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给你一分钟，我要马上吃到这个女人的东西！”
“我都不嫌弃这阴暗狭小的破地方了，居然还不让我进去？！”
弹幕越多，观众越不满，金子六、殷子伍、童子期就越开心。
这才哪跟哪啊？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三条七彩加粗的弹幕接连划过，直播间乱糟糟的弹幕被瞬间清空，把空间留给氪金的VIP。
【金子最有钱】：“别吵了，主播穷，用的是最便宜的光脑，开不了全息！”
【银子很有钱】：“主播被恶意针对了，节目组不给备用光脑，你喊破喉咙也没有全息模式。”
【筒子忒有钱】：“因为太多人骂主播，还骂得特别难听，她关了光脑，你们说再多也是看不到的。”
三条解释前因后果的VIP弹幕一出，仇导的菊花就是一凉。
果不其然，下一刻，满屏幕的弹幕都在声讨导演，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几个助理小心翼翼地瞅着仇导，就怕他骂不了观众迁怒弱小、可怜、无助的他们。
仇导的脸色难看得不成样子，双手握拳，像是在极力克制掀桌的冲动。
众助理心惊胆战，互相使眼色，最终决定派徐助理去触霉头。
徐助理神经再大条也不会眼瞎，看不到仇导有多生气。
想也知道，被那么多人隔着屏幕骂爹骂娘都快要骂上祖宗十八代了，谁的脾气能好啊？
不等他开口，仇导飞来一个“过来”的眼神。
徐助理听话地过去，被仇导揪住耳朵拧了半圈，他疼得想求饶，就听仇导在他耳边布置了一个任务。
不是很难，不过精分而已。
得到任务的徐助理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监控后台，统计流量。
而仇导双手抱胸，看着骂人弹幕的目光很是平静。
不满？不存在的，这可是关系到将来《异兽求生》能不能火的祖宗们！
想骂就骂呗，骂得再多再狠，导演的位置还是他，多骂骂反而吸引流量。
真的得给这届观众颁发一个助人为乐奖！
仇导贱兮兮地想到：原来白天苏千凉关光脑的感觉这么爽啊？
*
观众们骂得累了，也不见节目组出来表个态，很心累。
更心累的是……
安静的帐篷里，小蜜蜂机器人忠实地拍下了每一条小鱼干的美色，清晰地记录苏千凉每一次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每发一次弹幕，他们都得忍受一次诱惑。
偏偏，只能看不能吃。
真的太难了！
人类普遍拥有从众心理。
当很多人排队等候想买一样东西，他们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东西一定好吃，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想买，继而成为排队等候中的一员。
越吃不到，就越想吃。
等待时间越长，越觉得有价值。
就如此刻，明明已经知道全息模式之下也吃不到那串虚拟数据，依然没什么观众愿意放弃离开。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每时每刻都在蹿升，这里的异常竟把其他二十九个嘉宾的粉丝吸引了部分过来。
然后，成功地加入望眼欲穿队伍。
“辣。”不知过去多久，苏千凉终于说了话。
她轻轻地吸了口气，把无知无觉引诱观众的小鱼干装起来放进背包里，起身出了帐篷。
外面到处是雨后的土腥气，被雨水冲刷过的树木草地显得更为青翠。
离开洞穴不到两百米，就有一棵七八米高的大树。
树枝上垂着一颗颗饱满的紫色大果子，外形有点像葡萄，就是不像葡萄那般果实全部串在一根植株上模样喜人。
掉落在树底下的果子烂得不太好分辨，果子附近的野草生机勃勃没有坏死的迹象。树上的果子不少有被啄食过的清晰痕迹，应该是无毒的。
苏千凉蹲下摸了一把小石子，刚要动手，远处有人高声喊道：“千凉——”
声音是顺风来的，声线略为熟悉。
明高阳如同被关久了的神兽出笼，欢快地挥舞着双手从小山破上一溜烟地跑了下来。
速度快得脚下踩了两风火轮似的。
他一个人跑得太快了，后面的队友拼了老命才跟上。
明高阳大老远地跑到苏千凉面前，脑门上汗珠都不冒一滴，他的队友则是拄着膝盖，伸着舌头大喘气，像被主人遛惨了的二哈。
苏千凉：“……”
