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就被老爷子打断:“别那么自信,你都那么多年没练习了,没准初赛你就出局了。”
钟樾:“……”
解铃还需系铃人,老爷子藏的什么心思钟樾也清楚。
无非就是当年钟樾是因为钟炀放弃了画画,所以这回老爷子才推了钟炀出来,好堵住钟樾的嘴。
一个国际油画比赛而已,虽然时间临近,不过对于钟樾而言却是绰绰有余,甚至还赶在沈家的秋日宴之前就完成了作品。
……
沈家的秋日宴声势浩大,钟樾最后是和罗旭一起过去的。
没人接,多绕了一圈才找到地点。
差不多同一个时间,贝苔和陈颖也一同落地。
前后一个航班,时间不过十分钟。
贝苔取行李的空隙,陈颖就从后头追了上来,听见贝苔的目的地时,一双眼睛都瞪圆了。
之前说让邀请函的话当然是逞口舌之快,陈颖怎么也想不到贝苔会真的过来。
她讷讷,说话都开始打结,小声提醒:“表姐,这个好像是不能带家属的。”
陈颖一双眼睛眨得飞快:“还是姑姑找人帮你要到邀请函了?”
这个“要”就很有灵性,好像这邀请函还是陈颖死缠烂打要来的。
早在登机时贝苔就收到沈明烟的消息,这回还端着架子,语气平静:“没有。”
陈颖松气瞬间,眼底又掠过几分得意,明知故问:“那你到时怎么进去啊?”
贝苔在前边走,陈颖在后边追:“我听说沈家的庄园很大,看守也很严……”
陈颖声音不小,更何况还是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早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路人频频看过来的视线越过,陈颖唇角的笑意越深。
陈家比不上贝家,从小到大她就低贝苔一等,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嘲讽人,陈颖自然没放过机会。
说到最后甚至还不忘表演一出姐妹情深。
“表姐,要不我把我的邀请函让给你吧,不然到时候姑姑知道你为了……”
话音未落,前头出口忽然有人看了过来,朝贝苔的方向一颔首。
陆星洲明明认识贝苔,还偏要明知故问:“你好,请问是去霍丽顿庄园吗?”
陈颖早在看见陆星洲时就双眼一亮,还以为是沈家派的人过来接自己。
喜形于色:“是是是,沈小姐居然还让人过来接我了?!”
说完还不忘看向贝苔:“抱歉哦表姐,我没想到沈小姐会特意派人来接我过去,我可能不能和你同路了。”
当着陆星洲的面,还不忘表现自己的大方,朝陆星洲恳求道。
“你好哦,她是我表姐,可以让她和我一起过去吗,虽然她没有邀请函,不过……”
可惜陈颖塑料姐妹情的台词没说完,就直接被陆星洲打断,他佯装疑惑。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
“贝小姐是我们沈小姐的朋友,请问……您也是吗?”
陈颖整个人僵住。
同一时间,贝苔的手机亮了一下,恰好是沈明烟发过来的——
小贝今天有开心一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一点,抱歉抱歉!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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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其实贝苔也就在昨晚睡觉前和沈明烟通过一次电话。
也不知道对方是长了一颗福尔摩斯心还是怎样, 十分钟的电话沈明烟就听出贝苔情绪的不对。
再想着之前她提过的陈颖,沈明烟自然而然就将罪魁祸首的名头套在陈颖身上。
——小贝今天有开心一点吗?
手机屏幕慢慢暗下去,黑屏完全暴露了贝苔上扬的嘴角。
和旁边目瞪口呆的陈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星洲人绅士, 说话滴水不漏, 一句“贝小姐是我们家沈小姐的贵客”就将陈颖打发。
陈颖在后面气得直跺脚, 又扒拉着贝苔,硬要对方将自己捎带上车, 贝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一颗心却记挂着刚给自己发消息的沈明烟身上。
明明挺得意,还是忍不住揣着傲娇端着架子。
“别用那套对付小男生的方式对付我。”
沈明烟几乎是秒回。
“哦。”
她说话毫不留情。
“那你自己滚过来。”
本来是准备亲自到机场接人的,然而沈明烟昨晚没睡好, 所以今早起来慢了一点,这才打发了陆星洲过去帮自己跑一趟。
结果祸不单行, 之前定下的礼服不小心被勾出了一道口子,无奈之下沈明烟只能重新选一套。
这事放贝苔身上还挺简单,直到她在手机上看见了沈明烟的衣帽间。
贝苔默默把嘴闭上了。
这种震撼一直维持到她进入沈家的庄园。
庄园是上个世纪留下的, 很有年代感, 上一任主人还是个英国人。
持续观赏了半个多小时的美景后, 贝苔才惊觉不对劲:“这怎么看着……像个牧场?”
