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宠令——雨师螺
时间:2021-01-10 00:09:13

  沈弢将半绽放的荷花放到了卢静姝的手中:“静姝,你收下,以后我每年都给你摘。”
  卢静姝捧着手中的莲花,笑得眉眼弯弯。
  她把玩着手中的花朵半晌,突然笑着开口:“沈弢。”
  “嗯?”
  “有几件事我需要与你说一下。”
  “嗯,你说。”
  “你送我的礼物我都收到了,我很喜欢。只是我并非在躲着你,而是我之前在外地,最近刚刚回到京城。”
  沈弢怔了一下:“外地?刚回来?”
  卢静姝颔首:“如果我在京城,哪怕是对你避而不见,也会起码给你写张纸条啊,不然你以为为何。”
  沈弢:“……我、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卢静姝笑得眯起眼睛,她垂眉,伸手,轻轻摘下面上的面纱。
  面纱下的脸庞清雅秀致,一如之前,并无任何传言中的疤痕。
  “脸上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身上可是有一大片,可会嫌弃。”
  沈弢眼睛莫名再次泛红,他抖着唇角连连摇头:“不会不会,我身上的疤痕比你多多了,你也不要嫌弃。”
  卢静姝眉眼一弯,视线落到他手背上几道疤痕上。
  那几道疤痕已经泛白,一看就是旧伤,却因为这疤痕的长度,让人可惜清晰还原出曾经伤势的严重程度。
  “沈弢。”
  “嗯。”
  “你辛苦了。”
  “没有。”
  “我也不会对你嫌弃。”
 
 
第140章 番外二
  在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中, 张元良就先后退了两次亲。
  也是因为他这前后两次的亲事退得太具有戏剧性,不少大家夫人都拿着他身上的事迹教育自家心性不定的儿子。
  “你嫌弃我给找的未婚妻这不好、那不好,却不知你们自己年纪小, 眼光不成熟。你看看那个张家的张元良, 当初非要退婚, 和怀家那个嫡女一生一世一双人, 结果呢?”
  “结果怀家落魄时,张元良对她不离不弃,等到张家落魄时,怀家马上就想办法退了亲。”
  “那些想方设法与你偶遇、去勾着你心的姑娘, 只能与你共富贵, 绝对没有办法与你共患难。”
  “你看那沈家姑娘被退亲以后现在怎样了,人家嫁给了封家的公子,现在日子过得别说多甜蜜了, 封家的太太每每提及时都说好。让我说, 那个张元良还不知道现在心里怎样懊悔呢。”
  “能勾搭手帕交未婚夫的姑娘,你还真以为她天真善良、清纯可人如同一朵小白莲啊,我呸!”
  ……
  因为这些背后里的私下议论,张元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京城年轻公子们的议论对象。
  让他们说,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
  那怀家姑娘腿脚当时都跛了,张家还是不计前嫌的与她定亲, 结果现在张家一出事,怀家马上就独善其身了。
  这种姑娘, 在她身上花费心思, 又哪里值得?!
  对于这些背后的种种说法, 倒是也有人去张元良面前说,张元良却只哂然一笑。
  至于值不值得,让他说,当然是值得。
  年少轻狂,稍微花费点时间给自己上上一课,又有哪里不值得。
  在与怀倩柔退亲后,他便潜心准备考试。
  张明山因为被罢官暂时归家,因为并未获罪,算不上罪官之后,他依旧保有科举资格。
  所以他几乎憋着一口气,在八月的举人考试中,准备一举成名,好好洗刷一下最近身上的憋屈,也为父母添添喜气。
  怀抱着这种心态,张元良在家中温习功课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非常刻苦,几乎到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地步。
  如此一连半年多的准备后,他面色沉凝地上了考场。
  然后,成绩一放出,成功榜上有名。
  举人榜单共录取六十人,他排在三十九,而再往上,便是沈弛的第三。
  张元良的目光闪了闪,他看着高高在上的沈弛的名字,又果断低下了头。
  他这次已经发挥出自己的应有实力,而且因为父亲赋闲在家的缘故,最近可谓将全部时间都花在了他身上。
  现下他身上的这个举人功名,便是张家崛起的希望。
  哪怕之后张父确实不会再进入官场,但是没关系,他马上就要崛起,肩负起张家崛起的重担。
  另一边,怀倩柔听到这个消息后,稍微怔愣了一下,半晌垂眸开口:“他一贯是个有才的,能够中举,我并不意外。”
  小丫鬟小心观察着她的面色,捡着她喜欢听的转移话题:“就算张公子现在已经是个举人了,但他的家境毕竟已不是官身了。”
