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论坛我也看到了——”他指指光脑,“舰院老院长留的烂摊子让你因祸得福,逃犯的身份没有立刻曝光。”
“但你知道的,重点不是明面上有没有坐实,而是,你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他手指叩击桌面,“现在说不准全朱庇特市都知道,舰院实操助教疑似水星逃犯,而这逃犯是四星通缉,人头起价,1000万。”
木子堰眨巴眼睛。
李伯劳:“你真是太小看真金白银对非常规就业人员的吸引力了。”
木子堰笑起来:“老哥您不是说要帮我料理地球来的赏金猎手吗?”
李伯劳:“……”
李伯劳没忍住翻个白眼,“我不救没救的人。”
“你收敛点吧,名气越大祸害越多。”
校园献血长队乌泱乌泱,学生们朝气蓬勃,在采血针的强压下,个个龇牙咧嘴。
田从文被练手的护理学生抽的哎呦叫:
“哎、哎呦、哎呦喂喂喂,疼啊妹妹、妹。”
连喊疼都是结结巴巴的。
学生都被逗笑了。
捂着胳膊出来,就看到医疗帐篷外李伯劳抽烟等着他。
田从文:“……”
“吸烟、有害害健康。”医生义正言辞.结巴说。
李伯劳没搭理他。
田从文习惯了他的烂脾气,拿小黑板写字:
【怎么样,给小木子说清利害关系了吗?】
【最近硅酸铁星港登陆的地球人很多】
【朱庇特大学学风开放,安保实在不太行】
【她还是要加小心啊】
李伯劳敷衍点点头。
田从文无语对视他。
【你不会又和她怼起来了吧】
【兄弟啊,明知道自己性格锐化了,就收敛些嘛,小木子确实性格开朗为人大度,到这不是包容你随便作妖的理由噢】
李.全程怼木子堰.最后一分钟才点题安全警告.伯劳:“……”
“田文,你站哪边的?”
田从文板板正正写:
【我站有理的这边】
【你对她可比对我恶劣多了】
【人家帮你这么多,要团结】
李伯劳心中心不心虚不知道,嘴上倒是很硬:
“萍水相逢的人,哪有我们同生共死来的情比金坚。”
田从文费解地瞪他:
【冥王星的事情我后来也了解了,那还不算同生共死?】
【适可而止啊,伯劳】
与此同时,舰院助教办公室的大门被叩响了。
木子堰应声:“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学生走进来,恭恭敬敬鞠躬,像木子堰请教:
“老师下午好。”
“我不是舰院生,是旁边学校的,想来找木子堰老师。”
这学生黑瘦高个,眼神贼亮,看上去家境平平的样子。
木子堰停下手边工作,大眼扫一下这学生,笑眯眯说:“我就是木子堰。”
“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学生低头送上来自己画的舰队阵型:“之前听过老师的公开课,想来请教一个问题。”
“我写在纸板上了。”
木子堰:“……”?
我听到了什么?
第一我没开过公开课(虽然每节课都和公开课差不过吧,挤爆棚……
第二如果他来上过我的课,怎么会认不出我的脸?
木子堰挑眉,心中好笑,接过纸板。
舰队阵型画的还真是挺不错的。
提的问题也不是无的放矢。
她低头研读思考,往上写答案。
而面前的假笑学生,则无声无息地后退几步,将办公室的门锁上了。
咔嗒一声。
等木子堰抬起头来时,染着干涸血迹的绞绳已经悬在了她脸前。
它晃晃悠悠。
木子堰:“……”
哇哦,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呢。
老乡你好。
老乡再见——
第51章 关切
老乡见老乡, 两眼泪汪汪。
朱庇特舰院的办公室为了防止隔壁楼全息室的狂躁巨声,修的隔音壁质量那叫一个金刚钻,搞个暗道刺杀根本不在话下。
此刻, 绞绳在手中,绳索上坚硬的毛刺死死卡在木助教的脖子上, 差一寸, 就咬住她曾经饱受摧残的银色喉结。
背后青年看着体型精瘦,谁知道,一出手,力气蛮牛似的大,勒得木子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手指卡在绞绳间, 死命拉扯, 两人角力, 半坐半靠在凳子上。
木舰长问:
“朋友, 什么仇什么怨啊?”
