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摆放了几盆白菊。洛莺一扫而过间才想起来,几天后,是顾司聿的妹妹顾恬的忌日。
她其实没见过顾恬,因为顾恬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听说不是病死,是意外,具体是什么意外,她不清楚,顾家人对这件事情都讳莫如深,没人会提。她一个外人再好奇当然也不好去问。
但她也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顾恬的意外,好像隐约的……和顾司聿有关。
她瞥了眼顾司聿手臂上的伤口,心里有了个判断。这伤口恐怕是周明玉弄的。
顾司聿从后备箱拿了个箱子出来,打开后,他靠在椅背上,一脸肃穆又冷酷的神色,冷酷了几秒后,他从兜里掏了烟盒出来,洛莺适时提醒他:“别抽烟。”
他拿着zippo的那只手一顿,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即把zippo隔空扔进了不远处的喷水池里。扔得特别准。
她把烟盒也递给他,道:“离喷水池少说也有二十米吧。技术真牛/逼。那干脆连这个也扔了。我就不信你还能扔进去。”
顾司聿:“……”
他冷着眉眼,没扔,而是把烟盒扔到后座,抬起一只手臂伸到她面前,冷声道:“快点儿搞。”
“……”
这话说的。
还是那么的少儿不宜:)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帮他干啥不可描述的呢。
“这个你怎么搞的?你妈?”她一边替他消毒一边问。动作小心翼翼。
其实她是不怎么会,所以弄得很慢。
顾司聿似乎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随后靠过来,在她耳朵边,轻声拨弄。声音淡淡的。像薄纱划过敏感的肌肤,让她觉得有点痒。
“没什么。家暴。”他又这么说。
“……”
言简而意赅。虽然也能算是家暴。但这么看来,他不想说太具体。不过她也猜得到具体是怎么弄的。
伤口看着像碎玻璃渣扎进皮肤里弄的。
他呼吸时的气息扫过她的耳朵,令她的耳朵有轻度的灼烧感,她心头一跳,赶紧退后一些,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迅速撕开创口贴的薄膜,贴到他的手臂上。
“贴好了。”她邀功似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她感觉到顾司聿的视线冷漠地划过她头顶。而后听见他的抨击:“我是右手受伤。不是左手。眼睛我借你几天用用?”
洛莺:“……”
呃。他刚才靠太近,导致她以为他又要干点什么,所以一紧张就闭眼乱贴了一通。
顾司聿发动车子的引擎,给车门上了锁。她系好安全带。
“不贴了?”她笑着问了句。心虚得很。
顾司聿观察了几眼后视镜,踩了油门,睇了眼那只受伤的手臂,冷漠道:“哦。已经愈合了。”
“……”
所以他是在把她当猴耍吗?
气!死!她!了!
魔!鬼!!
一路上她都气呼呼的,不听不看不说,假装自己睡着了。
车子开进榕水湾后又开了几分钟,洛莺假装睡饱了睁开眼睛,顾司聿依旧一副冷冰冰绝世小龙男再世的冷峻神色。
敢情她气了一路了人家都懒得搭理她安慰她一下。
这就是一个说想和她结婚的男的?
怕不是高级P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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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稳之后,洛莺拉车门要下车,但是拉不动,锁还没解开,她没好气地扭头瞪他:“开门。我到了。”
顾司聿却好整以暇地松了松领带,问:“那件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说结婚啊?”她一笑,吸口气,变脸,一气呵成,“当然是不了。”
她双手抱臂,盯着前方夜色,又说:“我才二十一,年轻人的世界还没享受够,干嘛要和你携手踏进婚姻的坟墓?”
她停顿,观察顾司聿的神色。
顾司聿不置可否,淡声说:“继续说。”
“你把车门打开我就告诉你你三振出局out的理由。”
“……”
顾司聿嗤笑一声:“很好。”他把车门解锁,“我今天没什么耐心。赶、紧、说。”
咬牙切齿的。
洛莺腹诽:说的好像你平时就有耐心似的。还咬牙切齿。她更生气好吗!
于是她也换上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打开车门下了车,用力关上车门后吸了几口气,答非所问道:“你。一直。摸了。我好几回。了吧。”
顾司聿:“……?”
“如上所述,我没有报警让警方击毙你就算了,你还想我被你骗炮?”
