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找的毛发,”宁海甯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塑料袋。
童桐接过细看:“怎么还分开来装?”不错毛囊都在。
折腾了一夜,宁海甯现在面色很难看:“柏俊出事后,我压根坐不住,翻完了自己家里,还去了柏俊家。他被带走的时候把车钥匙留给了我,我连他车一块翻了。一号袋子是我家的,2号是他家,3号是他车里的。”
幸亏她提醒,童桐将毛发收起来:“调头,我们去黎澜坊。”
“去那干什么?”话音才落,宁海甯就明白好友的意思了,立马在前面的路口调转车头:“你说有用吗?”
童桐手指弹着膝盖:“我在美国的时候,接触过一个案子。一个女孩在成人礼上,因为好奇体验了冰.毒。吸.食了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这个女孩就开始暴汗眩晕,精神亢奋。那个晚上她强.奸了4个男生。后来经专家检测确定,她对麻.黄.碱过敏,也因此被轻判。”
“暴汗、眩晕、精神亢奋还……还对性索求无度,”宁海甯有点懂了:“这不就是昨晚的柏俊吗?你的意思是他跟那个女孩一样对麻.黄.碱过敏。”
“对,这种过敏反应会极大程度地增进他的代谢。美国那个女孩在吸食后6个小时,毛发的根部检测就呈阳性,”童桐已经了解过了:“昨天晚上和柏俊在一起的几个人里,还有一个也吃了冰.毒。我们收集柏俊的毛发就是要确定一点,他是在黎澜坊头次接触到的毒.品,这个非常关键。”
懂了,宁海甯不再多问,专心开车。
颜东来是在黎澜坊被柏俊伤到的,黎澜坊已经被封。宁海甯想要走关系进去,但童桐却拦住了她,直接叫了警察来。
蓝桂VIP房间,地上还有血。因为是吸.毒伤人事件,还有几个目击证人,警方勘察现场就没有收集毛发。宁海甯跟着手拿电筒的年轻警员小董:“这这这……这里有一根是我家柏俊的。”
穿着警服的小董都乐了:“姐儿,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这是你家柏俊的头发吗?”用嘴咬着电筒,掏出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沙发夹缝里的那根一寸长黑发,仔细看了看,肉眼可见毛囊很新鲜,放进证物袋里。
见到毛发入袋,宁海甯才出声:“我都找了一两百根,能认不出吗?”
用了足足一个小时,童桐四人将这包间里所有的毛发全部收集齐了。宁海甯现在除了童桐谁也不相信,回警局,自己的车不开,非要赖进警车里,紧盯警员拎着的证物箱。
童桐开她的玛莎拉蒂先抵达京都公安局,见到公安局外挤挤挨挨的媒体,她表现得很从容。停好车,拿着自己的手包就下车了。
“童律师……”
有眼尖的记者冲上去,话筒差点戳到童桐脸上。
“童律师,您是为了柏俊来的吗?”
“柏俊吸.毒伤人是真的吗?听说受害人左眼已经被摘除。”
“童律师,铭创压新闻的事,你作为冼总裁的太太怎么说?朗讯新闻的不透明,是不是有意操控舆论?”
也是时候该给柏俊的FANS下一颗定心丸了,在海市她跟Sam通过电话,Sam拿拥有的昇桦股份向她保证,柏俊绝对不可能吸.毒。
童桐站到京都公安局大门口,面向记者:“你们的问题,我都听到了。我要纠正三点,第一柏俊是吸.毒还是被人陷害误食毒.品,现在还不能确定;第二、柏俊伤人是属于过失伤人、故意伤人还是正当防卫,现在也没有确定;第三、朗讯并没有压新闻,迟报仅仅是为了尊重事实,所谓的柏俊吸.毒伤.人存在非常多疑点。
说朗讯新闻不透明,这是错误的。恰恰相反,朗讯新闻一直都致力于靠近真相、事实。”
穿着半截袖白色西装的Sam闻讯从警局里跑出来,正好童桐不再理会记者提问转身跨入公安局大门。
“您终于来了,”Sam今天连她的标配高跟鞋都没踩,快步走上前去迎接。
童桐见她汗都晕了脸上的妆,不好意思地伸出右手,与她握了握:“半路上我们转头去了一趟黎澜坊,来晚了一点。不过结果还不错,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那太好了,”Sam女儿才满一岁,身材还没完全恢复,略丰腴,但母性的光辉掩不住她的干练,三两句话就进入正题:“我没能见到柏俊,但已经将柏俊一个月前在国内做的体检报告交给警方了。”
“很好了,”童桐进了警局,做了登记就直接跟着Sam去了六楼刑警大队。因为洪德利、杨朝虹报警时说的是伤人,所以这件案子暂时归刑警大队管。
问讯室里,两个刑警正在审问柏俊。只是柏俊一句话也不说,他现在的头还很疼,昨晚发生的事很迷,有点担心宁海甯。
头上已见根根白发的宽嘴中年刑警张梁,冷眼看着不配合的柏俊,屈指敲了敲桌面:“沉默反抗是没有用的,实话告诉你奚玫颜已经清醒了,她说冰糖是你给她的。”
开什么玩笑?柏俊仍闭着眼睛,揉捏晴明穴。
“你……”
咔咔……
刑警吕凡郢推门进问讯室,身后跟着童桐,瞥了一眼柏俊,跟张梁说:“柏俊的代理律师到了。”
柏俊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门口,见是童桐弯唇一笑。童桐跟审问的两个刑警握了手后,打量起坐在椅子上没正形的柏俊:“现在感觉怎么样?”
