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悄悄问叶疏白:“他太师祖管你叫什么?”
叶疏白:“也管我叫太师祖。”
“……”温云默然,决定以后都要无视掉辈分这个问题,而后又问:“那你知道那个灵泉的事吗?”
叶疏白颔首,答:“确有这样一泓灵泉,各大门派每次皆会告知后辈前往取水,五百年前我来时也见过,当时我将泉水尽数取走了,想来现在又有新的泉水涌出。”
还好这是泉水他搬不走,不然估计灵泉的传说将彻底消失在玄天秘境中。
温云有些好奇:“你一口气取那么多泉水喝得完吗?应该还有剩吧?可以给我尝一口吗?”
叶疏白淡淡地看她一眼:“用完了。”
“可惜了……”
他收回视线,继续不急不缓地往前走:“但是你也尝过了,先前你昏迷未醒时就泡在那灵泉里疗伤,醒后你喝的那杯便是最后一点。”
温云突然想起自己昏迷时总觉得像在海水里凉飕飕的,原来竟是被他泡在灵泉水中了!
这时,前方包霹龙大着嗓门说一句:“什么疗伤?咱们剑修不需要灵泉水疗伤!除非脖子断了,其他的自己找点药草涂抹下就成了,浪费这么珍贵的宝贝做什么?拿出去卖钱换矿石不好吗!”
温云:“……”
沈星海竟然觉得他所言甚是,居然在认同地点头。
“是的,吾辈修士坚如磐石,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朱师兄,不知那灵泉水是何价?可否换一块锻剑用的火灵石?”
朱尔崇目光中亦是露出向往,沉声道:“我说一个价,你们别吓到。”
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一块极品灵玉——”
温云琢磨着这东西也不算贵,还好没有太浪费叶疏白的钱,不然她这负债累累该还多久才能偿清……
“一滴!”
一块极品灵玉,一滴?
那……那要多少滴才能拿来泡澡?
温云面上表情逐渐变得沉痛,只要一想起自己曾用极品灵玉泡澡,她就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块肉都在隐隐作痛。
果然,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剑修们同化了,成了一名真.抠门.剑修。
温云迅速夺过叶疏白手中木剑,使出一记尚嫌生疏的御剑术升空,对着底下的四个男人高声道:“赶紧的去装泉水啊,愣着干嘛!”
朱尔崇傻眼了:“可是我们也不知道灵泉在哪儿啊……”
叶疏白:“我知……”
温云面无表情,实则心急如焚:“先飞着,等会儿在天上我慢慢来搜寻!”
叶疏白:“我知道在……”
温云:“叶师兄你来御剑,我来探寻灵泉位置!”
她是真的很急,急到已经忘记他去取过灵泉了,叶疏白只能沉默地重新拾起御剑座骑这一职务,默默带着她飞向灵泉的方向。
所幸灵泉位置很近,他也不必担忧她精神力耗费太多。
然而等他们飞到灵泉周围时,却发现泉水边已经站了个赤裸上身的男子。
他背对着诸人,身上衣衫已经褪完,正在低头解裤腰带,看那模样竟是打算去往灵泉里泡澡。
温云还未看清楚那边情景,叶疏白已一把将她按到自己身后,彻底挡住她视线。
“别看。”
温云:“我还没来得及看……”
朱尔崇跟包霹龙嘶声怒吼——
“狗贼!把你的裤子给老子提回去!”
第34章 你要挨雷劈
所谓蜂腰猿臂约是如此, 每一处流线型的肌肉线条都恰到好处,少一分嫌弱,多一分嫌腻, 只有像这般匀称才称得上完美二字。
这身材太好太有记忆点了, 走近了瞧,光凭着后背的斜方肌都认得出脱裤子那人的身份。
正是修界第一肌肉担当……不是, 刀修第一人,姜肆。
然而现今除了温云压根没人欣赏他这身漂亮肌肉了, 温云被叶疏白挡着看不到,剑修眼中又唯剩那泓即将被玷污的灵泉。
真是可惜了这一身好肉。
包霹龙跟朱尔崇两个双剑合璧飞掠而去, 赶在姜肆脱裤子前将其阻止。
“狗贼!你竟敢在灵泉里随意解手!”
姜肆仍光着上半身,他目光错愕地转过头来看向众人,听到这话后脸倏然羞红:“原来是清流剑宗的两位师兄……可是我没打算解手啊!”
“洗澡也不行!”
包霹龙手持利剑, 眉目凛然:“修真界不允许存在你这等浪费行径, 你这般暴殄天物是要遭雷劈的!”