视线轻轻一移，略过二哈队友们，“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啊。”明高阳点点左手手腕上的光脑，“刚刚不是下了场雨吗？我想看看你怎么样，结果看到你躲在帐篷里吃东西，还看了场好戏。”
一般人都会对“好戏”产生好奇，苏千凉完全不，冷漠地“哦”了一声，话题到此为止。
气氛有几秒钟的凝滞，观众都替明高阳感到尴尬，然而当事人半点不觉得有什么，扭头瞅瞅这棵七八米高树干笔直常人难以攀爬的大树。
“想吃？”
“嗯。”
“等会儿，我帮你摘。”明高阳丢下背包，不给队友阻止的机会，四肢并用轻巧地上了树，脱下外套装了一包裹的果子，还挑个头大的摘。
这家伙轻松爬树的姿态已经很像猫咪了。
下来时因为要护着怀里的果子，只能用一只手，采用螺旋式的下落方式，狠狠地秀了一把身手，秀得直播间惊呼连连，送起了礼物。
落到地上后，明高阳连外套带果子地递给苏千凉，“妹子，果子给你，那吃的给我一份？”
这一秒，在场所有嘉宾直播间里的观众手速爆炸，默契地刷着同一条弹幕：“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们还以为明高阳是看苏千凉是个妹子不会爬树，这才帮忙上树摘果子。
谁能想到，果子是摘了，居然还得搞场交易？
更没想到的是，苏千凉点了头。
她居然同意了！
饶是本来对苏千凉有意见的明高阳队友们，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这样发展了。
不就是几颗果子吗？收买的成本太低了点吧！
明高阳倒不意外，认识苏千凉的时间虽然不长，可直觉告诉他这人不难相处，还挺好说话。
“我跟你回去拿。”说完，他回头看了眼不知为何沉默中的队友们，“你们想干嘛干嘛，我会多吃一点再回来，不用管我。”
队友们：“……”
作者有话要说：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明高阳。
第10章
果树离洞穴不远，半分钟就到了。
苏千凉从帐篷里拖出背包，翻找出袋子丢给明高阳，又掏了个盆出来装果子，把外套还回去。
但是这时的明高阳有了吃的，哪里还会管什么外套？
扒拉过来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上去，盘起腿就是吃，“妹子，这叫啥？”
“毒。”苏千凉擦擦手剥果子吃，紫色的果子不止外表像葡萄，味道也像，就是更甜一些，不涩口。
果肉的口感更紧实，比起葡萄更像提子，又没提子那么难剥，结合了两种水果的众多优点。
“又驴我。”明高阳切了声，狠狠地嚼着小鱼干，“鱼，我还是认识的好吗？”
“什么鱼？”苏千凉问。
明高阳：“……”
可劲地冲小蜜蜂机器人使眼色，无奈粉丝对于这个吃独食的偶像表示深切的嫉妒与痛恨，没人愿意理会他的求助。
一群假粉！明高阳很是痛心，暗示性地瞥自己的左手手腕，“你说就你们这样的智商，怎么可能吃到鱼呢？”
有反应快的观众马上明白过来：
“嗷嗷嗷小明哥哥开全息啊！”
“快，夸！给我使劲夸！”
“生物学课代表在吗？”
“在的，这鱼的学名是银线鱼……”
生物学课代表发了一长串说明，明高阳对着光脑的虚拟屏原样照搬：“银线鱼，因鱼身的银色和线条状图案而得名，刺多，卡喉，味苦，无毒。”
念到一半，他多嚼两口银线鱼做成的小鱼干仔细回味了一下，“不苦啊，多嚼两下还能尝到一丝甜味，刺都咽下去了，也不卡喉咙。”
“不管苦不苦，你倒是把全息模式给开了呀！”
“忙都帮了，难不成小日月你还要说话不算话？”
“就是，要做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快开快开！”
弹幕尽是催促开全息模式的，明高阳故意转移话题不理他们。
“千凉，你做的东西总不能真的一直叫毒吧？”
“能吃就行。”苏千凉觑他一眼，“你吃多少了？”
那一眼仿佛在说：你就给我这么点果子，好意思吃我那么多鱼？
明高阳还真不太好意思，毕竟他只是爬树摘个果子拿现成，这银线鱼想做得好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关键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啊。
“那，我再去给你摘点回来？”
苏千凉还没点头同意呢，这家伙就风一般地蹿了出去，来来回回好几趟搬了不少葡萄回来。
