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颜道：“我不用签合同么？”为了表现得谦逊，她没带琦琦来。自然就得自己操心了。
“等会儿会有人和你签个试用合同。”
那跟不签也没什么区别。不用你，你直接走人就是了。反正就是元导的一言堂。估计也是他经常中途换下不满意的演员，这边已经习惯这样操作了。
“嗯，你好好演吧。元导目前对你应该还是满意的。方才对戏，我看你演技也不错。”
元导中午吃的宁舒颜送的药膳。终于轮到她上场的时候，元导道：“你明儿继续给我带药膳吧。该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
宁舒颜道：“元导，不如我现场给你做？我拍方导的戏都是现场给他做的。”
“不会耽误事？”
“方导也不是可以将就的人啊。而且我每一餐最多只做十二份，多了也我不会接。”
“行吧，那明天就把你的餐车开过来，挨着道具车摆放。”
“好勒。”元导没有说她的药膳如何，但他这番表现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他是上了年纪的人，身上还有旧伤，感受也会比年轻人深的。
“不过，我不会因为你的药膳做得好，就对你降低要求的。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还是会把你换下来。但你可以继续在我的剧组卖药膳。当然，哪怕你不肯再卖药膳，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宁舒颜点头，固执的老头子！不过也是这样的精神，才能成为一线大导，压根不用理会辉煌的警告。
拍的第一幕是文戏，宁舒颜扮作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红裳梳着双环髻蹲在草坪上采花，腿脚略微感到一些不灵便。
“师妹——”男主从远方的大道上纵马归来，看到她的背影扬手召唤。
宁舒颜听到了，抱着一捧烂漫山花回眸嫣然一笑......
第一天就反反复复拍这一幕了，最后元导挑了其中他最满意的一次。
“好了，第一天就这样，你先回去吧。明天记得准时到。”
“好的。”
宁舒颜过去同方导说了一下进度。
方导挑眉，“直接拍摄了啊，那看来老前辈对你还是很满意的。这个角色人美、能打，性烈如火。跟你如今的公众形象还是很契合的。不然我也说不动老爷子用你试试。”
如今才刚开始拍戏，肯定不能像萧濬那样去尝试挑战赵高这样颠覆的角色。能不是破产千金的角色，她已经很欣慰了。等以后她露脸的机会多了，自然会接到别的角色类型。
“还只是临时工呢。而且老爷子忒狠，试戏直接让我跳了七次楼，下头都没什么保护的。”
“所以让你做好吃苦的准备啊。临时工什么的，你也有好处。万一中途真的受不了，你也可以撤的。就不用付那么多违约金了。”
“方导，明儿起我又要在片场做药膳卖了。你要是需要就到时候派人说一声，做好了来取就是。”
“我也在这里待不了两天了，接下来就是后期制作。这片子快的话，寒假应该就能在电视台播放了。”
宁舒颜露出笑意，九成以上的戏拍出来都不见天日的。可演员必须要露脸才有热度。所以大家挤破头都想上大导演、大制作的剧作，这样才能确保播出。而且副导演已经进班房了，哪怕徐至佑还不死心，但有方导在她也不用怕剪刀手神剪辑。
至于元导的戏，那就更是贺晴、徐至佑、庄璟一干人等伸不进手的地方了。这一次她其实算是因祸得福了。不过，得先从临时工转正才行。
之前那个被替换下去的女二临走对她说：“别以为你能留多久，早晚跟我一个下场。”她还是本剧组武师的女朋友呢。
宁舒颜之前打了电话让琦琦打车来片场接一下她，她的膝盖之前跳楼摔伤了不太方便自己开车。这会儿她在方导这里坐了一会儿，琦琦便到了。
“怎么了，颜颜？”电话里只说拍戏腿脚有些伤着了，开车会拉疼。也不知道伤得轻重。
“没事，就是吃了个下马威。方导，那我们先走了。”
“方导，我们走了。”琦琦拿上宁舒颜的东西，跟着她往宝马车走。
路上听说她没有保护的从二楼跳下来七次，琦琦倒吸口冷气。
“以前只听说元导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还真的有点狠呢！”
“这都没啥，关键是没换衣服，没让人配合，也没开机拍摄，跳了七次还都不能用，以后还得再跳不知道几次才能让他满意。我估计今后受伤的时候还多，亏得我不是主演啊。怪不得玫姐在他手下拍了一部大女主戏就再不肯拍他的戏了。”