两手撑着椅把,费力坐好。柏俊皱眉摇头:“很不好,头晕、眼睛也疼、全身无力,”态度大转变,跟审问的两个警员解释,“我不是不尊敬你们,刚那样坐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
两个刑警都理解,扯唇角笑笑,没说什么。
吕凡郢双手插裤袋,倚靠着门,冲柏俊说道:“现在你律师来,可以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吧?”
柏俊提了一个要求:“在问讯之前,我想跟我的律师说两句话可以吗?”
三个刑警不做回应,也不挪脚。
柏俊笑了:“就三十秒,窜不了口供。”
“好吧,”吕凡郢同意了:“你说的三十秒,”领着张梁和小桦出了问讯室。
童桐也没去关门:“宁海甯没事,她在帮你找证据,你不用担心她。”
“她没事就好,我的事让她别插手了,”柏俊还有一个问题,看着老板娘笑着问道:“昇桦已经做好选择了吗?”语调之中不乏落寞。像他们这样的人,沾了毒就没用了,他……
还真是景乐,童桐眨了眨眼睛:“无论昇桦还是铭创都只会选择真相。”
问讯室外的几个警员听到这话,是不约而同地仰头朝上大呼一口气,终于来了个懂事的。
“三十秒到了,”吕凡郢进来,将记事本扔在桌上。
童桐在柏俊的旁边坐下:“我们一定积极配合警方查明真相。”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吕凡郢不喜欢律师,但对童桐感观还不错。他看了汪晴案的庭审录像,很喜欢这位大律师在庭上的锐利。
有童桐那句话,柏俊放松了:“昨天那场约是在半个月前就定下的,因为怕喝酒,所以我自己开了车。”
和吕凡郢一起审讯的张梁对他的话加以了肯定:“我们在你的血液里没有检测到酒精。”
柏俊接着往下说:“在洪德利、杨朝虹还有那个……那个奚玫颜没来之前,蓝桂包厢里就只有的我、宣稳、景乐……”
吕凡郢打断柏俊的话:“景乐是谁,你认识她吗?她去黎澜坊,是受了宣稳邀请?”昨天夜里,景乐已经录好了口供,虽然她的口供对柏俊不存在不利,但他们不会只听她一人的。
“景乐和我都是昇桦的艺人股东,今年34岁,算是我的师妹,”柏俊挪动了一下,俊脸都皱成苦瓜了:“她毕业于海市戏剧学院,是科班出身。我们关系还可以,高于一般朋友但也没好到成知己。昨天晚上,我只喝过一杯别人递来的水。”
张梁问道:“景乐递给你的?”
柏俊点头:“换了别人,我不会接,”其实他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个怀疑,“在进黎澜坊蓝桂包厢前,我并不知道宣稳也约了景乐。”
“他没有提过?”
“没有。”
“那你有问过吗?”
“没有明确问过,但宣稳说要跟我谈《巫星》这部戏,他有意我演男主巫棋。可昨天晚上《巫星》变成了《双子巫星》,我和景乐演一对龙凤胎巫师。虽然景乐是我师妹,我不介意跟她合作,但《巫星》变成《双子巫星》,宣稳怎么都该跟我提一下。”
这是柏俊怀疑的点:“昨天在见面之前,我和宣稳通过电话。19号晚上宣稳回中国前,我们也通过电话。他有太多机会跟我说这件事,但却始终没提。包括景乐也没和我说过一句。她说这是一个惊喜,但我不这么认为。”
这一点在景乐、宣稳的口供里都没有提及,张梁记下:“洪德利、杨朝虹、颜东来、奚玫颜是什么时候进入你们包间的?”
柏俊报出了准确时间点:“21:58。”
吕凡郢抬眼看向柏俊:“这么肯定,你看手表了?”
“对,”柏俊揉搓了一把脸:“在洪德利四个来蓝桂包厢的时候,我就已经打算离开了。但景乐在去年拿了盛科海翼的代言,颜东来在,她不好走,便拉我陪她再坐一会。”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对的?”
