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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完赛后采访,大家情绪都很消沉,收拾好东西后,从休息室出去,走出比赛场馆。
一出通道,很多粉丝围上来。
跟在旁边的保安把他们几个人围起来。
不少粉丝拥堵着,七嘴八舌对他们喊:“TG加油,别灰心,你们今天已经很厉害了!”
“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了!过几个月还有世界赛!!我们会一直支持你们的!”
粉丝目送他们一个个上车后,还停留在原地不肯走。
余诺坐上车,悄悄掀开帘子,从缝隙里往外看。
几个男粉丝还凑在一起,大部分女粉丝的头上都带着“Conquer”“Killer”字样的应援头箍,挥手跟他们示意。
在春季赛还没人认识的ID,仅仅半年,就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回基地的路上。
车上气氛持续性沉重,余诺坐在陈逾征身边,时不时转头看看他。
比赛结束后,他好像没说过一句话。
她握紧了陈逾征的手,可实在嘴拙。想安慰他,又觉得他已经听不进别人的安慰,只想一个人静静。
余诺感觉整个心脏都被拉扯着,心情又好像回到了春季赛决赛的时候。
可现在比那个时候更复杂。
一个是她哥哥,另一个是她喜欢的人。
一边为余戈开心的同时,可另一边,也忍不住心疼陈逾征。
教练往四周看了一圈,开口:“虽然今天输了,但你们是站着输的。大家都有眼睛,你们只要打得好,用了心,粉丝不会骂你们。如果觉得让他们失望了,那就加倍努力,争取下次赢回来。OG确实很强,但世界赛上的对手会更强。”
齐亚男:“行了,都别颓了,明天开始放几天假,自己都收拾收拾心情,接下来还有比赛。”
Van还是意难平,唉声叹气:“我真的想拿个冠军,怎么就这难。”
“这就叫难了?”领队斜瞥他一眼,“你知道Fish出道多久才拿到第一个冠军吗,不说Fish了,OG打野你们都认识吧,阿文也花了六年,冠军没有这么好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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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L今晚这场夏季总决赛在微博的热度也很高,四五个相关词条都挂在热搜上。
一直到晚上,TG官博又发了一条微博。
@TG电子竞技俱乐部:
对荣耀的渴望,更重要的是失意之后的坚持。
我们的故事,绝对不止于此。
*
到了基地,大家拎起背包下车。陈逾征现在不想回去,拉过余诺,让她陪自己走走。
TG的基地在郊区。
人很少,夜晚显得也格外安静。
两人在附近走了走,趁着陈逾征去旁边抽烟,余诺拿出手机,给付以冬发消息:
「陈逾征看着好难过,我想安慰安慰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怎么办?」
隔了几分钟,付以冬回复。
「语言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你得用你的身体温暖他。」
余诺:「我没有开玩笑……」
付以冬:「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
余诺盯着这几句话。
鼻尖飘来一阵淡淡的烟草。
陈逾征不知何时过来的,就站在她旁边,眼神也停在她的手机上。
也不知道看到了几句,余诺匆忙地关掉手机,“你回来了?”
陈逾征嗯了一声。
黑暗彻底降临,不知从哪起了一点风,稍微驱散了一点夏日的热意。这附近有流浪狗在徘徊,时不时吠两声。
两人在附近散了一会步,余诺转头看他。
夜色饱满浓黑,只有路灯撒下微弱的光线。他眼睫动了动,头一偏,回看她。他眼里有一种少见的脆弱,给了余诺一种错觉,好像,她可以随意伤害他。
余诺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陈逾征若有所思,盯了她几秒:“在想,姐姐怎么才能看穿我的软弱。”
余诺:“?”
他慢慢地说:“然后,用身体温暖我。”
“………”
果然还是看到了。
余诺有点尴尬。她停下脚步,略作犹豫,试探地问了一下:“那,要抱抱吗?”
