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一下：“要是的话，那你岂不是三十四了？”
“……”
“太老了。”她笑。
席骞被呛了下，放下酒杯，深呼吸。
尤妍失笑，“真的嘛，本来我都不小了，但对比起来我就还小呢，咱倆不搭。”
席骞瞥过去，“哥哥生日在年底，和你别提多搭了，宝贝。”
“……”
尤妍默了默，“你是不是临时改生日啊？做人诚实点不好吗？”
“呵，”他像是被她逗得不行，“改生日，至于吗，你又从来没嫌弃过我岁数。”
“我没有吗？我有，你第一次说你三十三的时候，我就说你老男人了。”
“……”
在不甚明媚地光线中悠悠对视几秒，他点头了，说：“可你没说你不喜欢老男人。”
“……”
尤妍呆住。
对面的男人笑了笑，心情不错地举着杯子一饮而尽，“我感觉你就喜欢老男人，我这样的老男人。”
“……”尤妍脸色刷地红了，放下酒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他笑得不行，放下杯子瞥过来：“人总要有点盼头。”
尤妍立刻道：“你至于生活的盼头只有我吗？”
对面的从从容不迫得很：“我这生活不是挺美满的，就差个你了。”
“……”
啊啊，说不过他，渣男总是出口成章，骚话连篇，扛不住。
吃东西吃东西来都来了。
后面就专注用餐了，偶尔说的都是工作之类。
尤妍再忙一阵，就回去过年了。
席总也是，不过她嘱咐了，在巴黎别找她，因为焉晗在，她不想被发现两人这种关系。
他说他就是专门来巴黎见她的，没有工作，后面要去美国。
尤妍有点意外，居然是专门来巴黎见她的。
难怪今晚要这 样大费周章把她哄出来吃宵夜，这要不吃，他这趟就算真的只见她一面，什么都没有了。
宵夜后，尤妍穿过雨雾回家。
后面就真的没再见他，二月中旬，尤妍就回国了。
到家里的那天，天榭舍的房子里有其他人在，是奶奶的亲孙女，倪杨。
尤妍跟奶奶姓，他们随爷爷姓。
进门那一刻，在落地窗前她的躺椅里玩手机的女人就回头看了眼尤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淡淡一笑问：“尤妍你去哪儿了？”
“巴黎刚回来。”她弯起唇角，“奶奶没跟你说？”
她不答反问：“你怎么去那么久，都过年了还不回来，奶奶一个人多孤单啊。”
奶奶应该去买菜了，尤妍拎着行李箱回卧室，边走边说：“这趟比较久，以前都是去一个月就回的。”
身后跟着脚步声，“我回国工作了。”
“哦。”
尤妍拉着行李箱进卧室，到衣帽间里蹲下打开。
倪杨跟进去，然后目光一下子落在她的珠宝柜上。
围着转了转，她说：“你这几年赚了不少呢尤妍，这珠宝柜很丰盛呀。”
尤妍瞥了下，转移了话题：“叔叔阿姨呢？没一起回来？”
“回了，出去和奶奶一起买菜了。”
尤妍点头。
倪杨指着里面一条粉色钻石项链：“这项链你居然有，我拍的那些大明星上杂志时都是借去戴戴，你倒私藏在珠宝柜里，尤妍你真舍得给自己买东西啊。”
尤妍抬头，看到她拿指的哪一条后，一顿。
倪杨看上去很喜欢，想拿出来，但是这珠宝柜全部上锁着，她就只能说：“我年后两天要去出席一个杂志的年会晚宴，你拿出来借我吧。”
尤妍平静地阖下眼继续收拾东西：“看看其他的吧，刚出来工作的人都很低调的，你戴这个去，会以为你傍上什么老板上位的，会被人诟病。”
“……”
倪杨噎了噎，随即清冷不屑道：“都什么年代了，家里有钱不行吗？”
