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这里分到了耕地,住到了新房,一个个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而且,他的影响力,还在向四方扩散。
皇上曾经说过,如今在朝为官的人,有七成都是宰相门生。那不仅仅是京官,还有地方官员。
上官岳什么牌都打。
他有三十万威武军,和他一条心,这是硬实力。
还有软实力,他打感情牌。
你曾经是我的学生,你以前家里穷读不起书,是我资助的你;你在官场受人陷害,差点人头落地,是我帮你翻案,救了你一条命。
你尊师重道吗?那你听我的话。
遇到不肯听命令的?直接兵马伺候。
有人愚忠皇上,上官岳告诉他,皇上把平关以北,都赏赐给了公主,以后这里就是公主封地,你既然忠君,怎么不听皇上的话?
有人心怀前朝,上官岳就拿容昭的血脉说事。那些见了容昭的旧臣,全都哭得稀里哗啦,“苍天有眼,容氏血脉未绝,他简直是五皇子再世!”
陶然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都想给他鼓掌叫好,这是一位真正杰出的政客。
反正这些事都交给上官岳就好啦,最重要的是用相对平和的方式完成权力的交替,她真的不想看到流血事件的发生,因为她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
谁让她受的一直是社会主义教育呢,咱们社会主义接班人,就是这么优秀~
陶然去找孟佳,询问容昭的病情,看她有没有什么治疗方法。
孟佳的回答很不乐观:“这种病很难治的,在我的家乡是被收进《第一批罕见病目录》里的,就算是在我们那里,现代医疗条件比古代好很多,都不太好治。
而且还分情况,如果他是纯合子患者,那么基本上不可能活到30岁;如果他是杂合子患者,那还好一点,没有那么夸张,是可以进行一些保守的药物治疗的。目前的条件,他是哪一种都测不出来。”
陶然的神色很惆怅:“这么严重,可能活不过三十吗?”
孟佳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对他好一点,他想吃什么就让他吃,想做什么就让他做。”
这可是患者最害怕听到的从医生嘴里说出来的话啊。
陶然没有绝望,还好她有系统,一定能治好容昭的病!
不过再看容昭的时候,难免就带上了几分怜惜,这么帅的人,怎么就那么惨呢?
陶然一面等系统的答复,一面陪着容昭吃喝玩乐。
容昭和她一起经历了很多第一次……
她的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新鲜的玩法呢?
比如第一次放风筝。
起风时,陶然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扎风筝。
风筝在古代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纸鸢。
其实最让陶然苦手的一步,就是怎么在纸上画画,她幼儿园水平啊!
但那是容昭最擅长的,寥寥几笔,就有一只燕子栩栩如生。
陶然对他是不加掩饰的赞美:“你真是太有才了!”
换来容昭的轻笑,那笑容比迎面而吹来的风,还要撩动陶然的心。
这是奶奶教过陶然的扎法,最好选用竹木扎风筝骨架,其它质地较轻的木材,比如松木或者桐木,其实也可以,但是没有竹木制作时那么容易弯曲。
纸的话,就选用上好的宣纸,质地很薄,而且有韧性。
先扎出骨架,然后裱糊,再在上面画画,等渲染好了,再晾上一段时间,就可以试飞了。
陶然小时候家里穷,羡慕别的孩子可以放风筝,奶奶就教了她怎么自己扎风筝。后来全村的孩子都来和陶然一起放风筝,她们喜欢她自己扎的风筝,比外面买的灵动多了。
陶然觉得自己是个放风筝小能手,一开始也是像个小老师一样,教容昭放风筝的要点,“你看啊,先把它举过头顶,然后趁着有风,慢慢松开手……”
容昭学的很快,他的风筝飞得又高又远。
陶然:“!”
“说好的没玩过这个呢?你怎么比我还厉害?”
容昭和她讲,怎么样控制力道,什么时候收线,什么时候放线。
陶然听得很认真:“是这样啊。”
容昭今天穿的是一件青衣,如松如柏,带着一股自然的隽永气息。
上官岳苦逼地抱着一大堆折子,恰巧经过这里,远远地看到这一幕。
天上两只纸绘的燕子,就像水里的鸳鸯一样一左一右地飞着。
地上青衣少年信手把自己的风筝系在一边,然后专心指点粉衫少女。
他就站在她身后,一手握着陶然左手里的线拐子,另一只手扶着陶然右手里的风筝线,一松一紧地演示怎么控制力道。
由于天然的身高差,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他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山青水绿,秋风吹动着陶然的秀发,顺着风的方向,和身后容昭的几缕墨发纠缠。
依稀还能听到陶然夸赞容昭的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娇俏。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自己在前面累死累活,忙着在各地官员之间斡旋,容昭却在这里对公主使美人计?
