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恋回神,有些茫然的看他:“啊……讲完了吗?”
直接暴露了自己的走神。
陈知言眸光有些复杂,看向她的小腿。
江恋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四五个红疙瘩鼓在小腿靠上的地方。她登时吓了一跳,叫出声:“啊啊有蚊子!”
积攒的痒意似乎此刻才爆发,她忍不住伸手去挠。
细嫩的皮肤经受不住,几道红痕顿时浮现。
陈知言立刻拉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别抓了。”
江恋气道:“怎么办,怎么会有蚊子啊……”
水边能没蚊子吗?
陈知言面露无奈,也是怪他,顺着她的思路挑了裙子,没想到蚊虫的事。
该让她穿长裤过来的。
“等一下。”
陈知言去转身去包里找了瓶驱蚊水,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江恋又在红肿处挠了几下,红痕明显。
“不是和你说别抓吗?”
男人立刻重新抓住她的手腕,忍不住斥责道。
小姑娘涂了唇彩的红唇立刻嘟起,委屈巴巴的辩解:“可是很痒啊……”
陈知言抿了抿唇,打开驱蚊水,在她裸露的小腿和胳膊处喷了一圈,说:“很快就好了。”
野外的黑蚊子毒性惊人,驱蚊水也并不能止痒,江恋只忍了几分钟就受不了了,又想伸手去抓。
刚挠了两下,就又被一直盯着她的男人制止了。
“别抓,忍一下。”
江恋难受的很,又不太能理解陈知言为什么一直不让她抓,本能的撒娇:“可是好痒呀,我想抓……”
手被制止住,她只好并起小腿互相蹭,试图止痒。
眼前是两条细白的小腿相互交叉蹭动,耳边还有小姑娘难受的哼唧声,男人黑眸微缩,手指骤然收紧。
“啊……”江恋手腕一疼,惊叫出声。
陈知言猛的放开手,扔下一句“抱歉等我一下”,起身大步往身后的树林走。
江恋揉着手腕,噘着嘴委屈的等着,趁他不在,偷偷抓了几把小腿。
陈知言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几根绿色的草。
他走到江恋面前,半蹲下,说:“腿伸出来。”
江恋心头一跳,不知道他要干嘛,慢吞吞的把小腿伸到他面前。
刚才抓的红痕明显。
男人唇线抿的平直,下颚线紧绷,不悦之色浮现在眉眼间。
“不听话?”他抬眼看她。
江恋心虚的躲开他的视线。
陈知言沉了沉气息,把青草揉碎,将汁液涂在红肿的疙瘩处。
江恋心跳的飞快,清凉的草药和男人指尖的温热混杂在一起,有种奇异的感觉,她不自觉的缩了下小腿。
陈知言的手微顿了两秒,把最后一个疙瘩涂完草药,站起身来,平静道:“好了,很快就不痒了。”
江恋面色微红的说了谢谢。
陈知言不放心的又叮嘱道:“别抓了。”
“知道啦……”江恋又下意识的拖着尾音,撒娇一样。
陈知言顿了下才点了下头,起身坐上马扎,沉默的开始专注钓鱼。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干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鱼上钩。
江恋开始还能老实坐着,兴致勃勃的和陈知言聊天。
可男人话少,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叭叭的说着,他偶尔回一两句,而且太阳又大,半小时下来,江恋也有些蔫巴了。最主要的是她早上起太早了,精神头过去后就开始犯困。
陈知言见她没精神,就让她去树荫底下歇会儿,可江恋又舍不得走,强撑着眼皮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又过了几分钟,陈知言突然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示意她看水面。
江恋强打精神抬头,一看水面的浮漂动了起来,困倦顿时消散,紧张的和陈知言对视。
陈知言唇边也溢出笑意来,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拿起钓竿,拉出一条手掌长的胖头鱼来。
久等之下,江恋第一次看见鱼被钓上来,兴奋的直接跳起来。
陈知言收线的时候,她情不自禁的抓着陈知言的手臂撒娇:“可以让我来吗?”
鱼竿在半空中微抖了下,陈知言把钓竿递给江恋。
江恋握住钓竿,刚想收线,离水的鱼突然垂死挣扎起来,鱼线紧绷,钓竿抖动,吓的她鱼竿差点脱手,忙大叫起来:“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它要跑了!”
