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柏缉熙会想着帮助他,也是因为柏家的父母和廉家父母关系不错,他们两个也因此有一些交情,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心理上会有些共鸣,柏缉熙很理解廉徽杰,也很可惜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人就这样蹉跎一生,在能力的范围内,柏缉熙很愿意帮助他一下。
秦朝雨微皱眉头,“不行,你说的这个太笼统,比如他到底伤害到哪里导致的瘫痪,是大脑还是颈椎。还有他有多严重,三年过去了,就算有按摩,肌肉肯定也会有萎缩,但萎缩程度是多少,等等这些我都没了解到,所以我不能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
在秦朝雨讲话时,柏缉熙一直安静的听着,她说完,柏缉熙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我确实没办法告诉你,我也就是前几天去探望他,忽然想起了你,所以他的病情我确实知道的不多。”
秦朝雨一摊手,爱莫能助的说:“那我就不能够确定我是否要接受这个病人了。”
对于此,柏缉熙也有猜测,既然不了解病人,那自己亲自去看一下肯定就可以知道了吧。
柏缉熙这样想,也这样说,“这样吧,正好今天有空,我带你去看看病人,你亲自检查一下,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接受这个病人。”
“这个没问题,速战速决,现在就去吧。”秦朝雨扶着椅子的把手,正想站起身,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开玩笑道:“就是不知道你和那个廉家打有招呼没,我可不想熊家那天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好歹也是一个女孩子,总是被拒绝,自尊心是会受伤的。”
提起那天的事情,柏缉熙嗤笑一声,“那是熊柏畅脑子不够用,不会做事,看他如今的能力,如果不再进步,熊家?哼!一家人里,也就熊伦丙能看,熊夫人没生病前也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现在也就那样。”
秦朝雨诧异的瞅了柏缉熙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竟是出自他的口中。
这话也太毒了,她印象里,一直觉得他是一个高冷话少的形象,这猛然说出这么一番讽刺的话,有种破灭感,也就是他地位高,熊家得罪不起,所以有恃无恐,换个人来,谁敢这样说。
柏缉熙没管秦朝雨的看法,他站起身,高大的身材像一座小山笼罩住还在坐着的秦朝雨,挺直的脊背好似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秦朝雨微微抬起头,仰望着柏缉熙,温馨的阳光投射在他的侧脸,连脸上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棱角分明的轮廓,飞起的利眉,一双深邃的眼眸,这样的他,恍如高高在上的神袛,她有一瞬间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但秦朝雨知道这无关心动,只是这副画面太过美好,让人忍不住被惊艳到。
“走吧。”柏缉熙清冷的声音唤醒秦朝雨纷飞的思绪,她回过神,脸颊泛红,耳垂充血,为刚刚想到的不好意思。
幸好柏缉熙说完后,就直接离开,没有多做等待,要不然秦朝雨这副样子,以柏缉熙剔透的性格,一眼就可以猜出这是为何。
不然到时候,秦朝雨觉得自己恐怕也会无地自容,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也站起身跟出去。
“那个,你好,可以问你一个事情吗?”路过之前偷看柏缉熙的姑娘们位置时,一个女生拦住了秦朝雨,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女生很扭捏,语气也不足,她拦住秦朝雨后,一时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扭头看向同伴,她的同伴对她点点头,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她像得到了力量似的,“我知道我这样拦住你有些冒昧,但我真的很喜欢和你聊天的那个男人,刚刚观察了下你们之间的相处,你们应该不是情侣,所以可以问你那个男人联系方式吗?”
不怪乎这个女生有勇气来问秦朝雨,毕竟只凭秦朝雨的外貌,就可以秒杀很多姑娘,如果不是同样出众的外表,在面对秦朝雨时肯定就会自惭形秽,她一双小鹿斑比的眼睛,盯着人看时,会让人觉得她是在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崇敬你,是很多男人都喜欢的眼神,穿着一条嫩黄色的裙子,看着楚楚可怜,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走,是那种清纯女孩子。
秦朝雨没有想到这个女生拦住她竟是为了这个事情,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不自己亲自问他呢?他刚刚可是一直在这里的。”
女生脸颊微红,有些害羞的低下头,露出白皙的脖颈,最是这一抹娇羞,煞是动人,“看他太高冷了,不好意思问。害怕被拒绝。”
秦朝雨了然的点点头,女孩子脸皮都薄,她懂,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能答应这个女生的要求,总感觉这样像拉皮条的,而且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柏缉熙不说会不会搭理这个女生,生气感觉不被尊重也是一定的了,为了一个陌生人而让熟悉的人不舒服,这是傻子才会干的事。
秦朝雨拒绝道:“我不能够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人家的联系方式给你,这样很不礼貌,如果你真的想要,他现在还在外面,你可以亲自去要。”
女生失望的“啊”了一声,似乎没有想到秦朝雨会拒绝,眼眶立马就红了,泫然欲泣,就这样站在秦朝雨面前,不说走,也不说不走。
“喂!”女生伤心的落泪,她的同伴就不乐意了,冲到秦朝雨面前,横眉冷对,“不就是一个联系方式嘛,为什么不给?”
