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崽连连点头,“恩恩,就是先前那个男生。”
原来,鹿崽不知道那位是爱慕者啊。
禹时森的嘴角不可控制的一点点翘起,他重重的“恩”了一声。
“禹时森你最好啦!”鹿崽开心的大眼睛冒出小花花,做贼一样的掏出袋子,后怕的说,“上课时,我可怕可怕油条的油会漫出袋子弄脏下面的书了,所以一节课我摸了好多次袋子。”
禹时森闻言,嘴角的笑容一点点的蔓延到了眉眼。
他接过袋子,柔声道:“怪我,若是在老师来之前拿走早餐,你就不用怕了。”
鹿崽摇头,“才不是怪你呢。”继而她眼睛亮亮的问:“我的小饼干呢?”
“我现在去拿。”
“恩恩!”
随着高三下半学期的到来,鹿崽收到的情书愈发的多了,用向文丽的话说,要是这些信是纸,卖给废品站,每天最少能进账5毛钱。
可因充满浪漫和理想的年代,学生们都爱用浪漫含蓄的情诗来告白,故而鹿崽从来没发现这是大家在对她告白。
而向文丽这些大姐姐生怕她谈恋爱影响高考,自然也不会告诉她。
但许多表白的男生在苦等不到回复后,便心急的又写下一封封不那么含蓄的情诗送来。
这下鹿崽觉得有哪里不对了,可她又不确定,想来想去,抱着一书包的信去找禹时森,鼓着小脸苦恼的问:“禹时森,我怎么觉得大家好像在给我写情诗?”
禹时森望着书包里刺眼的信件,心跳骤停,他缓了缓,接过书包,笑容僵硬的道:“我看看。”
“恩恩。”
鹿崽从口袋里掏出刚才看到一半的信递给他。
禹时森一目十行的浏览着内容,垂在身侧的手掌渐渐的合拢成拳,半响后,面上带笑,眼里却无笑意的他,说:“不是,这是大家在请你指点,先前他们的写的信你没回,所以他们便认为是自己作的诗不好,你不耐烦指点,因此心急之下,笔力便重了点,毕竟快高考了,他们心急也是正常现象。”
鹿崽想到有些人确实一连写了好几封信,认同了他这个说法。
也是呢,她和这些同学都不熟悉,所以大家怎么会突然给自己写情诗呢?她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黝黑双目一直紧盯着她反应的禹时森,跟着无声的长松了一口气。
他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提议:“你得回信了,不然以后你每日都要被信件狂轰乱炸,不过为了他们好,我建议你在回信指出他们的不足之处时,言语要犀利,你越犀利,他们越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不足”二字,几乎是被他从牙缝中挤出。
鹿崽接受了他的建议,然后像改卷那样批阅了来信。
于是第二天,因收到鹿崽的回信而欣喜若狂的男生们,在看过回信后,石化了……
一直密切观察着此事后续的禹时森,在看到这些人不再送鹿崽情诗了,嘴角勾了勾。
当然,和鹿崽一样,他收到的情诗也不少。
和他一起写作业的鹿崽,随口问了一句:“也是请你指点的信?”
愣了一下的禹时森,鬼使神差的把“是”咽了回去,笑着改口道:“不是,是女同学们想和我做朋友的信件。”
说完,他紧张的盯着鹿崽的反应。
鹿崽“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写。
禹时森的笑容消失,心里莫名升起烦躁,他试着压下这股烦躁,但无果。
他敛眸盯着书上的文字,装作不在意的问:“鹿崽,有女生和我做朋友,你难道都不会不开心吗?”
鹿崽懵懵的回望着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不开心。
在她看来,禹时森一向受女生们的欢迎,所以和女生们做朋友很正常的呀。
禹时森感受到她的视线,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轻声呢喃:“你没有那种我只能是你朋友,只能和你做朋友,不能被别人抢走的感觉吗?”
那种感觉叫害怕,害怕到只要一想到有人试图从自己的身边抢走她,自己便会瞬间变得不像自己。
鹿崽:“……”
拜托,她都是大人了好不好?谁还会像小时那样,因为好朋友和别的小伙伴做了朋友,就不开心呀?
大人该有大人的样子,所以要为好朋友感到高兴。
禹时森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他深深地注视着鹿崽,一字一顿的道:“若是我和另一个人做了好朋友,以后每日你的小饼干我要分给那人一半,我可能也不能像如今这样,一直和你形影不离,你也不可能再像如今这般,开心的不开心的事都能在第一时间和我分享……等等,如此你还会高兴吗?”
