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的恶毒嫂子(穿书)——玉倾欢
时间:2021-01-07 09:49:47

  但穆亭渊……一定不愿。她知道穆亭渊的性格,这孩子从小要强,虽总是神色淡淡,笑容温和,但他的疏远冷静是刻在骨子里的,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矛盾一起,不知道他会怎么样?若是梁帝被商路吸引,逼迫他入赘的话该怎么办?
  殿上一片沉默,她离得远了些,看不清梁帝的表情,难以揣测圣意,一时没有开口。不过,这事儿不可能这么快敲定,她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替穆亭渊谋得出路,穆亭渊自己也该是有些想法。
  果然,等了片刻,梁帝避开这个话题,缓缓开口道:“公主舟车劳顿,今日宴会便到此为止,回驿馆好好歇息吧。”
  “圣上,”宁兰紧接着道,“宁兰所提建议并非玩笑。”
  “朕知道了。”梁帝望向宁兰,沉声开口。
  宁兰一怔,听出梁帝语气里的不耐,自知不能逼迫得太紧便退了下去,拜道:“宁兰告退,多谢圣上赐宴。”
  梁帝站起来,率先离去,没过多久,他身边的大太监偷偷叫走穆亭渊,穆亭渊紧随梁帝而去。
  晏枝想了想,决定明天再找穆亭渊,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听见宁兰把她叫住:“晏枝。”
  晏枝回头,福了福身子:“见过公主。”
  “免礼。”宁兰望着晏枝,把她打量了个透彻,才将信将疑地开口:“穆亭渊说他的算术是你教的,可是真的?”
  “确实教过一些。”她之前把锦绣里的账本带回穆府时,教了一些穆亭渊算术,现代的算法法则未必有这个时代的先进,但胜在简洁方便,她当时想着对日常能有很大帮助,但穆亭渊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强,在八年期间居然将数术也精进到了这种程度。
  这孩子,还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宁兰道:“那好,待我日后赢过穆亭渊,便来向你讨教。在那之前——”她声音渐小,轻声问,“你可不可以也教教我?”
  “嗯?”晏枝疑惑地看着她。
  宁兰道:“来之前,我听说大梁有很多数术名作,《四元玉鉴》、《九章算术》和《孙子算经》我都想学,我们乌兹皇宫有一位算术老师,这些题便是她出给我的,只是你们更胜一筹,你……可不可以教我一些?随使来的金银珠宝,甚至是奴.隶,只要不是贡品都可以任你挑选。”
  晏枝一噎,没想到这个宁兰居然会这么要求她,她笑了笑,问道:“那我能否请问公主,为什么想要穆亭渊随你回乌兹?若公主真心喜欢他,怎么忍心让他背井离乡,去那么遥远的陌生国度。”
  宁兰收起脸上的傲慢,神色像是个不经人事的女孩,带着些许懵懂,对晏枝道:“他是会因此难受,但是——”她咬了咬唇,不甘道,“多年来,和亲一直是女子嫁入远方,他乡路远,从未有人替女子发出声音,为什么不能由男子入赘?”
  “所以,我一直都不喜欢和亲,无论男女,”晏枝道,“两国之间的利益不该是牺牲男女的姻缘来维系的,只是人们笃信血缘,认为没有比这更好的羁绊。真正实力强大的国度,该有自己的威仪,该用利益牵引,用实力威慑。”
  宁兰意外地看着晏枝,她略略张开红润的唇,像是吃了一惊似的,眼睫毛闪烁了下,缓缓眨了眨眼,露出一个非常可爱的表情,若有所悟地频频点头。
  “你说的是我没有想过的角度,但似乎的确是该这样。但是啊——”宁兰抱歉地看着晏枝,“穆亭渊我势在必得,我喜欢他,我不想嫁到大梁,只能委屈他入赘我们乌兹了。”
  “那公主与你厌恶的逼迫女子远行和亲的人有什么分别?”
  宁兰欲言又止,眼神躲避:“唔,非他不可。”
  晏枝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再多说,道:“还望公主能尊重亭渊的意思。”
  “嗯……”宁兰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好似在敷衍,仿佛穆亭渊的决定根本无关紧要,她随口道:“晏枝,我困了,我先回使馆休息了。”
  宁兰的态度坚持得有些奇怪,说话又遮遮掩掩,她总觉得让穆亭渊入赘乌兹有什么别的目的,可一时琢磨不透。
  不过,这公主比想象中的要容易亲近,也更容易交流。
  晏枝相信喜欢数学的,逻辑思维都很严谨,也更理智,所以,她一定能从宁兰公主这里找到商谈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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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亭渊步入养神殿时,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隔着帘帐,太医正熏起药香,给梁帝施针,梁帝懒洋洋地道:“不必行礼了,穆亭渊,你进来。”
  “是。”宫侍挑开帘帐,药味便显得更加浓郁,穆亭渊走进帘帐之后,看到梁帝神色倦怠,正闭目靠在软榻上。
  “圣上。”穆亭渊低声道。
  “今日宁兰公主所言,你如何看待?”梁帝单刀直入,问得非常直接。
  穆亭渊坦然道:“铺开两国通衢,确实对大梁有利。”
  “哦?”梁帝睁开眼睛,看向穆亭渊,“这么说,你是愿意的了?”
