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证道——喵崽要吃草
时间:2021-01-08 10:51:56

  相对于他的无动于衷,旁边跪着的儿子女儿却都哭成了泪人, 更是用哀求的眼神催促楚凌霄。
  楚凌霄却不曾回头看他们一眼,只专注地用视线一点点描摹着小妻子脸上每一道痕迹, 像是要用尽所有, 去将她刻进心里。
  十三公主艰难地喘了口气, 有些失望,却也依旧露出个包容的笑:“我明白了, 若有来世,我、我还做你的妻,好不好?”
  这次,楚凌霄颔首, “嗯”了一声, 给予回应:“好。”
  这是骄傲如楚凌霄, 数百年来撒的第一个谎。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离开这方小世界后, 还能不能遇到小妻子的转世, 毕竟是不同世界,轮回之道恐怕也并不一样。
  楚凌霄想, 无论如何,他的妻子, 永远只会是她,不会再有别人了。
  十三公主心满意足地最后看了用一辈子所有力气去爱的夫君,而后露出一抹甜蜜的笑,闭上了眼睛。
  呼吸断绝,心跳消失,然后就是身上的温度寸寸冷却,最后,总是蜷缩在他怀里的柔软身体,也渐渐僵硬。
  楚凌霄听不见耳边子女孩子们的号啕大哭,只专心地握着她的手。
  忽然腿被人大力抱住,楚凌霄回神,转头对上女儿的质问:“爹,你为什么不说喜欢娘?为什么不说!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因为吼得太用力太艰难,平时优雅知性的女儿脖子上青筋鼓起,脸上也涕泪横流,不成体统。
  楚凌霄眼眸冰寒,刺得女儿哭声一哽,有种被冰刺穿心而过的颤栗感。
  旁边的儿子连忙揽住妹妹,让她别吵爹,“爹也很伤心,仙儿,别这样。”
  边说,已经五十岁当祖父的儿子有些忐忑地看了眼楚凌霄的表情。
  比起被娘宠爱的妹妹,儿子显然更明白爹对他们两兄妹的真实感情如何。
  小时候他也曾伤心不平,甚至还大胆地跑去找爹质问。
  然后呢?到现在,他都还能记得四十多年前的正午,明明外面蝉鸣鸟啼,正是夏日,可小小的他整个人却像是掉进了冰窖里。
  那个从来都被人说是温文儒雅的男人高高在上,垂着眼帘,看着他时就像是看着路边的草木,毫无感情。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若不是她喜欢孩子,你们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记住,不要惹她伤心。”
  妹妹总以为爹对娘没有付出足够深厚的感情,可他知道,爹的爱虽少,投注到娘身上的,却是全部,所有,一切。
  视线略过女儿那双与她极其相似的眼,楚凌霄眼底的淡漠缓缓退下,转开视线,重新看着床榻上的人。
  从头到尾,明明楚凌霄一句话也没说,可屋里的人却都被吓得打着嗝,收敛了哭声。
  最后,子子孙孙都出去了,屋里就留下了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楚凌霄平静地放开她已经僵硬成握手状的手,耐心地为她规整仪容。
  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声叹息,一句“喜欢了”,似风过,无痕。
  一片黑暗中,忽然一句呢喃:“喜欢了。”
  一声机械音突兀响起:“宿主?宿主快醒醒!这里好危险的呀不能睡!”
  系统刚从前一个世界扫尾结束钻过来,居然就发现自己宿主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在野外,登时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叫人。
  沉睡中的楚凌霄被惊醒,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来到另一个世界了。
  一个没有傻鸟,没有小妻子的世界。
  而刚才那一切,都是梦。
  只是因为那些都是亲身经历过的记忆,所以梦也就显得格外真切。
  楚凌霄整个人的情绪也还无法自拔地陷入那种难以呼吸偏又有寒风刺破胸膛的抑郁中。
  对于系统的大呼小叫,楚凌霄只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疲倦得狠了,明明知道它说的是对的,可就是不想动弹。
  甚至心里隐约生出一种想法:有危险就有危险吧,无所谓了。
  宿主明摆着消极罢工,系统也只能干着急,一边小心翼翼探测周围有没有妖魔野兽出没,一边努力组织语言刺激宿主:“宿主大佬,第一个世界已经完成了,现在只剩下七个转世就能证得大道破碎虚空去往更广袤的世界呀!大道呀!破虚呀!登天呀!!!”
