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扶正系统(快穿)——南斐重璃
时间:2021-01-12 09:46:31

  三月正是冰雪初融,
  草长莺飞的时节,未婚青年少女时常趁这个时候外出踏青散心。
  邵捷大病初愈,正有意邀君锦玉一同前往钟灵山游湖,谢嫣一颗心都放在了任务进度上,眼看着任务进度每隔几日就要升上一点,她也乐得自在,也懒得扎进人堆里。
  于氏却认定她还是为容倾的事挂怀,也催着她一并前去。
  于氏此次是要陪着君锦玉一同前往钟灵山,自然不放心将谢嫣一人丢在府里,好说歹说才劝动谢嫣随行。
  游湖的多为早已定下婚约的青年男女,因此君锦玉与邵捷共乘一船也无任何不妥。而谢嫣尚未婚配,定然不可与陌生男子同乘,故而跟着于氏另乘一船便可。
  她包了两件颜色稍显素淡的衣服,剪裁是京中贵女中最常见不过的样式,一头扎进人群里,任凭君恪的属下怎么见缝插针,也难以从人群中立刻辨认出她来。
  前往西城郊钟灵山的那天清晨,天色尚早,空气仍弥漫着阵阵薄寒。
  谢嫣裹了件堇色披风,正要往马车里爬,扭头便见着君恪抿唇翻身跃上一匹骏马。
  他今次精心梳洗过,发顶束了顶镂花紫玉冠,肩披一件立领团花锦袍,袍角绣着精致的缠金线蟒纹,鹿皮靴踏上马镫里,活脱脱就是个雍容华贵的京城公子哥,看起来也比平日里肃然板正的模样和气了几分。
  谢嫣自然也不会傻到认为他今日穿得好,就代表着他不会出手,总而言之,多个心眼也没什么坏处,反正是在于氏的眼皮子底下,有本事就将她当众绑走。
  今日的主角是君锦玉,于氏理应陪着君锦玉共乘一辆马车。
  为不令于氏难做,谢嫣也放下与君锦玉之间的恩怨,钻入了马车。
  马车里空无一人,谢嫣提了裙摆上去,就听外头几个小丫头在一旁嘀咕:“玉姑娘真是有福气呢,不但承了嫣小姐的运数过了十七年的好日子,如今更是与邵府结了亲。那邵府公子的人品可是一等一的出挑……这嫁过去可不就是享福么……”
  “所以啊,就算嫣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如何,有金贵命却没有那个金贵福……听说这邵公子,王妃本是有意央太后替嫣小姐赐婚的夫婿,谁知人家早已心属玉姑娘,嫣小姐也真是命苦……”
  春芷脸色难看非常:“这几个小蹄子不伺候主子,又在这里掰扯什么是非,主子的私事也是她们能说嘴的?”
  谢嫣拉着她坐下来:“你且放心,这桩亲事成不了。”
  春芷惊疑道:“小姐您这是何意?”
  谢嫣半遮了嘴巴,指了指君恪的背影:“春芷你看过这么多出折子戏,就没觉得君恪和常锦玉之间有哪里不对劲?”