顺着这些话深想的鹿崽,瞪大了眼。
好像,自己有点不高兴呢……
自从那日和鹿崽说过那番话后,禹时森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最近很不正常。
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他想把鹿崽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二是,他想时刻证明在鹿崽心里,自己很重要。
但他不知道原因。
鹿崽也觉得禹时森最近有点奇奇怪怪。
比如现在。
禹时森举着她最爱的草莓蛋糕,问在她心中,蛋糕和他谁重要。
这种问题还用问嘛?当然是他重要啦!
禹时森看了眼旁边放着的牛奶,又问:“那要是我和蛋糕同时掉进牛奶里,你会救谁?”
鹿崽额头上滑过黑线,“你这么大,掉不进牛奶里。”
“假设。”禹时森目光执着的需要一个答案。
鹿崽无奈的答:“……肯定还是你呀。”
蛋糕掉进牛奶里还能继续喝,可你掉进牛奶里,牛奶就不能喝了呀~
得到满意的答案,禹时森的嘴角矜持的翘成好看的弧度。
而弧度在看到鹿崽又收到的情书后,瞬间收了回去。
禹时森缓缓偏头看向自己紧握起来的拳头,觉得自己又不正常了,正在他考虑要不要找老爸谈谈心时,他先一步在林一、林二的婚礼上找到了答案。
大学毕业的林一三兄弟,一致的放弃了工作分配的机会和各单位抛来的橄榄枝,毅然返乡。
他们从来没忘记过自己的初心:学好,回来帮二叔。
而且他们不仅自己回来,还带了一群同样成绩优异的同学。
有了他们这一群大学生力量的加入,“佑鹿”如虎添翼。
而林一、林二也在工作中,找到了能共度一生的伴侣。
巧合的是,他们是兄弟,找的伴侣也是好闺蜜。
因此四人一商量,便决定在同一天结婚。
鹿崽非常喜欢两个嫂子,而且和奶奶一样认为两对小夫妻是绝配。
大嫂程胜男性格大气爽快,爱说爱笑,经常把内敛寡言的大哥逗得眉开眼笑,两人的日常基本是大嫂说的绘声绘色,大哥面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听得津津有味。
二嫂刘云兰温柔知性,是位做事极其有条理的事业型女性,但她一到个性大大咧咧、没心眼的二哥面前,就变成了一位笑容甜蜜的小女生。
鹿崽喜欢她们,两位嫂子和她们的娘家人也喜欢鹿崽喜欢的不得了。
嫂子们早就听各自的对象说过,妹妹有多重要有多受宠,为了爱情她们也做好了面对刁蛮小姑子的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小姑子不仅不刁蛮,还是个小天使!!
两位嫂子沦陷了。
嫁给爱情,夫家又没恶毒婆婆和刁蛮小姑子,妯娌还是好友,因此婚礼上,两位嫂子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坐在席间的鹿崽,被感染的满心快乐,刚想去剥石榴吃,眼下已经多了个小碗,碗内一颗颗白里透红,晶莹剔透的石榴籽,令人口齿生津。
“吃这个。”禹时森往碗内放了个勺子。
鹿崽眼睛biu的下亮了,接过碗,舀了大大的一勺石榴籽送进嘴里,待甜甜的汁液在口腔迸射开来,像一只被人撸的极其满足的小猫咪一样,眯起了双眼。
禹时森垂眸看向她的脚,见两只小脚果然欢快的小幅度踢着,眼里溢满了笑意,又拿起一个石榴剥。
台上。
担任证婚人的周玉祥,则开始按流程炒气氛。
作为小夫妻的学长,他自然先朝林二下手。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不知的问:“林二,你是因为爱情才和刘同学走到一起的吗?”
林二脸虽红,但回答的声音却极其响亮,“当然!”
刘云兰一张脸瞬间红玉密布,羞的直往林二身后躲。
周玉祥扬声道:“那作为咱们这些同学中最早结婚的你,用你和刘同学的实例向我们讲讲什么是爱情!也免得我们这群书呆子错过生命中重要的另一半!”