  总算,这执念虽然有所减弱,到底还是楚凌霄的执念。
  楚凌霄收拾心情,抬手搭在额头上深吸一口气,过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手上的血渍竟然还未干涸。
  之前刚降临这个世界自己的转身身躯内,楚凌霄就面临着一头长相丑陋的东西扑咬而来。
  身体意识还存在,楚凌霄一探手,就将怪物脑袋拍碎。
  楚凌霄视线一转,哪怕现在四下一片墨染般漆黑,还是看清了身旁的怪物尸体。
  脑袋从最坚硬的额骨处炸开,白的骨头粉的脑花红的血肉,像开了一朵糜烂的花。
  这怪物长得也十分古怪,头顶有个犄角,两肋生出一对小且肉的翅膀,一看就无法飞行。
  身似豹却无毛发,尾似狮足似羊蹄,偏豁开的嘴里还耷拉着一截蛇一般的分叉长舌。
  楚凌霄也曾在古籍中看见描写神话传说中怪兽的字句,可亲眼所见,还是被这奇怪长相刺得眼睛一疼,撇开视线打量周围。
  系统看宿主终于打起了精神,松了口气,连忙道:“宿
  主,我现在给你传送这个世界的剧情,之后我马上就要退出这个世界,在小空间里等你,不能像上个世界一直陪着你了。”
  甭说,它居然还有些舍不得了。
  楚凌霄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爱说话的他,这次竟然多说了一句:“你在不在都无所谓,反正也没用。”
  系统:“。”
  宿主,你怎么了?不过是谈了几十年的恋爱,为什么忽然毒舌了?!
  楚凌霄整个人都还情绪小暴躁中,看什么都觉得烦。
  身上的魔气感觉到主人暴虐的情绪,手心一团浓郁的魔气渐渐汇聚,看似平静小巧的一团,却充斥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系统也不敢摸老虎屁股,猫猫声声地就把剧情传送了过去。
  这个世界是妖魔人共存的世界。
  在某些地方,魔气横生,导致一些猛兽妖精被魔气污染,变成嗜杀残暴的魔物。
  而像楚凌霄这次的转世这样生来就是魔的,却很稀少。
  魔,他们能吞噬魔气,也能吸收魔气,最可怕的是,魔能用自己的魔气,去污染任何生物。
  一个魔的杀伤力,堪比上万头魔物。
  有魔有妖,自然也就有了佛、道。
  现今天下分三国,一为西方之泽国。
  泽国多水,临海,这里的国宗叫三花道,以术法斩妖除魔,护卫国运黎民。
  三花道修的是人的精、气、神。
  精为玉花,气为金花,神为九花。据说练成者,最后可聚三花于顶,自此万劫不侵。
  泽国以东,为天纵国,多山川,国宗为浩气宗,以剑术闻名,可御剑飞行。
  大成者,甚至能以飞剑在千里之外斩杀妖魔。
  泽国以北,为骁国。
  骁国地广人稀,国土多为草原荒漠,国宗是佛陀门,经文十分厉害,门内的佛陀行走在外,口诵经文就能强行超度上百头魔物。
  楚凌霄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泽国一处名叫云崖的偏远渔村。
  而系统给的“剧情”,就是围绕着这里一位命运多舛的少年开始的。
  少年没有姓,只有一个名字:阿念。
  这是他母亲给他取的,也是寄托的一份情思。
  之所以没有姓,是因为他母亲也不知道丈夫姓什么。
  没错,少年是个不被世俗所接受的私生子,还是他母亲未婚先孕诞下的。这样一个出生,就注定了少年成长期的艰难。
  小时候少年总被人骂野种,渔村的小孩子们也不爱跟他玩,看见他了还用石头砸他,欺负他。
  出去几次,回来都是鼻青脸肿,母亲心疼他,就把他拘在身边不让他出去了。
  渐渐长大后,少年自己也明白了自己不被人喜欢,所以总是特意避开人群,独来独往,童年过得十分孤独。
  好在还有他母亲陪着他。
  可是在少年十岁那年,他母亲也重病不起,到病死在石床上的时候,还心心念念着他那十年都没回来的爹。
  母亲让他去找爹,找到了,就问问他,这十年里是不是有事耽搁了,还是忘记了回家的路?
  怀着这样一份对渣爹的恨,以及母亲的痴念遗愿,少年收拾包袱,离开了这个小渔村。
  后来,少年遇到了三花道,因为天赋不错,就被收为了外门弟子。
  少年第一次有了朋友,有了同门,对新生活满意极了,只是还惦记着母亲的遗愿,积极努力地想尽办法打探渣爹的行踪。
  谁知,数年后,少年好不容易修为进境,升为内门弟子,即将拜师,结果却在拜师仪式上觉醒了渣爹留下的魔气。
  这一来,可不得了,三花道的门主一番检查,才知道少年竟是半魔。
  而之前少年四处打探消息的行迹,也就成了他与魔有来往的证据。
  魔这种生物,向来是让人谈之色变的,少年的父亲竟是魔。
  一瞬间,从仙境打入炼狱,也不过如此。
  之后,少年受尽痛苦折磨,历经人心险恶,最后遁入魔气横生的魔渊,彻底成了魔。
  也是在那里,少年遇到了缔造他此生一切的渣爹。
  彼时已经修为不凡的少年问魔,是否还记得泽国云崖村。
  魔洒然一笑,轻飘飘道:哦,好像记得,那里有个村姑,甚美。
  楚凌霄看完剧情,睁开眼,没说话。
  系统也跟着看了一遍,忍不住啧啧感慨:“这个当爹的,真渣!”