“朱庇特大学安保不严, 但追偿后续可是木星空管队在负责,咳……”谁愿意对抗太阳系的最强舰队?不然堂堂木星星立大学,被掳走个把教授可就笑话大了。
背后地球人嗤笑:“是吗?”
“那又如何?”
“赏金猎人本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意, 我不怕。”
果然是看上我这颗一千万的人头了。
木子堰:“_(:з」∠)_”
她接着“虚弱”道:“放下屠刀,立地……”脖子上绳子陡然加紧, 木子堰默默闭嘴, 换了一句词:
“……杀人总是不好的。”
“放了我的话, 你不用死, 想要什么只要我给的起, 我都出。”这不是假话,木舰长此心可诚证日月,为了地球她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很明显,地球杀手不信。
“这话我没听的有一百遍也有五十遍了。”
“我年年都会给他们上坟的,大不了明年清明也给你上坟好了。”
他笑道。
“别废话了,痛快死,你也少受罪。”说完,地球杀手双手使劲,使出吃奶的力气。
怪了。
这女人看着娇娇弱弱,咋这么半天还没勒死?
木子堰沉默一秒。
她甚至没有分辩自己有可能只是个重名的人这件事。
“你今年多大?我18.”她问。
“呦,还挺嫩的。”
“我20,很高兴认识你啊。”地球人笑道,心中盘算待会要不要先“享用”一番尸体后,再割取头颅。
然后,他发现渐进的绞绳顿住了,分毫不能再进。
木舰长一点点撑开脖子上的绞绳,在背后青年震惊的眼神中,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在他膝盖上,骨骼碎裂声后,染血的绞绳被重重勒在了脖子上。
“咳!”地球人瞬间被勒的眼底充血,两眼翻白,难看的紫红色爬上脸颊。
“你、你!”他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她,似乎不相信局势顷刻反转,眼裂简直要撑开延伸到太阳穴,淌出鲜血。
“免费教你一次。”
“勒死别人的时候,不要多话。”
木子堰说道,顺着力气将他掼倒,哐当一声,青年身体沉重地砸在地上,他拼命挣扎,手脚挥舞,木舰长不为所动,任由他喉咙间嗬嗬出声,随后绞紧。
男人像条鱼似的在地板上翻滚,脸色酱紫,即将失去生命的痛苦让他涕泪横流,大小便失/禁。
木子堰垂眼望着将死之人近在咫尺的可怕面容,开口淡淡说:
“如你所说,我是木子堰。”
“明年清明,我会为你烧纸的。”
说完,她扳住杀手的下巴,猛一使劲。
“咔吧”,一声脆响。
巨力之下,青年整个脖子瞬间被扭断,颈骨呈现出诡异反物理的角度,他再也不用感受濒死的痛苦了。
室内恢复安静。
窗外学生们的嬉闹声依旧,仿佛两个世界。
很快,地上男人的尸体开始变色,脸色灰败,瞳孔放大,四肢保持着临死挣扎的姿势。
木子堰从柜子里取出王水,最后看一眼这年轻人的面容,倒了上去。
嘶嘶嘶的声音过去,尸首面目全非,很快化成脓水。
田从文真是史上第一碎碎念。
两小时内,李伯劳第二次来到木子堰的助教办公室。
第一次是为了别别扭扭的传达对木子堰人身安全的担忧,第二次还是如此——
田从文这厮非要说李伯劳这人嘴太硬,好话也能说成诅咒,为了表达这么长时间以来承蒙木舰长的照顾,一定要好好传达关切——
让木子堰,务必提防来自地球的截杀。
潜台词也要区分一下老地球人和新地球人:李伯劳等一干人是关心木子堰的。
麻烦死了。
李伯劳腹诽。
木子堰那种脑子,你说一句她能看穿你肚子里十句。
那还说什么说?
默契点不好吗?