陈知言急忙握住钓竿,另一只手越过她的腋下,覆上她转动轴轮的手,带着她稳稳把线收回。
小鱼在水桶中扑腾来扑腾去,江恋松口气的同时突然发现自己整个人被陈知言拢在了怀里。
后背传来坚硬的触感和超出她体温的热度,耳边还有男人略显低沉的呼吸声,江恋登时血往脸上涌,手一下子就软了。
钓竿的重量完全落入陈知言的手中,他略略惊讶的低头。
小姑娘绯红的耳尖和脖颈毫无遮挡的落入他的眼中。
他下意识的眯起眼,目光短暂的停留两秒,顺着柔嫩的脸颊和挺秀的鼻梁向下看去。
红润的唇被紧张的舌尖舔过,留下湿润的水光。
江恋浑身像是着了火,她她极力劝说自己要淡定,要装作不知情,可男人身上的热度和气息存在感极强,强势侵袭她的感官,让她根本淡定不了。
过度的紧张下,她没注意到头顶男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时间有些长。
几个呼吸后,江恋身后的热源才离开,陈知言偏沉的嗓音响起:“小心点。”
刚才的接触,好像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帮忙。
江恋胡乱点了下头,实在没勇气继续在他面前呆着,说了句“我去看看我的鱼有没有上钩”,头也不回的匆匆跑掉。
男人穿透力十足的视线在飞扬的裙摆上打了个转,若无其事的收回。
挂饵甩钩,开始新一轮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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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江恋自己一条鱼都没钓上来,而陈知言可能是运气不好,也可能是带了个累赘……
江恋不敢放鱼饵,也不会甩勾,陈知言隔一会儿就要过来帮她。
中午快艇过来接人的时候,两人的桶里就四五条鱼。
“陈总今天可能要输了。”工作人员笑着调侃了一句。
陈知言淡淡的“嗯”了声,不怎么在意。
江恋好奇了:“什么输了?”
工作人家给她解释,蒋寻他们过来玩都是有规则的,谁钓的最少谁受罚。
“啊?还要受罚?”江恋有些傻眼。
陈知言出声:“你不用。”
江恋反应很快:“可是,你用吧?”
陈知言抿着唇,没说话。
“陈总今天肯定要受罚了。”
工作人员笑着给江恋解释,以前陈知言都是运气和实力绝佳的选手,每次钓的鱼都是最多的,蒋寻想搞他很多次了,可惜没机会。今天这帮人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江恋扁了扁嘴,有些心疼也有些心虚。
今天为啥没钓到鱼,她知道是自己拖后腿了。
“那……都要罚什么啊?”她轻轻拽了下陈知言救生衣上的带子,咬着唇不安的问。
陈知言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目光在细白的手指和红润的唇上游移了一秒,低头笑道:“没什么,估计是喝酒吧。”
“喝酒啊……”江恋松了口气,没多想的说,“你别担心,他们灌你酒的话,我帮你喝。”
男人微微挑眉。
江恋没注意,为了让他放心,保证道:“我酒量挺好的!”
陈知言缓缓重复:“酒量挺好的?”
尾音上挑,带着些哑。
“呃……”江恋呆滞了一秒。
男人视线锁着她,带着淡淡的笑,不说话。
江恋被他看的脸有些红,磕磕巴巴往回找补:“也不是很不好,也就一般吧……反正,我会帮你的。”
小姑娘脸红红的,目光明亮澄澈,像做什么保证一样,认真的可爱。
陈知言弯了下唇角,到了嘴边的拒绝换成了谢谢。
见他没拒绝,小姑娘眼睛一亮,笑意从眼底溢出来,藏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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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没想到咱们陈总也有今天!”蒋寻看着陈知言桶里的鱼,抚掌大笑,对秦熠等人说,“我就说吧,他总不能运气一直那么好吧,怎么样?”
秦熠呵呵假笑了两声,目光不自觉的飘向站在陈知言身后撅着嘴巴一脸不快的江恋。
这他妈是运气不好的原因吗??
有女朋友在身边谁他妈还钓鱼??
蒋寻活该万年单身狗。
“今天要想个新鲜的玩法儿,要给陈总一个难忘的初体验!”蒋寻已经迫不及待了。
江恋忍不住了,从陈知言身后探出个脑袋,嗔道:“小舅舅!”
