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每天都在艰难求生——怂怂的小包
时间:2021-01-10 00:11:07

  司马戈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放下了床幔,床榻里面顿时昏暗一片。
  萧瑜懵懵地抱着小被子,后知后觉脸上有些痛的感觉,她狐疑地往陛下那里看了一眼,正欲开口,就听到陛下清冷的嗓音,“小傻子,你要绘画?”
  琴棋书画!萧瑜的小脑袋瓜子顿时清醒了,支支吾吾地哼了一声,“明日……明日画呀。”
  “画好给朕。”司马戈伸手将人捞过来,大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径直开口。
  萧瑜不说话了,闭着眼睛呼呼地睡觉,阿瑜什么都没听到,阿瑜要睡觉啊,处理宫务很累的。
 
 
第六十一章 
  司马戈淡淡瞥了她一眼, 没有拆穿她。萧瑜窝在他的怀中拽着被子很快就陷入了梦乡,小小的一团睡的香甜安稳。
  然而这夜注定有其他人难以安眠,先是靖国公府。前几日帝后亲临发了一场火气, 揭穿了萧姑母母女的狠毒算计, 狠狠地打了靖国公府一个巴掌, 剥夺了萧家后族的身份。接着下一刻,五姑娘萧茹不知和陛下说了些什么, 被陛下封了一个道慈真人的名头。
  自被封为道慈真人后, 大夫人柳氏给五姑娘安排的婚事自然就告吹了, 五姑娘虽不嫁人,但在府中的地位瞬间超然起来。
  毕竟是陛下亲封, 萧茹本人又有上辈子在皇宫为妃的气势,很能撑得住场面, 且她能放得下身段讨好萧老夫人, 一时间她和郭云裳二人的待遇就掉了个,顺理成章成为府中最为受宠的姑娘。
  萧茹得宠,连带着她的姨娘在府中也敢对大夫人柳氏敷衍了, 加上二房夫人的煽风点火, 大夫人柳氏近日受了不少气。
  不过她有儿有女, 地位稳固, 见此情况直接撒开手不再过问萧茹的事情, 乐的逍遥自在。
  当然,她身边的老嬷嬷却是十分生气, 为自家夫人抱不平, “夫人为她相看的婚事, 哪家不是精挑细选过的, 她不满意也就罢了, 竟然在陛下面前暗示是夫人您苛待了她。不识好人心,和她那个姨娘一样都是个眼皮子浅的。”
  柳夫人唤人抱了自己才一岁的小孙儿逗弄,闻言也不生怒,“且随她吧,也省的再为她置办嫁妆,道慈真人,一个姑子,这辈子是没有嫁人的机会了。”
  小孙儿眉眼生的好看,咿呀咿呀地朝着她笑,柳夫人面上露出一个笑容,还是和心思单纯的稚子处在一起令人心情舒畅。
  老嬷嬷点点头,“夫人说的是,您也不用耗用自己的体己了。不止五姑娘母女,二夫人也着实可恨,若不是她煽风点火,也不会招到老夫人都出面。”
  二房夫人与夫人争斗已久,经常使些不入流的招数,老嬷嬷并不瞧得起她,“言语间竟还指责起皇后娘娘来,说夫人您上赶着没有讨得一分好处。”
  柳氏闻言冷冷一笑,自己又如何称得上一句上赶着,分明是他们冷待阿瑜才显得自己这里的正常相待成了上赶着。
  “等着吧,他们若一直这么执迷不悟下去,迟早都要惹下更大的祸端。”她皱着眉有些忧虑,不过转念一想家中国公身体还壮士,他是三朝的老臣,功勋赫赫,应该能镇住这些人。
  “夫人,五姑娘求见。”婢女进来禀报,柳夫人便点点头,让老嬷嬷将小孙子抱到屏风后面,淡淡开口,“让她进来吧。”
  萧茹到她这里做什么,她不觉得会是普通寻常的请安,毕竟从封了道慈真人后早上就再也没有过来请过安了。
  “母亲,”萧茹微微颔首,面容矜傲,竟是连屈膝都未做,脸上的笑容也说不出来的假,“我来看您。”
  柳夫人冷笑,并不理会她,区区一个道慈真人罢了,真以为可以让她这个靖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来讨好迁就她吗?
