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每天都在艰难求生——怂怂的小包
时间:2021-01-10 00:11:07

  殿中因为临王妃的到来十分的安静,柳夫人又看了一眼上首空悬的座位,殿中的众人按照身份都各有自己的地方,上首的席位应是帝后和太后的。再往下便是亲王、长公主、亲王妃、郡王和郡王妃等人。
  因着陛下的后宫妃嫔人少而位低,有资格出席的只有一两个婕妤和美人,既不得宠也没人会在意她们。殿中人在意的是还未出席的皇后太后,宫中的流言已经到了他们的耳中,听闻陛下收下了临王带来的小国贡女……
  而过了这场宴会不久,太后就要启程去皇陵清修……据说临王妃同太后娘娘之间也耐人寻味。
  总之,这场皇室家宴人人都觉得古怪而不安,暗暗揣着一颗砰砰砰乱跳的心脏。
  大概两刻钟后,临王和平郡王等宗室王爷进殿,他们身后是长公主和驸马,隐隐看着倒像是约好了一同前来。
  柳夫人只觉得大事不妙,即使她一个后宅妇人也看出了不对,不久前陛下因为彭举一案狠狠的得罪了平郡王,长公主设宴时又直接杀了驸马的两个族侄,偏偏这些人和临王看起来关系匪浅,像是拧成了一团……
  在她的忐忑不安中,司马戈终于自太宸殿而来,坐在最高的空位之上,他阴着脸扫了殿下一眼,一句话都没说。连众人向他行礼都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人起身。
  陛下之后便是上宁宫的太后,出乎意料,她是同临王世子司马誉一同前来的。
  众人看不清临王妃的脸色,但太后娘娘的轻笑声每个人都可以听到。
  此时,位于皇帝的右手边的一个高位还是空的,应该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是皇后。
  陛下、太后、宗室尽已到齐,只陛下右手边的位置还是空的,皇后居然还未到宴,这是极大的失礼和不敬。
  殿中的人见此已经皱紧了眉头,皇后娘娘实在不像样子,如此怎么能做天下女子的表率,称作一国之母。就算前些日子她和陛下之间有了矛盾,也不可在此等重要的宴会上耍小性子。
  就连临王和太后也极为隐晦地看了悬空的位置一眼,莫不是那女子不敢在此时露面?亦或是……她已经被司马戈发现了端倪?!
  “皇后娘娘驾到。”在众人心思浮动之时,身着一袭凤袍的皇后娘娘姗姗来迟,她半低着头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离得远的柳夫人只能看到她妆容浓重的眉眼。
  “妾身拜见陛下。”众人只见身着红色凤袍的女子一步一步走进阴沉着脸的陛下,心下隐有所觉帝后之间是真的有了隔阂,也许是因为那名小国贡女,也许是因为别的缘故。
  “陛下辜负了妾身,那就去死吧!”不过在一瞬间,变故骤然发生,头上戴着凤冠的女子在起身的那一刻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电光火石之间匕首插在了陛下的身上,鲜血横流。
  殿中众人的心跳都停了一下,皇后娘娘居然刺杀陛下!而且……她刺中了!
  “贱妇!”司马戈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一脚踹开了行刺的皇后,女子倒在地上,头朝下已经晕了过去。
  同样快要晕过去的还有柳夫人和萧茹二人,二人脸色惨白,血色尽失,今日无论她们与萧瑜的关系好坏远近,萧家九族都难逃一劫!
  可是,阿瑜那样单纯的性子,不该,不该啊!柳夫人忽然看向了倒在地上的红衣女子想要冲过去,随即就被内监和宫女拦下了。
  “快请御医!陛下!”司监何忠大惊失色,急声大喊,殿中顿时乱作一团。
  司马戈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却是冷冷地看向了事不关己一脸淡然的临王,语气平静,“临王,是你背后指使的皇后,太后也是主使者,你们是要造反。”
  “陛下在说些什么,皇后娘娘同陛下鹣鲽情深,臣如何能指使娘娘行刺陛下。想必是陛下禁军围了未央宫又宠幸其他女子,刺激了皇后娘娘对陛下下了杀手。”临王慢吞吞地饮了一口酒,看向身后的宗室等人,又道,“皇后众目睽睽之下行刺陛下,陛下却将罪责推到臣和太后娘娘的头上,真是令臣心寒。”
  “王爷说的是,陛下,你这是在空口污蔑,妄为一国之君!”平郡王率先出口指责,那把匕首还牢牢地插到司马戈的身上,局势强弱一眼便能明了。
  “陛下,您先是对宗室不满,如今又将罪责推到临王头上,便是先皇在世也不能容你如此对待长辈。”长公主冷笑着指责,皇位上坐的人都是她的侄儿,礼敬长辈的司马誉要比司马戈好上百倍,纵使那人是临王,她长公主的名头也不会变。
  平郡王在宗室里面德高望重,长公主因为是公主之尊也颇有分量,他们二人话音一出,殿中的人就算是不知情的也看清了眼前的局势,大多数人沉默不语,基本表明了宗室的态度。
  何忠的心都凉了,一脸惶然地看向殿外大喊,“御医,御医怎么还未来?!”