  “臣不愿。”穆亭渊回答坚定。
  “既对大梁有利,你为何不愿?”
  “臣只是说,商路通衢对大梁有利,并非是说臣入赘乌兹对大梁有利。”
  “可宁兰公主的条件是要你入赘。”梁帝冷冷反问,“莫非你还有别的办法?”
  “商路之事对乌兹也有利,对两国来说都是幸事,但到宁兰公主口中,却变成了只对大梁有利,明明是他们乌兹想要我大梁先进的农作器具、冶金术、造纸术、丝绸等等,他们更想要我大梁的能工巧匠。不知圣上可记得,宁兰公主在殿前提及了梁宁水患?”
  “说到晏枝的时候?”梁帝问道。
  “是,”穆亭渊与梁帝将形势条分缕析,“阿(e)姆河横贯乌兹,是乌兹的第一大河,也是主要农作物灌溉的水源。但近来,阿姆河频发水患,淹没城镇,导致乌兹农收锐减。乌兹本来地势便不算平坦,举国可种植粮食的平原面积极少。圣上平日劳心众多,没有注意到,去年两国贸易中,乌兹加重了从大梁购入粮食的占比,其水患严重程度可见一斑。”
  梁帝沉吟片刻,道:“所以,乌兹真正想要的,是我国治水的工具和人才?”
  “是,不仅局限于此。新上任的国主年轻气傲,不愿自暴其短,便将乌兹粉饰成太平的样子,更是将开商道对大梁有利一事说得言之凿凿,但真正获利更多的是乌兹,而非大梁。商道一事,臣认为,确有必要,臣随老师游历多年,所见宽广,从市井到豪绅皆有值得学习的地方,文化交融是幸事,但大梁大国威仪,岂能由得他人拿捏。况且——”他深深拜礼作揖,道,“臣心在大梁,有意兴建盛世,比之入赘乌兹,臣能为大梁创造更多价值。”
  说完,殿内一片沉默,梁帝没有应声,似是睡着了般,穆亭渊不骄不躁,呼吸平稳,等着梁帝的抉择。
  片刻,梁帝冲他摆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
  穆亭渊从容道:“臣告退。”
  “等等——”梁帝忽然唤住他。
  “圣上。”
  “若朕想将清和公主许给你呢?”梁帝一扫疲乏,目光灼灼地望着穆亭渊。
  穆亭渊长身作揖,坚决道:“请容臣拒绝。”
  “再过两年,清和公主便可及笄,她对你甚是喜欢。”
  “臣心中已有爱慕之人。”
  梁帝意外地看向他,眼前的青年峨冠博带,五官俊逸,气质彬彬,性格又沉稳安静,一颦一笑皆像极了她。回忆往昔,心中动容,梁帝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道:“你退下吧。”
  “是。”
  穆亭渊出了房门,心里无法安定,他虽有把握让梁帝拒绝宁兰公主,却无法肯定梁帝一定不会将清和公主嫁与自己。
  听梁帝的意思,好似要拿清和公主来拒绝宁兰公主的求婚,这的确是个不损害两国关系的好办法。
  但是——
  无论是宁兰公主还是清和公主他都不想娶,他想娶的只有一人。
  哪怕天地崩摧,也不会改变。
 
 
第90章 ===
  宁兰坐进内饰华美的马车, 她随手接过侍人递过来的发绳将长发梳成高高的马尾,对坐在对面的人道:“师父,我已经按你的吩咐, 向梁帝抛去了筹码, 只是梁帝还在犹豫, 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无妨, 梁帝一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坐在对面的是个披戴着黑色兜帽的女子, 宽大的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 只能让人看到她瘦削的下巴和红润的唇。
  “师父一开始就知道?”宁兰疑问道。
  “是啊,”女子发出轻笑, “大梁人才济济,若是被这些利益诱惑那是快要亡国了。”
  “那我今晚岂不是白忙一场啦?”宁兰赌气道。
  “白忙?”女子抬眸看向宁兰,“那穆亭渊你看如何?”
  “很聪明,心算能力很强, 当得了大梁第一的才子之名。”宁兰满眼都是倾慕。
  “把他娶回去当你的驸马,还觉得是白忙一场吗?”