拿灵泉泡过澡的温云淡定地站在后方,眼见头顶仍是青天白日并无打雷的预兆后,心中松下。
被两柄飞剑指着的姜肆无奈极了:“我也没打算洗澡, 两位怕是误会了, 想来你们也是由长辈告知这边有灵泉吧?我倒是运气好,一入秘境便落在了泉水附近, 正打算取水。”
他大方地向众人展示自己还未解开的裤腰带, 却见上面缠了个芥子囊。
“我芥子囊缠在裤腰带上面了,需得解开方可取玉瓶出来装灵泉水, 却不料诸位来得不是时候,产生了这等误会。”
姜肆的解释倒是可以理解, 然而两位剑修的剑虽也放下来了, 却还是没放松警惕, 暗中仍将剑柄紧握着。
他们可没忘记先前那个魔修便是姜家的人,谁知道眼前的姜肆是否也叛向魔修那头了呢?
只不过先前温云千叮万嘱,要将这次遇见魔修的事情牢牢保密,所以现在两人便紧闭着嘴不敢多言,只是眼神警惕地盯着姜肆打量,尤其重点关注了他后颈部位。
若换成旁人肯定就察觉到不对了,然而这两个剑修面对的是神经更加粗大的刀修,所以……
“哈哈,两位师兄看了这么久,可要来摸一摸?”姜肆只当他们是在羡慕自己的肌肉,于是大方地展示着自己没穿衣服的上半身,甚至鼓励那两人动手:“你们不用不好意思,许多道友私下都向我询问过锻炼的法门,我并不藏私的。”
朱尔崇跟包霹龙颇为心动,但两人在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子。
前者一把将姜肆拉住,口中虚心求教着该如何练出这等好身材。
后面的包霹龙则悄然游走至姜肆身后,打量得仔仔细细。
却见姜肆的后颈处肤色如蜜,光洁无痕,压根没有任何纹身图案。
两人心下一松,悄悄地看一眼温云,等待她做决定。
温云的眼睛刚刚瞟过去一点,身边的男人便冷淡淡地开口:“温云。”
只是喊了个名字,她立马了然地收回视线,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好看的,不看了。”
她就知道当初不该嘴误揭开叶疏白的身份!
瞧瞧吧,这男人先前当剑灵时还唯唯诺诺,现在当了师父就开始重拳出击,她如今果然是头顶被压了个祖宗。
叶疏白看向姜肆,语气疏冷地提醒:“此处有女修,还望自重。”
姜肆这才停止展示身材,随手将玄色外衫一披,极惊讶地看向温云跟叶疏白。
“温师妹,你竟然在这儿!还有这位是?”
这次不用温云开口,朱尔崇已经熟练地将先前的说辞告知姜肆。
后者听后沉吟片刻:“秘境需得数位渡劫大能齐力方能开启,而几位前辈似乎有所要事那日匆匆便离开吹雪岛,因而这次玄天秘境提前半月打开了,恐怕二位便是那时候误入的。”
他深深地看一眼温云,忽然抱拳一躬,低头惭愧道:“说来吾家长辈先前为擒谢贼亦是牵连了温师妹,对此是我姜家亏欠了师妹,此番若有何事用得上的,温师妹尽管吩咐便是。”
姜肆心思单纯,对家中长辈所说的话并无怀疑,只觉得对不起温云想要弥补一二。
抱着剑的沈星海警觉地盯着姜肆,开口:“吾家师妹自有吾辈护,岂劳道友操心吾家人!”
姜肆在脑子里将这句话过了两遍才算明白什么意思,他耿直提出:“沈道友,你说话倒是越来越难懂了。”
刚认识时还只是偶尔蹦两句奇怪的话,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像人了呢?
沈星海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那边的包霹龙已经热心地替姜肆解开了芥子囊,两人高高兴兴地去装灵泉水了。
朱尔崇虽也惦记着灵泉水,却仍记得要紧事,低声道:“他后颈处并无印记,想来不是魔修?”
