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贪恋——旧衣
时间:2021-01-12 09:43:44

  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吕濡单纯又漂亮,还不会说话,万一被人欺负可怎么办。
  “濡宝?”她一路喊着找。
  可越着急越容易乱,拐来拐去,很快江恋就找不到来的时候那条路了。
  头顶破灯一闪一闪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坏掉。江恋又急又怕,神经紧紧绷成一条细线。
  拐过一个弯,前方昏暗处出现两个姿势暧昧的交叠的身影,男人把女人压在墙壁上,俯身亲吻。
  在酒吧,这样的事很常见,江恋只匆匆看了一眼就想移开视线。
  然而眼角余光在扫过女人脚上红色小皮鞋时突然顿住。
  红色的羊皮镶珍珠的小皮鞋,出门时吕濡特意换上的,为了和她身上的红色半裙相配。
  江恋愣了下,视线缓缓上移。
  女人的腰被大手掐着,紧紧贴向男人,脖颈因为承受不住男人的力度而向后仰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男人在她唇上肆意采撷,昏暗光线下两人唇间暧昧的水色直直映入江恋的眼中。
  带着某种强烈张力的画面铺面而来,冲击着她的神经。
  说来奇怪,她不是没见过人接吻,而且网瘾少女见多识广,更激情直白的也不是没看过。
  但眼前的画面却给她强烈的刺激感,眼睛都移不开,呼吸也有瞬间的停滞,甚至就这样莫名的看了半分钟。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稍稍移开唇,侧脸,投过来一个带着警告的视线。
  江恋一个激灵,回过神。血液和理智同时回流,愤怒直冲头顶,她想也没想就要冲过去。
  她刚跑出两步,手臂突然被握住。下一秒就是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按着肩膀,抵在了墙上。
  黑影笼罩全身,后背是冰凉的墙壁,面前却抵上一具炙热而有力量的身体,一冷一热,强势侵袭着江恋已然脆弱无比的神经。
  不等她挣扎出声,来人已经抵在她头顶沉声道:“别动。”
 
 
第17章 他不喜欢失控,任何形式……
  “是我。”男人紧接着又加了句。
  低哑磁性的声音, 以及沉冽厚重的木质香,全方位的占据江恋的听觉和嗅觉。在没有看清身前男人的脸时,她的心脏就已经开始疯狂跳动。
  “陈……”低不可闻的声音隐没在唇间,她叫不出他的名字。
  男人高大的身形微微侧着, 虚虚笼罩着她, 阻挡了远处投过来的警告视线。
  像是听见了江恋的声音, 他低下头, 凑近她唇边, “嗯”了声, 尾音微微上挑, 带着疑问。
  江恋心跳的说不出话来, 昏暗的光线, 狭小的空间, 她只能看见男人冷峻利落的侧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只要稍稍垫脚凑近一点, 只要一点,就能碰上。
  然而她一动也不敢动, 大脑一片空白。
  等了几秒, 不见她说话,陈知言移开了些身体,按着她肩头的大手顺势下滑,握住她的手腕,冷声道:“跟我走,这里很乱。”
  江恋被他拉着走了几步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和声音。
  她忙用另一只手抓住陈知言的手臂,急急道:“我朋友……”
  陈知言像是没听见,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江恋嗓音里带着哭腔:“不行,我不能走, 我朋友被人欺负了,我要去救她……”
  “她不用你救。”男人脚下不停,只把冷淡的声音扔给她。
  江恋急的抱住他的胳膊,用小孩子耍赖的方式,把整个身体向后拖:“不行,不行的……”
  大步向前走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原地顿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之后他转身,手臂稍稍用力,小姑娘就被拉到了身前。
  他握住她两个肩,给她转了个身,面对着那对交叠男女,随后俯身,在她耳侧低声道:“你好好看看。”
  男人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热烫感从耳后最嫩的肌肤闪电般蔓延开来。
  江恋有瞬间的腿软。
  “看你朋友用不用你去救她……”陈知言又说。
  尾音略轻而上扬,语气有些恶劣,难得带了些嘲弄的意味。
  江恋强撑着抬眼看过去。
  前方的男女姿势依旧暧昧旖旎,女人仰着头,看似不堪承受。她的手紧紧抓着男人胸口的衬衣,只是不是推拒,反而是邀请。