这么一说琦琦也想起来了，“就是新闻里说的演打戏演得指甲都全飞了的那次吧。方导估计心疼惨了。”
“不过那次让玫姐拿到职业生涯第一个影后。”
元导虽然主要是拍男人戏，但他其实也很会拍女人戏的。不然也不会对一个早已死去的白月光角色那么看重。
接下来药膳馆就又要歇业一段时日了。其他人还好，但已经吃惯药膳的楚老和魏老太太就觉得受不了。最后商量了一下，每餐留出两个名额给他们。由琦琦送到片场外，他们派人取。
今晚楚老把孙子带来了，人等在第二进院子里。爷孙俩看到宁舒颜一瘸一拐的走进来都吃了一惊。
楚老道：“小宁子，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不是跟您老说过了么，我去试戏啊。明天就要进场正式拍了，其实今天都拍了一条的。”
楚一帆道：“那你哪里有什么时间可以教我？”
宁舒颜在树下的椅子上坐下，“你会做饭么？”
“呃，不会。”
“那不就结了。药膳药膳，药这块你没问题。接下来就要先学做饭的基本功，让我家阿姨教你。等你掌握了基本功，再跟着我学做药膳。我的戏份不多，十天半个月的就拍完了。就怕你到时候基本功都还没学会呢。”
听着好像也没毛病，要做药膳就得先学做饭。
楚一帆道：“包教包会么？”
宁舒颜道：“嗯，包教包会。这期不会，下期免费再学。学会为止！”真成新东方了。
“那你之前不是说根本没法教？”
“我这手药膳功夫需要天赋，万里挑一。但楚老爷子请我给你个机会，就让你尝试一下吧。说不定你就是万里挑一的那个人呢。”末世觉醒治愈异能的，的确是万里挑一。
楚一帆道:“好的，宁老师。我跟您学三个月，如果还不行，那就证明我没有这个天赋了。不过，我该给您多少学费才合适呢？”
这药膳一天就能赚两三万，还是人家不肯多做。而且她定价再高些，爷爷这样不差钱的人也会掏的。所以这个学费，他还真不知道给多少合适。
宁舒颜对他尊师重教的态度很是满意，头回觉得他不那么棒槌了。
她笑道：“我今晚不做药膳。你跟着阿姨去厨房打杂，做一顿饭给你爷爷吃吧。至于学费，我跟你家长商量就好了。”
楚老看孙子进厨房给自己做饭很开心的笑了，“对啊，宁老师，该给多少学费才合适？”
“学不会不收费。而且老爷子，他只学三个月。三个月过后我就无能为力了。”
楚老叹口气，“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总之这件事，老头子记你一个情。”
宁舒颜摆摆手，“言重了。”她不过是不想这棒槌万一去做无国界医生的时候出了事，老爷子迁怒到她不肯教他做药膳上而已。
第二天餐车就开到了片场。这回回去拿菜的活儿就不需要琦琦跑来跑去了，楚一帆会开着自己的车送过来。万一忙不过来他也能帮着打个杂。至少他可以给楚老和魏老太太送药膳到片场门口嘛。这就把琦琦这个人手腾出来了。
楚一帆左右没有别的事。他又不需要养家。他关系好的几个师兄弟去非洲做无国界医生了。他正好清闲，就一切听宁舒颜指挥。上午去药膳馆帮着阿姨和那两个妹子打下手，然后开车把处理好的食材都送过来。
宁舒颜后来在这个剧组生意也越来越好，还让他顺道载个妹子来帮忙。至于那几个保安，就送去方穆宸的别墅跟着古越等人特训。
干完活儿楚一帆就跟着琦琦坐在房车里看那边拍戏，看宁舒颜在剧组过得水生火热的还幸灾乐祸一下。
“这不自找苦吃么？”
琦琦道：“你一个富家子要去非洲做无国界医生，不也是自找苦吃？都是为了各自的梦想。”
楚一帆被说得一愣，“倒也是，梦想没有大小之分。”
宁舒颜下了戏又一瘸一拐的过来了。元导赶她过来做药膳了。
她刚在戏中被‘父亲’教训了，说她练武不用功，成天贪玩。这样还走什么镖，趁早找个男人嫁了当少奶奶得了。
可不只是口头教训，是拿着大刀用刀背敲她。就想让她放弃跟着走镖，在家待着以后相夫教子就好。
她在戏中顶嘴，“说得好像我在家躲着，您的仇家就能放过我一样。那些人都是斩草除根，要灭门的。”这话后来一语成谶，她果然被害死了。还是被在镖局学艺的奸细出卖落入了陷阱，就是躲在家里也是跑不掉的。
一入江湖就是江湖儿女。所以，她‘父亲’听了也没再提什么当少奶奶、相夫教子的话了。只让她以后练武更用功些。
与此同时在方家老宅，方穆宸正盯着手机看。消失这么久，他没主动联系过宁舒颜，就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想得起主动给他发条消息。
