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不是第一次来爬长城,但她想不管来过多少次,她都会为这象征中华民族智慧和勤劳美德的长城而惊叹。
回过神来,阮舒对惊叹不已的田征国说:“欧巴,我们中国有句有名的话。”
田征国低头看她,“是什么?”
“不到长城非好汉,你听说过吗?”阮舒解释,“就是说来了中国,来了北京,没有爬过长城就不能说自己是个男子汉。”
田征国挑眉,悠悠指出她的错误:“那你呢?你爬完也是男子汉了吗?”
“......”阮舒一梗,努力把自己说过的话圆回来,“女汉子也是可以的,反正爬过长城就意味着你有不怕困难,勇于奋斗的精神。”
田征国“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一边爬,阮舒又跟田征国说起了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故事。
听完后,田征国犹疑地看了看脚下巍峨坚实的长城,欲言又止,“这,是真的?”
“当然,”阮舒看着他故意拖长声音,“是假的啦。”
“其实是中国古代四大爱情故事之一,为了歌颂爱情流传下来的传说。”
“噢,以前的人还挺浪漫的。”田征国不着痕迹地用力踩了踩城墙。
撑着城墙,俯瞰下边的群山,阮舒感慨:“以前的人还写信,将自己说不出的心思和隐晦的情感寄托在纸笔间,一车一马,一来一回,收到回信时已经过了很久。但等待的时间又是那么美好...”
田征国:“现代人都不写信了?”
“写的人很少了,所以每次收到粉丝的手写信的时候都会很感动。有人真情实意地给我写信,然后期待着我能看见并给予回复,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粉丝是最可爱的人。
田征国想到了飞机上,阮舒从包里掏出来信纸和笔的情景,“所以你当时再给粉丝回信?”
停了几秒,阮舒才想起他说的是飞机上的事,“对啊,平时不怎么有时间看和回信,所以坐飞机的时候我会写很多。”
可是,田征国没记错的话,“你用英文回信?”
“粉丝写的是英文,我就回英文啦。”阮舒说得理所当然,还有点遗憾,“粉丝超可爱的,大部分用中文和韩文给我写信,我还是看见邮票才知道他们的国籍。要不是我会的外语不多,我还想都用他们的母语回信。”
田征国尴尬地移开眼,作为只懂得一门语言的爱国人士,他表示安静就好。
“那你怎么不给我写信?”安静了几秒,田征国又想起了一茬。
阮舒无奈地瞥他一眼,“有什么要说的打电话或者发消息不就好了?”
田征国理直气壮道:“这样就不浪漫了呀!”
阮舒皱眉:“你也不是个浪漫的人啊...”
田征国作弄地压低阮舒的大草帽,宽边沿完全遮住了她的视野。
阮舒猝不及防:“呀,田征国!”
田征国幼稚道:“我觉得我是个浪漫的人。”
阮舒:“......”
“那我们的一百天纪念日和两百天纪念日,你怎么不记得?”
田征国:“你不是也忘了吗?”
阮舒:“那我们都不是浪漫的人,行了...”
“不行,”田征国还是没有松手,“生活里需要一点浪漫。”
阮舒:“那你要怎么浪漫?”
田征国:“给我写信,我保证会给你回信的。”
阮舒理了理歪掉的帽子,指着几百米外的哨台,“看谁先到哨台,你先到我就给你写信,我先到我就不写。”
话音未落,趁着田征国没反应过来,阮舒撒开脚丫作出百米冲刺的努力往前跑。
“呀!”田征国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且中气十足,回荡在古老的长城上方~
作者有话要说: 长城:今日份的我也辛苦了,既要在古人的爱情中假装柔弱会被哭倒,又要在初丁的恋爱中充当跑道...
安全驾驶,谨慎驾驶,新手最好在有人陪同下上路。
第65章 结婚第六十五天
距离哨台二十米左右, 田征国悠哉悠哉地抓住阮舒手腕,“我抓到你了!”
阮舒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脑门子汗,她也不知道自己提出这个比赛的意义在哪里, 左右都是为难自己。
“好啦, ”阮舒放弃挣扎, “给你写啦。”
田征国嘴角扬起,“那你要写长一点, 认真一点,感情丰富一点...”
阮舒睨他:“你要求还挺多啊。”
“这不是要求多, ”田征国理直气壮道, “这是给我写信应该有的基本素养...”
“......”
阮舒:可拉倒。
在哨台上停留了会儿, 拍了不少到此一游的认证照,两人慢慢往回走。
今天不是节假日,天气还挺热, 长城上的人很少,田征国和阮舒走了好一段,都没看见个人影。
田征国不禁好奇:“不是说来北京一定要来爬长城吗, ”他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怎么没什么人啊?”
阮舒默了会儿, 选了个万金油答案,“你运气好,要赶上节假日,长城上面能挤得你里三层外三层动不得。”
田征国盯着她,仔细打量她的表情,似乎在观察她是不是在说谎。半晌后,才应了声, “不愧是中国啊。”
“那是。”阮舒十分自豪,“我们大中国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相当棒!”
田征国揉揉她高昂的小脑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一点半了,回家吃午饭肯定来不及了。田征国问:“我们等下去哪吃饭?”