  江恋看清楚后有些愣神,又呆呆的将视线转到女人的脸上。
  沉醉迷乱……这是她第一次在吕濡那张单纯无害的脸上看到如此风情。
  虽然她还不认得情|欲,但能看的出来,吕濡在迎合那个男人,不是被迫,是自愿的。
  大脑轰的一声响。
  陈知言还保持着俯在她肩头的姿势,眼前是冲击力十足的旖旎画面,耳边是男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江恋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沸水中,从头到脚往外冒着热气。
  “看清楚了吗?”男人轻笑,随后又给了她最后一击,“那是她丈夫。”
  江恋大脑混沌,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见小姑娘吓到全身僵硬,陈知言才缓缓直起身,握着肩的手没有松开,把人带着向外走去。
  -
  二层VIP私密包厢,冷气十足。
  江恋肩头披着男士宽大的西装坐在角落沙发里,手里捧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半杯热牛奶喝完,她发蒙的头脑才渐渐清醒。
  边上传来男人们的笑声,她抬眼看过去。
  陈知言坐在麻将桌前,黑色衬衫卷至小臂,骨节分明的手腕处带了块腕表,头顶冷白灯光倾泻下来,银色的光从表盘折返,落进一双沉静幽深的黑眸中。
  其他几人都在笑,只有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周身气场强大,冷漠疏离,却又万分迷人。
  江恋心里有些乱,看了他许久,可陈知言却没有回应,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刚才陈知言把她带到这里,给她罩了衣服,要了杯牛奶,然后什么也没说,就把她扔在角落里不管了。像是把她忘了,或者完完全全当她是空气。
  他是什么意思?
  让她等着他吗?
  江恋胡思乱想着。
  他好像生气了,虽然没说什么,但她能察觉出来。
  是在生她的气吗?为什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知道她在江城读大学吗?
  ……
  江恋有些委屈,心里乱的不成样子。
  楼下劲爆的舞曲不知何时停了,换上了乐队,靡靡的女声透过玻璃窗传了过来。
  是首粤语歌,江恋第一次听。
  不知道是什么歌,但很好听,她不知不觉听完了整首歌。
  不知道是不是女主唱唱的太过动情,歌声里的悲伤浓溢,让人心中怅然,忍不住想要落泪。
  -
  另一边,又一圈牌结束,胡了的人兴致勃勃的张罗着再来一把。
  洗牌间隙中,周礼递给陈知言一支烟。
  他接过来,咬在唇间,正要低头点火,视线忽然一偏,手中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言哥?”
  周礼举着打火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哦,是那个被陈知言带过来又不搭理的漂亮小姑娘。
  说是朋友家的小孩。
  呵呵,他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还朋友家的小孩……
  周礼嗤笑。
  之前他拍了那俩姑娘热舞的视频发到群里,没几分钟就接到俩电话说要来他这儿给他捧场。
  严斯九这厮过来玩正常。
  但陈知言这个大忙人就太让人意外了,难得出差来一次江城,竟然还能惦记着来他这儿玩。
  玩个屁,抓人来了吧。
  看这一进门就沉着的脸,周礼看破不说破,全当不知道,配合他演戏。
  现在把人晾的也差不多了吧。
  周礼眯眼看过去。暗色中,小姑娘正侧着身望着楼下,脸颊上隐约有道水光。
  这是哭了?
  他正想着,就听陈知言开了口:“今天就到这儿吧。”
  其他人当然不愿意。
  “别啊,这才几点?再玩会儿吧!”
  “这么不刚玩吗,这么早回去干吗,又没嫂子管!”
  陈知言不为所动,扔下一句“走了”就起身离了桌。
  看着他从茶几上拿起纸巾盒,走向沙发,周礼挑了挑眉梢,抬手给旁边的正要点烟的男人后背一拳。
  那人手一抖,火差点烫到手,大叫:“操,打我干嘛!”
  周礼笑的玩味,骂道:“没眼色。”
  -
  “哭什么?”
  陈知言对她说了回包厢后的第一句话。
  江恋本来只是听歌掉了几滴眼泪,不是真的想哭,但被他用冷冷淡淡的语气这么一问,眼泪却停不下来。
  连他递过来的纸巾盒也不想接。
  半个月来压抑的无人可说的委屈,在此刻全都冒了上来,化成了眼泪。
  不是去法国了吗?不是对她不闻不问的吗?不是陌生人吗?
  干嘛又突然冒出来,还管她,还这么凶!