  宁兰笑了笑,说:“不至于是白忙,可还是很亏,我在殿前输给他了。”
  “你输了?”女子一怔, 反问道, “如何输的?说给我听听。”
  宁兰把事情经过告知女子, 随后道:“那穆亭渊说他的算术都是晏枝教的,我想会会晏枝,看她的算术是什么水平, 老师,我的算学都是你教的,你说, 那晏枝有你那般厉害吗?”
  女子发出不屑的冷笑声:“不过是个女配而已。”
  “师父?”宁兰没听清,偏头去看她。
  女子道:“没事,宁兰,不要着急我们一步步来,等梁帝下一步的态度下来了,我们再来走下一步棋。”
  “嗯。”宁兰犹豫了下,想说些什么,却察觉出师父对晏枝的憎恶,便将那些话全都咽了回去,心里琢磨。
  今晚见过晏枝,她觉得和师父的描述不大一样,那个女子眼神澄澈干净,塔塔师傅说过,眼眸是映射心灵的窗口,拥有像明珠一样明亮双眼的人也会拥有一个纯粹干净的灵魂。
  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也许是晏枝太会伪装了。宁兰说不准,但唯有一点,她非常肯定,师父对她很好,兄长们也交代了,来大梁的一切安排都听师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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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有人有意散播,晚宴上发生的事情在北都不胫而走,而且被套上了一层瑰丽浪漫的色彩,一时更为人津津乐道。
  晏枝在店里听见不少谣言,听得烦腻得很,最夸张的传言是宁兰公主早就对穆亭渊情根深种,此刻出使大梁专为穆亭渊而来,她愿献出城池与无数财宝,只为了换得穆亭渊一人。
  这些故事被编成了话本,传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戏台子上、茶馆里头的档期都不够排。
  民间闹得厉害,朝中也是一片喧闹,几派势力各自展开拉锯战,有言说要穆亭渊留在大梁,大梁威仪岂可入赘他国;又有人说商路之重要,用一个穆亭渊交换顺遂安全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几日早朝都就这一问题争论不休,喧嚣吞天,唾沫横飞,穆亭渊岿然不动,陈书己见后便由着大臣自以为能主宰他命运地随意发言。
  这日下朝,穆亭渊回家梳洗换衣便前往锦绣里接晏枝。
  晏枝见他来了,招手让他进来,给穆亭渊塞了几个刚做好的点心,道:“我在奈何楼定了位置,现在时辰刚好,姐姐请你吃顿好的。”
  穆亭渊笑道:“奈何楼的鱼肉鲜美,大有名气,今日我有口福了。”
  两人驾车前往奈何楼,马车上,晏枝观察穆亭渊神色,见他气色不错,清俊的面容没有显露半分疲态,吊着的心便放下了些许。这一路,她都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些衣食住行上的情况,等到了奈何楼,餐桌上饭菜摆开了,由着穆亭渊吃饱喝足,晏枝才道:“听父亲说,宁兰公主那事一直还没拿定主意?”
  “是,”穆亭渊道,“这几日早朝都在讨论这事。”
  “圣上态度如何?”晏枝问道。
  “还没有明确表态,由着群臣胡闹,”穆亭渊道,“姐姐放心,其实圣上心中已有决议,只不过借此机会看一看如今朝中势力分布。”
  “嗯?”晏枝抬眸看向穆亭渊,“荣安王如今还是称病不上朝吗?”
  穆亭渊道:“是,他病了有些时候了,这几年都隐居幕后,但势力犹在。因此,圣上有些拿捏不准。”
  “可有我能帮到的地方?”晏枝刚剔好一小块鱼肉,放在穆亭渊面前的碟子里。
  穆亭渊道:“姐姐关心我,这便够了,姐姐放心,我不会离开北都的,八年已经够久了,我舍不得姐姐。”
  晏枝心跳快了几拍,她点了点头,道:“朝中的压力我请父亲帮你。”
  “好。”穆亭渊微笑颔首。
  用过膳后,此后,两人都不再提起这事,穆亭渊陪晏枝说了一会儿话后,便道:“姐姐,我回府处理一些公务,待下月我领了俸禄请你吃奈何楼。”
  “好呀。”
  “姐姐,”穆亭渊伸手理顺晏枝鬓边发丝,黑眸映出晏枝的面容,他嗓音喑哑地说,“不用担心我,我只要你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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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分开,晏枝坐上马车,叹出一口气,莲心疑惑地问:“小姐因何忧愁?圣上无意让亭渊少爷去和亲呀。”
  晏枝道:“这事儿哪有那么简单,圣上说不愿就不愿,朝中各方势力挤压不说,乌兹那边也不会轻易善了。亭渊看着若无其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这孩子还是喜欢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他忌讳我把他当成孩子,我也不能干涉太多。只能回去让父亲多多少少帮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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