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刁难同事排挤,爸妈不爱哥哥变/态,生日没有蛋糕生病无人问询,她就像块坚硬的石头,即使有水滑落,那也是雨水。
可这颗小小的无花果,让她眼睛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酸涩。
小仓仓吓的差点没抓住头发掉下来:“吱吱?”
主人莫非走火入魔了?
让顾晨都忌惮的大师妹,重情重义却心如钢铁,没有眼泪那种娘唧唧的东西。
开门声和乔母特有的大嗓门从客厅传来,乔木兰身体下意识紧绷,大哥会告状,二哥的衣服内裤,今晚又要不得安宁了。
她放下书本,然而想象中的暴风骤雨并没发生。
乔母笑意盈盈推开房门,招招手,用她盼了很久的温柔语气道:“木兰呀,家里来客人了,快出来帮忙倒水。”
客人,倒水?
乔木兰指指脸上的黑色胎记。
“没事啊,好孩子,快来。”乔母挤眉弄眼。
客厅了做了个陌生男子,年龄介于四五十之间,秃头,微胖油腻,见到乔木兰微微一笑,露出口被烟熏得发黑的牙齿。
不是邻居也不是亲戚。
乔木兰按照吩咐泡了杯茶递过去,抬头就见这秃头男目光紧盯她胸口。
碍于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乔木兰咬咬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转身回屋关门,然后耳朵贴到门上。
“这脸上咋回事啊,瞧着有点吓人。”男子的声音。
“看过医生,说两万块就能去掉。”乔母的声音。
男子顿了片刻:“两万块能保证去掉吗?我怎么看着很厉害,这么张脸,半夜睡醒看到能吓出心脏病。”
乔母有些不耐烦:“爱信不信,医生就这么说的,你可以自己去问,再说了,脸上要没长东西,你有啥资格呀。我闺女可是黄花大闺女,别的不说,看那身材,那皮肤,不输什么电影明星模特。”
男子嘿嘿乐了:“那倒是。”
“...........”
乔木兰攥紧拳头,瞬间明白了。
这到底是不是亲妈?
等母亲再进来,不等她开口,乔木兰冷冷摇头:“不可能。”
乔母似乎意料到她这个反应,先是像平常那样凶巴巴指着她眉头骂,见没效果变成了和风细雨。
“木兰呐,妈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谁敢娶?那男的虽然年纪大点,但年纪大了知道疼人,而且还有个上中学的女儿。”
“生孩子女人的鬼门关,嫁过去不用生有现成的,等熬个几年女儿一嫁人,家里还不是你说了算?”
如果换做旁人说这样的话,乔木兰大概一巴掌抽过去了。
绝对脑子有病。
“我不可能嫁,如果我没猜错,那人给的彩礼应该不少吧。”乔木兰尝试给她讲道理,“妈,你给我两万块治脸,到时候我一定能找份好工作,赚更多的钱给你。”
乔木兰保证了半天,乔母似乎被感动,擦擦眼角道:“毕竟你的终身大事,还得你自己心甘情愿,妈不逼你,这样,咱们各退一步,你先别拒绝,接触下再说行不行?”
乔木兰想了想,无奈点头同意。
接触立刻就进行。
乔母根本不征求乔木兰意见,让她去送秃头男一程。
说服不了母亲,可以向秃头男表明心意,从单元门送到小区门口,乔木兰斟酌了下客气道:“不好意思,我们不太合适,祝您早日找到合适的爱人。”
夜色朦朦胧胧,乔木兰脸上的黑色胎记不再那么明显,。
秃头男目光贪婪从她胸前扫过:“哪里不合适?”
乔木兰简单总结:“哪里都不合适。”
秃头男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不,我感觉很合适,木兰,你就是最合适我的爱人,我年纪大了点,但我有三套房子,你不信是吧,我现在就带去你看看好不好?”
工作那么多年,乔木兰遇到的骚扰多了,但如此直白急切的还真没见过。
乔木兰冷声道:“放手。”
秃头男握的更紧,身子凑过来,调皮撒娇:“就不放就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怪秃头男放肆,说实话,他答应的彩礼钱,足以够他包/养个小姐.