“要啊。”
她站在原地,本来手都张开了,眼睁睁看着陈逾征走到旁边一个长椅上。
余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陈逾征:“过来。”
余诺刚走到跟前,手臂被人一拽,她跌坐在他的腿上。
紧接着,腰间就楼上一双手臂。陈逾征把头埋在她怀里。
余诺僵了一下,动作缓慢地弯起手臂,拍拍他的背。
陈逾征不说话,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脖颈处。
余诺觉得有点痒,但是没推开他。在心里酝酿了一番,手指摸了摸他柔顺的黑发,轻声道:“没关系的,今天输了,以后咱们再赢回来。”
“我想赢你哥哥。”
余诺:“………”
陈逾征语气颓废,“余戈拿的冠军,我还一个都没拿到。”
“你不用和别人比呀。”看不到他的表情,余诺微微侧头,耐心地说,“你已经很厉害了,比很多人都厉害。”
“而且,教练刚刚在车上都说了,总有一天,你们付出的汗水和眼泪,都会得到回报。”
清爽的夏夜,余诺的声音就和风一样,轻轻缓缓地飘进他的耳朵里,“就算现在还没拿到冠军,但是已经有很多人喜欢你们,大家都觉得TG的人很强,很厉害,我哥,还有他的队友,解说,主持人,他们都这么说过。这其实也是另一种肯定,你觉得呢?”
夏天的衣服薄,触感也格外鲜明。
陈逾征头蹭了蹭她的胸口,嘴唇动了动,低声道:“我觉得,姐姐的胸好软。”
第53章 (我挺忧伤的…)
余诺有片刻的微愣。
说完这句话, 陈逾征脑袋埋在她颈间,下移一点,又用鼻尖恶劣地蹭了蹭。
几乎是立刻, 余诺惊地一下就把他推开, 手忙脚乱地从陈逾征身上蹦下来。慌忙间, 她的脚踩到他的。
“嘶――”
陈逾征疼的闷哼一声。
余诺吓了一跳,又上前两步,“你, 你没事吧?”
被她推开后, 陈逾征就这么随意靠在椅背上。他的目光黏在余诺身上, 打量了一会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懒懒笑了。仿佛刚刚的伤心失意, 一切都是错觉。
“没事。”陈逾征站起来,慢吞吞道:“走吧,送你回去。”
她刚刚像见了鬼一样, 从头到脚都显示着抗拒。陈逾征收敛起浪荡的模样, 没再说什么不正经的话。
回基地取车的路上,余诺跟在陈逾征身侧,他牵着她的手。
两人都没讲话, 似有若无的尴尬感觉萦绕开。她转头,偷偷观察了一会他的表情。
看着好像还挺平静。
余诺放了点心, 一边又止不住内疚。
刚刚, 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了?
他们关系都已经确定了,恋人之间, 会亲密一点也是正常的。而且牵手拥抱接吻之外, 陈逾征最多口无遮拦一下,实际却没对她做过其他什么出格的事情。
虽然偶尔跟她调情两句, 逗逗她,包括之前说自己被她亲出反应什么的…但他每次就嘴上说说而已,就连接吻的时候,陈逾征的手也是规规矩矩,从来不往她衣服里探。
上次在她家,那个下雨的清晨,他们在沙发上接吻。余诺这个年纪,对性虽然没有经验,但也耳濡目染,不是单纯不谙世事的少女。
两人几乎浑身上下都贴在一起,她很明显感觉到了什么,他的喘息湿湿热热,带着欲念和隐忍,就贴在她耳边。
余诺当时大脑一片混乱,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陈逾征除了亲吻之外,依旧克制压抑,也没提过别的要求。
…
…
陈逾征侧目,开口喊她:“爱吃鱼。”
思绪强行中断,余诺挥散掉那些旖旎的画面,她假装平静地开口:“什么?”
陈逾征微微俯身,盯着她,“想什么坏事儿呢,想的脸都红了。”
余诺条件反射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脸,有些紧张道:“是吗,我,我脸红了吗?”
越说越心虚,声音不自觉地就低了,“可能是热的吧。”
陈逾征哪这么好糊弄,疑问道:“你很热吗?”
余诺反射性摇头,摇了会,又点头。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
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陈逾征问:“我把你吓到了?”