  萧茹见柳氏不理会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身后的丫鬟因为畏惧柳夫人当家也不敢开口,萧茹只好自己解释,“还请母亲勿要怪罪,茹儿是陛下亲封的真人,不好再以俗世的身份向您请安行礼。”
  “你来找我何事?”柳夫人懒得与她言语掰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直接开口问她,弄清楚她的来意。
  萧茹脸上笑容一僵,也有些生气柳夫人的不识好歹,这些日子可是连祖母都未对她摆出一个冷脸。她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母亲,茹儿这次过来是想取走自己的嫁妆,茹儿虽未婚配,但依然是萧家女儿,该有的嫁妆也是不能少的。”
  她早知道府中为自己准备了嫁妆,既然如今她不嫁人了,嫁妆就应该交给她,这是连祖母都未反对的事情。
  但她现在还不想与柳氏撕破脸皮,毕竟是自己的嫡母,因此就未搬出萧老夫人。
  嫁妆?柳夫人沉下了脸,萧茹被封为道慈真人后原本说好的人家不欢而散,她白费了一番功夫,萧茹不来赔罪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要嫁妆。
  因着萧茹是大房的庶女,婚事一应由她这个嫡母做主,嫁妆自然也是她置办的。原本公中准备了嫁妆,但三千两银子显得过于简薄,柳夫人自己开了库房又添了不少,嫁妆单子才看着像些样子。
  而萧茹此次当然不会是只要那三千两,柳夫人心中膈应,慢慢放下茶杯,冷声道,“嫁妆本就是为了出嫁的萧家女准备的,既然真人不出嫁,如何能将这嫁妆握在手中。”
  此话一出,萧茹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昂起了头,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母亲,祖母已经应下了此事,您就莫要推脱了。说到底我一个庶女,嫁妆本也没有多少,母亲作为掌家的夫人又何必为了这些银钱惹得祖母不满呢?”
  “再者,既然知道我是陛下亲封的道慈真人,您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止步于此,日后你还有不少事情来求得我的帮助。您只是皇后的伯母,皇后娘娘日理万机,顾不上您也是正常。”萧茹话中夹枪带棒,既是警告柳夫人也是讥讽萧瑜不念情分。
  闻言,柳夫人顿时一怒,眯起了眼睛。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管事就急急忙忙过来,让夫人和真人都到前厅去,宫里来旨了!
  萧茹眼底一喜,立刻转了身,她觉得是陛下对自己的赏赐来了,莫不是他查证过后真的发现了临王和太后等人的野心。
  对了,等见了天使,她要把颍川那里发洪灾的事情以神喻的方式告知陛下,定又是一大功。
  显然,靖国公府的人大多都是这么想的,纷纷不着痕迹地看了萧茹一眼,心想她居然能得了圣心,萧姑母也暗暗盘算,准备讨好这个侄女,她的女儿服用了麝香,已经不中用了。
  “兹靖国公府柳氏……朕和皇后皆敬之,特封为一品诰命,靖国夫人。钦此。”
  靖国公府顿时一静,听清了旨意后,各人心思不一,有人为柳夫人欢喜,毕竟柳夫人是萧家的人,这道旨意就说明帝后只是恼了萧姑母等人,对萧家还是有情分在的。靖国公神色也是一缓,这对萧家是个好消息。
  然而有人却是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尤其是萧老夫人,抓紧了手中的沉香木制的手杖,面色暗沉。
  靖国夫人,好一个靖国夫人,她的儿媳柳氏虽只是一品诰命,比不上她是公府的老封君。可靖国夫人这个名头是在戳老夫人的肺管子,当年她可没有这个封号。
  萧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方才才对着嫡母冷言冷语,转过头来嫡母就封了一品的靖国夫人,再一听这圣旨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到她萧茹半句,她咬着牙觉得这是萧瑜的手笔。
  不过,幸好她还有洪灾的消息,眼看着嫡母接了旨,她起身看向了宣旨的内监。
  ……
  自从和诋毁阿瑜的举子闹翻之后,连益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读书雕刻,刻的小物件小动物摆个摊子卖出去,也挣了三四两银子。接着他置了一份薄礼去拜访与自己的书院夫子曾相识的儒者,却没想到刚递了帖子就被一番冷嘲热讽。
  他隐忍着听完,才弄明白居然是那名同乡的举子暗中诋毁他,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而他“不敬嫡母”不仁不孝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
  连益一时间并没有惊慌,而是平静地拱手与儒者告别,拿走了费心置办的薄礼,直直往文仙楼而去。
  结果到了地方,那名举子居然搬走了,仔细询问了酒楼的伙计之后,连益心中冒出了一股怒火,也油然生出一股荒凉。
  “你说他呀,书生,听说他搬到礼部侍郎的府上了,和那礼部侍郎有亲戚关系,真是,那排场令人羡慕。倒是看不出来,那人还有一个大官的亲戚,深藏不露啊。”
  伙计顾自说着,连益转身离开了。
  他的嫡母连夫人出身王家,礼部侍郎他记得是嫡母的堂兄,自己进京之前父亲还嘱咐他要去“舅父”的府上拜访。
  这是哪门子的舅父?嫡母早就容不下他,数月前她使得一招让自己卧病在床,在庄子里面养了数十日,苏州城都无法进去,也因此见不到差点被嫁人的阿瑜……
  可是他没想到,即便自己同王家人离得远远地,也逃不过一劫。
  他闭了闭眼睛,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铺上笔墨,手持毛笔,忍着愤懑写下了八个笔力苍劲的大字,“母要子死,子焉如何”
  “人常言,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孝是为大罪……庶子尔,畜不如也……焉能如何?又能如何?……去了这发肤,剥了这骨血,能还乎?……”
  一夜未眠,白日里略略修整一番,他便径直朝书阁而去,去交自己撰写的话本子,而这篇文章就夹在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里面。
  受萧瑜影响,连益也会经常看些话本子,他到了京城除了雕刻些小东西换银子,也会帮书阁写些话本子赚些银钱,他自己文采斐然,写就的话本子多是神怪志异,并无穷书生一般的臆想,话本子卖得倒还不错。
  他无权无势,对抗不了根基深厚的王家,也只能用自己的文字来反击。
  书阁是举子最爱光顾的地方,有举子认出了他,皱着眉头很是不喜地指指点点,连益面色平静,不为所动地上前交了话本子。
  他从容走出书阁,身后那些举子便去故意翻阅他交还的书籍,这一看不得了了,安静的书阁瞬间产生了不停地咒骂声。
  “此等恶毒妇人,怎堪为一个母亲?”