他算看出来了,这家人就是在卖女儿,花了钱,他自然想怎样就怎样。
“我会揍你。”随着这句话,乔木兰胳膊肘抬起,准确顶在秃头男胸口,接着身子旋转,一脚把秃头男踹出去好几米。
乔木兰从很小就发现,她好像很善于打架,明明没学过,单手能撂倒好几个男人。
秃头男艰难地挣扎爬起来,骂了句脏话想还手,人还没到,又挨了重重一脚。
乔木兰淡定拍拍手:“滚。”
“行,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妈打电话。”秃头男说着掏出手机,一接通就开始骂,“XXXX,耍我是吧,现在就把见面钱给我,什么?我没做什么,就拉了下手,别废话,现在就还钱..........”
见个面还给钱了?
乔木兰知道待会等待她的是什么。
无处发泄,干脆又一脚把秃头男踹地上。
秃头男,屁滚尿流跑了。
忽然有男人的轻笑声响起。
乔木兰皱眉,看向小区门口的大树,早看到了,刚才有个男人打量小区大门,似乎在辨认什么,然后停在那看两人打架。
乔木兰皱眉:“笑什么?”
男子自然就是顾晨了,他轻轻鼓掌:“打的好。”
真不亏是大师妹,一派大姐大风范,回头一定要让小师妹和三师妹学着点。
乔木兰保持警惕:“你是谁?”
顾晨走到光线相对明亮的地方,抬起头:“我是你哥。”
乔木兰:“........”
两人在幻境里是亲兄妹,又属于那种长得很像的兄妹。
长相相似加上来自灵魂的熟悉感,乔木兰一下意识到了什么。
身体变了,记忆被封印,但魂魄还是那个令人生畏,用勇有谋的大师姐。
乔木兰细细打量顾晨,从脸型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然后停下,开始长久的注视。
太像了。
乔木兰卖化妆品,对五官的敏感度大于常人,她经常被领导拿来演示口红,因为她的唇线很特别很好看。
现在,这个眼前的陌生男子竟然有如出一辙的唇线弧度。
顾晨平静道:“乔木兰,生日XXXX年X月X号,出生于已经被烧毁的安康医院。”
乔木兰身体不受控制哆嗦:“你到底是谁?”
“我叫顾晨,是你的亲哥哥。”顾晨掏出名片递过去,“外面有车等着,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去做医院做DNA,两个小时就能知道结果,当然,明天也可以,你可以叫上你的父母或者别的亲人。”
“你就是顾晨?”乔木兰反复打量名片,她知道这个名字。
除了名片上那个名气不小的集团,还有个别的原因,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乔木兰只用了几秒便下了决定:“现在去。”
是的,现在去,她一刻也不愿意等。
顾晨之所以到现在才来,自然已经做足了各种准备。
去相关部门二十分钟,出结果只用了半个小时,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却彷如变了天。
乔木兰实际早就信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顾晨没用什么霸道哥哥的语气下命令,也没有抱头痛哭,他这个大师妹有自己的主意,他只需在一旁配合就行。
不出他所料,乔木兰,不,顾木兰眼神冷的像一把出鞘利刃:“我要先回去趟。”
顾晨点点头:“用帮忙吗?”
大师妹重情重义,但同样杀戮果断,现在明白过来,怎么可能放过那家人?
第44章
顾晨说的帮忙不是那个帮忙, 也不是怕搞得太大不好收场,对于大师妹他完全放心。
他就是想——看个热闹。
刚兄妹相认,还没说上几句热乎话, 虽然有来自灵魂和血脉相连的感觉,但需要时间将这种感觉融合到现实。
顾木兰犹豫了下,没能开口拒绝。
顾晨也识趣,主动提出在外面等, 需要帮忙时再进去。
DNA验证结果宛如一阵风, 吹散围绕顾木兰二十多年的疑惑, 但还有个问题, 问题的答案,取决于她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那家人。
见她那么久才回来, 乔母很惊讶, 怎么回来了?还以为打一架然后那啥了呢。
“他约我去看他家看房子, 我没去。”顾木兰语气平静, “妈, 我想问你句话, 我的幸福重要,还是钱重要。”
乔母愣了下, 装出生气的样子:“说什么呢, 你是我的女儿, 妈怎么可能不想让你幸福?只不过你太年轻,太理想化,一辈子的大事,不能看长相, 长得再好看不能当饭吃, 能让人幸福的只有物质, 木兰呀,妈为你操碎了心...........”
顾木兰平静打量着她。
打量着她因滔滔不绝而嘴角泛起的白沫,打量着她光华不再的眼睛,染了风霜的头发。
曾经,这张脸是她奋斗的最大动力之一,她错了,是她一切苦难的源泉才对。
顾木兰轻轻闭上眼,最后一丝留恋湮灭,她一字一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乔母被她眼神盯的心里发毛:“知道什么?”