  楚凌霄瞥眼,手心里的魔气化作锁链,攀着手掌缠绕着手臂蜿蜒而上。
  系统立马反应过来,剧情里的渣爹现在就是它宿主啊!
  于是系统忙不迭闭嘴,干巴巴嘿嘿笑:“宿主,现在剧情里的少年已经三岁多了,你已经会做任务了,所以也明白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吧?那我就不嗦了,拜拜回见!”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说完,楚凌霄只觉得头脑一轻,就明白系统是真的走了。
  楚凌霄也不急着走,在原地静坐,一直到天边泛起一抹淡橘色。
  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抬头看着天空,确定了方向后,转身一步步往西走。
  他该做什么?他当然知道。
  答应过傻鸟,他的妻子只会是她。
  所以,少年苦难的一生,从就结束在懵懂单纯的童年时期好了。有母亲作伴,
 
 
第28章 【魔2】夫君
  云崖村是个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村落, 背后靠着一座坟包似的山头,村尾就像是被一道天剑突兀斩断,于是陆地跟海洋泾渭分明, 成就了一条长长的高且陡的悬崖。
  云崖村的名字,也就是这么来的。
  这里的人世代都在此栖息,除了女孩儿嫁出去男子娶进来,少有人口流动的。
  就是因为太过封闭狭小,村里但凡出点事,都会被这里的村民世世代代放在嘴里翻来覆去的念。
  阿念的母亲宋婉, 一个未婚就先生了个父不详孩子的女子,就是云崖村十年来最热门的谈资。
  每次村民们闲下来了, 少不得就会用兴致盎然的眼神轻蔑的语气提起她。
  甚至连名字也不会提, 只以“那个女人”代替, 像是多说一下她的名字,都会脏了他们的嘴。
  可最矛盾的是, 他们最爱说的还是她。
  贫困的生活已经将他们脊梁压弯了,所以他们只能在更悲惨的人身上找到一点安慰,好叫他们心理上松快一些。
  至少他们能想:至少我还是清白人。
  早上天还没亮就偷偷跑去悬崖那边赶了海,一直到太阳升起来老高, 阿念才拎着个破篓子小心翼翼地在锋利湿滑的礁石上跳跃着离开了海岸。
  踩在湿润黏糊的沙滩上, 阿念低头晃了晃大肚小口的破篓子, 感受着里面的分量, 再听里面细细嗦嗦爬动的声音, 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今天收获很不错,他还挖出了好几只七八两的大青蟹, 待会儿回去好好将养着,明天就能去镇上卖个好价钱, 娘就有钱吃药了!
  远远地听见有小孩儿在打闹吆喝,声音似乎是往这边靠近的。
  阿念连忙收了笑,抱着篓子弓起腰,瘦麻秆似的身体跑起来快得像是一阵风,把他身上同样破烂的粗布背心都给鼓荡了起来。
  光着的脚在湿泥地上跑起来一点声音也没有,确定远离了人声,阿念松了口气,埋头从篓子口往里看。
  看见鲜活的螃蟹以及其他海螺海贝蛤蜊紫菜等东西,阿念又笑了――今天能给娘熬汤喝了。
  因为村里人很讨厌他们,所以阿念的母亲在怀上他的时候就搬离了渔村,在远离村里的一个小山坳里落了户。
  阿念从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那里。
  绕了一大圈避开渔村,走在一片荒凉的野草地上,阿念这才有了心情放慢脚步,习惯性地边走边往地下或者周围瞧,想要找到些能吃的野菜野果之类的。
  可惜这边都是他以及村里小孩儿经常光顾的地方,能吃的东西根本上都被扒光了,阿念也就是习惯如此而已,没找到也不失望。
  “吓!”
  阿念吓了一大跳,抱着篓子就往后面跳了一大步,等发现面前忽然出现的人是个陌生人,阿念才松了口气。
  比起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他更害怕的是渔村里的人。
  阿念从小就长得好,以前被他娘带去镇上几次,都从陌生人那里得过零嘴儿吃。
  可渔村里的人,无论是大人小孩儿还是老人,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是厌恶,好像他生来就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想到自己吃过的那几次甜味儿糕点,阿念忍不住舔了舔被海风跟太阳吹晒得干裂的嘴唇,然后鼓起勇气问:“你、你是从哪里来的?是迷路了吗?”
  面前这个人皮肤白得过分,比阿念在镇上看见的白面做的馒头都还要白。长得也很好看,还给他一种莫名想要亲近的感觉。
  楚凌霄眼神冷淡的看着面前这个小少年。
  因为是半魔,所以不同于其他生长在海边的村民那样黑得泛光,反而十分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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