  “好了,勿要喊了,今日就是这贱种的死期,御医永远都不会来了。司马戈,被你宠爱的皇后刺上这一刀滋味如何?这都是你的报应,你这克父克母的贱种,居然还坐在这皇位之上,天地不容!”太后脸上洋溢着笑容,此时此刻看着那贱种血流不止的模样,终于从胸中吐出一口闷气。
  “克父克母?贱种?”司马戈的薄唇上沾了鲜血,殷红的唇慢慢咧开,显得妖异又惊心动魄,“太后与临王叔嫂私通,罔顾人伦,才是真真正正生下了贱种。”
  “放肆!”太后骤然起身,一双眼中含着无尽的恶毒,“哀家一直怀疑先帝死的蹊跷,现在想一想你带着皇后祭祀太庙之时地上突显血迹,如此不祥之兆定是先皇暗示是你这贱种弑父夺了皇位!”
  “你这贱种居然还敢污蔑哀家和临王,不错,司马誉的确是哀家的骨血。可他的生父是先皇!”太后望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司马誉,目光闪了闪,语气急促,“若不是宸贵妃那个贱人蛊惑先皇,先皇也不会因为要把皇位名正言顺地传给你这个庶子,怎会将我儿过继给临王抚养?”
  “我儿司马誉才是堂堂正正的嫡系血脉,先皇的嫡子,这个皇位本就应该是他的。”太后一甩袖子,在殿中扔下了一下大炸弹。
  殿中众人惊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在临王世子和陛下的身上来回看,他们本以为今日临王是要篡位,没想到接下来居然是这种进展。
  “太后所言不错,今日本王就要替皇兄报仇,以正我司马家的血脉。”临王笑着起身,看了一眼殿中的宗室,“司马戈失道为自己的皇后刺死,于情于理这个皇位都该是司马誉承继。诸位以为如何呢?”
  太医迟迟不来,就证明这座太极殿被控制起来了,而且是被临王同太后的人。
  平郡王等人已经表明了态度,眼看着陛下受了重伤很难熬过去,一些人开始按捺不住开口附和,“王爷所言是甚是,陛下膝下没有子嗣,崩逝后皇位合该由世子承继。”
  “世子仁德双全,又是皇室正统,承继皇位理所当然。”
  “弑父天理不容,唉,孽障不配坐在皇位之上。”
  “陛下为皇后所刺,说起来靖国公府萧家当真是罪大恶极!”
  底下一言一句完全将责任扭曲到了靖国公府的头上,太后和临王二人闻言俱是面上含笑,这便是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了。
  弑君与他们无关,再加上司马戈弑父的重罪,皇位的交替只会尽快的进行,外朝的臣子也不会不识趣地质疑司马誉的身份。
  然而,殿中此时响起一阵冷笑声。
  “行了,父王和太后想要篡位就不必那么冠冕堂皇了。这皇位,与我司马誉无关,父王既然布置好了一切,那就父王登基为帝好了。”司马誉语气微微讽刺,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犹自躺在殿上的女子。自从司马戈踹飞皇后,他内心就起了疑虑,他聪慧之至,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被送往太后宫中的那名贡女。
  那贡女与皇后生的有八分像,若是太后偷梁换柱,行刺司马戈的人是那名贡女,一切就能说的过去。
  他相信,司马戈不会认不出他的小皇后,那么这场宴会是临王设的局还是司马戈设的局就不好说了。
  司马誉,在自己的亲生父母面前,选择了司马戈。
  闻言,临王神色未有大的反应,只太后像是受了刺激脸色十分难看,厉声大喊,“誉儿,你在说些什么?这个贱种夺走了你的一切,夺走了你的皇位!”
  “更何况,他自己识人不清,被皇后所刺,与哀家和你父王又有何干。”
  “皇后?”司马誉的神色变了,定定的看着神态癫狂的太后,“躺在殿中的女子不是皇后,是父王数日前献上的贡女,她与皇后生的很像。”
  临王面不改色,看着血流不止脸色苍白的小皇帝,一字一句道,“陛下受了重伤,御医迟迟不至,不到半个时辰他就会血液流尽而死。地上那女人是或不是皇后,重要吗?”
  “嗬嗬。”听到皇后,司马戈的耐心终于耗尽了,他苍白着一张脸,弯着笑声诡异古怪,“让王叔和太后失望了,朕死不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无数禁军破门而入,领头的人正是从边关归来的何喜何大监。
  “临王爷,本监进京之时不小心发现了几千行为不明的贼子,恰好西北军回朝,就顺手将那些人全都给杀了。”何喜一张脸冷硬无比,声音尖利,“那些贼子居然供出了临王爷,言是王爷与太后勾结,以一贡女假扮皇后,主使其刺杀陛下。”
  “这罪,王爷是认还是不认?”