顾木兰把DNA检测结果扔到桌上:“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乔母明显慌了,强作镇定拿起看了看:“这什么啊,全英文,我看不懂呀,木兰,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嚼舌头,你可千万别信。”
顾木兰希望她大吃一惊,说明她不知情,这么多年对待自己只因重男轻女。
然而不是。
非常好!
顾木兰丝毫没有什么被虐待二十多年,一腔孝心喂了狗的伤心。
“五岁那年,我开始做饭,有次把饭烧糊了,你拿起勺子就打我的头。”顾木兰撩开头发,露出个白色疤痕,“那时候我还傻乎乎的认为自己做错了事的确该打。”
顾木兰掀起裤脚,指指脚踝上的齿状疤痕:“六岁那年,我和你去买菜遇到条疯狗,你扔下我就跑,事后舍不得打狂犬疫苗,只用肥皂水给我冲了冲。”
乔母:“.........”
“还有这里,这里.........分别是你掐的,你老公用鞭子抽的,你两个儿子打的。”顾木兰语气平静,宛如介绍病情的医生。
疤痕能看的见,而有些伤留在心里看不见。
她学习成绩优异,拿过年纪第一,即使因为干不完的活起伏不定,但考上重点大学依然很有把握。
她没有过童年,三岁开始洗衣服,五岁做饭,七岁照顾一家人。
顾木兰用一句话作为最后的总结:“你应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不是亲生的,对吧。”
乔母目光闪躲,可二十多年养成的心理习惯很快占据上风,轻易把微不足道的心虚压下,她跳脚,理直气壮道:“对,我很早就知道,那又怎样?还不是把你养这么大?不是亲生赛亲生,没缺你吃喝供你上学,怎么着,现在想和你妈算账?”
顾木兰直视着她,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腕,一脚把墙上的电视踹的粉碎,然后转身,单手掐住乔母脖子:“你配当妈吗?”
压榨二十多年还不够,临了,还想把她嫁给个二婚秃头男,如果哥哥今天没赶过来,等待她的不知道是什么。
乔母宛如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吱儿吱儿发不出声音来。
那么大动静,乔大强第一个冲出来,吓了一跳:“乔木兰,你疯了吗?快把妈放开。”
“不把别人家的孩子当人,可看看你培养出了个什么东西。”乔木兰撇了乔大强一眼,“自称炒股天才,呵呵,你知道他股票账户还有多少钱吗?”
乔大强被揭老底恼羞成怒:“贱人,给我闭嘴。”
乔木兰头也不会,听到风声反身一脚,踢的乔大强一声闷哼。
乔父和乔二强也冲了出来,见这幅场景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没上来帮忙。
乔母努力挣扎,宛如鸡叫:“快,快,她知道不是亲生的了,要杀我。”
三个大男人加一个破烂妇女,乔木兰还真没把握,趁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抢先跑到厨房,再出来时右手菜刀,左手擀面杖。
房间角落里,小仓仓本对准乔大强菊花的牙签慢慢松开,唔,主人好像清醒了点,暂时不用帮忙。
明晃晃的菜刀,凶狠的眼神,一家人连忙退后,大有一言不合躲屋里的势头。
“你们都知道是吧。”顾木兰回味了下乔母刚才的话,懂了,她目光从几人身上掠过,宛如拿着菜刀的屠夫打量该从谁下手,最后定格在乔大强身上,“这就是你经常说的兄妹之间没有男女之别的真正原因。”
乔大强比她大八岁,当她还不懂男女之事时,乔大强已经是个少年。
乔大强脸色大变,硬着头皮喊:“我又没真把你怎么样,难道你敢杀我?”
“杀人偿命,你不配。”顾木兰面无表情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就像顾晨想的那样,顾木兰拿菜刀是为了怕打不过一家人联手吃亏,她非常冷静,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做法。
报仇并不一定要手刃仇人,现代社会,舆论同样可以杀人。
听到报警,一家人都松了口气,文化最高的乔二强:“行啊,你报吧,看警察能判我们什么罪。”
一直在门外听动静的顾晨感觉自己可以出场了,他推开虚掩的门,走到到大师妹身边,向一家人客气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木兰的亲哥哥,顾晨。”
“管你是谁,你擅闯民居,滚出去。”乔大强感觉刚才被乔二强抢了风头,扯着嗓子有理有据骂道。
顾晨没搭理他,向跟在身后的中年男子招招手:“王律师,这件案子就交给您了,您看我们以什么罪名起诉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