顾司聿听完后沉默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上下扫射了一遍,目光里闪烁着一种诡谲怪异的光芒,片刻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变态的特征总是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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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莺感觉自己刚才。
被他用眼睛。
强/奸了一遍:)
今夜也是个难得的月黑风高夜。每逢这种日子,洛湛就会提前回家。
果不其然,前方洛湛的车子慢慢开过来,与此同时,顾司聿也没再和她玩儿冷漠,他的眼眸蓦入深深夜色里。
“那就随你。”他淡声道。
然后倒车,踩油门,消失在路的尽头。
此时洛湛停下车,探着脑袋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又双叒叕勾/引顾司聿了?”
洛莺:“……”
第20章 他却在泡妞:)
洛莺此刻一点儿都不想和洛湛唇枪舌剑。心情不好的时候浪费口舌在傻逼亲哥身上实在不是她这只小夜莺的风格。
所以她高傲地昂起头颅转身进了屋。屋中灯火通明,从厨房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动静,想是周妈在做夜宵。
洛湛有吃夜宵的习惯,中学时代,洛湛就是个十分热爱学习的公子哥,通常他的狐朋狗友放学后都已经泡在网吧里开黑厮杀得酣畅淋漓六亲不认的时候,他却泡在教室里苦苦做题,导致每天都会晚归,要说有多晚,据洛莺回忆,洛湛几乎总是在快十点才回,但洛湛就读的私立学校其实并不强制学生上晚自习,洛莺感到很奇怪,她自认为洛湛压根就不是啥热爱学习的人,为此她迷惑了很久。
有一天她就偷偷摸摸溜去洛湛所在的中学,结果发现洛湛在教同桌的女生做题……
还一脸。春心。荡漾。
那女生据说是班花,很漂亮。洛莺当时就明白了,什么热爱学习。
不就是为了泡妞嘛:)
不过洛湛的泡妞手段可谓是非常辣鸡,因为据校园传闻,那姑娘,洛湛直到毕业也没有泡到手。
两人一齐走进餐厅。
洛湛扭头看洛莺:“你进餐厅干嘛?”
洛莺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吃夜宵啊。”
“你不一直都是吃夜宵会死星人?”
周妈端来一碗清汤面。洛莺低头对着碗吹了会儿,用筷子拨开面上边的西红柿,吃上一口。
“今天去顾家,你不知道,”她被烫到,停顿了一会儿,“顾家人吃顿饭周围全是低气压,我都不敢吃。”她用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洛湛的碗里夹走两个荷包蛋,“所以。没吃饱。”
洛湛:“……?”
他咬牙,指指她的碗:“荷包蛋,有一个,我的,懂?”
她快速夹起荷包蛋,每个都咬上一口,笑眯眯道:“你不介意吃我口水的话。”
洛湛:“……”
十一点,洛莺洗漱完毕,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不停有新消息进来,她敷着面膜点开微信,见是陈枝发来的,整颗心忽然像是一颗被人戳破的皮球似的,“啪”一下炸了。
失落瞬间盈满小心脏。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回想起顾司聿离开前说的那句“随你”,她一下子变得很烦躁,想打洛湛一顿出气……
陈枝:〔洛儿。睡成死猪了这是?发你消息不回?〕
洛莺叹了口气。机械地手敲键盘打下一串字符。
洛莺:〔有屁。放。〕
陈枝:〔是这样,圈里最近有点儿火的金曲小天后许佳织接了个配音的活儿。〕
洛莺:〔啊。关我屁事?〕
陈枝:〔没说完,就一部新引进的动画电影,耀儒影业找了不少圈内明星献声配音,好消息,片方打算让你和许佳织搭档,那个角色你了解过了吧?一个精分的女主,性格和声音都要不一样……〕
洛莺:〔太长不看。〕
陈枝:〔……〕
过了会儿。她又回复陈枝。
洛莺:〔我接。最好威胁耀儒。cast字幕部分莺来时大佬的姓名必须压在许佳织上边。么得商量:)〕
陈枝:〔……别耍大牌。〕
陈枝:〔作死你就没输过。我尽量为你争取:)〕
洛莺:〔……〕
手机放到床头继续充电。洛莺撕掉面膜躺到床上,冥想了一会儿自己现在为何烦躁。最后想起来自己刚才忘了刷牙……
就这么无事发生过了几天。天气开始转凉。洛莺从耀儒公司大楼出来,打了几个喷嚏后,习惯性的从兜里拿出手机看时间,现在下午六点半,天快黑了。
她叫了司机来接自己。等在路边无聊,她到马路对面一家面包屋买了一块三明治,等三明治吃完,司机才到。
她上了车。手里包装过三明治的纸忘了扔。司机扭头,问:“垃圾袋要扔吗?”