“来了老北京啊,就得涮羊肉啊~”阮舒摇头晃脑地唱着从前听的小调。
田征国:“??”
阮舒:“我们去涮羊肉。”
“涮羊肉?”田征国疑惑地眨眼。
阮舒解释:“涮羊肉也是火锅的一种,是传统的北京老火锅。”
“火锅!”这是个让田征国十分亲切的词,他还没吃就肯定道,“好吃,好吃!”
牛叔涮羊肉,隐于北京万千胡同中的一个。
推开院子里微掩的门,眼前便是一片鲜明的世界。叫不上名字的花,姹紫嫣红地绽放着,青绿色的葡萄架下一张黄色的竹躺椅,还有不知从哪而来的潺潺流水声,看起来像是武侠中不出世高手的隐居之所。
正当田征国想问他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之时,“来客人啦,来客人啦!”一阵清脆欢快的小孩声音响起。
田征国蹙眉张望,不见小孩身影。阮舒拉着他,熟门熟路地朝葡萄架下走去。
绿色的葡萄藤给这方小天地遮住了阳光,带来阴凉。支架上的一角挂着一个鸟笼,见他们走过来,笼子主人上蹿下跳的似乎在迎接他们。
“富贵儿~”阮舒亲昵地叫着。
“富贵儿!富贵儿!”一只通身翠绿色,唯独头顶有一撮红毛的小鹦鹉机灵地应着,极为通人性。
田征国看了看鹦鹉,又看看阮舒,感觉来到了个奇幻的世界。他抿了下唇,“是这只鸟在说话?”
“富贵儿!富贵儿!”代替阮舒,小富贵用行动给出答案。
小富贵的主人姗姗来迟,一席黑色的唐装,本应是仙风道骨的感觉,但他身材壮实,头顶锃亮,整张脸面红耳赤,好似刚从酒桌上跟人比拼完,匆匆赶来接客,看着不太好惹。
田征国默默上前一步,将阮舒挡住,他下意识想说对不起,我们走错了,马上离开。话到嘴边,又想起现在在中国,说韩语没几个人能听懂。
可阮舒并不懂田征国的心,她横跨一小步,从田征国身后钻了出来,笑容满面,语气熟稔,“牛叔,你又喝酒啦?”
牛叔,牛大壮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笑:“你牛叔没别的爱好,就喝酒这一个爱好,放心,还没喝高。”
阮舒往他身后望了望,好奇地问:“牛婶他们不在吗?”
“你牛婶在家我哪敢喝这么多啊,”瞥见陌生面孔,牛叔急忙转移话题,“怎么着,小阮舒今天带男朋友来了?”
阮舒瞧了眼还很茫然的田征国,不好意思地点头,“想带他吃点好吃的。”
“行,那牛叔今天给你好好整一手,你们先找地方坐着呀。”牛大壮的性子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唯有空气中还未消散的酒味,证明着他来过。
带着田征国在四合院里悠悠地逛着,阮舒慢慢讲起牛家人的故事。
牛家祖上是御厨,传到牛爷爷这一辈一手涮羊肉练得如火纯青。某位好吃的王爷将牛家人供在府中,专心钻研涮羊肉。后来,因缘际会下,牛爷爷在自家四合院里做起了私房涮羊肉馆,来的都是老饕和熟客。
小富贵是牛奶奶去世后,牛爷爷养的。那阵子牛爷爷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只是每天呆呆地望着鹦鹉。
某一天,鹦鹉突然会说话了,叽叽喳喳地叫着“富贵”两个字,牛爷爷认为这是牛奶奶放心不下他派来的使者,这才振作起来。
偶尔一次牛叔喝醉酒后吐露实情,是他每天晚上对着鹦鹉说话,教它一些简单的词语和句子。那么多吉祥话里,它独独挑中了“富贵”,后来说着说着还有了儿化音,想来是万物皆有灵。
田征国也伸手摸了摸小富贵,它羽毛顺滑,还带着体温,让人忍不住一摸再摸。小富贵亲人,不会乱动,只睁着一双黑豆豆般的眼睛静静看着田征国。
“那它还会说其他的话吗?”田征国满心满眼都被眼前的小可爱占据了。
“应该不会,”阮舒也不是很确定,“鹦鹉学说话也没那么容易。”
“喔,”田征国有点可惜。
牛叔的喊声从屋内传来,“小阮舒,你们在哪吃呀?”
阮舒忙扯着不舍的田征国走进屋,阮舒边走边答,“离空调近就行。”
闻言,牛叔笑道:“小阮舒,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痛快吃肉,也要痛快流汗!”
阮舒瞧了眼在牛叔面前莫名警惕的田征国,也笑了,“夏天的火锅,冬天的冰激凌,开着空调吃才爽!”
涮羊肉,用的是铜炉炭火,中间一个圆台状的空心柱子,是炉胆,将炭火添加其中,与锅沿齐平,可保证足够的热量。周围是一圈圆环状的锅,用来放底汤和食材。
这也是田征国第一次看见的好东西,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忙完了,牛叔准备腾出空间给年轻人,末了,来了句:“小阮舒,你男朋友咋不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