  “您想想封公子多好,他家不仅是官身,而且还已是举人,并且入读了国子监,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有前途了。”
  怀倩柔低头看着手中的首饰,目光逐渐柔软。
  她更喜欢温柔且浪漫的公子,而很明显,苏廷煜就恰巧戳到了她的心底。
  最重要的是,他对她很好,真的是很好。
  怀倩柔这般想着,便很快将张元良抛到了脑后,他们已经退亲,以后也将会更无瓜葛。
  这样就好,无需再提。
  之后又过了半年,就在怀倩柔与苏廷煜之间关系日渐升温以后,怀父因为曾经的事,被同行寻到了机会使绊子,再次被拉下马。
  这次的罪名依旧被扣得严重,不像张明山那般被罢免官职、赋闲在家,很有可能还是会被流放。
  再次从官家小姐到平民之身的变故,仍旧让怀倩柔承受不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后,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她马上让人去寻找苏廷煜,却不想,苏廷煜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只是淡淡一笑:“曾经张元良在你落魄时,一直在你身边帮你,最后还是被你轻易舍弃。我可不想也被你当做可以攀附并舍弃的物件。”
  怀倩柔:……
  怀父被流放的惩罚已经快要下来,如果最后不能寻到一个下家,她将会也跟着前往西南边陲,在那里定居,没有个三五十年,是肯定不会允许再回京城。
  怀倩柔在惊慌之余,想到了张元良。
  她仔细地找出那件被张元良夸赞过的浅粉春装,素净着一张小脸去了张家,厚颜寻人。
  然而张家的小厮早早得到消息,却不愿给她传信,还是恰好的,张元良刚从外面回来,在门口见到了人。
  张元良看着等在门口楚楚可怜的少女一眼,目光微怔了一下。
  这般的眼神,给了怀倩柔希望。
  她忙用行动不是很灵活的腿脚急切地走上前去:“张郎,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走着去西南,不要说是一个正常人走到那边都得脱下一层皮,就说她这个腿脚不是很灵便的跛子,可能都不用走到半路,就得因为脚程太慢,而被鞭子活活抽死。
  她不行的,她根本坚持不下来。
  “你帮我,帮帮我啊,我不想去西南的。”
  张元良淡淡地看着她,声音清冷,不为所动:“很抱歉,这次我帮不了。”
  越是在顶立门户的过程中,他越是发现曾经的天真与无知。
  他们张家本来就是贫寒起家,当初张父倒台时,但凡有一个岳家能够拉拔一把,他们恐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若是怀倩柔一开始没有故意与他偶遇,算计于他,他们张家可能也不会沦落至此。
  当初瑾郡王在发迹之前,不过孤儿寡母,未有爵位,一届白身,还身体孱弱,沈家也没有升起过毁坏婚约的念头。
  那么轮到他,就将更加不能。
  不得不说,几年前被问及曾经与沈家退婚,他后不后悔,他说不后悔。
  但是几年后再问,他却是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女人!
  真的是不值得!
  不值得!
  在张元良这般的拒绝之下,怀倩柔到底是无法,最后还是跟着发配的队伍一起,被流放走向西南。
  只是因为路途太过遥远,再加上她的腿脚太过不灵便。
  路上根本没有坚持多远,便被一个过路的富商给买走,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回到京城。
  张元良在听闻这个消息后,怔怔地坐在书房中良久。
  许久,他提起毛笔,缓缓在纸张上写下三个字:“勤!愤!悔!”
  之后数年,张元良奋发图强,终于得进一甲,由于名声的缘故,他带着爹娘等一大家子去了外地任职,多年都没有再回京城。
  十数年后,张元良回京述职,偶然见到一位温婉的妇人带着两位小儿在布匹店内挑选布料。
  那位妇人笑容温婉,气质柔和,一如现在的大家闺秀那般,温柔似水,却美得没有攻击性。
  在她身边的小儿女调皮可爱,却在看向她时,眼底有些明显的濡慕与欣喜,可见她们间感情的深厚。
  就在这时,一位骑着马的清冷男子从街道尽头而来,待路过店铺时,他动作利落地跳下骏马,向着店铺内的妇人开口:“夫人。”
  妇人惊喜回头,向他摆了摆手:“启璋,你快来看看这边的布料。”
  男子面上表情依旧很少,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但脚下却已听话地走到她身边,看着妇人手中的布料开口:“怎么又是给我买,多给自己买点,多做些衣裳。”
  沈云婉嗔他一眼:“怎么,你嫌弃我做的衣裳不好看?”