尤妍：“我项链很多，都是用来搭礼服的，什么款都有，你随便看。”
倪杨瞄了眼她，浅笑：“怎么了？这个不舍得啊？”
尤妍心想，是不舍得，这是席骞送的，她自己没戴过就给别人戴，算怎么回事。
不过表面上，她很平静地说：“这个是别人送的，我不好借人，其他你随便挑。”
倪杨盯着那条实在很是璀璨夺目的项链，有些意外，看向地上的眼神泛过一阵意味不明：“什么人送的啊？男朋友啊？”
“嗯。”没必要去多做解释。
倪杨看她的眼神一瞬间更加深了，“ 你交的什么男朋友，一出手就送这种东西，大老板啊。”
尤妍继续整理东西，“我自己都有公司，这东西我也买得起，交一个分量差不多的男朋友也没什么。”
倪杨薄唇扯了下：“真的假的，没听奶奶提起过你有男朋友啊。”
“还没到见家长的时候。”
对方垂眸瞥了眼她，又看了眼那条项链，“可是别的你都戴过了啊，不好再戴了。”
“晚礼服就不好多穿，没听过珠宝不能重复戴的。你要是有个几千亿身家，拿珠宝当一次性用品，那当我没说。”
“……”
倪杨没说什么，出去了。
一会儿奶奶买菜回来，进屋来找尤妍。
看到人就说：“肯定没好好吃饭，我妍妍又瘦了。”
她笑，“哪里有瘦，好得很呢。我给您买了件外套，放房间了。”
奶奶笑容满面，“倪杨一来我就把你房门锁了，怕她上你这来弄乱你的东西。”
“嗯。”
“出来吃饭吧，吃火锅，可以吃了。”
“好。”
尤妍和餐厅的一对四五十岁的中年夫妇打了招呼，他们淡淡应了声。
平时吃饭，尤妍都坐奶奶身边的，这会儿那儿一边坐着倪杨，一边坐着她爸爸。
她看了眼，就一个人坐到远处了。
奶奶立刻说：“妍妍来这里，好给奶奶夹菜啊，火锅里眼睛不好可看不见东西。”
倪杨闻言，随口说：“我给你夹啊奶奶，这都坐下了。”
“你去坐你妈妈那边，这样一家人坐一起，才像样。”
尤妍垂眸看手机，没说话。
倪杨瞥了眼她，最后无声去了她妈妈那儿。
尤妍就上去坐回自己的位置。
倪家夫妇从头到尾没说话，他们比较淡漠，应该说对尤妍比较淡漠。
夫妇俩对尤妍，态度一直是……有些不太好形容的，就是，人又不是他们收养的，又是家里老人的孙女。
他们当初是不建议两个老人收养她的，但是尤妍比倪杨小几个月，那会儿才一岁，那年代，丢去福利院就是受苦了，也没条件多好的人会去福利院领养孩子。
而那时老人家是老师，条件还可以，北市一中的整个家属院应该就算倪家两位老师人好，家底好，所以孩子是放在他们门口的。
因此老人家看着和自己孙女一样大的孩子，实在舍不得放她去吃苦，就还是留下养着了。
为此他们以前每次回国也没少表示有异议。
只是老人很斯文，并不去吵，最后话题就断了，尤妍也长大了。
这顿饭吃的，和以往一样，不是奶奶和尤妍聊天，就是和那家人聊天，尤妍只问候过对面夫妻俩工作怎么样，他们淡淡应了句，尤妍就没 再开口。
吃完饭尤妍要收拾，奶奶让她去倒时差休息了，她去洗。
那家人看着，似乎又欲言又止，最后看老人家的脸，也没说话。
尤妍关上房门，呼了一大口气，开开心心去洗漱。
明明是她的房子，但是那一家人回国，她就好压抑，好像寄人篱下一样。
洗漱完她直接睡到晚上，没起来吃晚餐，奶奶发信息说她去倪家吃饭了，她要是自己不想吃，等晚上她回来给她煮面。
尤妍就赖床，懒到晚上九点，奶奶回来了，她才高兴地起来洗漱。
奶奶一进屋就去厨房给她做宵夜了，显然是专门回来的，就怕饿着她家妍妍了。
尤妍洗漱完，自在地到了餐厅，坐下边听奶奶说话，边吃东西。
她还是享受这样的时候。
不过中间奶奶问：“倪杨说你有男朋友了，妍妍。”
