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傻王爷冲喜——未妆
时间:2021-01-13 09:57:39

  林奴儿以为他有话说,等了半天,只等来顾梧满脸的阴沉,面前的饼也没动,她想了想,问道:“不喜欢吃?”
  顾梧终于等来了奴儿的关注,立即委屈地道:“你怎么把饼都分了?”
  却原来是在计较这个,林奴儿失笑道:“不够你吃么?若是喜欢,再给你做点儿?”
  顾梧摇摇头,他把盘子放到林奴儿面前,道:“我吃过了,奴儿吃。”
  林奴儿低头一看,里面还放着三张半饼,她之前一共给了顾梧四个,他却只吃一个半,剩下的都给了她。
  林奴儿心中微暖,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饼,从前在琼楼也经常吃,只有宫里人才会觉得这个稀罕,但是小傻子会想着她,心心念念要给她留着。
  她没有拒绝顾梧的好意,拿起一张饼来,掰成两份,道:“咱们一起吃。”
  顾梧高兴起来,你一半我一半,和林奴儿分吃了那些蓑衣饼,他的奴儿真是太好了。
  ……
  乾清宫。
  景仁帝正在用膳,梁春亲自端了菜上来,铜胎珐琅碟子里头盛了一张薄薄的饼,色泽金黄,上面点缀着虾仁和碧绿的葱花,看起来十分诱人。
  景仁帝看了一会,道:“这叫个什么?虾饼?”
  梁春笑着答道:“回皇上的话,这叫蓑衣饼。”
  景仁帝夹起那块薄薄的饼,左瞧右瞧,道:“这是御膳房新做出来的菜品?朕从前没见过。”
  梁春劝道:“皇上尝尝?”
  景仁帝咬了一口饼,仔细嚼了嚼,入口酥脆喷香,带着一点虾仁的焦香,又透着些微的咸辣,他挑了挑眉,把饼吃完了,梁春才笑着解释道:“今儿秦王妃做了这么一道菜,王爷十分喜欢吃,御膳房的人就斗胆做了一道一样的,献给皇上。”
  然后又把当时林奴儿说过的话学来给景仁帝听,问道:“皇上吃着可还行?”
  景仁帝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道:“朕就知道,宫里头的厨子哪儿会做这种菜。”
  他放下筷子,接过布巾擦了擦手,面上透出来点儿疑惑,问道:“秦王妃从前真不是做厨子的?”
 
 
第29章 顾先生。
  用过午膳, 林奴儿就去了书房练字,顾梧自是跟着她,如同一个尾巴,片刻都离不得, 粘得厉害。
  起初他会打扰, 闹着要林奴儿陪他玩, 林奴儿烦不胜烦, 把他给赶了出去, 大门一关, 顾梧就站在外边吹冷风了, 瞪着门板生闷气。
  过一会他就服软了, 开始敲门, 林奴儿勒令冬月几个谁也不许去, 顾梧敲了一会,叫她的名字:“奴儿奴儿奴儿……”
  林奴儿扯了宣纸揉成团, 塞进耳朵里头堵着,继续练字, 等写完一页了, 一抬头,就看见顾梧正趴在窗边,笑着向她看来,讨好道:“奴儿,我不吵你了。”
  少年郎坐在窗台上,唇红齿白,容貌俊美,笑起来时如同三月的春风,吹散了林奴儿心中的怒气, 她把纸团取下来,道:“说话要算话,可不许再吵我。”
  顾梧嗯嗯用力点头,然后跳下来跑到她身边乖乖坐着,这会儿当真不吵了,只是探头看她写字,道:“奴儿,你这里写错了。”
  “哪里?”林奴儿连忙去看,顾梧便捉着她的手写,一笔一划,十分认真。
  他的字很好看,别有一番风骨,林奴儿看了一会,忽然问道:“你有先生吗?”
  顾梧不解道:“先生?”
  “嗯,”林奴儿解释道:“就是教你读书写字的人。”
  顾梧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母后从前教过我。”
  他有过太傅教导读书,只是如今他都不记得了,那些书文学识也跟着一并全部忘记了,林奴儿望着他,道:“你认得好多字,能做我的先生吗?”
  顾梧茫然道:“怎么做先生?”
  林奴儿把笔放在他手里,道:“教我读书写字,就是我的先生。”
  顾梧握着笔,有些发愣,像是还在琢磨着怎么做一个先生,但是很快他就高兴起来,重重点头道:“好呀!我教你!”