  春芷茫然地晃了晃脑袋。
  谢嫣:“……”算了,这也是个还不开窍的小姑娘。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于氏方领着君锦玉姗姗来迟。
  谢嫣私以为她眼下的脸色并不算太好看,不曾想君锦玉的神态竟比她更加萎靡。
  衣饰纵然十分华丽,可脸上的精致的妆容仍遮不住她眼底的憔悴与心不在焉。
  她由雪珠碧珠搀着上了马车,末了才慢吞吞坐到谢嫣的对面。
  于氏左手挽着谢嫣,右手替君锦玉理了理碎发,柔声哄道:“锦玉莫怕,邵捷并不是纨绔之流,你心中也不必忧心他会有出格的举动,何况有母妃陪着,也无人敢占你的便宜。”
  君锦玉肩膀缩了缩:“多谢母妃。”
  谢嫣察觉她今次着实有些不对劲,即便原世界碍于兄妹的名义,背离真心嫁给容倾,对着容倾那张脸,也是勉力笑了一笑,当时也没见她有这等魂不守舍的时候。
  如今她境遇大不如前,早已不再是从前的天之骄女,遇上邵捷这等未婚夫婿,也不该是这种神色……
  谢嫣暗暗留了个心眼。
  这个时辰赶路的百姓不多,他们锦亲王府一行人走的是官道,官道宽敞,途中也甚少遇见什么人,一路畅行下来,足足比预计的用时少了半个时辰。
  钟灵山虽名为山,却是一处湖景,湖面占地极其宽广,湖心甚至还坐落着一处小岛,从前朝至今,来此地游玩的人渐多,那方岛屿之上,也建起一处供人停泊的港口,并几座观景亭。
  谢嫣跳下马车,立刻便有一阵花雨扑面拂来。
  马车停在靠岸的一处空地上,立在车辕上放眼望去,但见湖面雾气缭绕,湖心中央的小岛掩映于一片湿漉漉的水汽中,似有几只乌篷船荡在岛边。
  谢嫣跳下马车后,君锦玉也被雪珠碧珠二人搀扶下来。
  君恪不喜谢嫣,连带着雪珠碧珠两个平素也不将谢嫣放在眼中。
  好在今番处于于氏眼皮子底下,她二人也不好使绊,遂冷冷淡淡向谢嫣行了个礼。
  谢嫣也没赏她们这个脸面,雪珠方弯下腰,她便一声不吭移了步子,转到于氏身侧陪着于氏说笑。
  碧珠比雪珠小了一两岁,性子也稚嫩些,眼底霎时就溢出几许不满与轻蔑来,君锦玉生怕于氏窥出一点端倪,便按住碧珠的手,压低声音问:“可有打点好那船夫?”
  “早已打点好了,”碧珠胸有成竹应道,“高公子的船夫是季大人亲自安排的,自然不会出什么纰漏。”
  君锦玉心中此刻早已经漾开了花,上次是常嫣嫣她命不该绝,这才从高献手中逃过一劫。
  常嫣嫣身边那位同她有私情的护卫已经离开,雪珠碧珠留意过她近三个月来的动向,推测那人多半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出这一口恶气,还自己一个清白,君锦玉筹谋了多日。她本就无意什么李捷、赵捷,旁人稀罕此人,她却还不将这等凡世俗夫放入眼中。
  反正不是她真正思慕之人,牺牲一个邵捷,就能换来她在王府叱咤一世的结果,这样划算的买卖,她就是再心软畏惧,也会不择手段去做。
  一旦与高献、邵捷两人牵扯上不该有的关系,任凭母妃如何力挽狂澜,外人也只会咒骂常嫣嫣是个水性杨花、心思狠绝、连妹夫都要勾引的狐媚子。
  京中从不缺流言蜚语,也从不在意真.相,没有第二个大郎来救她,到那时候,常嫣嫣也只得委身高献而已。
 
 
第215章 侯爷打脸宝典(二十三)
  常嫣嫣也绝不会料到, 兜兜转转这么多次,身处一个专为她算计的陷阱之中, 即便母妃在此,她也无处可逃。
  念及此,君锦也难得生了些许怜悯之情来,毕竟比起今日为常嫣嫣备好的“大礼”, 她当日施与自己的那些痛苦与磨难, 委实算不上什么。
  至少她不为旁人接纳之余,还有一个邵捷愿意亲自上门求娶。而若是常嫣嫣声名狼藉,今日之后又会有几个纨绔愿意捡她这双破鞋。
  雪珠扶着她缓步走上石阶,嗓音柔似春风:“小姐不妨开心些,您看不上那邵府公子, 主子总是最疼爱您, 自然不会将您往火坑里推。”
  君锦玉垂首掩去眼底精光, 犹犹豫豫道:“哥哥待我极好, 锦玉甚是感激……只不过嫣姐姐也是哥哥的妹妹, 今次若按着哥哥的计策,陷她于不仁不义之境, 锦玉也会良心难安……”
  “这些都是她自个儿自找的,”碧珠暗暗冲谢嫣的背影抛了个轻蔑的白眼, “谁叫她平白无故仗着王妃的愧疚之情侣欺负您?小姐就是心太软, 对待这种人不尽快打杀了, 难不成还要留着她继续给我们使绊子?”