陆星洲点头表示了肯定:“是牧场,今晚主菜之一的皇家意大利面配肉汤, 就是这边提供的。”
他耐心解释:“沈家有专门的牧场负责提供主食,再往前就是马场还有高尔夫球场。”
“都是……沈家的?”
“嗯。”
贝苔:“……”
她终于理解了沈明烟那句“来不及去大门口接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谁家大门距离宅子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啊。
差不多同个时间, 钟樾和罗旭也终于找着路, 照着导航老老实实上路。
虽说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真正看见沈家的庄园时,罗旭还是忍不住惊叹。
“真他妈是有钱人。”
两人皆是第一回 来,甚至还中途下车走了一会。
手中的薄荷烟被他咬出弧度,尼古丁刺激着神经, 罗旭透过车窗看窗外。
“这一大片地皮,九位数不止了吧。”
“差不多。”
也还好车上的司机也是自家人,所以说话才能肆无忌惮。
罗旭还心系着沈明烟。
沈家想借着宴会为沈明烟相看对象的人的传闻连钟炀这一高中生都听过,罗旭自然也听过不少。
不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就罗家的身份,能要到邀请函已经够呛,可不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钟樾却不然。
毕竟之前有沈明烟三番两次截胡在先,说一句死对头也不为过。
罗旭看好戏似的撞了下钟樾的肩膀,脸上的幸灾乐祸挡也挡不住。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有?”
死敌见面,分外眼红。
好笑的是钟樾到现在连沈明烟的面都没见过。
他无语耸耸肩,夺了罗旭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声音如窗外暖阳般懒洋洋。
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欠揍:“能有什么想法?”
“就算她看上我,我也看不上她啊。”
“德行!”罗旭白眼快要翻到车顶,轻嗤一声,又开始惦记起沈家的家产。
“就冲着沈家这庄园,让我做上门女婿也愿意。嗳你刚才看见她那马场了没,我刚刚粗略估计了下,南城那马场都没她家大。”
“还有她那小马驹还是阿拉伯马,长得还挺漂亮的。”
当然价格也好看,罗旭之前有一个朋友就是玩这个的,这种纯血马价值上亿的也有不少。
钟樾倒是对沈家庄园兴致缺缺,来之前他就收到了吴楠的消息,说是有人在影视城看见了疑似沈知清的群演。
钟樾让吴楠过去打探一番,然而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
一路上都是罗旭在叽叽喳喳,反观钟樾却时不时盯着手机,到最后罗旭看不过去。
嚷嚷着要抢走他手机,钟樾才稍稍收敛了点。
事实证明还是罗旭见识太少,本来以为之前的马场已经够震撼,入了门才发现自己目光短浅。
穿过一扇橡树木质大门后,再往前是由沃伦主教主建造的侧廊,左侧是法国进口的石灰岩雕刻品,右侧则是各个时代的绘画。
从古希腊到罗马艺术,再到文艺复兴。
花园的转角是定制的树屋,旁边是各种多年生植物。再往前则是游泳池,估计还能用来开泳池party。
晚宴还没正式开始,不过开胃小菜已经陆续上桌,是鳟鱼配香草酱。
餐桌中央是一套宫殿花园的矮树篱形瓷器,所有的餐具上边都印有家族纹章。
是一小簇白山茶,据说也是沈小姐钟爱的。
“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之前还有人传沈家在英国混不好赔光了钱,所以才回国。”
罗旭压低了声音和钟樾八卦,“就这么个家底,我看想赔光都难。”
沈明烟还未露面,不过宾客已到,沈明烟可以任性,周行朗却不行。
私下怎么编排周行朗的身份是一回事,然而到了明面上,所有人都只有阿谀奉承的份。
头顶琥珀色光影洒在周行朗肩上,隔着人群,钟樾瞧见他举着酒杯,和身前人寒暄。
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贵气,不卑不亢进退得宜。
只是视线和钟樾交汇时,周行朗动作稍一顿,随即和身前的人说了句什么,继而人已经朝钟樾走了过来。
“钟先生。”
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更何况上回老爷子的寿宴,周行朗还送了画过去。
两人一来一去,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场子也没见冷下。
周行朗的酒杯一直捏在手上,然而钟樾注意到,除了必要时候周行朗会抿两口,其余时间他都只是捏在手中装装样子。
他好奇多问了句:“周先生,不常喝酒?”