  临王眯起了眼睛,神色变幻,咬牙道,“却不想,本王竟然漏了你这个阉货,真是失策了。”
  局势再一次变化,方才还重伤的陛下完好无损地站在众人的面前,阴着脸提剑对准了临王的喉咙,阴测测地道,“王叔,你将朕的皇后藏在了何处?说出来朕还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些,和你的心头好太后合葬!”
  临王闻言,缓缓地笑了,他淡淡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司马誉,“不错,能够分清时势,司马誉,你比本王要强。”
  “朕的皇后在哪里?”司马戈红着眼睛低吼,他的耐心耗尽,一剑刺了过去,临王的喉咙瞬间便多了一道伤口。
  “陛下是说,那个不听话的小皇后啊。当然是,已经被丢进了乱葬岗,尸骨无存了。”临王笑的和煦,慢慢开口说道。
 
 
第八十章 
  “司马戈, 说起来还是你父皇和母妃做的孽,林家一百多条人命,全部都死上在他们的手上。你就是个孽种, 皇兄也曾跟我说过,后悔让你出现在这个世上。今天你的小皇后丢掉一条命,便是上天给予你的报应。”
  “这是司马家的天下, 却被你父皇和你两个疯子给毁掉了。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司马家的天下, 可惜了如今被你识破功亏一篑。”
  “也可惜,本王没有看到你以为死在你心爱的小皇后的手里那种令人愉悦的表情。不过, 能亲眼看着你的皇后绝望的死去, 也算是一种慰藉了。乱葬岗那个地方可真是孤独呀。”
  临王笑眯眯地,气定神闲地开口说道,脸上的表情是愉悦的,痛快的,舒畅的。
  “你、该、死。”司马戈神情可怖, 呼吸声又急又重,在乱葬岗的只有死人!他不过几日未见小傻子,小傻子就成了死人,孤零零地躺在了尸体堆里, 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再也不会软软地喊他陛下,再也不会捧着他的脸珍惜的亲吻。
  都是这些人,这些人杀了他的小傻子, 他们都该死!
  临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还未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 喉间就喷洒出了温热的鲜血来。
  殿中人尽尖叫, 一柄利刃刺穿了临王的喉咙, 他们看着他们高贵的陛下像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一般,面无表情地持着剑不停地在临王的身上戳刺,血腥气越来越浓,太极殿上积的血也越来越多。
  鲜艳的不祥的红色令每个人都不寒而栗,后背发凉。
  “看他就是个疯子,孽种,是他杀了先皇,如今又杀了临王。来人,给哀家杀了他,只有哀家的儿子才是皇室的正统!他不过是那个女人生下的卑贱的庶子!”太后眼睁睁看着临王死在血泊之中,忍不住癫狂地大喊。
  只可惜,平郡王、长公主等心怀反意的宗室,已经被何喜带来的人牢牢控制住,看到太后毫无姿态的朝他们大喊,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司马戈这个暴君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太后偏要火上浇油。
  太后见这些不久前表忠心的宗室如今一个个露出了害怕甚至憎恨的表情,心中大怒,奋力挣开了辖制她的两个内监,张牙舞爪的朝着司马戈而去。
  然而,横空里,一名红衣女子面色平淡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利落地像太后刺去。
  只是,因为一只清瘦而有力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臂,匕首只往里刺入了一寸。
  感受到临王妃眼中浓重的恨意,司马誉慢慢垂下了眼眸,充满讽刺意味地笑了一声,在太后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转手用力将匕首刺在了自己的身上。
  入肉三分,眉眼温润的男子面不改色,抬眸看着咬牙切齿的临王妃,淡声道,“日后,我不欠你了。”
  “誉儿!”太后惊叫出声,眼中流露出了慌张与惶恐。
  司马誉拔掉匕首,不顾自己汩汩流血的伤口,冷着眉眼又转头看向自己的生身母亲,同样的话语,“日后,我也不欠你了。”
  太后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恍惚的瘫在了地上,方才她从她的亲生儿子的脸上只看到了淡漠。
  司马誉,恨她这个亲生母亲,那一匕首之后,恨意也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了两不相干的陌生。
  “不够,只是一刀,怎么能够平息我这数年来的仇恨。只有他们死了,死了才可以!”临王妃再也保持不住冷静的一面,失声大喊,而后扑到太后的身上。
  两个年近半百自诩高贵的女子厮打起来。顿时,太极殿,整个王朝最尊贵最神圣的地方,变成了最肮脏最不堪的闹市场。
  柳夫人看着这些光鲜亮丽的皇室人,听着那一桩桩耸人听闻的秘辛,叔嫂相通,母子反目,瞒天过海混淆皇室血脉,她反胃作呕起来。
  她往周围看了一眼,一些处在皇室边缘的小宗室同她一样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幕。而诸如平郡王长公主等人,则是不停地咒骂发了狂的陛下,看到临王,想必也清楚了他们自己的下场。
  司马戈的耳朵嗡嗡直响,他红着双眼站起身,咬着牙阴冷地看了这些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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