余诺啊了一声。
陈逾征默了一下,难得反思起了自己刚刚的行为。
好像大庭广众的,对小姑娘做出举动,确实显得他挺流氓的。
陈逾征瞄她几眼,诚恳地保证:“你以后不同意,或者,不喜欢…我就不这样了,可以不。”
余诺:“……”
*
回到家,一片漆黑。余诺摁开客厅吊灯的开关。
她给余戈和陈逾征都发了条到家的消息,放下手机。刚刚在外面,她确实是热,出了不少汗,背后黏黏糊糊的。
她去阳台收了一件睡裙,进浴室洗澡。
蓬头打开,水仰面洒下来。
水汽散开,她闭着眼。才分开没多久,她脑子塞满的全是陈逾征。和他在一起发生的事,他对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笑,就像万花筒里的碎片一样,连细节都带着斑斓的颜色。
洗完澡,余诺扯了浴巾,心不在焉地擦着身体。
浴室里方正的镜子正面对着她。
余诺擦拭的动作缓了缓,一手撑在浴台上,抬起手臂,用手指擦去镜子上的雾气。
朦胧模糊中,她刚洗完的头发披散,分成细细的几缕,贴在肩颈处。有水珠不断滚落,黑发和白皙的皮肤映衬,有一种格外鲜明的对比。
从腰到胸口处,她的身形慢慢显现。
余诺呆呆愣愣地盯着自己。
几分钟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像突然惊醒,她连忙撇开目光。
回到卧室,余诺在床边坐下,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
付以冬前半个小时给她发了条消息:
「你们什么情况了,我偶像还好吗?」
余诺:「我在家」
付以冬:「这么快就回来了?」
余诺:「嗯」
付以冬:「唉,我好忧郁,咱俩语音?」
余诺靠在床头上,戴上耳机,“你怎么了?”“就是因为TG今天又输了呗。”付以冬长吁短叹,“最后一场比赛我都快看吐了,Fish这人也是太离谱了,这都能偷???你说他是不是玩不起,是不是没赢过!居然偷家,我心态真是血妈炸裂……”
付以冬絮絮叨叨地吐槽了一会,忽然住嘴,“诶我靠,忘记了,他是你哥。”
余诺笑了笑:“没事。”
“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事儿了。今天TG的人咋样了啊?真是心疼我儿子们。”付以冬声音听着就十分忧愁,“还有陈逾征,他还好吧?你后来怎么安慰他的?”
余诺心里有事装着,敷衍了一句:“…我抱了抱他。”
“亲亲没有?”
余诺有点无奈:“没有。”“不是,你们俩怎么这么纯洁?小学生谈恋爱啊?”付以冬邪笑,“有最新的情况跟我说一下不?”
余诺吞吐一下:“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纯洁。”
“什么?”付以冬瞬间拔高了声音,“没那么纯洁?所以是干啥了?”
余诺脸皮薄,怎么好意思跟她讲那些,就随便带过了两句。
两人东扯西拉一会,余诺忍不住,小声地问:“冬冬,你觉得我的胸…会不会…”
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启齿,问起来也好像挺奇怪的。
她说着,又停住。
付以冬好奇:“你的胸怎么了?”
其实关于身材这方面,余诺从小都有点自卑。
小时候,父母离婚后,余将没精力管她。因为江丽的原因,齐尔岚看她和余戈也不顺眼,家里连话都不愿意跟他们多讲一句,更别说在生活上照顾他们。
余诺上初中,正是女生开始长个子的时候。但没人给她买衣服,她还是穿着几年前的旧衣服。相比于同龄人,她发育的比较好,衣服一直都不太合身。
那时候同学刚刚有了明确的性别意识,班上会有些男生盯着她的胸看,就连女生也在背后窃窃私语。
还是同桌看不下去,有一天跟她说了几句:“你胸这么大,能不能穿点宽松的衣服?前几天那个谁还来跟我讲了些很难听的话。”
余诺没反应过来,小心地问:“什么话?”
同桌神情别扭:“说你故意发骚什么的,就是为了勾引班上的男生。”
余诺脸涨的通红,呆在原地,简直晴天霹雳一般。
连课都上不下去,跑去办公室跟老师请假,偷偷蹲在厕所哭了一节课。
晚上回家,她一边哭,一边跟余戈说了这件事。
第二天,余戈跟班里的同学借钱,带她去商场买了新衣服。
连着好几个星期,余诺经常做噩梦。梦里,身后有人聚在一起,对她指指点点发笑。那次之后,她就很怕谁提起她的胸,连走路都是含胸驼背的。高中甚至大学,不论冬夏,她每次上体育课跑步,都会习惯性地穿件外套。
见她这边安静了,付以冬追问,“你胸怎么了?”
余诺牙一咬,把问题问了出来,“就是,我的胸,会不会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