  “是我大意了, ”君锦玉颇为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看似十分挣扎煎熬,“哥哥的大业,也因嫣姐姐的关系一再搁置,她虽身世可怜……未免也太碍事……”
  “所以啊,”雪珠笑眯眯续道,“嫣小姐早先嫁出去,于我们府上众人才是大义。高献好歹也是虎贲将军的嫡子,生性不羁洒脱,将来可是要承袭爵位。正巧嫣小姐性子也与他很是合得来,嫁与他为正妻,岂不是比嫁进那些刻板规矩多的世家,要来得快活得多?”
  君锦玉犹如被她说动,狠了狠心一闭眼,十分克制道:“也罢,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我也不计较她以前做的那些错事,她嫁与那高献,我也算与她两清。”
  雪珠碧珠由衷笑道:“小姐这么想才是正理。”
  往来钟灵山与京城之间的,大多为京城颇有名头的权贵。
  由于此地距离京城有些远,且寻常百姓苦于糊口奔波,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过来游山玩水,是以来此踏青的男女,多是出身不凡的世家后人。
  有商贾一掷千金买下此处山湖,又砸了不少银子修建起亭台,另还提供食宿,专供游人登山踏青游乐。
  穿过空地甬道的尽头,湖畔边就零零碎碎建着几座临湖小楼,只需立在二楼窗轩前俯视望去,便可将漫山湖景尽数收入眼底。
  她们早些忙着赶时辰,出行前也未用早膳,正巧这湖里多的是味美肉嫩的湖鱼,寻几个手艺不错的厨子,做几碗鱼羹也十分容易。
  君恪事先打点好所有事宜,雅间也早先与掌柜商议备好,不必再劳烦人费神。
  谢嫣陪着于氏走上陡峭狭窄的木梯,觅得之前备好的雅间推门进去,她将将走到一人宽的窗边,正要作势推窗赏景,却听于氏叹了口气,低低道:“嫣嫣,母妃今日领你出来,为的就是叫你好好散一散心。”
  谢嫣心中略略一拧,喉咙有些微发紧,却缓缓蓄起一个明丽的笑容:“王府中的景色本就幽美,我近日好得很,母妃不必担忧。”
  于氏还欲说些什么,君锦玉却跟着君恪攀上二楼。
  于氏望了眼二人身后乌泱泱的随从,倒也适时止住了话头,只不动声色按住谢嫣的手背拍了拍。
  三人围着雅间中央的酸枝木八仙桌坐下,君恪对着前来奉茶侍候的堂倌随手比了个手势,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堂倌就领着几个婢子,端上一盅鱼羹并几道爽口小菜。
  君恪慢悠悠用了半碗,便放下筷箸,默了片刻,面色有些不悦:“为何还不见邵府的人过来?”