  “可怜仙娘,明明被这恶妇强逼着为妾,对着这恶妇恭顺至极,到头来自己的儿子被夺去了不说,还落得一身病根。”
  “这……莫非是连……那人的姨娘和嫡母?若是这样,倒也是难免了。”
 
 
第六十二章 
  齐道贤近日是春风得意, 虽然他秋闱自知失利,但是靠着在举子之中卖惨哭诉,踩着连益的名声他可是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众人纷纷安慰他, 秋闱失利不是他一个人的原因, 同时痛骂连益不仁不义,纵使中了举凭他低劣的品行也难以为官。
  不得不说, 齐道贤动心思了,同是从苏州前来,他齐道贤不能考中,连益也休想衣锦还乡。于是, 他半真半假地又散布了连益许多不孝不悌的事情,直将他踩进了泥里。
  随着流言愈传愈广, 他原本有些惊慌后面事情闹大会波及到自己的身上,然而当礼部王侍郎找上门一口一个贤侄唤他的时候,齐道贤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他知道连家的主母极为厌憎连益这个庶子, 也知道自己的机会找上门了, 王家定会在连益的身上做文章搅合了他的出仕之路。
  果然进了礼部侍郎的府邸, 不仅王侍郎对自己青眼有加,就连王家的姑娘看了自己一眼也羞怯地跑开。他的心顿时活络起来了, 甚至已经在幻想王侍郎会把女儿嫁给他。当然如果王家贵女肯嫁,他也定会投桃报李,将家中的妻室先贬为妾。
  举子之间多举办宴华,为了拉拢关系也是为了炫耀文采, 齐道贤常被邀请。
  这日中午他得了名帖穿戴整齐后就去赴宴,身边甚至奢侈地跟着一个王侍郎府的小厮充足书童, 派头很足。
  他进了园子的时候志得意满, 想着如何再渲染一番连益的不孝子形象, 却未想到往日抢着与他攀谈的举子们看他的眼神都极为古怪,再往内走一步,他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
  那个与众人之间从容交谈的蓝袍男子居然是被连番辱骂的连益!这简直是荒谬,难道设宴的举子不知道自己同连益有仇怨?连益的名声已经坏了?而且据王侍郎透漏,今日他会在小朝会上上疏剥夺连益秋试的一切名次,从此以后连益将万劫不复。
  他们如何敢?气愤不已的齐道贤拨开人群直直往温润谈笑的男子走去,厉声大喝,“连益无耻小人,不孝不悌,诸位仁兄都在,岂容你这小人污了宴会之地!”
  说着他拱手朝不远处一名面容方正严肃的高大男子示意,再次对着连益,冷笑不止,“这是朝中严御史之子,最是看不惯尔等不孝不仁之人,你说你使了什么坑蒙拐骗的手段才进到这场宴会中来?”
  在场的举子中严御史之子的身份最高,齐道贤想都不想就拿着他来压连益,期待地看着连益被众人讨伐落荒而逃。
  然而,严御史之子却转头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拂了袖子冷声道,“汝可读了《为母传》?”
  齐道贤一脸迷茫,什么《为母传》?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对,立刻去看四周的这些举子,他们都未露出不解的神情,显然是知晓这《为母传》的存在。
  最后还是一名与他走的近的举子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册子给他,语焉不详,“齐兄,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齐道贤急忙打开,八个大字映入眼帘“母要子死,子焉如何?”,他眉头一皱,内心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看到名叫仙娘的妾室,姓王的恶毒主母还有主人公的苍凉控诉,心直直地往下沉。
  连益居然将他的经历写成了话本子!是的,齐道贤丝毫不怀疑这里面内容的真实性,因为据他母亲话中闲谈,连夫人绝对能做的出来话本子中的事情。
  不过,那又如何呢?谁让连益命不好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子呢?王侍郎已经上疏,过了今日就算这《为母传》传遍大江南北也是徒劳无功。
  他故作不解地感慨了一句,“这仙娘也着实可怜,但这和连益不孝不仁又有何关系?诸位可不要被他的胡编乱造给蒙蔽了呀!他最会蛊惑人心,如今还学会抹黑自己的嫡母了。”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连益慢慢垂下眼皮,一字一句地道,“齐兄,无人告知,你是如何得知这是我所著的话本子,里面写的是我和嫡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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