柏俊迟疑了几秒,但还是给出了答案:“在喝了景乐递给我的那杯水后5分钟,大概是22:30左右,我就感觉身体里所有的细胞在慢慢的苏醒,心跳莫名地加快。然后……”吞咽了一口,嗓子有点疼,“然后颜东来就坐到我身边了。”
吕凡郢转着笔:“是你推的颜东来?”
“是,”柏俊舌顶了顶腮帮,眼神变得异常冷冽:“做演员快二十年了,我演过很多戏。颜东来看我的眼神……”沉凝了稍稍,眉头紧皱,“就像是盯着一块要到嘴的肉,我意识他要干什么后,就站起身要走。但洪德利拉住我,说再坐一会,我没理。
颜东来趁机抱住我的腰,一通乱摸。我推开洪德利后,将他扯开。但他不死心,竟然端起了我之前喝的水要灌我,我推了他一把。他跌倒,头撞到了琉璃矮几的角,洪德利他们去看他了,我便跑了。在你们没到之前,我以为他们下的是类似助兴的药物,没想到会是冰.毒。”
这时童桐插话进来:“柏俊应该是对麻.黄.碱过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每天一遍,这是篇幻言,不要结合现实。
第62章
闻言, 吕凡郢讶异地看向童桐:“你怎么知道?”他在来刑侦之前是干缉.毒的,见多了吸.毒跟贩.毒的。昨天晚上在蘇然庭,他就觉得大明星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儿, 刚又听这位说在喝了水后五分钟就反应强烈, 他便更怀疑了。
口服不是注射。不过他们在黎澜坊现场并没有发现柏俊喝的那杯水, 不能断定浓度。
“我在美国时协助我的老师打过一场官司,”童桐把美国女孩的案子说了一遍:“柏俊的情况完全符合麻.黄.碱过敏症状。”
张梁有点欣赏童桐了, 问到柏俊:“那水你喝了多少?”
“四……四五口, ”他估了下:“40毫升左右。”
童桐看他们记录,再次开口:“我当事人的女朋友已经收集了昨天晚上柏俊掉落在她家的毛发。柏俊车里的、家里的毛发也有收集。另我来警局之前, 还去了黎澜坊,你们的同事在黎澜坊蓝桂包厢里也有找到柏俊的毛发。”
“昨晚上黎澜坊蓝桂包厢里可不止柏俊一人, ”吕凡郢好奇了:“没有鉴定,你怎么知道在那找到的毛发哪根是属于柏俊的?”
童桐莞尔:“他女朋友自你们把人带走后, 就开始找毛发,一早上找了一两百根,能认不出吗?”
“还挺精,”吕凡郢知道找毛发这事肯定是她给宁海甯提的醒:“其实找黎澜坊蓝桂包厢里的毛发就行了。”他没说的是柏俊被带回警局后便被安排做了毛发检测, 而且结果早已经出来。
阳性。
“等蓝桂包厢里的毛发检测出来,我是不是就可以给他办保释了?”童桐非常清楚今天她必须将柏俊带出警局, 不然便等于坐实柏俊吸.毒。
吕凡郢笑笑:“前提是蓝桂包厢里属于柏俊的毛发,检测结果是阴性。”
童桐点头:“明白,”看了一眼嘴唇发紫又干裂的柏俊,跟两位刑警商量:“我当事人的经纪人买了牛奶,可以拿一盒给他吗?”
“喝牛奶可以,”吕凡郢合上记事本:“但不能喝他经纪人买的,”站起身, “我去给他拿。”
柏俊这会确实很需要牛奶来缓解一下:“谢谢。”
“好好配合我们调查就行了,”张梁抬头看向柏俊,继续问话:“认识奚玫颜吗?”
柏俊摇头:“不认识,昨天晚上是第一次见。”
“奚玫颜说她是你的影迷,昨晚在黎澜坊吃的冰糖是你给的,”虽然这话可信度不高,但张梁还是得问。
柏俊轻嗤一笑:“你们昨天晚上去蘇然庭抓我有带警犬,搜到什么了吗?”
这就是张梁怀疑奚玫颜做假口供的原因,昨晚上他们在现场发现奚玫颜状况不对后,就立马通知缉.毒队,对黎澜坊所有的顾客及工作人员进行尿.检。那时虽然没有人指出离开的柏俊沾毒,但他们已经把他算在内了。
从黎澜坊到蘇然庭全程有监控,柏俊在去蘇然庭的路上并没有丢弃任何东西。他们的人连宁海甯别墅下水道里的水都采集了回来,做了检测。
“就假使我有那东西,得多蠢才会把它随便给人?而且奚玫颜还是杨朝虹带的新人,我的经纪人Sam跟杨朝虹是死对头。杨朝虹做梦都想把Sam踩在脚底下,将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