洛莺“啊”了一声,把三明治纸收进包里。
“走吧。纸袋还剩一点肉丝,拿回去孝敬我哥。”
司机:“……”
你哥还真是要感动哭了。司机踩了油门。
洛莺挺郁闷。这几天她和顾司聿不仅没见过面,连网聊都没有。
看来顾司聿这只魔鬼是不打算和她结婚了。
这个想法划过心头,洛莺太阳穴那儿突突一跳,她揉了揉,问自己:所以她干嘛纠结这么个破事儿?她很想嫁给顾司聿这只魔鬼吗?不想不想一点儿都不想!
她不稀罕。
婚姻的坟墓而已:)
ˉ
耀儒大厦一层,某家咖啡厅内。顾司聿叠好看了许久的财经报纸,放到一边,此时服务生走过来端走已经凉掉的咖啡,片刻后换上一杯新的。
夕阳余晖渐渐埋没在西方鱼肚白的天际,金辉不复灿烂,没一会儿,夜幕悄然降临,墨染的天际星辰三两而布,一切都是那么的恰达好处。
顾司聿端起咖啡浅浅喝上一小口。坐在他对面的沈迟利落地把玩着手里的S.T.Dupont 都彭火机,他视线从不远处一烈焰红唇卷发女郎的胸口前移开,低头点燃嘴里叼着的香烟,之后悠闲无比地吐了口烟圈,立刻有服务生走过来提醒不要在室内抽烟,沈迟扯嘴角笑笑,听话地掐掉烟。
仿佛刚才抽烟就是为了找服务生麻烦。
这家咖啡厅规定很严格,而且极其不人性化,有客人在店里抽烟一次,全体员工薪资倒扣五十。
而这家咖啡厅的幕后老板正是对面的顾司聿。
不找客人赔钱却让服务生买单,这奇葩规定就像是巴不得没人来应聘打工进而促使咖啡厅倒闭一样……
沈迟一直暗中吐槽这奇葩规定,以前没试过,今天玩儿心大起,幕后老板又刚好在眼前,他的恶趣味实在是控制不住。
烟灰抖落间,有微末飘进了对面顾司聿的咖啡杯里。顾司聿蹙起眉毛,让服务生又换了一杯。
沈迟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调侃顾司聿,一手轻轻敲击桌面,一脸戏谑:“顾总,你这也太浪费了,坐了不到半小时,换了三杯咖啡。想宰我的客你也挑个好地方吧?干脆到海天迦南?我请客。”
沈迟所说的海天迦南是江城第一私人会所,位于江城市滨海大道南,江城高尔夫球场西南侧,紧靠CBD中心区。
不过会所已在去年改名为“雍禧会”,只因幕后老板觉得海天迦南这名字土中带衰,幕后老板近年来投资的项目接连不景气,后来得一大师提点后改了名字,之后那雍禧会的老板投资的项目就没有亏过,玄学之玄,有时候不得不信。
但不少常去雍禧会的人谈及雍禧会时依旧爱使用旧称来说。
顾司聿看了眼时间,沈迟一挑眉毛:“顾司聿,你晚上又不泡妞的,别和我说你没时间。说真的,今天我请客。”
对面的顾司聿冷淡瞥他一眼,眼角眉梢都写着“你个sb”,说了句:“挺大方。咖啡的账一起结了。”
“你这的咖啡贵是贵,可也没到我沈家二少买不起的地步吧?”沈迟笑。
顾司聿不置可否,叫住一路过的服务生停下来结账,他说了几句什么话,沈迟也没听清楚,从皮夹拿了张银行卡递给服务生。
付款后,服务生微笑将卡退回。接着沈迟收到手机短信。
〔您尾号8821卡13日18:49xx银行支出
250,250.00元【xx银行】〕
沈迟:“……”
他也是服了。倒不是嫌贵。就是觉得顾司聿这种骂人方式也是很稀有了。
“我看菜单上最贵的也就一杯1500。”沈迟气笑了。
顾司聿也是罕见地扯嘴角,笑了下:“哦。刚才涨的价。”
沈迟:“……”
室外刮起大风。沈迟盯着落地窗外翻飞的树叶用手机打了通电话。
“对啊,今晚不喝醉的人不如去跳绿清江洗脑子得了,连喝醉都不敢,算什么男人?”沈迟挂了电话,对顾司聿说,“我叫了洛湛。跟你说,我那公司最近签了几个女艺人,质量挺高,都是美女,有没有兴趣?我叫出来让你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