“……”尤妍被面汤呛了下，抿抿唇抬眸，笑起来，“没有，是她看上我一条项链，因为是别人送的，我不好借给她，就随口说是男朋友送的。”
奶奶笑问：“那不是男朋友，谁送你项链啊？”
“……”尤妍有些脸红，垂眸喝汤，“一个……追我的人。”
奶奶马上感兴趣问：“追求者啊？什么样的人啊，追我们妍妍？”
“……”
哎，真是说不出口，要说他身家北市数一数二，出身名门贵族，高贵得无与伦比呢；还是说这个人，女朋友他都忘记有多少个了。
尤妍咬一口面，含糊道：“那人属于……很有钱的，所以我目前还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等我确认了，我再跟你说奶奶。”
奶奶笑了：“好啊，不是真心的我们不能要啊，我们妍妍不能受伤害的。”
“嗯嗯嗯。”她点头。
奶奶又问她：“那明天要不要一起去你叔叔阿姨那儿，吃年夜饭。”
尤妍吃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瞬，“要不，奶奶自己去吃吧。”
“那你怎么办？”
“我自己吃就行了呀，一个人多自在。”
奶奶叹气，想要喊她一起去吧，又知道，他们对她态度不好，她不想去。
……
第二天是除夕，尤妍一觉睡到下午，起来梳洗一番，精神不错，心情也不错地准备做一个人的年夜饭，奶奶白天给她买好菜了~
但刚到厨房，手机就振了下，首页弹着一条席骞的微信：“宝贝，回国了吧。”
“……”这两字真是越叫越顺口了啊，不过算了，说了也没用。
她回复：“啊，回来啦。”
“晚上见个面？”
“不见。”
“大过年的这么不给面子？”
“嗯，希望席总翻篇。”
“我希望我家妍妍翻到我这来。”
“……”
“我去见你，行了吧？几点你有空。”
“我没空，晚 上我奶奶回来，我要陪她，不出去玩。”
“那你现在一个人？你晚上不是和你奶奶吃？”
“嗯，她去别人家吃了，我自己。”
席骞看着那个别人家，默了默，想起来她奶奶还有自己的孩子的，“那你怎么不一起吃？”
“不习惯，自己吃自在。”
席骞推想了下情况，当即收起手机，从席家大厅里起身，“我晚上不在家里吃了。”
家里人挑眉，不懂。
奶奶：“除夕你还要去哪儿吃？你还有应酬？”
“嗯。”说着就走了。
奶奶摇头叹气，问其他人：“他还有应酬？年三十还有？”
“没有吧，您还不知道他，不是和朋友就是和女人鬼混去了。”
众人一乐，又无奈摇了摇头。
那边，尤妍收到一句“那晚上和我吃吧”的时候，呆住了。
她：“？？？？？”
席骞：“我这就去天榭舍找你。”
“……”
尤妍拒绝：“我不要。”
席骞：“我已经跟家里说了，不能再回去了。”
“……”尤妍说，“那你也自己吃。”
“对我不要这么狠，妍妍，一个人吃像什么。”
“……”
尤妍停止了做饭的准备，默了默，回复：“我这里没菜。”
“买啊，我没钱吗？”
“……”
尤妍看着这句话，不知为何，心里莫名飘过一股小小的，不易察觉的愉悦。
她出了厨房，到衣帽间换衣服。
等他到了，她下楼去，坐进车子后说：“去外面餐厅吃。”
“为什么？我想吃我家妍妍做的。”
“……”
尤妍悠悠道：“我不会做。”
他笑了笑：“不会了？那行，你怎么能做饭，我来，我来好吧。”
“……”
尤妍别开脸看向窗外：“你会？”
“会，怎么不会，给你下厨好不好？”
尤妍撩撩头发，有些不自在，但是嘴角不自知地勾了起来，“席总是不是经常给女人做饭。”
“开玩笑，你以为两个公司，国内国外的我很闲？”