可结果这都十天了，他带来的点心都吃完了，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认输的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我向家里长辈抗议辉煌封杀你的事。他们为了不让人看方家兄弟阋墙的笑话，主动提出给你补偿。我想签到辉煌旗下你是不愿意的，于是替你要了一次合作的机会。”
第37章
宁舒颜收到微信的时候正把要送出去的三份药膳做好。除了魏老太太和楚老, 还有俞思雅也是每天到片场门口来取。
方导已经结束了在片场的工作, 开始后期制作了。离得远了, 他那一份就不用做了。
当前这个剧组有元导和两个老年武师是固定的客人。他们的药膳也已经做好送过去了。
察觉到兜里手机有微信提示音，宁舒颜关掉火擦干净手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方穆宸发过来的, 赶紧划开来看。
看到内容她蹙眉回道：“方导介绍了我来元安导演的剧组拍戏, 我就已经是因祸得福了。你没有必要跟他们提这样简单的要求, 不值得！”
感觉他这样真是怪浪费的。他在方家失去了那么多, 那些人就拿这些完全不痛不痒的东西出来敷衍他。
方穆宸很快回了过来：“对那些老家伙, 还能有更多的指望么？还不如先拿到一些有用的。放心吧，我不会因此吃亏。”
不跟他们提简单的要求难道还能指望他们主持公道？二叔父子为了获取他们的支持, 可是放了权，许了不少好处出去呢。他爸的遗嘱也对二叔比较有利。
宁舒颜想了想，“那你几时回来呢？那些点心吃完没有？”
“吃完了, 还得过些时间才回得去。”
“那我这两天多做一些交给小张吧。”
“行。”方穆宸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琦琦走了过来，一脸疑惑的道：“颜颜, 辉煌娱乐的人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方董压根就没有要封杀你的意思，都是有人以讹传讹。为了澄清这个误会，辉煌艺人部的经理想跟你约时间谈一下接下来合作的事。”
“让他们等着, 等我拍完元导的戏再说。”
“好。”见宁舒颜突然变得如此强势，琦琦也没有多问, 直接给对方这么回复了过去。对方果然满口答应，说当然以宁小姐的时间为主。还恭喜宁舒颜接到了元导的戏。
等挂断电话琦琦凑过来，两眼亮晶晶的问：“是不是方先生那里发力了？”
宁舒颜点点头，“他跟方家的长辈提了这件事。他们为了不想让外人看方家兄弟阋墙的笑话, 主动提出要补偿我。算了，等他回来再问具体是怎么回事吧。”
琦琦理了理整件事，“那咱们以后可就和方先生绑死了啊。”
“可不是么？”原本方导把她推荐给元导，足以作为方允劼封杀她的补偿了。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借到这个势，就看她自己的本事。
现在又来这么一出，那不论是方家内部还是旁人眼中，她和方穆宸还真成一体的了。
琦琦试探着问道：“那咱们不跟辉煌合作？”
“有什么用？他该妥协的还不是妥协了。我领不领情都改变不了什么。算了，先不去想了。当前认真拍好元导的戏最重要，我如今都还是临时工呢。回头让人赶走挺丢脸的，而且太浪费机会了。”
跟着元导拍戏和跟着方导拍戏大为不同，不过相同的是他们都是很有才华的导演。在他们手下拍戏，只要用心都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元导吃过午饭，坐在那里反反复复看宁舒颜的片段，文戏、武戏都看。作为一个第一次拍电影的人，她在长镜头里的表现真的是很好。演出来的效果代入感很强，台词功底也好。
可以说他之前担心过的问题都没有出现。要知道她之前只在几部偶像剧里客串过，也就上次在小方手下算是正儿八经拍了回电视剧。还只是女三号！而且，她也不是科班出身的。
可这样的表现即使以他的严苛来看也称得上优秀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方锐，“宁舒颜上过你们辉煌的演技培训班？”辉煌倒是业内出了名的重视基本功，经常请人给旗下艺人上课。
“没有啊，她又不是辉煌的人。她就是自己经历家变之后不知怎么就开窍了，然后在我手下我抽空□□过。萧濬跟我媳妇儿前段时间不是都闲着么，尤其是萧濬，就教了她很多。入您老法眼了？”
“还行吧。”
“我能推荐那不靠谱的人给您么？要我说，您之前让签的那个临时工协议就是多此一举。亏得小丫头是个能沉下心琢磨演技也肯吃苦头的，要不然早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