  林奴儿微笑起来,唤他:“顾先生。”
  不知怎么,顾梧的脸忽地红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道:“那……你要好好听话。”
  “好。”
  “不许偷懒。”
  “是。”
  “我让你做什么就要做什么。”
  林奴儿黑玉一般的眸子微弯:“先生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今天练什么字啊?”
  众人都忍不住轻笑起来,顾梧认真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道:“就写,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林奴儿听罢,便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顾梧忽地怔住了,他模模糊糊觉得自己应该是懂的,可是那一点感觉就像是什么小东西的尾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每当他努力去想,它就飞快地溜走了。
  越是想,脑子里就仿佛煮开了一锅水,咕嘟咕嘟往外冒泡,嘈嘈杂杂,无数的碎片涌了出来,有好多人的脸,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都在说话,熟悉的声音,陌生的‌声音,扰得他心浮气躁,顾梧使劲儿甩了甩头,那烦躁的感觉去挥之不去,他下意识用手捶了捶。
  林奴儿见他脸色苍白,神色十分不好看,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哄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不要去想。”
  顾梧有点生气,皱着剑眉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太傅曾经讲过的,太傅……
  太傅又是谁?
  顾梧看起来有几分不知所措,他对林奴儿道:“我好像忘记了好多东西。”
  他微微垂下的眼睫透着几分脆弱的模样,林奴儿心里有些难过,她摸了摸顾梧的头,安慰道:“没事,你只是忘记了而已,以后会想起来的。”
  “会吗?”顾梧的表情很迷茫,道:“要是想不起来怎么办?”
  林奴儿道:“那就不想了,我们重新学。”
  听她这样说,顾梧心里的紧张顿时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点点头:“好。”
  然后他又问:“奴儿会陪我吗?”
  “会的,”林奴儿说:“我保证。”
  顾梧一下子站起来,道:“我会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奴儿等等我!”
  他说完,不等林奴儿反应就跑了出去,冬月这次不敢放松,与春雪一同跟了上去,夏桃则是松了一口气,对林奴儿道:“奴婢方才瞧着王爷那情状,颇是吓人,险些想去叫太医了,好在没出什么事情。”
  没出什么事情吗?林奴儿想,不对的,尽管不是现在,但是顾梧会一天天变好,总有一日,他会再次成长起来,变回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学识过人的秦王殿下。
  就连林奴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笃信。
  却说乾清宫里,景仁帝正在看折子,他的眼睛不大好使,坐在窗户底下,把折子举得很高,这么看着就觉得很累,又费神儿,他看一本就要歇一会,旁边的药都快放凉了,梁春把药碗往他眼皮子底下推了推,景仁帝便往旁边挪了挪,让那药碗离开自己的视线余光。
  然而过不了多久,梁春又推了推碗,景仁帝再挪,如此往复,景仁帝已经挪无可挪了,顿时不耐烦起来,眉头皱得死紧,道:“朕不是今天喝过药了吗?怎么又要喝?”
  梁春笑着道:“皇上,您那是早上喝的,这一碗是中午喝的。”
  一天三碗,雷打不动,景仁帝气地端起碗来一口闷完了,把碗重重一放,骂道:“朕早晚要摘了你的脑袋。”
  “是是,”梁春把药碗收起来,笑眯眯地道:“奴才这一颗脑袋本来就是皇上的,且等着您随时取走。”
  正在这时,门外有宫人进来禀道:“秦王殿下来了。”
  “他来做什么?”景仁帝拿着折子斜睨道:“怎么,他的王妃不陪他玩儿了?”
  那宫人道:“秦王殿下是一个人来的。”
  “哟呵,”景仁帝冷嘲热讽:“他可算还想起来他有个爹,不跟着他媳妇后边转悠了。”
  极尽阴阳怪气之能事,景仁帝这是还惦记着昨日在御花园的那点事儿,当时顾梧抱起林奴儿就走,连理都没理他爹一下,叫景仁帝心中十分不快。
  梁春笑吟吟道:“王爷特意来看望皇上,不让他进来么?”
  景仁帝摆了摆手,梁春立即冲那宫人使了一个眼色,宫人会意,退了出去,不多时,外头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匆匆忙忙,景仁帝低声骂了一句:“猢狲似的,走个路好似要赶着去投胎。”
  话音才落,顾梧就进了内殿,唤道:“父皇!”
  他奔了过来,景仁帝放下折子,表情稍霁,轻咳了一声,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顾梧也不等赐座,径自挨着他坐下,急急问道:“父皇,儿臣想问你一个问题。”
  景仁帝有些稀奇似地挑眉,道:“什么问题,问吧。”
  顾梧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景仁帝愣了一下,先是答了他那一句话,然后才慢慢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你是听谁说起的?”