同伴是一个很英气的女孩子,穿着打扮也很帅气,从这一系列的表现来看,性格爽朗,直肠子,没什么心眼。这样的人,可爱起来是真可爱,但讨人厌也是真的,因为她们特别容易被挑拨,被人当枪使,就像一个炸/药包,走哪炸哪。
同伴护着女生,有些心疼的安慰道:“依依,不要伤心,实在不行我帮你要。”然后得来女生带着泪花的感激一笑,同伴霍然感觉自己获得了力量,觉得自己做法真是再正确不过,像依依这样纯洁善良的女孩子,就应该被放在手心里呵护着,她继续盯着秦朝雨,誓不要出个说法不罢休。
秦朝雨无语凝噎,她这是碰见的什么人啊,不给不应该是正常的吗?一个陌生人来要认识人的联系方式,为了表示尊重,是应该要询问人家的意见的吧。
也不知道这两个女生是什么毛病,一个一说不给,就哭,一个就跟火/药桶似的,跳出来就为自己朋友打抱不平。这么一闹,秦朝雨也没有耐心了,柏缉熙还在外面等着呢,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等,她也是有病,为了这么两个不正常的人耽误自己时间。
她收起笑容,态度强硬道:“不好意思,这不只是一个联系方式的事,这是与人交往的基本礼仪,每一个人在小时候就应该学到的。”
秦朝雨这话就差直接说这个同伴不知礼仪,不懂教养了。
同伴听懂了,她瞪大眼睛,就要怒吼。
“怎么还不出来?”柏缉熙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见秦朝雨还没有出来,就又回来咖啡馆问问怎么回事儿,一推门进来,就看见秦朝雨和两个女生对峙着。
看见导/火/索,秦朝雨很没有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这不你的一个桃花,不敢自己要你联系方式,问我,你正好来了,自己说吧。”
柏缉熙看向秦朝雨说的那个女生,那个女生立马露出一抹含羞带燥的笑容,齿若编贝,纯洁又美好。
柏缉熙淡淡瞟了一眼,无动于衷,态度冷漠,不耐烦的说:“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快出来吧。”继而又转身离开。
秦朝雨耸耸肩,表示她也无能为力。跟在柏缉熙后面离开。
女生仿佛被柏缉熙这样漠视的态度伤到了,刚刚还是含在眼框的泪珠一下子就掉落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
同伴心疼极了,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去哄,看见柏缉熙还没有出咖啡馆,生气的大叫道:“喂,那个人!”
柏缉熙没有理会,他并不觉得这个人有什么可浪费时间的。一个心思不纯的女人而已,这样的他见得多了。
同伴见柏缉熙没有理会,气冲冲的跑到柏缉熙面前,伸出胳膊拦截住他,“态度不能绅士些吗?只是一个联系方式而已。”
柏缉熙现在是真的耐心了,他冷冷的看着这个不自量力的人。
同伴打了个冷战,被柏缉熙这样的眼神吓到了,缩回胳膊,不再敢阻拦道路。直到柏缉熙和秦朝雨离开了咖啡馆,她才回过神儿。她刚刚感觉自己要死了,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第三十八章
廉家是在单独的一座小山上,和之前的顾家一样,不过廉家的位置更加偏僻,山也更加高。
车子越来越近,慢慢的,秦朝雨就看见了高大的树木中掩映着的一座房子。到达院子门口,应该是柏缉熙提前打过招呼的原因,他直接就可以把车子开进去。
进入院子里,出乎秦朝雨意料的,廉家的房子是一座很具有乡土风情的农家两层小院,院子很大,种着许多花果蔬菜,充满着生活的气息,中间的小路两旁种着各种各样的花朵,粗略一看,不是那些很名贵的花,只是一些好养坚强的花,但都开的很精神,看得出来照顾的很好,这样的小院,虽不华贵,但美丽又质朴,别有一番幽静美。
下了车,廉家父母就连忙迎上来,看到分外年轻的秦朝雨时,也丝毫不显得惊讶。
“麻烦缉熙这么忙还惦记着我们家这些事了。”廉父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脸有些圆圆的,猛地一看竟然有些可爱,让人看着就有亲切感,眼角的笑纹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时常带笑的人,此时看到秦朝雨和柏缉熙也面带笑容热情招呼,但面色上的的苦涩还是可以让人一眼看出他其实没有那么开心,应该是为了自己儿子的事情吧。
秦朝雨心中叹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柏缉熙面对廉父时,倒是收起了他的高傲冷漠,就像一个平常的小辈,“伯父,没有的事情,也是我恰好认识了一个医术高超的人,这一次就让她试试吧。总是多一份希望。”
廉父叹了口气,明显没有抱太大希望,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热情的对秦朝雨说:“是秦大夫吧,这次就麻烦你了。”
廉母也附和的点点头,拉着秦朝雨的手,慈爱的看着秦朝雨,声音舒缓的安抚秦朝雨:“哪怕治不好也没关系,总归是你们的一片好心。”在看到这个比自家儿子还小的姑娘第一眼,廉母就颇有好感,这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姑娘,温柔的外表下,是一颗很坚定的心,让她不自觉的就心软。