  那堂倌也是个见过世面的,虽被他严厉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倒也没因畏惧过甚而失仪。
  他深深作揖回禀:“回王爷的话,眼下湖水已融得差不多,正是个泛舟的好时节,邵大人许是寻船家租船,这才误了时辰……”
  不待他再解释,君锦玉忽然扯了扯君恪的衣袖:“哥哥无须这般着急,他们误了些时辰也没什么,我看这里景色极好,用完了饭去窗台那边赏赏湖也是妥当之举。”
  周妈妈便在一旁打着圆场:“小姐许久未出来,这等烟波浩渺的湖可没怎么见过哩。”
  “也罢,”君恪微微颔首,眼底阴霾散去,慢慢浮起一抹迁就和宠溺,“玉儿且在此陪着母妃说说话,我出去瞧一瞧。”
  君恪一走,这满屋子里陪侍的人,也一下子少了一半,雅间内顿显宽敞明亮。
  这座小楼本就临湖,故而清晨还有些料峭寒意未曾褪去,生怕冻着主子,下人也没敢主动前去开窗。
  于氏却不顾这些,唤冯妈妈取来一件厚氅披上,见身旁两个姑娘裹得还算严实,便吩咐堂倌将观景的窗轩打开。
  雕花菱格窗打开的一瞬,有夹杂着碧草红花芬芳的湿润水汽,争先恐后钻入窗沿。
  即便是坐在二楼朝着远处放眼望去,窥不见这湖的边际,也难以推测出湖水之广。
  湖面平滑如铜镜,偶尔微风掠过湖面之上,才撩起几道不浅不深的涟漪,混着湖畔翩然散开的柔软花瓣,一齐流淌着流向远处。
  湖上雾霭沉沉,连四周的翠山也仿若宣纸上一点点晕开的山峦,端的是缥缈悠远。
  这湖据说极深,故而湖上这些撑船的船夫,就没一个不会凫水的。
  可会凫水是船夫,定州常年旱灾频发,常嫣嫣又哪里会水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君锦玉愈发觉得心中快慰激动,连嘴角也抑制不住上扬。
  她正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冷不丁听见身旁的于氏问道:“锦玉是想到了什么,竟如此高兴……不妨说出来,也好叫你嫣姐姐乐上一乐……”
  她猛然回过神,但见一屋子的人都盯着自己,一时间也有些六神无主,顿了须臾,才磕磕绊绊辩解:“没什么,锦玉就是在寻思,邵府之人怎的还未如约前来……”
  “小姐,”周妈妈故作夸张得捂住她的嘴,“您怎么当众将这等闺阁心思当众说出来……知情的人,说您担心小王爷被这邵府人惹得不悦,不知道还以为您……”
  语毕又拿眼睛去偷看谢嫣。
  君锦玉羞得满脸通红,慌忙扯下周妈妈捂住她嘴巴的大掌,吞吞吐吐道:“我……”
  这等小女儿的姿态倘若放在以前,于氏莫不早就哄上了几句。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锦玉先前令她太过失望的缘故,如今竟觉得她这举止叫人不怎么舒服。
  于氏搁下碗筷擦了擦嘴,疏疏淡淡道:“这些话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要在外人说,免得又叫旁人挑我们王府的错处。”
  从前使惯的小手段今次忽然起不上半点作用,加上又遭了于氏一顿训斥,饶是君锦玉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这样的冷嘲热讽。
  她脸色一白,指尖恨不得绞断怀里这方手帕,她咽了一口气,垂下头弱弱道:“锦玉往后定会慎言,还望母妃不要生气。”
  于氏起身踱步到窗前:“今日是你与邵府公子约好游湖的日子,暂且不必计较这么多。”
  君锦玉默默称是。
  这酒楼里的鱼羹,味道甚是不错,谢嫣多喝了一碗,舀尽最后一勺的时候,忽听外头响起一阵脚步踩踏木楼的动静。
  她抬头便见君恪大步推门进来,引着一位做官家打扮、服饰端肃,看上去约摸三十多的夫人,对着于氏道:“母妃,这正是邵夫人。”
  于氏是上了皇室族谱的王妃,身份自然比邵夫人高了不止一星半点,按照宫中礼节,邵夫人还应当向于氏执礼。
  于氏素来不喜用身份压旁人,寻思等到两家小辈成亲后,想来邵夫人也是亲家,这般多礼倒显得有些不妥,便免了邵夫人的礼。
  邵夫人歉疚道:“早上过来的时候,途中出了些意外,这才耽搁了不少时辰,叫王妃在此多等许久,是妾身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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