  顾梧得了答案,起身就要走,被景仁帝拉住,才停下来,实话答道:“儿臣自己想到的。”
  景仁帝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他与梁春对视了一眼,循循善诱道:“自己想的?这是礼记中的一句,既然没谁教你,你是怎么会的?”
  顾梧道:“儿臣就是会。”
  他有点生气地道:“儿臣怎么知道儿臣是怎么会的?”
  一听儿子发了脾气,景仁帝连忙点头敷衍:“好好好,你就是会。”
  可是会个一半又有什么用,只知背书,不解其意,那不是个书呆子嘛,景仁帝想,算了,总比傻子好。
  却听顾梧又道:“奴儿要儿臣给她做先生,还要儿臣教她读书习字呢。”
  说到这里,他有些微的骄傲和得意,景仁帝听罢,沉默了一下,道:“这是她说的?”
  顾梧点点头,景仁帝之前不是没想过让顾梧从头开始学,太傅都请了来,但是顾梧那会只想着玩,半刻都坐不住,跟别提让他拿起书了,最后老太傅直言,说顾梧心智还太小,无法重新读书,倒不如再等一等,景仁帝只得作罢。
  没想到无心插柳,最后反倒是林奴儿促成了这件事。
  景仁帝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她就是你的学生了,你以后要好好教导她,不过若遇着你也不懂的东西,该怎么办?”
  顾梧想了想,道:“那儿臣就先来问父皇。”
  景仁帝道:“朕每日要上朝,批改奏折,操劳政事,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顾梧剑眉皱起,显然也有些犯难,景仁帝便道:“这样,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刘太傅吗?朕让他来教你和王妃,你有不懂的地方就问他,如何?”
  顾梧瞬间警觉,道:“奴儿是我的学生,怎么能让别人来教她?不行!”
  景仁帝心说怎么在这种事情上你就聪明了,别的地方都傻呢?
  他只好耐着性子道:“她只是跟你一起学,刘太傅教你,你教她,这不是一样的么?”
  顾梧想了想,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又强调道:“她只能叫我做先生,不许叫那个刘太傅。”
  景仁帝在心里骂了一句,口上嗯嗯应道:“行,就按你说的来,朕明日就给你安排太傅。”
  顾梧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喜滋滋地答应下来,离开了乾清宫。
  等他一走,梁春便上前来笑着道:“王爷越来越懂事了,还想着要读书,看来王妃是功不可没啊。”
  景仁帝轻哼道:“先别忙着高兴,且看他坐得住几日吧,别把刘思远又给朕气走,朕就谢天谢地了。”
  梁春道:“如今有秦王妃在,王爷一定能坚持的。”
  闻言,景仁帝看了他一眼,嘶了一声,皱着眉道:“怎么你觉得朕应该高兴吗?朕这个亲爹说的话,还不及他一个娶了才三天的媳妇管用。”
  梁春却笑道:“皇上从前不也如此么?”
  景仁帝不说话了,轻咳一声,再次拿起了奏折,心思却一下就飘远了,从前啊……
 
 
第30章 “奴儿不怕不怕。”……
  得知景仁帝给顾梧安排了太傅, 林奴儿倒是不意外,景仁帝对这个儿子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若是顾梧当真能因此明事理, 逐渐成长, 那就更好了。
  顾梧拉着林奴儿再三叮嘱, 不许叫那个刘太傅做先生, 只能叫他, 也不许跟刘太傅学。
  林奴儿自是答应:“知道了, 顾先生。”
  顾梧顿时又高兴起来, 拉着她练了一下午的字, 把那一句大学之道, 在明明德, 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的意思解释给她听, 又教她写几遍,直到林奴儿完全明白了为止。
  旁边伺候的冬月和夏桃在心中暗暗惊叹, 从前没病的时候, 王爷都不一定有这等耐心,更别提他傻了以后了,这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只有在王妃面前才是如此,至于其他人,在他眼里仍旧跟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
  如此到了第二日,梁春竟亲自来了重华宫,引他们去见那位刘太傅,他年纪大了, 笑起来时满脸都是褶子,每一道笑纹里都是恭顺和蔼,透着斯文和礼貌,林奴儿最喜欢同这样的人打交道。
  梁春一边走,一边对林奴儿解释道:“咱们这是要去上书房,皇上年少那会儿,也是在这里读书的,除此之外,天家的皇子和公主,也都是在这里启蒙习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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