林二用壮硕的身躯将妻子挡了个严严实实后才开口,“爱情大概就是会无故的想接近对方、认为对方是无可替代的,与对方相处很舒服,并且有强烈的占有欲……”
“占有欲”三个字如一道闪电横空劈向禹时森。
他“唰”的扭头望向鹿崽,眼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不是他最近不正常,而是他当局者迷,钻在“哥哥”的死胡同里……
原来,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满足于“小哥哥”这个身份……
原来,他喜欢鹿崽。
不是亲情之间的喜欢。
而是男女。
作者有话要说: 24.25号要考两天试,所以不太确定能不能更,你们00点前刷,若是没更新的话,就是没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芒果西米捞 8瓶;清邵萧余 6瓶;猫大大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原来, 他以为的兄妹之情,早已在十年中偷偷的变了质,他却不知。
原来, 他是喜欢上了鹿崽,在看到那些男生觊觎鹿崽时,才会变得和领地被踏足的狮子那般失控、愤怒。
也正是喜欢, 是以他才想时刻证明自己在鹿崽心里同样很重要。
这一认知犹如穿云而过的阳光, 驱散了笼罩在禹时森心头上的团团迷雾, 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鹿崽感觉到从刚才开始, 他的目光就直直的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且随着时间的流逝, 目光变得越来越灼热, 偏过头, 心生奇怪的望向他,“怎么啦?”
她摸索着唇边,本想问他“是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但视线在与他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一滞, 想问的话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唇齿间。
此刻他那好似幽潭的双眸下, 仿佛有只火龙已挣脱桎梏, 带着火焰的五爪,挟裹着她的倒影在仰天长啸。
不知是不是错觉, 鹿崽觉得龙脸和禹时森的脸一样, 懵懵的眨巴眨巴眼, 方想再确认一下时,禹时森耷下来的眼皮遮住了眼眸。
“没、没什么。”禹时森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些颤,连忙紧握双手, 用外力来压制心中翻滚的滔天巨浪。
“哦”了一声的鹿崽,还在惦记着他眼睛里火龙的事,于是贴近他,伸手去扳他的下巴,“禹时森,你给我看看你的眼……呀!好烫!”
感觉到掌下的肌肤烫得灼手,且温度还在猛烈上升,她登时把眼睛的事抛向脑后,右掌心移向他的额头,左掌心敷上自己的额头,担心的问:“禹时森,你是不是发烧了?”
待额头神经把“滑腻柔软”的感官传给大脑,禹时森整个人僵硬成石雕,瞳孔剧烈收缩的他,缓缓抬起神经剧烈蹦跳的双眸,望向手的主人。
彼时,他听不到婚礼上纷杂的人声,也看不到四周的风景,眼里、心里只有瞳孔上印着的那个身影。
而整个世界仿佛也只剩下自己和她。
背光而站的鹿崽,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好的好似出世的山中精灵。
视线下移,饱满的额头下是令人只见一眼便无法忘却的精致眉眼,镶嵌着两排睫毛小扇子的眼睛,眼型微微上挑,初看之下,慵懒娇艳到骨子里,但偏偏她的眸光又像琉璃一样的童稚纯真。
而本该相悖的两种味道,一旦相结合,便会美的惊心动魄。
此刻,她氤氲了一汪水的澄净双眸内,只有自己。
视线再下移,挺翘的琼鼻下是一张开开合合的樱唇。
他一眨不眨的望着鹿崽的唇,眼神渐渐的变得迷蒙。
“哈哈哈”——突然响起的轰笑声浪传入他耳中,唤醒了他迷失的心神。
禹时森在醒神的一刹间,敏感的察觉到一股热流正从鼻腔内蜿蜒而下,“唰”的下离座站起,垂着头,捂着鼻子慌张而又强制镇定的解释:“我……我没发烧,只只是热而已,我去洗洗脸。”
鹿崽手停在半空中,愣愣的目送他同手同脚的背影远去,半响后,满头雾水的看着在风中舞动身躯的树枝,语气怔怔的喃喃:“风这么大还热呀……”
后院洗脸的禹时森,注视着顺着水槽流走的血丝,双眼波光潋滟,红意顺着透明的耳廓,蔓延到了脖子根。
他缓缓的抬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闭上双眼细细感受着那里残留的手感,嘴角不可抑的泄出无声的幸福傻笑。
……
禹时森虽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但并没有立马告白的打算,在他看来,现下最重要的事是高考,他不能做任何会影响到鹿崽的事。
因此,他藏好所有情愫,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异样。
而他做的也很成功,鹿崽一点都没发现,只是,她望着又火速冲向洗手间的禹时森背影,大大的眼睛里布满了疑惑:禹时森最近怎么老是流鼻血呀?
日子就在禹时森的鼻血中一日日滑过,最终来到一年一度的高考季。
鹿崽自始至终都没紧张过,这不,眼看就要开考了,她还捧着草莓吃的欢快。
但来送她考试的一众人却紧张坏了。
只见站的整整齐齐的队员们,在三爷爷的带领下,个个闭上眼,双手合十的向老天祷告,保佑他们的队宝能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