而且他对行事磊落的姜肆其实颇有好感,难以将他同阴毒的魔修联系在一起。
温云看一眼叶疏白。
他淡淡道:“不一定是后颈,也有些地位高的魔修会将部落图腾纹在别的地方。”
虽然姜肆大方露着上身,但是下面的裤子可还好好穿着呢。
这样就麻烦了,温云低声叹道:“早知道刚才就该让他脱裤子了。”
她拍了拍朱尔崇的肩膀:“朱师兄,想个办法把他裤子扒了,仔细瞅瞅他身上到底有没有魔修的标记,切记要做得自然,莫要引起对方怀疑。”
见朱尔崇不太乐意的样子,温云加价:“我芥子囊中有一口大缸,等会儿我取出来替你装灵泉水。”
朱尔崇真是为难极了,酝酿了许久终是长叹一口气,视死如归道:“那我扒裤子去了。”
*
温云坐在边上拿着个精致玉瓶做作地装着灵泉水,实则耳朵早已支棱起,全身心地偷听着那边的声音。
朱尔崇正在劝说姜肆脱裤子。
却听他做作地拿了剑在自己脸边扇了扇,无比做作地说了句:“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热,难怪姜道友方才脱衣服。”
说罢,他利落地把自己的外衫也扒了,露出一丛茂密胸毛迎风招展。
姜肆正蹲在灵泉边接泉水,听这话后哈哈一笑:“哈哈是有点热。”
然后就没别的反应了。
朱尔崇不甘心,又道:“还是太热,不如我们一起把裤子也脱了吧?”
“……”姜肆默然抬头看他一眼,往边上挪了挪位置,摇头拒绝得飞快:“不了,朱道友你自便,我不奉陪了。”
第一次由朱尔崇发起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接下来上场的是包霹龙,他哈哈笑道:“这灵泉水甚是清凉,姜道友,不如我们一起下去泡个澡如何?”
姜肆皱眉,疑惑道:“包道友,你先前说拿灵泉泡澡这等行径是要遭雷劈的,况且这灵泉是要留着自己喝的,怎能玷污了呢?”
本就不善言辞的包霹龙半点也回不出一句话,只得推了推身边的沈星海,让他再上。
“沈师弟,你平日最会说话,你去劝他。”
“可我并不会劝人脱……脱裤子。”
沈星海脸上涨得通红,然而架不住两个师兄跟温云的期待目光,最后他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却见他并未使出往日正气凛然的各种句子感化姜肆,而是趁对方正蹲在灵泉边取泉水时,抖了抖腿,而后奋力向前一冲,长腿一抬飞踢过去——
只要把他踢进水里,他等会儿就该去换裤子了,为了揭露姜肆的魔修身份,他甚至忍痛牺牲了这一泓灵泉水。
然而剑修的剑够快,腿却不够快。
况且姜肆是金丹期巅峰境界的实力,沈星海这个刚刚进入金丹期的新手哪里是他的对手?
所以温云就看到沈星海飞踢出去的那只腿被姜肆握住了,呈现出一个高难度的抬腿动作。
姜肆皱眉,已有不悦:“沈道友,你这是在做什么!莫非想背后偷袭于我,独占这灵泉不是?!”
沈星海吸了口气,沉声道:“吾辈修士,若遇强者但求一战,我只是想跟姜道友较量一番罢了。”
姜肆一听这话瞬间释然,提刀大笑迎战,当场把沈星海打趴下了。
温云叹口气,她开始心疼起自己这三位老实师兄。
剑修们的教育还是不到位啊,空教剑术没教计谋,但凡她亲师兄许挽风在这儿,也不至于连个耿直刀修都诳不住。
最后还是最初折戟沉沙的朱尔崇来了主意,灌了姜肆两壶灵泉说是让他尝尝仙人之水的味道,而后约着他一同去小树林里解手。
回来之后,姜肆身上的裤子已经换了一条,脸上的表情极臭,却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一个人坐到边上郁闷去了。
朱尔崇偷偷摸摸地跑到温云身边坐着,露出轻松的笑容:“温师妹,我这番刺探成功归来了。”
温云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他:“怎么样?”
朱尔崇认真道:“我仔细看过了,下面也没半点纹身,就连脚底板都干干净净,想来他并不是魔修,当然也不排除他已经叛出,却还没来得及纹图腾的可能。”
语罢又看向叶疏白:“叶师弟你怎么看?”
叶疏白平静道:“但凡入魔者定将其视作毕生信仰,心魔会在身上显像形成黑色图腾,若姜肆身上真无异常,想来是并未入魔。”
温云也松口气:“那昨夜姜家那个人应该不是他指使来暗杀沈师兄的,但是我们也不可放松警惕,毕竟魔修之事关乎整界苍生,宁愿做心中存疑的小人也不可轻信于人。”
毕竟前一次正魔大战里魔修之所以如此顺利攻入正道大陆,似乎就是有内应混入其中探到了诸多机密。
她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朱师兄,方才诸多方法都试尽,你后来是怎么检查他身上的?”
朱尔崇面露尴尬,小心地往姜肆那边看一眼,而后迅速低头,压低声音道:“我不是邀他一同解手吗?”
“嗯,然后呢?”
“他平时反应固然迅速,警惕性也强,但是解手时谁还顾得上这些?”
温云隐约猜到了什么,面露古怪:“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