  见江恋哭的泪眼婆娑,陈知言紧绷了许久的下颚线条才软化下来,莫名的火气也散了些许。
  看起来乖乖的小姑娘竟然会来泡吧,要不是恰巧看到秦熠发来的视频,他还以为她吃完饭已经回学校了呢。
  沈航是怎么做事的,不是说结完账后看着她和朋友走的吗,这酒吧和学校方向一致吗?
  迁怒是无形的。
  陈知言不否认他看到视频里女孩妖娆大胆的动作,以及周围男人黏在她身上赤|裸贪婪的视线时,生了把沈航丢到新疆分公司历练两年的念头。
  他缓缓吐了口气,把思绪收回来。
  眼前小姑娘满张脸都是眼泪。
  没办法。
  他暗暗叹了口气,抽出两张纸巾,俯身给她擦眼泪,缓和了语气:“怎么一见我就哭?”
  江恋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所有的眼泪都为他攒着了。
  “你太凶了。”她不自觉的控诉。
  似乎是觉得好笑,男人挑了下眉,低语:“这就凶了?”
  小姑娘用力的点了下头。
  陈知言无奈的牵唇笑了笑,擦眼泪的动作放轻了些,手指隔着纸巾在她脸上移动,眼睑微垂,目光专注而温和,让人不自觉的想去靠近他,依赖他。
  昏暗的环境容易放大人的欲望,江恋头脑一热,直接低下头,用额头抵上他的手背。
  男人明显愣了下,动作停了下来。
  江恋不想管他的反应,额头肌肤相贴处传来的热度,让她渴望更多。
  她伏在他的手上,像个受伤的小兽,贪恋着微小的温柔。
  “你别凶我好不好……”她呓语般的喃喃。
  陈知言没有拒绝,在她靠过来的下一秒就下意识的绷起手臂的肌肉,单手支撑着她的重量。
  女孩凌乱的发丝滑落在他手背,手腕处,细软绒棉的触感像细小的电流游走全身。
  心脏有些许的难耐。
  让他一时无法把人推开。
  时间像是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谁先动了下,空气重新在两人周边流动起来。
  男人另一只手在小姑娘头顶抚了抚,声音有些暗哑:“好了,不凶你,别哭了,送你回去。”
  -
  江城的夜晚要比北京热一些,路上的车也少许多。
  司机无声的开着车,车窗降了一半,带着水汽的风涌入车内,呼呼作响。
  后排的两人安静的有些过分。
  江恋揪着胸前的安全带,头脑有些昏沉。
  她搞不懂陈知言的态度,给她擦眼泪时那么温柔,可从酒吧出来后就又恢复冷淡了。上车后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她有很多话想问他,可他不开口,气氛就像被什么禁锢住了一样沉默,让人说不出话来。
  车子拐进一条幽静的林荫道,一时间,车里安静的除了风声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惯性带着两人向前冲,然后瞬间又被安全带勒住。
  “对不起陈总,突然有只猫窜出来。”司机忙道歉。
  陈知言嗯了声,调整了下胸前的安全带,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你这个习惯不错。”
  没想到他会夸自己,江恋有点惊讶。刚才上车时,她提醒他要系安全带时,他没动,只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好久,久到她差点以为他不会系了。
  江恋偷偷看向陈知言。
  恰巧对面有车驶过来,灯光下,男人唇角淡淡的笑意被她看了个正着。
  “哦……”她慢吞吞的回应,却忍不住也翘起了唇。
  沉默的气氛破了个口子,禁锢的魔法消失了,开口就没那么难了。
  “是我朋友,每次坐车都要我系,不然她一定会生气,后来我被她带的也养成习惯了。”江恋尝试和他聊天。
  陈知言点点头。
  虽然他没说话,但目光却还看着她。
  江恋隐约感觉到他是想听她说话的,于是继续自顾自往下说:“我朋友就是今天和我一起来的……”
  说到这儿,她有些不安起来,看着陈知言,迟疑的问:“那人真的是她……”
  她犹豫了一下,想说老公的,可起之前陈知言的用词,顿了下说:“是她丈夫吗?”
  江恋真的不敢相信,吕濡都结婚了吗?她从来没说过。而且她刚过二十岁生日不太久啊!这么早就结婚了吗!
  “她不是回你消息了吗?”陈知言说。
  江恋被陈知言带走了没多久,吕濡就给她回消息了,说遇到了亲戚,要先回家了,和她道歉说不能陪她回宿舍住了。
  “可是她……”江恋还是很难置信,“她从来都没谈过恋爱的,怎么突然就结婚了呢……一点迹象也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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