蒋寻这才想起来还有外甥女在,抓了抓头发,把少儿不宜的话咽了回去,暗暗嘀咕:“麻烦……”
可能是顾及江恋,要维持自己长辈的面子,蒋寻没敢搞太出格的,就说让陈知言脱了上衣,跳河里游一圈算了。
十月的南城,虽然气温不低,但下水也凉了。
不过这对蒋寻这帮人不算什么,输了后,脱光了冬泳他们都玩过,只不过陈知言总是自持身份,不和他们瞎闹。今天逮到机会,蒋寻是非要把他拉下神坛。
“裤子就不让你拖了。”蒋寻看了眼江恋,遗憾的说,“真是便宜你了。”
愿赌服输,陈知言也没打算抵赖,正准备摘手表。
蒋寻不知从哪儿搞了个相机,已经开始录像了。
“等一下。”江恋上前两步挡在陈知言身前。
镜头里闯进女孩气鼓鼓的脸,蒋寻不耐的“啧”了声,挥手示意她让开,别碍事。
江恋在蒋寻面前难得的强硬,寸步不让:“我也跳。”
蒋寻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眯起眼:“你说什么?”
江恋鼓着勇气和他对峙:“我和他一组的,要罚就一起罚,我也要跳。”
蒋寻瞪她,没好气道:“你跳个屁,一边去,别添乱。”
江恋试图和他讲道理:“太危险了,要不就喝酒吧?不是说可以喝酒的吗?”
蒋寻当然不会理她:“让开。”
江恋指责道:“你不讲理。”
“我不仅不讲理,我还要揍人呢,赶紧让开,别让我说第三次。”蒋寻威胁道。
江恋有些害怕,可还是没让开。
秦熠等人在一旁暧昧的交换着眼神,没一个人上来劝的。
僵持了几秒,一只手从后面拉住女孩的胳膊,把人拉到身旁。
“没事,帮我拿着。”陈知言把摘下来的手表放进江恋手中,语气舒缓,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意味。
江恋委屈的看着他。
“没事的。”陈知言又低声说道,把手机也放在她手里。
对面的蒋寻皱起眉,低骂一句:“草……怎么搞得好像就我是恶人?”
陈知言淡淡的瞥他一眼,双手交叉,握住上衣下摆,准备脱衣服。
劲瘦的一截腰身在日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结实的肌理和两条人鱼线明显。
蒋寻不知哪根神经被拨了下,突然意识到让陈知言脱衣服不合适,江恋还在呢!
他忙喊停:“停停停!”
陈知言刚露了几厘米的腰重新被衣服盖住。
蒋寻瞪了眼碍事的江恋,妥协道:“算了,喝酒也行吧……”
一旁看戏的秦熠这才上前调侃:“哈哈哈哈寻哥大气!”
蒋寻被他勾着脖子往前走,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的两个人影。
男人身形高大,正低头从女孩手中拿手表,女孩微微仰着脸和他说着些什么,阳光炙烈,看不清两人的表情。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画面,蒋寻却觉得有些碍眼。
第27章 你乖一点
虽然没搞清楚为什么觉得碍眼, 但并不妨碍蒋寻转身走回去,直接把江恋拽到了自己身边。
“磨蹭什么!”
江恋被他拽的踉跄几步,仓促间余光瞥见身后的陈知言抬了抬手臂。
但没等她细看,蒋寻已经不爽的勒着她的脖子往前走了。
到了餐厅, 蒋寻半点不客气, 白的红的啤的, 混着来, 桌上一排酒杯倒满, 打定主意今天要灌倒陈知言。
江恋看的心都提了起来。她之前说酒量还可以是夸大其词, 真实酒量也就是几瓶啤酒而已, 白酒勉强能喝一杯, 但混在一起绝对不行的。
“这太多了吧……”她不满的提出异议。
蒋寻斜斜飞了她一个冷眼, 警告她一边呆着, 别捣乱。
秦熠在一旁笑:“不多不多,言哥海量, 我们这些人就没见他喝多过,嫂……妹子放心!”
杨明拐他一胳膊, 笑:“人家喊你叔叔, 你叫人妹子,差辈儿了吧?”
“那叫什么?侄女?那不行,都把我都叫老了……”秦熠又瞥了眼专心倒酒的蒋寻,小声道:“我倒是想叫那什么的……”
杨明干咳一声,笑着没接这话。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江恋没听清,她心思也不在这儿,正担忧的去看陈知言。
陈知言刚从卫生间出来,额前碎发微湿, 脸上有水珠往下滑,从锁骨处没入衣领。
可能是刚洗完脸,睫毛也有些湿,眉眼间的冷峻都淡化了些,整个人显得有些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