眼看着容昭趁着手里收线的力道,头越来越低,下巴几乎要碰到陶然的发顶,上官岳真是要把后槽牙都给咬碎了,大喊了一声:“公主!”
他叫的声音太大,也太突然了,还那么凄厉。
陶然被冷不丁地下了一跳,手里的线拐子立刻脱手,身体也往后一栽。
风筝飞走了,陶然连自己摔倒都顾不上,“风筝、风筝!”
容昭一手揽住陶然的细腰,让她倒进自己的怀里,而不是地上。
然后轻轻地跃起,追上了那只风筝,用另一只手拽住了长长的线。
从陶然的角度,抬头看到的是瓦蓝瓦蓝的天,和白云一样随风飘着的纸鸢,还有容昭那俊美无俦的侧颜,下巴的弧度姣好得像是画出来的。
陶然激动地抓着他的衣襟,“轻功、是轻功啊!我飞起来了!”
“我怕你摔下去,冒犯了。”容昭揽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紧。
“砰、砰、砰、砰”,陶然的耳边,是他强有力、而且快得过分的心跳,他身上淡雅的檀木香把她完全包裹,在她的手下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的硬朗。
不知道为什么,陶然的脸变得好红,“你放我下来吧。”
上官岳怀里的折子早就掉了一地,关心地问:“公主,您没事吧?”
“我没事啊。”陶然星星眼,“容昭轻功好厉害啊!我刚才和风筝一样在天上飞呢。”
容昭的脸比陶然还要红。
上官岳总觉得容昭并不是什么良人,以前那是没得选嘛,现在公主有的选了,什么三宫六院都可以搞起来啊,干嘛吊死在容昭这一棵树上?
上官岳面色不虞:“安州出现了大范围的霜冻,当地的州牧说,如果我们能派人治好霜冻的灾害,他就归顺我们。他手里是有兵权的,虽然只有几万,且不像威武军那样是精兵良将,但总归有些麻烦。公主殿下,你觉得派谁去治理霜冻比较好?”
陶然:“啊?这种事不是你拿主意就好了吗?”
“臣下并无良策。”
“你有那么多能干的门生呢!”
“他们都是一群草包,担不起这么大的事。”
容昭明白上官岳的意思了,“那我去吧。”
能把容昭调离公主身边,上官岳称心如意了,逮着他就是一顿假夸:“那真是太好了!京城地震、苏北蝗灾、黄河水灾……哪一件不是被你治理的井井有条,有你出手,一定能收服安州。”
陶然一脸担心:“不行啊,他的病还没治好呢。”
上官岳简直想要提醒陶然,刚才抱着你满天飞的人就是容昭好么?他文治武功,连上官耀都不是他的对手,干嘛你要觉得他像三岁小儿一样需要照顾啊!
上官岳对着容昭,皮笑肉不笑地说,“以前没有孟大夫和陈太医研发出来的新药,你都能满世界跑,如今有了这个药,你的病好久都没发作过了,总不可能以前连那么远的朱州都去得,现下却连安州都去不得了吧?”
容昭点了点头:“自然去得。”
陶然正想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她和容昭一起的话,系统一拿到治疗方法,就能治好容昭的病。
她的话还没开口呢,上官岳就先说:“公主,从乾州来了人,正在大殿等着拜见您呢,后续还有很多人来拜见,冀州离不了您坐镇。”
“那好吧。”陶然嘱咐容昭,“一路小心。”
微风吹动陶然的青丝,有一缕调皮的墨发散了出来,容昭抬手帮她把碎发顺到了瓷一样白、小巧圆润的耳后,“等我,此行一定为你拿下安州。”
容昭毕竟是容昭。
他才刚到安州没多久,整个安州上下,上至官员,下到百姓,全都对他俯首帖耳,他们信他若神明。
他正准备回冀州,上官岳新的调令也传来了。
哪里哪里遇到了匪患,除了你这个英明神武的前太子容昭,我们都拿匪患没辙,反正这件事是非你不可。
麻烦您麻溜地去吧!
可以想见,就算解决完匪患,也还会再有别的事情,继续绊住容昭回程的脚步。
这一道调令,简直就像是明明白白地写了一句:“这辈子都别想回冀州了,拜拜了您嘞!”