李.脸皮薄.伯劳实名辱骂田文一万次,却还是老老实实来到了办公楼。
结果一开电梯,就看到俩学生推推挤挤喊着木老师,先走进了办公室。
李伯劳跟上。
推开办公室门,一股浓烈而古怪的味道瞬间冲进鼻腔,恶心的人简直想当场去世。
李伯劳:“……”!!
李伯劳忍住身体应激性的攻击反应,瞪着木子堰。
这分明是血肉蒸发混杂着腐蚀性化学制剂的味道!
木子堰,你刚做了什么!
木助教坐在办公桌前微笑,整个屋子的味道宛如“魔鬼”,窗户开着,气味还没散去。
学生闻着,也面色不佳。
两人推推挤挤往前走,其中一个男孩子盯着木子堰那眼神,烫的能冒火,对上木子堰的视线后,说话舌头都捋不直:
“木、木老师,”
男生吭吭哧哧地说,小眼神漂移,“前天的实操课模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说着,又看了一眼木子堰,木助教微笑的绿眼睛简直让他头脑发烧:
“就,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背后同来的同学用一种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庆长春。
夭寿了。
安德森教授见你这样会崩溃的长春你知道吗长春!
你对得起前半年实操课上捣的乱吗你!
暗恋使人煞笔!
庆长春:嘤嘤。
刚进门的李伯劳:“……”
啊那个少年不钟情,那个少女不怀春啊我呸。
木子堰笑着点头:“当然有时间。”
听到这话,庆长春连满屋子的恶臭都闻不到了,急吼吼掏出自己的课程光脑,认真发问。
木子堰耐心解答,余光瞥一眼李伯劳。
果不其然,报丧鸟祖宗眼神古怪,盯着她,比口型:
【王水】
【你杀人了】
【是谁】
木子堰:是你老乡,大兄弟。
男生的课程笔记做得干净整洁,和他平时折腾不停的风格大相径庭,合理怀疑是不是要在暗恋的人面前显摆一番,才做的干干净净,字迹潇洒 。
看得出来,上课认真听了,人也聪明好学。
木子堰人民教师魂上身,对庆长春有了欣赏。
解答完毕,她夸奖道:“上课听得不错,知道举一反三。”
“庆长春,你不是想去木星舰队国际吗?”
“好好干,一定有机会的。”
门口李伯劳心中:呵。
庆长春被这鼓励鼓的双脚发飘,满脸发红,哆唆几句不知道自己嘴瓢了啥,旁边陪着来的同学满脸被狗粮噎死的表情。
“谢、谢谢木老师。”
“老、老老老师,我我最喜欢您……您的课了!”
小伙子真情袒露,火冲了一头,临阵改口,圆了回来。
木子堰:“我也喜欢你这种学生。”
庆长春?
庆长春那高兴的简直要原地起飞。
同行同学:吃瓜。
李伯劳站在书柜前,关上柜门,发出响亮的哐当一声。
木子堰装才看见他:“哎劳哥你来了。”
李伯劳牙缝挤出声音:“来了。”
看你舞了半天了。
有意思吗?
祸祸人家小年轻。
让这帮学生崽在尸体血肉的恶臭中给你现场表演暗恋,木子堰你很可以啊你。
庆长春两人见面前老哥瞎了一只眼,气势迫人,不像善茬,登时心中涌出一股想要保护老师的冲动,被木子堰好笑地轰小鸡儿轰走:
“好啦好啦,老师的朋友来啦。”
“放心,明天实操课我肯定准点到哈。”
“乖乖乖,赶快回去吃饭!”
将学生们推出去,木子堰关上门,顺手给李伯劳倒茶:
“坐,怎么又回来了?”
李伯劳盯着她。
“是谁。”
“刚才。”死的人是谁。
“我学生啊,还能有谁。”
木子堰避而不答,端起茶杯:“不喝点水吗?”
李伯劳没说话,脑海中闪过田从文的嘱托:要友善对待同胞木舰长,让革命同志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随即,他心中拉锯,憋了半天,蹦出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