廉母是一个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女人,但不是温柔到单调的那种,是蕴藏在风骨里的,就像是古画上的仕女,一举一动尽显优雅。她的温柔是润物细无声,再冷酷的人想必都抵挡不住她的温柔。
秦朝雨其实对这种母亲似的关怀有些陌生,前世母亲去世的早,母亲的印象其实已经不深刻了,这一世,直接就是被师傅收养,师傅是一个过的很粗糙男人,在她还小时,师傅养她很是磕磕绊绊,虽然她觉得自己不缺失什么,但到底这种母亲式的关怀,还是触动了她的内心。但许久没接触过这种情感,一时之间,竟有些别扭。
秦朝雨尴尬的笑了笑,“我会尽力。”
廉父拍了拍自己妻子的肩膀,算作安慰,招呼道:“不要在这里站着了,我们进去吧。”
进去后,秦朝雨拒绝了廉父稍作休息的提议,直接要求看看病人。
相比与前面病人的家属,秦朝雨对这对夫妻是真的很有好感,所以想要迫切的看一看病人,如果有了治愈的希望,他们肯定很高兴。
廉徽杰的卧室是在二楼最好的位置,正对着太阳,每天太阳一升起,就有温暖的阳光照入。
推门进去,秦朝雨一眼就看了大大落地窗前的男人。他侧对着众人,嘴抿的紧紧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外面,仿佛外面有什么美好的东西在吸引着他的目光,以致他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进来了。
廉母看着这样忧郁的儿子,眼眶一下子就变红了。儿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爱笑,爱玩,虽然她总是嫌弃他一天到晚不正经,但她内心很是为这个儿子骄傲,但自从出车祸瘫痪,在这三年没有希望的治疗中,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精神,仿佛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空壳子。
廉父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呢,他牢牢地搂紧妻子,提醒她不要在儿子面前露出悲伤,儿子已经很难了,他们作为家人的,要给他希望,要让他保持期待。
这三年来,这个家就是这样依靠着廉父在支撑着。有时候他也会累,但他是一个男人,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他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这个家就完了,廉家也完了。
廉母捂着嘴巴,红着眼眶点点头,表示知道。她抹了抹流出来的眼泪,深深吸口气,收起悲伤,然后面带笑容,走向还盯着窗外的廉徽杰。
“儿子,缉熙给你找了一个大夫,你看,这么多的人在关心着你,咱不要丧失希望,让这个大夫给你看一看好不好?”廉母小心翼翼的说话,仿佛就在对待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廉徽杰听见母亲的声音,愣愣的收回视线,好半天才回应的点点头。
他知道父母这些年为了自己付出了很多,不仅是国内请遍了大大小小的医生,就是国外的名医也看了不少,但只有一句话,就是好好修养,这句话什么意思,他懂,不就是没有治愈的希望,只能这样子拖着残废的双腿活着嘛。不是没想过自暴自弃,其实在得知自己瘫痪了后,他就一度想着放弃,但想到家人,想到为了自己劳心劳力的父母,他又不得不振作,积极配合治疗。但三年了,再大的希望都磨灭了,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苟活着,为了父母苟活着!
见廉徽杰同意了,廉母连忙招手,示意秦朝雨可以过来看了。
秦朝雨上前,皱着眉摇了摇头。
廉父廉母现在是一见医生摇头,心就一颤,哪怕失望了这么多次,但每次医治前,他们还是抱有希望,但从希望到失望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柏缉熙知道廉父廉母误会了秦朝雨摇头的意思,解释道:“伯父伯母,你们误会了,秦大夫的意思不是她不能治。”
连检查都还没开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得出结论。
秦朝雨这时才知道廉父廉母误会了她刚刚摇头的意思,她有些抱歉的道:“是我没说清楚,我这个意思是说病人这样坐着我不方便检查,可否把他移到床上躺着,我要检查他身体上的穴位。”
廉父连连“哎”了几声,赶忙走上前,想要把廉徽杰移到床上。
但廉徽杰到底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哪怕在轮椅上坐了三年,这个份量也是不轻,廉父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仅凭他自己还真的是移不动廉徽杰。
廉母见状,也想上前帮忙,柏缉熙拦住她:“伯母,我来吧,我力气大。”
柏缉熙可以说是廉母看着长大的,她和柏母还没结婚时就是闺中密友,后来嫁了人,但关系一点没疏远,也因此柏缉熙小的时候廉母可是没少照顾他,虽然自从柏父柏母入世后,他们两家的联系没有那么频繁了,但这份关系还在,因此廉母也就不和柏缉熙客气,痛快地让开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