酒局是生意人最缺不得的东西,钟樾不曾想周行朗会不善喝酒。
对方闻言也只是笑笑:“胃不好,家里那小祖宗不让。”
钟樾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周行朗说的是沈明烟。
说曹操曹操到。
周行朗这边才刚念叨完沈明烟,就有佣人过来,说是沈大小姐找他有事。
不管什么时候,沈明烟于周行朗都是第一位。
“抱歉,有点私事要处理,先失陪了。”
周行朗朝钟樾歉意一笑:“钟先生如果想休息的话,二楼也有休息室。”
钟樾道了声谢,心里想的却是果然传闻不假,那位沈大小姐还真是跋扈,这种时候都能让周行朗上楼陪她。
又想着等会千万别和沈明烟正面撞上。
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祖宗,但是当众驳主人家的面子这种事钟樾可做不来。
不过钟樾确实想去休息室一趟,记挂的却不是休息,而是吴楠的电话。
吴楠的办事效率不低,从接到钟樾那通电话开始就找人进了影视城。
可惜得到的结果却不是好的。
“钟总,我找着人了。”吴楠轻轻叹口气,“但不是沈小姐。”
即便有心理准备,然而听到时还是难掩失望。
吴楠也知道钟樾在沈知清身上花了不少功夫,他在那边加油打气。
“没事的钟总,国内的影视城也就这么几家,只要沈小姐还演戏,就一定会找到人的。”
钟樾怏怏应了声,脸上的落寞难掩。
这个点,客人大多都在楼下,走廊铺了厚厚的波斯地毯,繁复的花纹缠绕盘旋,倒是和钟樾此时的心情有几分相像。
之前带路的佣人被钟樾打发了去。
此时绕着走廊往前,钟樾有几分迷茫,心里又记挂着事,不知不觉走上了三楼也没留意。
……
三楼的化妆间内,沈明烟刚在为鞋子磨脚生闷气,周行朗就推门进来。
高跟鞋被踢至一旁,沈明烟懒懒靠着沙发一侧,盯着拉姆福德壁炉上的海龟壳炉衬出神。
听见声音也不回头。
直到闻到周行朗身上淡淡的酒气,她猛地转身瞪人。
“哥,你又喝酒了!”
好不容易降下的火气又冒起,沈明烟一副质问的表情:“你之前还答应我以后都不喝酒了。”
“没喝多少,就是抿了几口。”
周行朗早就习惯这种顺毛的事,弯腰捡了沈明烟刚踢走的高跟鞋,踱步过去。
轻声哄着人:“等会你在旁边看着,哥哥肯定滴酒不沾,好不好?”
沈明烟撇撇嘴,不信:“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周行朗唇角噙笑,屈膝半.跪在沈明烟身前。
“刚才碰到几个南城过来的客人,所以多聊了几句。”
沈明烟只顾着躲开周行朗手上的高跟鞋,没留意到周行朗说的什么。
甚至连门外来了人也不知道。
钟樾刚在为自己误闯主人家的地盘懊悔,刚想着绕着螺旋楼梯往下时,蓦地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他听过无数遍,然而从来没有像现在那般张扬肆无忌惮。
他猛地一惊,抓着阑干的手指紧了又紧。
放轻了脚步凑了过去。
半掩的房门内,十分钟前自己还在托吴楠搜寻的那人,此时却好端端坐在金丝绒沙发上。
女孩一袭酒红色抹胸长裙,娇嫩的脸蛋明晃晃写着不满,一双白皙小脚不满在空中乱蹬。
先前还是宴会焦点的周行朗此时却半.跪.在女孩身边,不厌其烦地又一次捡起被女孩踢开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