容昭当然看出了上官岳的意图,他只是一笑。
一共“二十四天又五个时辰零三刻”没有见到陶然了啊。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这么长的分别。
他很想念她。
容昭提笔,给陶然写了一封信。
那封信是夜晚到的冀州旧行宫,第二天清晨上官岳就看到宫女急急忙忙跑来:“不好了、不好了,宰相大人,公主不见了!她偷偷跑去找容公子了。”
上官岳:“还不快去追!万一公主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刚刚从校场回来的上官耀,“没事,不用担心,我给了妹妹一万黑甲骑,全是我的心腹,遇到天大的事都能护得住她。”
兵贵神速,黑甲骑是容周朝最快的兵马,这还怎么追啊?
第50章 假太子
上官岳无奈地问:“公主怎么突然要去找容昭?”
宫女回想起来, “容公子昨晚寄了一封信回来。”
等上官岳看完那封信, 他都气笑了, 这个容昭,还真是……
上官耀也接过那封信看了起来,那上面写的全是容昭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他所用的辞藻并不是一味堆砌华丽,而是在平淡之中自有一种返璞归真之美。
山山水水、三时三餐、奇石异景……只是看看那些文字,就让人心向往之。
上官耀哈哈大笑:“看了这封信,就连我都想和他一起去游山玩水,品尝那些当地的特色美食, 更别提向来玩心最重的小妹了。”
上官岳骂儿子:“你还有心情笑, 你妹妹被这容姓小儿吃的死死的!一封信就把她的魂给勾没了。”
换来儿子的回答:“爹啊, 这分明是妹妹把容昭吃的死死的吧?
容昭这封信也不知道写了多少版、改过多少次, 才能做到这样明面上一点也没有诱拐的意思, 却能一下子就拐走妹妹,我看他啊,这些天肯定想小妹想惨了。
对比一下小妹,昨天还在我们军营里玩呢,她还组建了两个队伍,说什么要看猛男踢蹴鞠,又是赏好酒、又是赏好肉, 整个威武军都为她疯狂。
她玩得那么开心,可半点都没思念过容昭啊。”别看他是个大老粗,对于感情的事也有自己的看法, 能看得出容昭才是先动心的那一方。
上官岳觉得儿子笑的像个憨憨,敲了一下他的脑壳,结果崩的自己手疼:“赶快把这里的事情搞定,去把你妹妹找回来啊!”
“我忙着呢,妹妹走之前给我留下任务了,让我好好练兵,防着点敌国蛮夷。”上官耀摊手,“老爹,给点钱呗,要想练兵先得征兵啊!这里面开销大着呢。”
“钱、钱、钱,整天就知道问你老子要钱。”嘴上这样说着,上官岳还是马上召集兵部和户部的官员开会,商量儿子的提议。
辽阔宽广的平原之上,一万黑甲骑兵和着喷薄的朝阳一同,贴着地平线奔驰,声势浩大,所过之处,扬起阵阵尘埃,惊落空中飞鸟。
被他们簇拥在最中间的,就是陶然。
策马狂奔的感觉真是奇妙啊,像极了自由。
虽然上官岳父子的猜测是正确的,但陶然才不会承认,她是被容昭信里写的那些好吃的、好玩的给吸引出来的!
她能怎么办啊?她也很绝望啊。
她一个爱吃、爱玩、爱闹,平常恨不得把所有网红餐厅都打卡一个遍的现代小仙女,离了手机和网络还能在古代活得下去,已经是个奇迹了好吗?
还不许她跟着容昭一起凑凑热闹、吃喝玩乐了?
陶然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她本来就是一个任务者,现在容昭的病还没治好呢,跟着容昭是为了做任务嘛,毕竟系统发给她超多钱的,她可是一位五好员工。
这可是正事,才不是带薪休假。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秋风,陶然原以为自己跟不上黑甲骑的速度,没想到她一路都毫无压力。
不用系统说,她也猜到了,大概之前的任务世界,她还学到了精深的马术吧,所以驾马的技术也很棒。
黑甲骑到了安州,却在边境线上遇到了另一支兵马,数量比他们更多,军容像他们一样整齐,显得井然有序、军纪严明。
带头的小将勒马,凝声道:“保护公主!”对方是一支能让他这位横扫无数敌人的黑甲骑将领,都感到威胁的队伍。
但那支军队并无恶意,反而是远远地对他们打了旗语,然后派使者上前,“我们是容公子率领的白袍军,特意在此恭候,你们全都穿着黑甲,可是威武军的黑甲骑?”
他所说的容公子,应该是前太子容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