水果摘下枝头后不注意保存很容易烂，苏千凉一个人吃不完那么多，又不方便带在身边，干脆剥皮去籽丢进锅里煮果酱。
煮果酱需要不少糖，她没带那么多。好在葡萄本身糖度够高，不放也行，就是味道会淡一点。
熬制果酱的时候放点柠檬汁会变得酸酸甜甜，更重要的是柠檬汁有凝结的作用，使熬好的果酱变得粘稠，而不会太稀。
然而苏千凉在家的三天时间，主要花费在研究调味料上。
生姜、大蒜、孜然、辣椒等这些烤肉必备的调料，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味道相近或更好的替代品也找到了，每样一罐存放在包里。
柠檬这玩意烤鱼烤肉的时候都要用，她想找，但没钱了。
不比药店卖得便宜的那些药材，水果可以制成酒水果汁，调味营养液，卖得贵。
没有柠檬汁也没关系，不管葡萄果酱是稀还是稠，不一样是吃么？
*
洞穴外，明高阳一边摘果子一边应付快炸了的直播间。
“小日月你说话不算话！”
“说好的我们帮你，你就开全息呢？”
“小日月你自己说，你现在是在干嘛？”
“对妹子献殷勤可以，但不能驴我们啊！”
被骗了的观众们很生气，但他们心里很明白：要想尝到那串虚拟数据，还非得靠不靠谱的这货，所以不能骂得太惨，免得他恼羞成怒。
明高阳更明白这群假粉弹幕上虽然没骂出口，私底下早不知道用枕头代替他丢丢踹踹多少次，再狠点的说不定都分尸进垃圾桶了。
“在那之前，你们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啊。”
不等观众同意或拒绝，他直接问了出来：“你们根本没闻过吃过千凉做的东西，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想吃啊？”
他问得真诚，观众回复得也真诚：
“老实说，我本来就是凑热闹试试看。”
“主播不开全息不给吃，逆反心理就嗖嗖嗖地上来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如果还是一口吃不到，今晚百分百失眠。”
“其实我昨天在你的直播间吃过一次，有机会就想再吃一次！”
“我说呢，就千凉那只顾自己吃一声不吭不解说的直播方式，怎么吸引来的那么多人。”原来是越得不到越想要的心态作祟。
明高阳啧啧两声，果断应承下来，不再遛粉，“行了，这趟果子摘回去，我问千凉要一点过来，给你们开全息。”
下了决定，明高阳不再看光脑，加快摘果子的动作。
准备下树的时候，他居高临下地看到原来的队友在搭帐篷，“这么早就决定休息了？”
铁柏兰仰着头冲他翻白眼，语气更是冲：“你还说！你都来来回回多少次了也不见消停，我们再不搭帐篷准备过夜，难不成还等你出来再决定啊？”
“不好意思啊。”对妹子，明高阳的态度总是要软和一些的，“附近没什么大型异兽的足迹，小型的也很少，安全的。这种果子千凉很喜欢，味道应该不错，你们可以摘点。”
说完就单手搂着树干刺溜地蹿了下来，蹿得快，跑得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快跑到洞穴那边了。
气得还以为能等到明高阳给她送果子的铁柏兰直跺脚，委屈得眼睛都红了：“这人怎么这样啊！”
“别哭，你想吃，我去给你摘。”虎背熊腰的男人盖彭彭连忙安慰她，放下搭到一半的帐篷就去爬树。
铁柏兰抬头一看，脸都绿了。
人家明高阳那是轻巧的猫咪爬树，这货是笨重的狗熊爬树，趴在树上就像只爬上去下不来的狗熊，倒尽胃口。
这副难看的姿态，直播间的观众却没有一个嘲笑他的，还在不停地夸。
等盖彭彭摘了果子回来，铁柏兰面露嫌弃扭头就走，可把观众给惹怒了。
明高阳的队伍一共七人，其中就有两位女性。
但是有另一位埋头做事不作妖的女性对比，再看铁柏兰一副“我是女人，你们就要谦让我照顾我”的理所当然模样，那是相当的倒胃口。
一批批观众退出铁柏兰的直播间，转而去了明高阳的。
当然，其中到底有几分是因为好奇银线鱼的味道，就不得而知了。
洞穴里，明高阳送上这批果子后，没有半分扭捏地问：“千凉，我能问你要点吃的，开全息模式给粉丝尝尝吗？”
苏千凉的回答是把先前那袋小鱼干丢给他，低头继续煮自己的果酱。
有了昨天的教训，这回明高阳学乖了，就从一袋里小气吧啦地抽出一根小鱼干放一边，其余的全部藏在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