获罪后牵连了她的性命!将她嫁给穆家那病秧子不也是为了让她能得穆家祖上的庇佑,与我晏氏撇清关系!我所作所为,全都为了保全她的性命,如果她死了——”
  他目眦欲裂,眼眶通红地道:“若她出事,我今日便与那李氏决一死战!”
  “将军冷静,”末秋轻摇羽扇,道,“将军,时局混乱,此刻正是紧张之时,朝中各方势力都在看着您的动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可引发大乱。您现在贸然冲出去,前功尽弃,若是小姐无事,您又如何?”
  “我——”晏靖安闻言,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他跌坐回去,猛地灌了一杯凉茶,沉声道,“那依秋道长所见,应该如何?”
  “暗中搜查,且观局势。”末秋道,“只是一则消息,尚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小姐一介女流,绑走她的人是想用她来试探您对她的态度,逼迫将军有所动作。一旦将军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便会引起上头的忌惮,被他们逮到机会,人,切不可暴露软肋。”
  晏靖安紧紧握拳。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通报:“将军,穆家的小公子求见。”
  “穆家的小公子?”晏靖安想起这人,神情稍松,道,“我想起来了,是枝儿带出来那私生子,是个懂事又知恩图报的孩子。”
  他想了想,这个时候求见肯定是为了晏枝的事情,他既然已有决定,见与不见没有分别,于是道:“告诉他,本将军正在炼丹的关键时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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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亭渊站在前厅,神色冷峻,心底一片难捱的混乱。
  楚袖给他换了新的热茶,道:“穆小少爷坐会儿吧,我同你说过了,靖安炼丹之时,连我都不愿相见,何况是你。”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将军说。”穆亭渊依然这么说。
  楚袖叹了口气,道:“你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将军说不见,便是不见。”
  穆亭渊紧咬牙关,他本不信晏靖安能如此狠心,可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信。
  待他站到亥时,院子里熄了一半的灯,他才迈开酸麻的双腿走出正厅。
  守在门口等他的秦兆丰急忙问道:“少爷,如何了?”
  穆亭渊摇了摇头,他拂开轿帘,道:“送我去找老师。”
  “这个时候?”秦兆丰讶道。
  穆亭渊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速去。”
 
 
第56章 ===
  岑修文近来身体不大好。
  这场倒春寒让他身子骨越发显得脆弱, 早上起来咳嗽了两声,吓得书童脸都白了,迭声让他再休息休息, 多睡一会儿。有时候躺在席上午睡, 一睡便是一两个时辰, 睁开眼的时候身体酥软, 浑身无力, 手都抬不起来。
  饶是他这般逆反洒脱的人都不得不承认, 自然有道,他年岁到了。
  “先生, ”书童把药碗推过去,正色道,“您把药喝下就睡吧,别看书了, 烧了一下午,您得休息。”
  他鼻尖嗅了嗅,敏锐地捕捉到什么,三两下从岑修文的枕头底下翻出一小瓶酒,板着脸说:“大夫说了, 您年纪大了, 得注意身体, 戒酒戒荤腥,多休息,少操劳!以后咱们这禁酒, 先生知道了吗?”他说着说着,声音里便带了几分哭腔,委屈地说, “先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昨个下午,先生午睡,有人来寻先生,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先生,就怕先生会……”
  “你这小童……”岑修文又好气又好笑,摸着他的头,说,“自己的书背会了吗?反倒来管起先生了!”
  “都背会了,”小童吸了下鼻子,说,“先生可以考我,”他顿了一下,又说,“明天考我,今晚先生得睡下了,我给先生吹灯。”
  片刻后,房内暗了下来,岑修文一躺下便传出轻鼾。小童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一出门跟另外一个匆匆忙忙的小童撞了个对脸,他低呼一声,捂着撞疼了的脑壳说:“怎么了?匆匆忙忙的,你小点声,先生睡了。”
  “穆小公子来了,”他犹豫着说,“求见先生,看起来挺着急的。”
  “什么事呀?”小童嘀咕道,“先生病了,他应该知晓,下午的课程都早放了半个时辰……先别惊扰了先生,我问问去。”
  穆亭渊见随侍在岑修文身边的书童出来,忙道:“灵犀,老师睡下吗?我有要事想求见老师。”
  “什么要事?”小童看着穆亭渊,“先生身体不好,已经睡下了,如果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不要打扰先生。”
  灵犀知道岑修文身份不一般,从前先生收过的弟子,常常会忍不住求先生替自己谋取一两分便利,大事小事都来叨扰先生,他看得多了,自然对这种事情非常不耐烦。穆亭渊入学以来,老实本分,无论对先生还是对他们这些说白了就是下人的书童都很恭敬温和,让他很是喜欢。但如今……他也要为私利打扰先生休息的话,那别怪他把路拦死,先生的身体实在是不能负担这些旁的琐事了。
  穆亭渊听出他话里的拒绝,岑修文生病的事情他并非不知,只是现在……他头一回气自己无权无势,一旦出了事情,只能到处求人,看人脸色,成他人的拖累。
  可是,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只有老师能帮他了。
  穆亭渊拜道:“嫂子失踪,生死不知,希望老师能帮我。”
  “失踪?”灵犀一怔,等反应过来后问道,“人口失踪,你找官府去,找先生有什么用?”