  封启璋动作一顿,而后马上开口:“当然不是,如果是夫人做的,那当然是最好看的,只是我怕你累着。”
  沈云婉再次低头,有些不是很高兴地别过身去。
  封启璋有些无措地摆弄了下面前的布料,而后突然从袖间取出一枚发簪,直接插到了沈云婉的发髻上。
  沈云婉察觉到头上的重量,有些诧异地抬手,待摸到头上的发簪,转头看他:“你又来这一招。”
  明明是他自己说话噎人,办事也噎人,却偏偏哄人时分外娴熟。
  封启璋见她面色柔和,眉眼也不由舒展:“不管怎样,有用就行。”
  听他这样说,沈云婉的心情也愉悦起来,她随手点了几匹面前的布料,让店家送到府上,便与封启璋一起转身,向不远处停靠的马车走去。
  边走她边说着今天上午的见闻,封启璋眼睫微垂,不时地侧头看她,听得非常耐心。
  就在两人已经走出店铺一段距离后,封启璋突然似有所感的回头,看向那布匹店铺对面的茶寮二楼。
  二楼半开的窗口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他原本似正在发呆,发现他突然回头后,便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身步入隔间内,不再露面。
  封启璋眸光闪了闪,一转头,直接伸手将旁边正兴奋着的夫人给揽住了腰。
  沈云婉面色一红,回头看他:“大庭广众下的,你在做什么啊。”
  封启璋继续面无表情,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放松:“你是我夫人。”
  沈云婉:???
  这是又受到了什么刺激?!
  此时,茶寮的二楼包间中,张元良看着面前茶盏中晃动着的自己残影,用食指点出一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三个字。
  张元良?
  张原谅!
 
 
第141章 番外三
  如烟因为毁了容, 等养好了伤势后,已经不能回到台前。
  即便她身上有当初捡到的晋绍杭的钱袋与玉佩,即便现在朝中有人利用她的身份, 弹劾晋绍杭, 她现在的身份也依旧是花娘, 没有赎身, 没有补偿,更没有改变。
  这就是人命的卑贱。
  老鸨虽然可怜她,却也没有让她干吃饭的道理,等她伤势养得差不多以后, 就给她安排了个轻松活计, 去伺候最近楼里正当红的姑娘。
  如烟放下了面上了的半边青丝,遮住了面上的伤痕,眼神逐渐由一开始的灵动, 转为阴沉。
  从台前之人, 沦落到太后打杂、伺候人的,身份的剧烈转变,让她难以适应。
  但是老鸨的好意,她必须心领。
  她将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轻声询问:“多谢妈妈,不知让我伺候着的是哪位姑娘。”
  老鸨对于如烟的识趣很满意, 笑盈盈道:“哎哟,就是楼里的百合姑娘。听闻她是最近楼里最有希望被赎出去的, 你跟在她身边多培养培养感情,说不定到时也能让她将你一起带出去这楼里, 换一个好身份。”
  听得这个名字, 如烟的名字闪了闪。
  “百合?”
  这个名字她知晓。
  同样是救命之恩, 这位幸运的花娘得到了那位冯家大公子的全部感激,与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下场。
  最重要的是,那位冯大公子可是大皇子晋绍杭的伴读。
  这简直是……太和她心意了。
  次年。
  大皇子晋绍杭与冯安平出来喝酒,在冯安平的别院。
  此时,冯安平早已将百合从牡丹花楼赎出来,养在这处别院做为外室。
  百合让小红去给两人烫上一壶好酒。
  小红应了,她的半边脸都用头发放下来遮挡着,露出来的半边脸清秀非常。
  她慢条斯理地去厨房将好酒烫好,垂首送了进去。
  晋绍杭最近心烦,只是多看了她一眼,笑:“这丫头长得还算不错。”
  冯安平不以为意:“这丫头脸上有伤,其实那半边脸丑得很。都是百合心善,在临走时非要带着她走,我才将人一起赎了出来。”
  小红羞涩一笑,福身退下了。
  出来后,百合就问她:“里面都说什么了?”
  小红就笑:“冯公子夸姑娘善良。”
  百合就娇嗔了她一眼:“这人瞎说什么呢?”
  小红垂下眸子,又下去帮忙端酒上菜。
  这一日,不仅主厅内主客尽欢,就连晋绍杭这次带来的人,也喝了不少好酒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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