  其中道理,他没法跟这个小童说清楚,只能硬着头皮说:“麻烦灵犀通传。”
  “先生病了,需要休息。”灵犀认真地说,“穆小公子应当明白,因收你为弟子,先生遭受了许多非议,很多大人都来劝说先生,可先生惜才,说你未来大有作为。先生如此器重于你,穆小公子,莫要对不起先生,叫先生失望。”
  “亭渊知晓,”穆亭渊道,“可事出紧急,其间有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的曲折,望灵犀看在我一片赤诚的份上,通传老师。”
  “这……”灵犀见他实在是着急,犹豫了片刻。
  穆亭渊忽的屈下膝盖,吓了灵犀一跳,他忙扶住穆亭渊,道:“穆小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穆亭渊道:“求灵犀通传老师。”
  灵犀:“……”
  他挣扎再三,最终抵不住穆亭渊热切的哀求,道:“我去唤先生,你……等等罢。”
  他转身进屋,行到岑修文塌前,轻声唤了两声,见岑修文实在是睡得沉,犹豫再三,没打扰他休憩。过了片刻,灵犀出门,同穆亭渊道:“先生说,他今日不大舒服,要你明日再来。”
  穆亭渊急急地问:“当真?”
  “嗯。”灵犀颔首,他递出一枚玉环,道,“穆小公子若是有急事,可以拿着这个去大理寺找大理寺丞齐清齐大人,他是先生的弟子,穆小公子的师兄,想必会帮忙找寻穆夫人的下落。”
  “齐清……”穆亭渊暗自咬牙,若是找齐清,事情只会更糟。他忽然站起来,闯了进去,扬声喊道:“老师,老师——”
  “你做什么?!”灵犀震惊地看着穆亭渊,“你疯了吗?!”
  “老师——亭渊有事求你——!老师!!”穆亭渊不顾灵犀的阻拦,大声呼唤着岑修文,“老师,求你见我,亭渊有要事想见你!老师!!!”
  “来人!”灵犀怕他闹事,惊扰了岑修文,吩咐道,“快把穆小公子带下去!”
  小院内一片混乱,穆亭渊学了些拳脚,动作灵活,几个下人一时拿捏不住,转眼间便被他闯了进去。
  穆亭渊不顾一切地奔到小院前,忽听背后传来灵犀的声音:“穆小公子!先生疼惜你,你如此贸贸然闯进来,势必会让先生失望,你当真要不顾自己的前程,惹恼先生吗?!”
  他脚步停住,转回身,澄澈的目光望向灵犀。灵犀被他这一坚定的眼神震慑得身体一僵,忽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攫住了。
  他瞠然看着穆亭渊,这个被岑修文誉为“文采卓然,玉质翩翩”的少年以“虽万死亦不悔”的神色向他作了一揖。
  所有的话全都堵塞在喉头,灵犀唇角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穆亭渊冲入小院。
  就在此时,岑修文的房门被推开,他披着一件大氅,神色恹恹,不耐烦地呵斥道:“怎么回事?因何事吵闹?”
  穆亭渊跪在他面前,哀声道:“老师,求你救救嫂子。”
  岑修文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扶起穆亭渊,关切地问:“你嫂子怎么了?”
  穆亭渊把事情的经过同岑修文讲了,岑修文却一言不发,他们两人坐进屋内,小童烹上热茶,穆亭渊却无心品茗,只热切地看着岑修文。
  岑修文问道:“既是人口失踪,你为何不去找官府?”
  穆亭渊沉默片刻,道:“非一般的人口失踪。”
  “哦?”岑修文看着这个十岁的孩子,他心思实在是细腻如发,敏锐得很,他试探地问,“为何如此说?你怎知她是否是外面有了什么风流事,一时不回去?”
  穆亭渊一怔,随即缓缓垂眸,毫不藏私,坦言道:“若如此,嫂子会捎个口信回来,她行事周正仔细。最近时局敏感,嫂子的生父是晏靖安晏大将军,听闻朝中对大将军多有弹劾……”
  “穆亭渊,”岑修文的声音陡然变厉,道,“你太大胆了!”
  穆亭渊垂着头,依然执着地道:“嫂子只是一介女流,出身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她不该被卷进乱局。”
  “这只是你的猜测。”
  “是,”穆亭渊沉声道,“但事关嫂子,亭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漏,哪怕是一个猜测。”
  岑修文紧盯着他,他此刻看不清穆亭渊的表情,只觉得这孩子身上有股偏执的劲头,好似眼前只有一个目标在推着他向前行,而此刻,他眼里只有那一个目标,一心一意扑在那个目标上,死死咬住不放。
  过了片刻,岑修文长声叹息,道:“我洒脱一世,从不沾惹半分朝政,行到老年,只想明哲保身。穆亭渊,你可知你今日来求我,意味着什么?”
  穆亭渊颔首,正色道:“学生知道,求老师帮我。”
  岑修文唇角紧抿,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敲打着膝盖,道:“何以做到如此地步?”
  “她是我的嫂子,亦是我的恩人,”穆亭渊缓缓抬头,看向岑修文,少年神色坚定,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意,“是她将我带离了偏僻无人的昏沉角落,给了我读书习字做人的机会,她关切我,爱我,用尽一切给与我最好的东西。她告诉我,不要在意出身和旁人的眼神,能决定我未来的人只有自己,让我对生命充满了期盼。我想成为她心里最好的人,但这所有一切的前提是——她的幸福喜乐。求老师,帮我救回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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